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苑」真美。
假山、流水,各種花草樹木,還有顏色不同的鳥兒雀躍飛翔,蝴蝶兒在花朵里翩翩起舞。唐小萋走走看看,還真的沒有奴僕置身其間。
「留苑」雖然寧靜,卻沒有任何悶滯之感,流泄出來的其實是儒雅幽靜的氣息,看來海悅很懂得享受,不過她愈了解愈厭惡。
「哼,家大業大的富戶,在外胡搞亂弄,在家里卻能悠閑自得,太不公平了,我不會讓你得意的!」唐小萋對于嫁給海悅一事已經做足心理準備,她就是要來取定賣身契以及搞垮花花色魔!
「所以……」她左顧右盼了下。「該趁著四下無人時,去找一找爹爹的賣身契有沒有被海悅藏在書房中?如果有,就直接拿走,也不用跟他周旋個半天!」她主意一定,前去尋找書房。海老爺子最重視的對象就是海悅,所以海悅極可能擁有海氏產業的全部帳本或人員資料,包括賣身契約。
「這就是書房了吧。」從未關緊的藍色格子窗戶瞥見屋內的櫃子擺設,她推門一探,果然沒猜錯。「趕緊找找!」她打開櫃子翻翻有沒有藏放著賣身契。
「原來我娶的對象竟是一名小偷。」一道低沉磁嗓飄了過來。
嚇!唐小萋差點魂飛魄散。她彈起身,一轉過身就立刻做解釋。「我不是小偷,你誤會我了!我怎麼可能當小偷,我不是啦!」海悅怎麼突然冒了出來?
埃悅慢慢走進書房,看著她窘迫的表情,問︰「你翻箱倒櫃找東西,不是小偷是什麼?」
「你弄錯了,你妄下斷語了。我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見到‘留苑’富麗堂皇,各種裝設擺飾那麼美麗,所以止不住懊奇心,才會東瞧西看了起來。」她解釋著,雙頰因緊張而臊紅。
「你是因為好奇才翻箱倒櫃?」海悅對她的說法感到好笑,上一次的見面對談,他發覺她並不是一個溫馴的傻瓜,甚至拒絕當生產的母豬,他一度以為她不會嫁進門來的,但她卻出乎意料地出現了。
「對啊,就好奇,純粹好奇心作祟嘛!」她甜甜笑著。
他搖首,反駁道︰「你說我就要相信?你明明就想偷,你明明就是有目的,否則排斥嫁進門的你怎麼會突然間又改變了主意?你,一定有企圖。」盯著她的黑瞳一瞬也不瞬。
唐小萋快要嚇昏過去了,他竟然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他步步進逼,再道︰「厭惡當生子母豬的你最後還是來了,為了什麼原因?說!」
「我……我……」被懷疑了,真糟糕,直想撕毀他可惡卻又俊美無儔的臉面。現在怎麼辦?她一定要瞞過他才行啊!都怪自己當時太沖動了,讓他懷疑了自己。「是,沒錯,我是不想進門,可是父母之命終究不能違抗,況且嫁出去的女兒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我已經被爹爹潑出唐家了,我回不去唐家了,我不進海家又能去哪兒?我現在只能當你的妻子,我已無路可退。我爹爹已經認定我嫁進海家門,所以我回不去,你若趕我走,我就死定了,嗚嗚嗚……」忽地,她一賴坐在地上,訴說起她的無奈來。
埃悅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能走到哪里去?我無路可去呀!嗚……事已至此,我再不願意當生子的母豬,仍然得嫁給你……」唐小萋雙手搗臉,拚命啜泣。
他看不出她是真哭還是假哭?
「哇……我好可憐,我真可憐呀!娘家不要我,夫家也不要我,我能去哪兒呢?我好可憐、好可憐呀!我當母豬已經夠委屈的了,現在兩邊還都不要我,我該怎麼辦呢?怎麼辦?怎麼辦……」唐小萋放聲大哭,像是耍賴的孩子一般。
她就這麼大哭特哭,絲毫不顧忌他在場。
唐小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
她一開始就偷窺他的動向,還與轎夫拉扯,本以為她是個行為魯莽但性格堅毅的女子,可轉眼間她又展現出願意遵守父母之命的無能情緒來,這令他失望了。只是,她一進「留苑」卻又大膽地當起偷兒,擺明了有著不良企圖。
必想起他所認識的姑娘們,雖然身處青樓,但有的端莊安靜,有的本性嫻雅,有些性格冷淡,有些則是他冷眼一覷就會傻呼呼地听從他的指令,當然,他也遇過糾糾纏纏、發嗲獻殷勤的女子,卻從無一人進駐他心間。
而像唐小萋這般難以捉模的女子,他第一次遇見。
最恨背叛的他,自然要能理解她的思緒,也更要將她的目的查個清楚。
埃悅在她面前蹲下,抓開她的手掌。
「哇,不要打我!」唐小萋驚懼地撇過臉,即便他的舉手投足優雅斯文,但外界都形容海悅是歹毒心腸之人,誰曉得他會不會一巴掌打過來啊?
