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裴清靈來了,來找上官幽!
相隔十年時間,而十年的轉變讓她從小女孩變成十八歲的大姑娘,變化不可謂不大。不過在這十年里,她不曾見過上官幽,也不曾再與他有過交集,按理,上官幽該把她這位無足輕重的小女孩給忘記了。
對,他應該是忘記了她。
否則,他怎麼會把她救進「聖宮」里,而且在問過了她的身分,她胡編一個答案後,他也沒有再做任何的表示。看來,他是徹底忘記十年前曾經在風城小鎮相處十多天的往事了。
敗好,這正是她所期待的狀況。
因為她必須接近對她毫無防備的上官幽。
兩個月前,她假裝昏倒在進入「聖宮」的唯一通路碧綠沙上,祈求得到進入「聖宮」的機會,結果她成功了,而且救她進宮的人還不是別人,就是上官幽——這個為了阻止自己的親弟弟搶走繼承地位,以各種方式陷害弟弟的惡劣兄長!
所以,她豁出一切來到江湖人士最忌憚的神秘組織「聖宮」里,再去接近難測可怕的「聖宮」宮主上官幽,目的就是要幫上官爵出氣,協助上官爵取得「聖宮」最重要的寶物——「聖宮史」。
裴清靈閉了閉眼楮,深吸口氣,穩了穩起伏的情緒後,抱著一束紅色花朵,走往浴池方向。
她此刻身著淡雅淺綠上衣,搭配繡著粉色花朵綠底面的輕紗長裙,雖然衣衫素雅,色澤不見華麗,且是帶著嬌甜的氣韻,但就是這無害的氣息讓上官幽覺得她是好打發的角色,對她更是不設防。
也因此,她堅決留在「聖宮」當女婢報恩時,上官幽會同意她。
嘻,希望這能讓她偷「聖宮史」的計劃更順利些。
因為有了女婢身分的加持,她就更有理由親近上官幽了,畢竟女婢侍候救命主子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像現在,上官幽正在沐浴,身為女婢的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前往侍候。
裴清靈抱著紅蕊花通過石拱門,走往前面的浴池間。
那是由鵝卵石所築成、宛若水蓮形狀的浴池。
溫熱的泉水不斷地在池中涌動著,這是從地底引上來的天然溫泉水,是由居住在「聖宮」的「聖宮」使者所發現開鑿出來的,而這天然涌泉也讓使者們感覺到「聖宮」所在之聖地是一塊美好的土地,要什麼有什麼,選擇在此遺世獨居完全沒有問題,這就難怪「聖宮」當家主子上官氏想在此地傳延子孫,且領著五、六百位「聖宮」使者在此落腳。
浴池內的溫泉水仍然柔柔地流動著,此時正在洗滌一名年輕男子的精實身軀,因為泉熱,浴池間飄繞的淡淡水煙霧,呈現出如夢似幻的朦朧感來。
裴清靈繞過屏風,見到宮主上官幽正舒適慵懶地靠著池壁,手撐著額際,似在閉目養神著。
裴清靈愈靠近浴池,愈將上官幽的背部線條看得清楚。
長長的頭發雖然濕透了,但長發濃密且光滑細柔,美到讓她好想去模它一把;寬闊的肩胛、向下延伸的精實肌肉線條好結實,光看背部,會覺得他必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真的好想模模他、踫踫他……
裴清靈原本平靜的神情開始轉變……停,口水不可以滴下來!
