有個地方,名叫「花徽山莊」。
「花徽山莊」建築在「月弧灣」內一處平緩且廣闊的山谷地域里,四周被起伏的山巒給環繞住,自成一個世界。谷內有一條宛如月弧般的清澈溪水潺潺流動著,干淨、毫無污染的溪流充滿生機,魚蝦生物自由自在悠游其中,美麗極了,而滿山的翠綠亦不斷沁出清香氣味,讓谷中充滿著芬多精,山坡上還有許多隨風搖曳的妍麗花朵,和著四處飛舞的蝴蝶,漂亮景致已非筆墨可以形容,而這些都還只是山谷的一部分景觀而已,但已譜出遺世獨立的味道來。
「咱們從A4公路彎進去之後,再十分鐘路程,就可以看見警衛所在的崗哨了。」開車的解苳跟另外四位好朋友說明著如何進入神秘且無人知曉的仙境。上星期她邀約好友前來「月弧灣」一游,而四位好朋友也非常期待這次的參觀行程。
解苳邊開車邊解說道︰「入口處有警衛二十四小時看守著,不許閑雜人等闖進。十年來‘花徽山莊’一直執行著嚴格的門禁,而可以進入谷中打掃的鐘點佣人、園丁以及管家等人都簽有保密協定,再加上大家都愛護這處仙境,也因此可以守住山莊存在的秘密。」
「既然‘花徽山莊’受到嚴格保護,那你是怎麼知道它的存在?」充滿期待的林同學反問道。解苳上個星期突然邀請死黨們,說要去一處宛若仙境的地方游玩,听完她的形容後,大伙兒都興致勃勃地想要一探究竟,于是約定今天五人共游。
「我會知道‘花徽山莊’的存在,是因為我幸運地認識主人,所以才有機會接近。」解苳笑了笑,再道︰「很抱歉啦,以前沒有得到主人同意,所以‘月弧灣’與‘花徽山莊’的事情我一字不提,這是我給主人家的承諾,才會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們。」
「沒關系,我們理解。」
薛同學看著車窗外的景物,說道︰「‘花徽山莊’這名字取得還真漂亮,我光听名字就好想前去拜訪,總覺得‘花徽山莊’是一座聚集著幸福童話的美麗仙境,若能一游,也可以沾點浪漫與快樂。」
「放心,你們不會失望的。」解苳將車子停放在警衛的崗哨之處,下車,再經過警衛確認後,五個年輕女孩得以踏進私人土地里。
「還要走步道?」許同學問著,她迫不及待想參觀所謂的仙境。
「不會很遠啦,這條步道是進入山谷的唯一通道,走個十分鐘就到了,而且我故意挑接近黃昏的時刻,就因為夜景更美。這回帶你們來參觀,是因為我們即將畢業,以後要各奔東西,很難再聚首出門游玩,希望這次的回憶能夠成為人生里美麗的一頁。另外,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幫我維持住這座童話世界……」解苳愈說到後面,聲音愈小。
「什麼維持住童話世界?我怎麼听不懂?」周同學發現她的語病,反問著。
解苳笑了笑,領著她們一路向前走。「你們先欣賞風景,我再慢慢告訴你們是怎麼一回事。」
「好吧。」
步道蜿蜒在嶙峋岩石間,五名女生快速爬著階梯,氣息有些紊亂,同學們正想抱怨是否在訓練她們的體力時,卻在踏上最後一個台階後,全部愣住了。
「哇!」除了解苳以外的四名女孩全都驚呼出聲。
眼前的風景……好美麗喔!放眼望去,雖有山巒起伏,不過地勢非常平緩,而各式花朵綴滿的山坡實在懾人,還有一條宛如月弧般的清澈溪水劃過,果然是世外桃源才有的景色。
「‘月弧灣’根本就是世外桃源嘛!」震撼,是她們的感想。
涼風徐徐,鳥語花香,小蜜蜂嗡嗡采蜜,蝴蝶四處飛舞,芬多精味道更是滿滿地包圍住她們。宛若童話仙境般的安逸氣氛在這處平緩山谷呈現出來,舒適的氛圍讓她們的眼楮連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主人家到底是誰?」同學們迫不及待地想追問細節。
「主人家姓皇甫。」解苳的縴縴玉指向左側一指,把沉迷于原野風景的她們引過去,還有另一個驚奇等候她們贊賞。「‘花徽山莊’在那一頭。」
「它它它……它就是‘花徽山莊’?!」嘩,又一次的驚嘆。「它根本就是座城堡嘛!又大又獨特,這可不是普通人弄得出來的屋子耶!這棟富麗堂皇的大屋子就是‘花徽山莊’,我的天哪!快說,你是用什麼方式認識這里的主人?」