「你怕我?」她對他的成見似乎極深。
「嗯,怕……怕呀!我是怕你,尤其你一點都不在乎我,你並不喜歡我,我在海家是孤立無依的。」
「放心,我不會打人。」
「是嗎……」
埃悅道︰「起來。」
「起來之後呢?你要把我趕出海家大門嗎?」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她不能離開海家。即便她嫁進海家一事沒有外人知曉,但她自認自己名節已毀,也就因為如此,她才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要來對付邪惡的海悅,可不能一刻鐘都還沒待滿,就被掃地出門。
「我不會趕你走。」他道。
「真的?」她瞠大杏眸,不知道該悲還是該喜?
「你不用走人,但我們也該來完成工作了。」他綻露出詭譎的笑容來。唐小萋變幻萬千的俏臉不僅賞心悅目,還給了他想戲弄的心情,就看她能玩到幾時。
「完成工作?完成什麼工作?」唐小萋一臉迷糊,不明白他的說法。
「就是生娃兒呀!你最重要的任務不就是來生男女圭女圭的?那就開始工作了,咱們圓房吧!」
「啥?你要圓房?你要圓房了?現在還是大白天的,你就要跟我圓房?」哪有這麼快的?她雖然做足心理準備,可還是偷偷祈禱他別太早勃發,豈料他即刻就要撲上來了!
「既然你回不去唐家,既然你要當我的妾,既然你也清楚自己的任務就是要來生孩子的,那身為丈夫的我什麼時候要圓房就什麼時候圓房,由不得你置喙!」他直接拉起她。
她腳一顛,跌進他胸懷里,抬首,面對著面,一股奇異的感覺通過她四肢百骸,心口驀然爆出一團熱。
「你想圓房是可以,但……這里是書房,是書房啊……」她巍巍顫顫地道。他未免太隨興了點吧?海悅爾雅的氣質著實不像沉溺于花街柳巷的男人,她也曾經以為自己誤會了他,不過此時此刻看他求歡的模樣……花花色魔當之無愧!
「你既然願意當我海悅的側室,我現在要在書房圓房,你就好生伺候我吧!」海悅想看她是否會在驚嚇之余把秘密直接透露出來。
她瞠目,這就是海悅的本性吧?
「嗯……來吧。」俊容慢慢靠近她。
「呃?別……別過來……」她該惱怒,她該悲憤,畢竟她就要被欺負了!可是,隨著他的傾近,她卻心波蕩漾了起來。現在是該推開他還是要依順他呀?她都亂了!
埃悅看著她迷蒙的神態,嬌美極了,一時克制不住,輕輕的一吻便落在她嫣紅的粉唇上。
「呀!」一股巨大的情緒在唐小萋的胸口間爆開來,她心神一蕩,只有歡喜,沒有怨懟。
埃悅亦然。他嗅到她迷人的馨香,心神也蕩漾得厲害。
明知她只是被老爺子弄進來生孩子的姑娘,明知她是個帶著企圖的淘氣丫頭,他該冷靜以對才是,可不知為何,他卻對她產生濃濃眷戀,就是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她的存在。
「不……等、等一等,先別繼續……」唐小萋好不容易月兌離了迷醉,呼,差點就被他給迷惑了去!不行,要整理好心情!她趕緊轉首向窗邊看。
「你在找什麼?」海悅對她的行為不解,她又想做什麼了?
「你的‘留苑’真的沒有半個女人嗎?」她問,有些不相信。
「沒有。」他心一凜,她這是在套話?
「這就奇怪了……你為什麼不帶女人進‘留苑’?花花色魔照理會讓鶯鶯燕燕在住處來來去去才對,為何你都只在外頭玩?」
「你想問什麼?」他的口氣冷了下來。
她的心也跟著一沉。「我只是想知道,我要跟多少女子共事一夫而已。」
「多舌了。」他的語氣仍是冷淡。
怒濤又起,她是多舌了,她不該忘記與他之間的閨房之樂只是為了生小阿,她只是一頭廉價的母豬,沒資格擁有真心情意!