「清靈,你怎麼進來了呢?」泡在浴池中的上官幽一听到腳步聲,立刻知道來者是誰,提醒她道︰「沒顧及男女之防地走進浴間來,是不妥的。」
「呃……沒、沒關系的!我是婢子,侍候宮主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所謂的男女之防。」裴清靈的心兒怦怦亂跳,上官幽低沉的磁嗓好誘人,讓她心都酥了。
上官幽卻淡淡地嘆口氣,道︰「清靈,你不是女婢,我已告知眾人,你是我的客人。雖然你為了回報我的救命恩情而要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但我並沒有意思把你視為婢女,一直都沒有。」
「但清靈不敢造次呀!爆主救了我的性命,又讓我進入 聖宮 生活,這已是天大的恩惠,我當女婢侍候你並不為過,宮主就盡情使喚婢子吧!」天哪,他一副施恩不求回報的善良胸襟差點就感動了她,幸虧她了解他的虛假,才不會被他裝好人的假象給蒙蔽了去。
她不會忘記上官幽是個狡獪的奸詐小人,而且這個奸詐小人擁有一副俊美到令女人發痴的好面貌,靠著這張俊美臉蛋,很容易誘人卸下心防、誘人相信他,所以她的意志必須堅定,要很小心、很小心地對付上官幽才行。
上官幽頓了一下,再道︰「不管你是客人或是女婢,總之男女授受不親的規定得要遵守才行,幫我沐浴太過了,出去吧,我不能壞你名節。」
「不。」裴清靈直接就在他身後蹲下,並開始將懷中的紅蕊花花瓣一片片摘下,撒進浴池中。「我不介意的,我要服侍宮主,每次想到若非宮主收留,我已經病死或餓死在外頭——」咕嚕!
「什麼聲音?」他疑惑地問。
「沒……沒什麼。」那是她吞咽口水的聲音。她連忙咬住下唇,以免制不住自己的反應,她似乎很容易被他的身體給迷了去。
就因為蹲在他身後,嗅聞到那清爽的氣息與目睹他那迷人的體型,讓她體內泛起了一股又一股的躁熱,她的視線甚至很想要越過他的肩膀,偷瞧他的胸膛……
「我以為你餓了。」上官幽淡笑道。
「什麼?」她嚇到呆掉。
「你不是挺愛吃的?」兩個月下來,他觀察到她極愛享受美食。
「呃……我沒餓,沒餓!方才剛喝了一大碗極品河詮湯哩,那真是美味呢!對了,廚房的江婆婆告訴我, 芳天園 里剛長成的紅蕊花瓣具有消除疲勞的功用,若把花瓣置入溫泉水中浸泡,效果更佳。我想到宮主近日來勞心勞力,很辛苦,這才去采了紅蕊花想為宮主祛除疲勞。」她不斷摘下紅蕊花瓣,灑進池子里,不敢再盯著他的身體看,怕又餓了。「對了,紅蕊花瓣除了有祛除疲憊的效果外,宮主知道它還有什麼效用嗎?」她試問他,想知道他是否清楚紅蕊花瓣的另一項效果。
「不清楚,我沒閑暇去研究花花草草,紅蕊花瓣不就只能祛除疲勞嗎?」他擺擺手,再道︰「你還是先出去吧。」
「不要。」她回道,也暗自松了口氣。日理萬機的宮主果然沒辦法把「聖宮」里頭的花草樹木的效用全部搞清楚!「我不出去,我要侍候宮主。宮主繼續浸著花瓣水吧,讓紅蕊花瓣的效用替你舒展筋絡,讓你舒服些。」她不斷摘下花瓣往池子里頭撒。雖然紅蕊花瓣有舒緩疲勞的效果,不過江婆婆有交代她,紅蕊花瓣不可放入太多,以免氣血流動太快,會造成昏睡的效果,雖然無害,但會使人昏睡一整夜。
上官幽並不清楚紅蕊花瓣可以使人昏睡,這對她可是大好消息呢!只要迷睡了上官幽,她就有找尋「聖宮史」的機會!