她吸口氣,遙想從前,回道︰「十年前我跟爸媽到這附近山域登山,結果我月兌離了登山隊伍亂亂跑,就在山林間迷了路。我到處亂走,卻一直找不到路,就在我開始緊張害怕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外籍人士,他就是‘花徽山莊’的設計者。他認為我一個小女孩無害,所以就帶我走進了‘月弧灣’,就在那一刻,我見到了美麗的風景以及令我震撼的‘花徽山莊’,我因此得知剛建好的‘花徽山莊’的所有工人、機具以及建築材料等,全是由外國直接帶進‘月弧灣’里的,而在建造完畢後,就把工人直接送回國,整個秘密建造計劃都是經過特別安排以及國家單位的同意,所以‘花徽山莊’存在的消息才能嚴密守護住。」
「原來如此,還真是個大工程呢!」
「而那天我不僅遇見‘花徽山莊’的設計者,還遇見正在與設計師討論收尾的皇甫爺爺。我的出現並沒有惹惱皇甫爺爺,相反地,皇甫爺爺還跟我聊得很愉快。我當天就答應他,絕不對外宣傳有關這塊美麗園地的一切,就因為我恪守承諾,皇甫爺爺很欣賞我,因此把我當孫女似地疼愛著,一直到今逃詡還是這樣。」解苳一邊說,一邊領著朋友走向山莊大門。
五人走進由花卉藤蔓編織而成的美麗花門後,發現在主建築物前的大門口處又另闢有魚池與花圃,魚池里的魚兒養得很豐肥,群花上也有許多昆蟲蜜蜂悠游地四處采蜜。但是……
「這是……圓仔花?」林同學驚奇地叫道。
「什麼?什麼圓仔花?」許同學問。
「喏,花圃里種的就是圓仔花呀!圓圓的,像一顆小球,紫紅色澤,沒有艷麗的花瓣和花蕊,也沒有撲鼻香味,隨便撒撒種子就會長出來的千日紅,大家都叫圓仔花的花種呀!這里種的就是圓仔花耶!」
「‘花徽山莊’怎麼會種圓仔花?這不是很平民的花種嗎?跟‘花徽山莊’的高貴搭配不起來耶!」
「是有人特意種的啦!」解苳沒好氣地道。
「為什麼要特意種圓仔花啊?」友人們不解。
「因為圓仔花有損人的意思,你若要笑一個人不自量力、不照照鏡子、不秤秤自己的斤兩,一句圓仔花丟過去,包準對方氣得蹦蹦跳。」解苳有切身之痛地說著。
喜歡小巧花形的薛同學蹲在花圃前,輕輕地模了模圓仔花,道︰「別亂說,圓仔花是很可愛的。它雖然小小一株,還老被人家當作損人的字眼,但我卻覺得圓仔花可是擁有最高貴的心眼兒呢!」
「沒錯,薛芸說得太好了!圓仔花的心眼兒好,高貴得很,大家不要因為它平民化,嫌它沒貴氣,就看不起它喔!」解苳激動地附和著。
懊友拍了下解苳的肩,笑道︰「你在激動個什麼勁兒啊?你哪時這麼愛圓仔花了?居然連圓仔花的壞話都不願意听。」
「它美到不行,我當然愛死圓仔花了!」尤其想到故意種植這一片圓仔花的鴨霸男,粉拳不禁緊握,就戰斗位置。
林同學道︰「我知道種圓仔花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跟‘花徽山莊’的貴氣有著強烈的反差,要種也該種牡丹花之類的,才有王者之風嘛!不過換個角度想,這不也隱喻著不起眼的小報兒也是有能力在貴氣圍繞的環境下佔有一席之地,這感覺跟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很相像呢!」
「但現在一切都要消失了。」聞言,解苳嘆了口長氣,終于說出秘密來。「山莊快要保不住了,因為老人家拚死拚活地守護產業,但是子孫卻不斷地揮霍敗家。皇甫爺爺的獨生子與媳婦喜愛環游世界,根本不管事,而爺爺所寵愛的兩位孫子也一樣,老是不見蹤影,只知道到處玩樂去,結果僅剩老人家一肩扛起皇甫家的龐大家計,而且遇到困難又不敢跟子孫說明難處,結果搞得負債累累。」
「負債累累?會嗎?‘花徽山莊’出入口有警衛看守,整座山谷也被小心地保護著,‘花徽山莊’能夠維護得這般體面氣派,想必要有雄厚資產才行,這樣的人怎麼會負債累累呢?」許同學問道。
解苳道︰「就因為需要園丁、佣人、管家、水電管理等等一大堆一大堆的費用,所以開銷大得不得了,可是在子孫們不事生產的情況下,金錢也有用完的時刻。山莊在兩年前就抵押給國外的銀行了,這兩年來龐大的管理費用就是靠著抵押金在運作的,只是借來的錢總會坐吃山空,皇甫爺爺算過了,再過一年,只要再一年沒有新的資金注入,‘花徽山莊’就會被外國銀行給拿去。」
「這樣不是很可惜?」四姝瞪大眼。