下一瞬,唐小萋又坐在地上,而且往後躺平。
「來吧,現在來圓房吧!你來吧,我不再拒絕抗議了!」她閉上眼楮,打算任由他蹂躪。
埃悅看她一副準備好被蹂躪的表情,陰霾瞬間又籠罩住他的心。
「快呀,快點呀!」她催促著。
「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只想生子?那來吧,我咬牙承受了!」
半晌後,海悅扶起她。
「咦?」唐小萋疑惑地張開杏眸。「你不是要撲上來嗎?干麼扶我坐起來?」
因為她的反應讓他掌握不住。
「天色變涼了,躺在地上會著涼。」他只道這一句。
「有變涼嗎?你……你要圓房了還管著不著涼這回事?」她臉紅到要炸開來了。
「今天到此為止。」
「啥?」
「不圓房了。」她一副廉價的悲憤表情讓他心疼,讓他不想要了她,不過他不會說出來的。
「你怎麼一會兒興起、一會兒又打消主意?變來變去、莫衷一是,簡直像是在玩弄人!」她咬牙恨聲道。
「怎麼,你對我改變主意一事感到失望?」他揚眉。
聞言,她快羞死了。「我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你難以預測,更覺得臉皮俊美的男子心腸未必是良善的!」乘機損他。
埃悅的眸光倏地一沉。
「……生氣了?」唐小萋縮起脖子,閉上眼楮,卻仍然嘴硬地嗆道︰「現在改要殺我了?」真是的,原本是要讓海悅天天心驚膽顫地過日子,怎麼變成是她在緊張害怕呢?
咦?沒听到回話。
她的脖子沒被扭斷,反倒听到急促的腳步聲。
怎麼了?
她睜眼一瞧,就見海悅走到了窗邊去。
唐小萋見狀,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外面有人在偷窺嗎?你的鶯鶯燕燕們出現了嗎?在哪兒?快告訴我!」
「不是。」他答,卻往門外走。
唐小萋立刻跟在他後面,直覺告訴她有事發生。「讓我見見那些‘姊妹’們嘛!」
「你留在這里。」海悅欲從她身邊走出門外。
「你去哪兒?」她擋住他。
「你待在‘留苑’。另外,前面左轉就有房間,房間里備有衣物,你可以搖鈴喚來女婢替你打理沐浴用具,梳洗一番後,先去休息。」他交代著。如果方才感覺無誤,有人潛進了「留苑」。
是誰潛入護衛周全的「海氏府」?相信絕非泛泛之輩。他得確認來者是否為皇宮內的高手——他正在調查的人。
「我不要一個人待在‘留苑’。」唐小萋卻不讓他撇下。似乎發生了重大事件,她想知道內情。「是哪個青樓女子在找你嗎?又或者你也迎進別人家的閨女了?她進門了嗎?還是你的兒子出世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不要跟來。」關于海氏一族存亡的關鍵豈容她介入?
「我要跟!」唐小萋卻沖上去,緊緊拽住他的手臂,怎樣也不願意放開。「我要跟,不許你把我丟在這里,我要跟你去!」
「放開我!你這是做什麼?」他舉步維艱,因為右手臂被唐小萋給緊緊抱住,他在走動時,得拖著她的嬌軀。
「不放,我一定要跟著你!除非你把我打昏,除非你把我踢出去了,否則我不會放開手,我一定要跟你去!」
「放開我!」他咬牙警告。
「休想!」她不听,轉而跳到他背上,雙手還緊緊圈住他的頸項,讓他無法甩掉她。
「你居然敢跳到我身上來?」他嚇一跳。她居然直接跳到他的背上去,讓他難以行動。「下去!你又不是猴子,怎麼可以掛在我身上?」他斥責,卻發現自己的語氣變柔和了,他不僅狠不下心腸來打昏她,還讓她纏住。
「不管,我要去!我就是要跟著你,我、要、跟、著、你!」她貼在他耳畔,清楚地說道。
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許久過後終于同意。「好,我帶你去。」
「真的?」她卻還是用手腳把他「夾」得更緊。
這妮子完全讓他亂了方寸,讓他在莫名之間答應了她的請求。「不過你得下來,不準跳到我背上,我可不想帶只猴子出門。」
「可以,但你可別誆我!」她雀躍地跳離他的背,但為了預防他使詐,又緊緊地抱住他的手臂。