上官幽再道︰「清靈……」
「讓我服侍宮主吧,別再趕我了。想我一個快窮死、餓死的乞兒,若非蒙宮主相救,早已死在荒郊野地上。我今天能好端端地活下來,全是拜宮主所賜,所以宮主不要再拒絕我回報恩情的心意了。」
上官幽沉默了一會兒後,道︰「回想兩個月前救了你的情況,還真是巧合啊!在月圓時分,在月光之下,你昏迷在碧綠沙,既然被我瞧見了,豈能袖手不理?讓你命喪在無人煙的地方,我做不來。」
她掬水,將散發淡淡花香味的泉水從他肩部灑下,也道︰「唉,這一說,我又想起了我悲慘的、不知飽食滋味的乞丐人生。雖然我也想自食其力,當個小販賣賣包子、饅頭、糖葫蘆什麼的,如果能攢到一點銀兩,再開間食堂我就心滿意足了,但想像歸想像,我卻什麼都沒做到,就先餓昏在郊外了,幸好有宮主相救。」她說著編造的故事,就是要取得他的信任。
上官幽忽然側過首,對上她的盈盈秋波。
她一怔,回視著他的俊容。
那俊挺的鼻梁、那兩道濃眉、那幽黑且深邃的雙瞳,還有好好看的唇片,這麼英挺的輪廓映進她眼瞳里,她看著看著,身體又熱呼了起來。
「怎、怎麼了?宮主要說……說什麼?」她結巴。
「你不後悔進了 聖宮 ?」他問。
她眨著眼,道︰「為什麼要後悔?雖然說在一開始知道自己是被 聖宮 宮主所救時,我的確嚇壞了,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因為我行乞時不斷听說 聖宮 是個危險又可怕的地方,宮主則是個虛偽狡獪的偽君子,甚至一些自稱與宮主交手過的江湖人物都指稱宮主十足是只歹毒蠍子,所以當我發現自己被救進魔窟時,還以為此生完了。」
「是嗎?但我救你進來時,看不出你有害怕的樣子。」他道。
「那是因為我和宮主接觸後,發現流言不可信啦!」才怪!她說出違背良心的假話。她很清楚上官幽極會演戲,會把自己弄成大善人的模樣,不過她不會上當的。
「你真的認為流言不可信?這是你住了兩個月的結論?」上官幽以修長手指撥著溫泉水,看紅蕊花瓣漂呀漂地。
「當然不能信!我相信宮主是好人,你、是、大、好、人!」她一字一字道出對他的崇敬,小手緊握成拳。她是握得那麼用力,力量大到雙手都在發顫,接著,她還高舉粉拳,然後往他肩膀捶下——力道是適中的,她邊說,邊幫他捶肩。「我相信宮主是正義俠士,你天生善良,你是大好人,外界對你的不善言論是有所誤會。」
他斂下眼,沉默著,沒應聲。
水煙雖然讓眼前景物變得朦朧,她一張俏臉卻紅了起來。「怎麼,我說錯話了?」
「沒有,我感受到你的信服。好了,你回避吧,我要起身了。」
「我先去拿袍子過來。」她勤快地沖去拿袍子,再走回浴池遞交給他。「等宮主披上袍子後,我想替你做做推拿,幫你活絡活絡筋骨。」
「你還要幫我推拿?」
「這是一定要的。」裴清靈不僅不走,還示意他往寢室方向,一邊走一邊道︰「雖然紅蕊花瓣的祛除疲勞功效極佳,但加上推拿,會帶給宮主更舒適的效用。」她熱切地往寢室方向而行,成功地進入他的寢室,要他趴臥在床鋪上。
「你今天似乎特別勤快。」上官幽趴在床鋪上,說著。
「宮主就放松心情吧,我來幫你捶背推拿,助你好入眠。」裴清靈不理他的疑問,逕自去取來布巾,包住他的長發,吸干水分後,小手就開始揉按他的背部,慢慢施力。「舒服嗎?要不要再重一點?」
他閉上眼,不再拒絕,任由她揉推。「手勁適中。」
「我再幫你按按。」她小手靈巧地按壓他的背脊,力道由輕而重,均勻地滲進肌肉筋骨,再往他的腰際按去。「你可以閉上眼楮睡一覺。」
「嗯。」他應道。
裴清靈听到他模糊的應聲,笑了。很好,他有睡意了。
她手勁慢中有快、有起有伏,小心又努力地為他做著推拿。
一會兒後,她感受到上官幽的呼息變得好平穩,該是睡著了吧?
「宮主?」她喚,沒回應。「宮主?」她再喚一次,仍然沒回應。
睡了。
棒!裴清靈輕輕地吐口長氣,兩個月來的努力終于有了收獲。
她環顧四周,這是她第一次成功進入上官幽的寢室。
在「聖宮」的日子里,她小心翼翼地處理每一件事,為的就是要偷到「聖宮史」,可是「聖宮史」藏在何處,她卻毫無頭緒,只能猜測他的寢間該是最可疑的地方。
只是,她雖然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但兩個月來她送膳食、盥洗用具或整理衣物等,都只能到小廳,上官幽最私密的寢房她不被允許進入,這回她藉由推拿之名,才硬是闖了進來。
她又看了床鋪上的上官幽一眼,他睡得好香、好沈,想來紅蕊花瓣已產生了迷睡效果。
身為宮主的他不清楚紅蕊花瓣除了祛除疲勞外,還具有迷睡效果,一旦用量過多,會讓人陷入昏睡里。
她就是要迷睡他,這樣才能找「聖宮史」!