「不僅可惜,而且‘花徽山莊’對皇甫爺爺的意義相當重大,他說過,如果山莊真要被拍賣,他情願毀去,也絕不會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我才想盡點綿薄之力,幫忙皇甫爺爺保住‘花徽山莊’。」解苳在草坪上坐下。
「怎麼幫?整座‘月弧灣’的規模得要有龐大資金當後盾,這可是你我都負擔不起的數字。」四名女孩也跟著坐在草地上聊起來,此時夜色已漸漸暗下。
「我知道咱們只是剛要畢業的學生,家境雖然小康,卻完全沒財力,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幫幫我。你們都是高材生,在學校也都是風雲人物,還是許多大企業主眼中的菁英人才,已被點名鎖定,等下個月畢業後就可以直接進去公司實習,我都看到你們閃亮亮的前途了,所以……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運用自己的資源,跟你們的大老板商量一下,找幾個能賺錢的方案跟皇甫爺爺合作,讓他有翻身的機會。」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她父母是軍警人員,就生她一個女孩子,從小到大她沒有機會去認識大財團又或者有權勢的大人物,因此唯有靠別人幫忙了。
「你的提議很不錯,有著可行性。」
「只是要麻煩你們了,希望你們正式工作的這一年里,能幫爺爺找到財源,度過危機,拜托你們了!」她是未雨綢繆啊,否則憑皇甫爺爺一個老人家,如何處理一年後的危機?
「不要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話啦!你一直是個善良的家伙,見不得認識的人受委屈,放心,我們會盡一切所能,協助皇甫爺爺保住美麗的‘花徽山莊’。」
「倒是皇甫爺爺的子孫也太不濟了吧?家里經濟出了這麼嚴重的狀況,怎麼可以視若無睹呢?」林同學問道。
「目前的我也沒有能力去教訓那兩個年輕家伙呀!他們一個鴨霸得像座火山,另一個則跩到惡劣至極。」解苳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我們進屋再談好了,天快黑了,山里天色暗得快。」解苳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人,只好自己拿鑰匙開門。「奇怪了,都來了大半天,侯管家怎麼沒出現?還有,今天應該會有園丁來灑掃整理,怎麼到處都安安靜靜的呢?我明明說好今天要帶你們來玩的呀!咦?怎麼打不開?」鑰匙扭了半天,卻是開不了門。
「怎麼了?」四個女孩一頭霧水。
解苳搔搔俏麗頭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真糟糕,難不成管家忘了約定,所以把門給鎖上了?」解苳忙撥管家電話,對方卻沒開機。「怪了,怎麼可能記錯時間呢?連大門的警衛都有登錄我們今天要到訪的資料呀!」
天已暗下,滿天星斗,但因為沒電,四周沈黯。
「山莊的發電系統以及飲水設備都沒運作,看來屋里真的沒人。」解苳帶著同學先走回草地上。皇甫家的主人們這陣子都在國外,所以設備都暫時停止運作,但因為她今天要帶朋友來玩,所以先前有吩咐管家打理。
「沒有光害的夜色真漂亮。」薛同學望著天際,驚呼出聲,大伙兒又安靜下來,讓思緒伴著幽沈而走,咀嚼著被星月包圍的舒暢滋味。
倏地,一種奇妙的感覺同時鑽進五個人的心間,總覺得後面的山莊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有抹電流通過的感覺耶,你們有感應到嗎?」小許道,五個人全部坐起,先是互看一眼,接著轉向「花徽山莊」。
「你們有沒有看見?」薛同學也指著前面,道︰「最右邊的窗戶似乎有亮光耶!」
「有耶,飄飄渺渺的,好像是……是燭影,我有看見!」
「屋里不是沒有人,怎麼會有燭影?」話才出口,「哇」的驚呼聲同時響起。
山莊的數十扇窗戶,竟有秩序地一扇扇亮出光影來,應該是燭火所制造的效果,因為光圈會搖蔽,在氤氳朦朧的空氣里散發出神秘又夢幻的效果來,每道光影像是魔力漩渦,吸引著人們的心神,但見四個女孩都被定在原地,動也動不了。
「是誰啊?」躲在屋里營造出這浪漫光影藝術的人物是誰?那心思真令人贊佩!