看著她不放的雙手,他真被她給纏住了。
懊吧,她要查探他,那他也可以順藤模瓜地弄清楚她嫁進門來的目的。即便她是個大麻煩、小賓害,但既然甩不掉她,也只好硬著頭皮暫時承接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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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的街景十分美麗。
逼昏天,夕陽余暉仍是暖暖的,因而熨燙了唐小萋冰冷的身體,在這麼溫和的天氣里,讓她舒服地想要閉起眼楮睡上一覺,雖然她跟海悅斗凶斗狠的時間並不長,但她覺得好累、好疲憊。
「你想睡?」海悅瞥了眼緊緊挽住他手臂的唐小萋,瞧她的腦袋瓜子一直往他手臂依靠,整個身軀還一直往他身上黏。
嗄?!醒來。「沒有啊,我怎麼能睡?咱們還要去找你的女人呢!對了,剛剛是誰在書房外偷窺?你瞧見了沒?是不是你外面的女人前來探望你?那你以前有沒有讓她們來過‘留苑’呢?有沒有?」她探問著與他交往的女人們,精神就又抖擻起來。
「你一直在試探我。」人來人往的街上,她啥都不管地硬是拉著他,她已經豁出去了,偎黏在他身邊,絲毫不在意旁人驚詫的眼光。朝陽王朝民風雖然開放,但這樣的動作仍屬驚世駭俗,沒有哪一家的閨女或媳婦兒膽敢在眾人面前如此放縱的。
唐小萋趕緊扮無辜。「我追問那些姊姊們的下落很奇怪嗎?既然我已經成為你的妾,那我想知道你身邊女子的下落有何不對?我有意與那些姊姊妹妹們建立好交情,有何錯?」
埃悅瞅著她,沒吭聲。
「我的未來人生都交到你手上了,我若對你的事情完全不了解,那又該怎麼侍候你,怎麼讓你高興——」
「放心,她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他進話。
「為什麼?」
「你問題真多。你願意嫁我的目的,該不會是想調查我跟誰交往吧?」他嘲諷道。
呀,被發現了,她一窘。她是很好奇他有多少女人啦,但這心情絕對不能泄漏出去。「沒有啊!」
「有。」他觀察她的表情,眸光變深了。
「呃……我沒有……我不是啦……」她尷尬了,也緊張了。怎麼辦?怎麼辦?心跳如擂鼓,渾身躁熱,明明就佇立在寬敞的街道上,她卻心虛不安地開始覺得擁擠且呼息困難。
「咦,這姑娘不是海氏當鋪唐龍的女兒唐小萋嗎?奇怪,她不是個未出嫁的閨女,怎麼會跟個男人大刺刺地在逛街,羞不羞呀?」有位當地百姓認出唐小萋的身
「原來是唐小萋,難怪剛剛我一直覺得好眼熱。奇怪了,她不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可怎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挽著個男人在街上晃,完全不怕壞了名聲呢?我偷看很久才敢確定呢!」一位大嬸也驚詫地抓著身邊的人講。大嬸的居處離唐家不遠,也曾見過她幾回。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唐龍雖然不是海氏一族的親屬,但也是海氏當鋪十分倚重之人,唐龍跟海氏一族可是一丘之貉,唐龍的閨女不是什麼正經女子也不值得訝異!」一名流里流氣的年輕男子死盯住唐小萋,話卻說得不干不淨。
「小心一點。」啪!一個巴掌打向流氣公子。
「誰?誰?誰打我?」流氣公子只听到警告聲,旋即右臉頰被重打一掌,強大的力量讓他眼冒金星且連連後退,沒看清楚是誰打他。「誰敢打我?」他喝問。
啪!又一巴掌。
「哇!」流氣公子頭昏眼花,還是沒瞧見誰打他,只能捧著雙頰又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腳步。
「是誰?出來!」大吼。
四周出現詭異的靜默,除了流氣公子外,周遭人都瞧見是誰出的手,只是沒人知道那個打了流氣公子兩巴掌的俊美公子是何來歷?