卑說回來,哪個地方可以藏住重要物件呢?「聖宮史」在哪里呀?
「找找……」她喃著,東瞧西瞧。會放在櫃子里嗎?她走向櫃子,正想前去打開抽屜時——
「唔……」床上的上官幽輕哼了聲。
裴清靈瞬間僵住!慘了,他要醒過來了嗎?
她走回床鋪旁,但他仍是閉著雙眼。
「宮主?」她試喚。
他沒動。
她身子傾靠過去,微彎身,細細端詳他的面容,呼息深且穩,該是熟睡的。
幸好沒醒來,她可以再去找找。
「唔……」
上官幽又一動,嚇住她的腳步,接著他竟然一個大翻身,整個人掉下床!
「小心!」她驚詫又緊張之余,下意識地便彎子想要撐住他跌落下的身軀,但卻撐不住,還反倒被他勾倒在地,而且他的身子就橫壓在她的腰間,壓得她動彈不得,快要無法呼息。
「天哪,唔……」怎麼辦?要不要叫醒他?她推了推他,他卻是不動的。這紅蕊花的迷睡效果到底是好還是壞呀?
「宮主……」她一邊想掙出他的壓制,一邊探探他的昏睡狀態。「宮主?」
他咕噥一聲,身體動了下。
他要醒來了嗎?
「唔……」他身子一側,又重新壓住她,接著又不動了。
「好重……哎喲,宮主、宮主……」她輕叫著,但他沒動。「好重呀……是豬嗎?怎麼這麼重……宮主……」她試圖要月兌離他沉重的身軀,得要趁他昏睡時刻找出史來呀!但她怎麼推都推不開,罵人的話含在嘴巴里,不敢吐出來。
怎麼辦?她好不容易得到這機會進入最私密的寢室,現在卻被他給壓住,要怎麼找「聖宮史」呀?
「怎麼了?」他突然低低地說著話。
嚇!她心髒差點停下來。「沒有,你跌下床了。」她回道。
「……嗯。」他輕輕應聲,就又沒回答。
半晌後,確定他根本沒有醒來,她努力地從他身子底下掙月兌出來。
棒……
她捂著胸口,氣息不定,心髒怦怦怦地亂跳著,緊張害怕又感到羞赧。雖然一直擔心他會發現她有偷史的意圖,可上官幽溫熱的體溫與獨特好聞的氣息卻也讓她心神晃蕩,想更貼緊他。不知怎麼回事,她的身子跟他的身體相貼時的感覺很舒服。
舒服……等等,怎麼可以覺得舒服?她的腦子里怎麼可以冒出這種旖旎思維?停!她不可以讓上官幽迷了去,不可以再亂想了!
裴清靈又看了眼仍睡在地上的他,但她不敢再冒險去偷東西,否則他再度睜開眼楮撞見她的偷竊行徑,一切就都完蛋了。
她走人,不敢再有動作,至于偷「聖宮史」的事情……下回再議!
上官幽坐在廳堂,手中舉杯,品飲著極品蘭花茶葉,茶的香氣光用聞的就教人感到心曠神怡,只不過再怎麼好味,仍然敵不過烙印在他腦海中的氣味,那屬于裴清靈專有的馨香味兒。
昨日,他一翻身,便壓住裴清靈那軟女敕的玲瓏嬌軀,一聞到她的馨香,一抹莫名的情緒就強烈震蕩著,那是一股對她的喜歡與懷念。裴清靈總會讓他回想起一個稚氣卻又充滿正義感的八歲小女孩——小靈。
只是,八歲的小靈並不喜歡他,常常對他橫眉豎眼,他至今亦是忘不掉她恨恨地瞪他時的神情。
兩個月前的月圓時分,他出「聖宮」,走到進出「聖宮」唯一的出入口碧綠沙時,見著躺在草地上的她。
她衣裳破爛,鞋口破掉,甚至還露出圓潤的腳拇指,但那張沾了泥的面孔依然俏美,雖是閉著眼楮,然而她眉宇之間的正義以及倔強卻引起他的熟悉感——這個乞丐怎麼跟十年前那位討厭他的小女孩極神似?