「真是漂亮,每扇窗子都有飄動的燭光,也把漆黑的霧氣緩緩驅散開來!哇,月亮的光線還恰巧射進最大的那扇窗子里,你們看,整個山莊像輻射出了黃金光芒來呢!」四道嬌嗓大吼大叫,實在是太美了!
「這真美……光影在彩色玻璃窗上熠熠流動,流動出的韻味好魔魅,勾魂攝魄的,是誰打造出這種驚人的光影藝術來啊?真想見見他。」痴望與感動並行著,眼前的氛圍太過震撼,四個女孩沖往山莊,想進入魔幻世界里。
解苳也跟著走,「花徽山莊」突然「發光」,她得弄清楚原因。「‘花徽山莊’又不是鬼屋,怎麼可能在同一時間點亮這麼多根蠟燭?一定是有人在里頭搞鬼,而且會搞出這種玩意兒的家伙,肯定是腦子不正常的那一個。」
「誰不正常?」
「就是──」
卑出的同時,「咿呀∼∼」一聲,門打開。
四名女孩兒又一次傻住。
「是誰允許你們踏進私人宅第的?」以不善的口吻迸話,睥睨的眼神掃過目瞪口呆的四姝。
「這……呃……好帥的男人。」四姝喃著,男子迷人的立體五官侵襲著眾女孩們的感官神經,及肩長發被風一吹,不羈地輕揚,狂焰野性的氣質幾乎要將她們迷暈過去。
「帥什麼帥?等你們見識到他三八阿花的個性後,包準你們嚇到屁滾尿流!」解苳涼涼地諷刺著,杏眸已凝滿殺氣。
「什麼三八阿花?」女孩子們全都倒抽一口氣,解苳居然舍得痛罵這麼野性的帥哥?
「你怎麼帶外人進來‘花徽山莊’」他直視解苳,直接斥道。
「我們是苳苳的同學──」
「滾開!」他惡霸地吼。
解苳冷笑道︰「是皇甫爺爺同意讓她們進入山莊的,你才該滾遠一點兒!」
「我再說一次,滾!」
「不滾!」
四姝看著互罵的兩人,再度呆滯。
現場的氣息太不尋常了,沒人敢介入這兩人的口舌大戰中。
解苳雙拳緊握,白里透紅的肌膚泛著紅光,真想揮拳揍他。「不準你對她們不敬,她們可是一群高材生,還沒畢業就被許多頂尖公司預約的頂尖人才,最重要的是,她們有能力解決皇甫家族的困境,未來將成為皇甫家族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你的貴人,你听懂沒有?皇甫花!」她把他的名字重重念出。
「皇甫花?哪個花?」四姝疑惑地問道。
「三八阿花的花呀!筆甫花,外號三八阿花,名字跟他的個性十分吻合,我一直跟皇甫爺爺贊賞他名字取得好呢!」解苳像在宣泄什麼似地,大聲念出他的名字來。
「你這朵圓仔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皇甫花也惡言回道。
「有嗎?我有胡說嗎?」四目對峙,火花四射。
四姝不敢吭聲,周遭空氣正逐漸變得火熱,隨著他倆對峙的時間愈長,熱度也愈來愈強,已快接近燃點,一旦炸開,高張的怒火絕對會以燎原之姿席卷而來。
解苳卻不在乎地繼續跟他針鋒相對。「你叫皇甫花沒錯啊,我都喊了十年了,你該不會有健忘癥,忘了自己的綽號叫三八阿花吧?」
林同學拉了拉解苳的衣袖,道︰「你這樣罵人不好啦!」
「沒什麼不好的,他是只鴨霸虎,罵對他不痛不癢。」
「不關你們這群人的事,快滾!」皇甫花仍是不客氣地趕人,睥睨姿態宛如高高在上的王。