唐小萋發現到大伙兒並不知道他就是海悅。
不過這並不奇怪,她以前也只有遠遠地瞧過他幾眼,也完全不熟悉他。世代居住于鳳凰城內的海氏一族因為風評不佳,還常常被議論指責,海家為保護他這唯一的命根子,十分重視他的安全,幾乎不讓他露面,出門必坐轎,也因此幾乎無人知道海氏一族的少主子真正的長相,而她嫁給海悅一事不僅沒有公開宴客,更在兩家特意保密下沒有外泄消息,所以目睹她公然挽著海悅的手臂出現在人群當中,難听話自然傅出。
「誰?站出來!快給我站出來!」流氣公子氣惱地巡望四周。到底是誰打他的?他可是城西江員外之子,是個少爺,豈有被欺負的道理?「是誰這麼大的瞻子敢打我?你難道不知道本少爺是城西江員外之子?是誰打了我?給我站出來!」他尋找打他的混帳,結果有路人偷偷為他「指點迷津」。
「是你這個臭小子嗎?呃!」流氣公子一回頭,被對方的厲眸一瞪,不禁倒退幾步。
「出言不遜,賞巴掌還算是最客氣的懲罰。」就在流氣公子用話語調戲她的瞬間,海悅深感不悅。唐小萋只能由他玩弄,旁人沾不得。
埃悅不準其他男人隨意輕侮她。
江公子自小嬌生慣養,且被人捧上天,向來看不起平民百姓,甚至要求低下平民要對他卑躬屈膝,結果現在居然被打了,他怎麼可以吞下?「你你你,你好大瞻,竟敢賞我巴掌!」都怪剛才遣開護衛去替他辦事,才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喔,原來你不想吃巴掌,想挨拳頭嗎?很好。」海悅的磁音逸出。
江公子害怕地一退。
一旁的唐小萋看傻眼,海悅是認真在對付江公子,而他痛賞流氣公子巴掌的動作也讓她的心窩暖了起來。這是一種護衛,唐小萋有種被他保護了的感覺。
「你是什麼東西呀!」江公子好不容易重新鼓起勇氣,對著海悅橫眉豎眼。「我我我……我告訴你,我家護衛很多,我都帶在身邊了,你給我小心一點!就算你懂武也一定打不過我的護衛!百嘿嘿,怕了吧?要是害怕就向我賠罪,再把她給我,我就放過你!」他指向唐小萋。
「你要我?」唐小萋驚訝地瞅著流氣公子,搞不懂這位流氣公子怎麼會看上她?
「對,我要你。你好美麗,令我著迷了,姑娘,你到我這邊來吧,我保證會好好地照顧——啊!」咚,他肚子又挨了一記。
但同時間,三名武夫從人群里沖了出來,開始圍攻海悅。
流氣公子忍著痛,看到護衛出現了,開始吆喝道︰「給我打,給我用力地打,再把姑娘給我帶過來!喔,痛痛痛……可惡,敢打我……」他模著挨打的部位嚷痛。
大街上一片混亂,三人圍攻一人,六個拳頭加六只腳不斷地往海悅身上招呼而去。
「怎麼打起來了?海悅能擋多久啊?」站在一旁的唐小萋心驚膽顫。海院畢竟是個少爺,養尊處優慣了,就算曾經習過武,但面對圍攻又能支撐多久呢?「護衛、護衛、護衛……」她喃著,東看西瞧,海家也該有護衛沖出來保護主子呀!.「小心!」唐小萋尖叫一聲,海悅閃得好驚險,差點就被武夫的重拳擊倒。
唐小萋看到海悅跳到一旁,也連忙沖了過去,問道︰「你的護衛呢?他們怎麼沒出現?你不是都有護衛隨行?」流氣公子帶來的三名武夫看來不是三腳貓功夫。
「看你躲哪兒去!」武夫又圍上去。
「先讓開。」海悅先推開唐小萋,咻地,一記俐落轉身,海悅旋身踢倒了其中一名武夫。
「啊!」武夫被踢飛。
「小心,左邊也來一腳了。」混亂中,驚慌的唐小萋想上前幫忙,可她除了爬牆爬樹的功力高強以外,根本就是花拳繡腿!