「皇甫花,你夠了喔!現在都什麼情況了,你還敢口不擇言!你剛沒听清我的介紹嗎?我這群同學是你皇甫家未來的救命恩人,你要對她們恭敬,听清楚沒有?恭敬一點!」
「恭敬你個頭!筆甫家哪需要救命恩人?你胡扯夠了沒有?」皇甫花的口氣沈硬到了極點。
四姝的精神也繃到極致,小心地勸道︰「別說了,苳苳,你別說了啦!」
「是啊,別惹火他啦,他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同學們已經認清若再觸怒,他會把她給撕裂啃蝕。
「賓果!你們說對了,他的脾氣確實壞得不得了,而且還不承認自己差勁!已經把皇甫家給敗光了,還自以為是大爺,‘花徽山莊’都快給外國銀行拿了去,他還在山莊里頭大玩莫名其妙的燈光游戲!」解苳就是大無畏,他愈瞧不起她,她愈想氣死他。
筆甫花眯起狂野的眸子,幾個月沒在台灣,她不僅仍是瞧不起他,還直接把他當成敗家子!只是,他哪時候成了敗家子?出了什麼事?
「我愛當大爺是我的事,與你何干?」要問答案也不想找她問,去問「親愛的」爺爺就清楚了。
「哼,我就知道不事生產的你扛不起責任,所以從不寄望你。」
「這位皇甫花先生就是你口中的敗家子?」同學小聲地問。
解苳大聲地答︰「沒錯,他就是不成材的敗家子!筆甫花,三八阿花──」
「你給我住口!你這朵不自量力的圓仔花,也不去照照鏡子,秤秤自己的斤兩,居然敢一直罵我,你真不怕死!」他咬牙迸話。
「也幸好我有不怕死的個性撐著,否則你叫皇甫爺爺怎麼辦?他根本求救無門!」想起皇甫花這幾年來「人神共憤」的作為,就忍不住狂罵他。「我本以為你只是愛玩的公子哥兒,沒想到你卻是那麼夸張,不僅一天到晚老往國外逍遙玩耍,從不見你回來關心‘花徽山莊’的維護問題,不負責任到了極點,甚至連家里都快撐不下去了,你還不節儉些,竟然還玩一些花錢游戲!」她指著他的鼻子斥道︰「剛才山莊里亮燭光是怎麼一回事?你聘請多少人躲在山莊里幫你點蠟燭?你又浪費了多少錢?」他瘋狂的行徑一定又花了一堆錢!
「我不必跟你解釋我的行為。」他步步逼近,挺拔的身軀散發狂烈怒火。「相反地,是你該給我個交代!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斷地在我祖父耳邊胡言亂語?現在竟然更進一步地打起‘花徽山莊’的主意來!你說皇甫家面臨破產,又扣我一頂敗家的帽子,是不是想要圖謀皇甫家的財產?」這妮子十年來不曾斷過巴結皇甫家的機會。
她一步一步退,還擺出手刀姿勢。「明明是你有問題,還反過來誣蔑我!怎樣,要打架嗎?」
「我不跟女生打架。」
「才怪,你一直是個爆炸男,你會動手的!」她雖然裝得強悍,卻也擔心不已,尤其擔心把朋友牽扯進「戰亂」里,更擔心事態失控。
「我說了,我不打女人。」眼角余光瞄到她的腳後有一捆繩子,天色蒙蒙暈暈的,她根本沒注意到,瞧她邊放話邊後退,眼看著就要勾到了。
「你的話能信?」他是沒打過女人啦,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轉性?
「信我才能得永生。」他伸手要拉她。
她大驚,以為他要揍她,手刀朝他劈過去,打算來個「先打先贏」。
「啊──」、「不──」、「咚──」、「唔──」各種古怪的慘叫聲發出,順序是尖叫、眾人驚呼、跌倒聲、痛呼聲,但見皇甫花以泰山壓頂之姿撲倒她,一瞬間,聲音全都不見,她的唇被他的唇貼住。
解苳一臉通紅,一股熱氣從體內炸開來。現在是什麼狀況?
她抬起瞳眸,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心弦躁動得好厲害。
她跟他疊在一塊兒,也貼在一起了。
當她意識到時,身子開始發顫。身體怎麼會相疊在一起?唇瓣跟唇瓣又怎麼可以相貼?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你……你不僅是頭惡虎,還是一只色虎!」她撇過紅透的臉蛋,又窘、又生氣。
筆甫花眉心一鎖,張口欲言,她的手心卻立刻捂住他的嘴唇。
「我不會讓你欺負我的!」她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警告。
筆甫花坐起身,抓開她的手,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一副吃了虧的模樣,道︰「我本來就不會欺負你,我只是不小心壓到你。」
見狀,她也坐起,擦拭嘴唇,還用力擦著,用手背一次又一次地擦著,心情激動又復雜,他一臉吃虧的樣子讓她更憤怒!
「什麼不小心壓到我?你是要封我口吧!你害怕我宣傳你是敗家子的秘密,所以想用這一招阻止我泄漏你的底細。告訴你,蓋不住的!」她看向朋友,發現她們呆若木雞,受到極大的驚嚇。
「封你口?」他呿聲,道︰「我不需要跟朵圓仔花起爭執!罷才單純是不小心跌倒,不小心擦過你的嘴唇,就只是不小心罷了,沒有其他任何涵義。像你這麼普通、只會搞破壞的平凡女人,我是不會對你花費任何心思的。我再說一遍,我只是腳步不穩才栽了個跟斗,我再怎麼樣也不會想親吻你這個心術不正的鬼丫頭!」
栽跟斗、栽跟斗……他把跟她的接吻……喔,不,是唇貼唇的親密行為,形容成栽跟斗的意外,意思就是──他跟她唇踫唇很倒楣就是了!
「你當我心術不正,那我也當你是色胚好了!」她回敬他,既然他老愛罵她心術不正,她也不想客氣。
「管你當我是什麼?反正你心術不正是確定的事!」皇甫花看著不自量力的她,愈看愈火大。想她這麼多年來處心積慮的布局,不就是想攀上富貴人家?而皇甫家族的低調,正好給了她絕佳機會,她甚至大膽到要除掉他繼承人的位置,真是好樣兒的!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她愈听愈覺得受傷。
筆甫花冷冷一笑,厲眸巡望另外四張呆滯的面孔,忽然轉身,撂下一句話──
「小心一點,我的耐性已經告罄!」
卑說完,頭也不回地進屋,還把門給鎖上。
「你你你……你這囂張的家伙、該死的家伙、胡說八道的渾蛋!你一直想跟我吵,那就別怪我跟你鬧,你也等著瞧吧!」想他皇甫家都快垮台了,他還是把她當成是貪圖者,她真可憐。
必過身,朋友們都同情地看著她。
「呃!」解苳一臉尷尬,被皇甫家指控心術不正,其實是很窘的事。「你們……你們會把皇甫花罵我的話當真嗎?你們會以為我的幫忙是想圖謀皇甫家族的財產嗎?」
「不會啦,我們不會誤會你。只是……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你。」
「不用安慰,只要信任就好。」她松了一口氣。「幸好你們信任我,沒有把我當成壞人。」
「我們當然不會誤會你,你的個性怎樣我們都很清楚。只是方才突然的倒地,你跟皇甫花臉貼臉、唇貼唇……呃……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四姝相視,尷尬又好奇。
「不知道怎麼說,那就別說了,什麼都別說,當是一場夢,咱們還是把重點轉回到看日出好了。」她傻笑,即便臉紅如火,心兒怦怦亂跳,仍然裝作若無其事。
懊友看著她掩飾難堪,也不再多說,默默地走回草地上坐著,直到欣賞完日出,太陽升起,這才默默起身,離開這處帶給她們驚喜與驚駭的「花徽山莊」。
她們每個人都在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當然是以保住「花徽山莊」為主,因為今天的一切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太大了,大到讓她們都想護住「花徽山莊」,以便延續這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