「你走遠點!」海悅看著她要加入戰團,命令她退出戰斗圈外。
「哇,他們要從背後偷襲你了!」她焦急地示警。「你的護衛在哪兒?你怎麼沒命令他們跟著?護衛快來、快來!」
「我們出門一事,護衛們根本不知。」海悅先回首對她說明,然後再回身一記重拳擊倒一名武夫。
「啊!」武夫倒地。
唐小萋頓時無言。對喔,她想起自己是用纏功黏住埃悅,令他根本無暇命令護衛跟隨保護。
「慘了,如果海悅有任何損傷,都是我害的……是我……」愧疚襲心,她急著尋找幫手救人,卻在搜尋圍觀人群時,瞥見一名身著黑衣、手持黑扇的年輕男人站在人群中,唐小萋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不知為何,她感覺到「黑衣人」的與眾不同,不僅只是他的容貌俊美無儔,而是那對深邃眼眸閃爍著詭譎光芒,即便臉上含笑,卻帶給她強烈的震撼感,再加上一身樸素黑色衣袍,渾身上下有股濃濃的幽暗,黑衣人的迷霧姿態讓她很不放心。
此人是善是惡?她分辨不出來。
憊有,他的右手指頭輕彈了下,指間似乎出現一片東西。夕陽余暉忽然射住他的衣袖,讓他指間的異物閃掠出一道青色光芒來。
「咦,那是刀片嗎?薄薄一片還泛青光……青光?該不會抹了毒吧?偷偷模模藏在指間是要對付誰呢?」唐小萋覺得奇怪,觀察的視線更是不敢移開。
她雖然看不出黑衣人有武林高手的架勢,但他闇沉的氣息卻讓唐小萋知道他絕非泛泛之輩。
「你要射誰?」倏地,唐小萋故意朝黑衣人的方向一指,大喊一聲。
埃悅听到她的喊聲,循著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一位黑衣人詭異地站在那方。
「你真要射薄刀片?」唐小萋見他手指一動,那宛若樹葉大小的鋒利刀片便指向海悅的方向,而且射出!
「吃我一記!」流氣公子帶來的武夫直接往海悅的背後踢過去。
「快閃!」唐小萋怕武夫踢中海悅,又怕薄刀射到海悅,心急之下,直接沖到海悅正面,至少要替他擋下那一片薄刀。
「小笨蛋,你不要命了!」海悅大驚,她居然用身體擋在他面前,但在驚訝之余立刻攫住她的手臂,一甩,把她的身子拉開,不讓薄刀片射到她,自己也閃過沒被射中。
唐小萋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站穩腳步後看見他已躲開刀片,但另一名武夫不曉得哪里變出一把刀來,就往海悅的背後砍去。
「你後面有刀!」她大喊提醒。
「唔!」海悅悶哼一聲,來不及閃開,肩胛部位被劃上一刀,瞬間,紅色血液沾染他的衣袍。
一救、一擋、一砍,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他不讓她被薄刀片割傷而救她,卻因而甩不掉身後的刀,被劃了一記。
「官爺來了,宮爺來了!殺人呀,有人殺人了,快來抓人哪!」唐小萋急中生智,大吼大叫,而她的驚叫聲也嚇醒了看傻的人群。
「快走!」流氣公子害怕真出人命,立刻命令護衛掩護自己離開。
「好,走。」三位武夫雖然砍了對方一刀,但自己也受傷頗重,流氣公子就連滾帶爬地與武夫撤離打斗現場。
「官爺來了嗎?不能讓他們跑掉,快去追啊!」
「官爺呢?官爺在哪兒?」人群混亂,有的逃走,有的找人,有的四處奔竄,整條大街鬧哄哄的,但就是沒見著官爺。
「你流血了!」唐小萋驚叫著,沖上去扶住埃悅,心急地道︰「我們快去找大夫,快!」
「我沒關系。」海悅反而安慰她,雖然見血了,但傷口不算深,他挺得住。
「都流血了還沒關系!」唐小萋的臉色慘白。「你能不能走?」
「我撐得住。」她擔憂的臉色好真實,海悅的心情變得極佳。
「天哪,我的手上都沾了血,你身上的血會流光光的!你沒力氣了吧?要不然我抱你回去。」她焦急到亂了方寸,只想帶他找大夫。
「不用。」
「那我背你。」她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想背起他。
「你根本背不動我。」並沒這麼嚴重,她太大驚小敝了。
「可以的!我背你去找大夫,我們快去找大夫來,快呀!」呀暍∼∼∼∼她試圖背起他,呃……扛不起來,男人好重呀!
「你只會愈弄愈糟。」他無奈地道,但對她的焦急感到滿意。
「快去找大夫才行,你們還在看戲嗎?快點幫我扶他找大夫呀,快點!」唐小萋氣惱地命令路人幫忙,把路人嚇得跑過來一起扶著海悅。
「這附近哪里有大夫?」她叫著。
「前面,就在前面!」路人汗流浹背地指著前方的診間。
「那就快一點,快呀!快!」心急如焚的唐小萋只求海悅平安無事。
四、五個人在唐小萋的吆喝聲中,扶著海悅急找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