她是她嗎?
雖然已經十年不曾見過面,他的記憶里也只是張小臉蛋,但看到熟悉的五官、眉宇間不變的氣韻,他仍懷疑她就是她。
這份濃濃的熟悉感讓他直接將她帶回「聖宮」。
當她醒來後,他詢問她的身分。
她自稱是個窮困到與父母到處流浪、乞討的乞丐,而後因為和人起沖突,她與父母分散了,就這樣胡走瞎走,來到一處奇怪又美麗的地方,最後終于體力不支,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帶進了「聖宮」。
他問她是否曾住餅風城小鎮?
她回答︰沒有。
雖然名字有雷同之處,但她表示不記得見過他,更不記得跟他有過任何的交集。
所以,是他弄錯了對象?
這兩個月時間,裴清靈不管他同意與否,堅持要當女婢報恩,他隨她意思,而她當女婢倒是當得很盡責,總是想辦法接近他、搶著要照料他,只是他對她的疑惑一直未曾消失過,直到昨日,她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來。
身為「聖宮」宮主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紅蕊花瓣的效果?「聖宮」的一草一木他都知之甚詳,甚至有些帶著毒性效用的花朵,他自小就已先嘗過,熟悉藥性了,所以紅蕊花瓣對他根本沒用,但這糊涂蛋卻天真地以為可以迷睡他。他不過是裝傻裝睡,她就信了。
她鬼鬼祟祟在他寢間想做些什麼?
找「聖宮史」嗎?
「聖宮史」記載著寶藏的藏放地點與一套絕世武功,是白黑兩道十分覬覦的寶物,裴清靈想偷這件珍寶嗎?
叩叩!敲門聲響起。
「宮主,我是清靈,送午膳來了。」裴清靈端著膳食來到小廳前,敲著門。
「進來。」他放下杯子,回道。
「是。」她推開門扉,進入小廳,擺好碗筷後,笑咪咪地道︰「宮主,用膳了。」
「謝謝。」他道,看著她。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臉蛋又紅了起來,被那對深邃的黑眸盯上時,腦袋總會糊涂起來。
他不答,直接站起。
「怎、怎麼了?」她驚愕地連連後退,緊張地望著他。
他停下,站在她面前,凝睇她,問道︰「清靈,你昨日有沒有對我……」
「昨日……對你?對你怎樣?」她裝傻。
「你幫我推拿,我卻睡著了,誰知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睡在地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知道嗎?」
「什麼睡在地上?我不清楚耶!做完推拿後,我就離開了,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呀!出了什麼事嗎?我離開時你是睡在床鋪上的。」她裝作不知此事。看來紅蕊花的迷睡效果讓他沒發現到她有偷「聖宮史」的意圖。
他斂眼,道︰「看來是我睡太熟了,才會滾下床。」
「你會滾下床?這太奇怪了吧!我以為宮主身懷絕世武功,就算在細竹上也能安然睡之呢!我在外面流浪時,就听聞過一些江湖人物大談 聖宮 有本史,里頭記錄著金銀珠寶的藏放地點,還有一套武功秘笈,是很厲害的一本子,讓我很好奇,想要瞧瞧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寶物?我能看嗎?」她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搭上「聖宮史」的話題,看他會不會想獻寶,拿出來給她瞧瞧。
他笑了笑,回道︰「看到之後就可以拿走它。」
「哪有——」鏘!她的手臂踫到桌子,掃落一只茶杯,嚇得她連忙低頭道歉。「清靈怎麼敢偷取寶物?清靈只是好奇才會這麼說的!我冒犯到宮主了嗎?請宮主恕罪,請原諒我的無知!對不住、對不住……」她一邊討饒,一邊蹲下,撿拾碎掉的瓷杯。
「你不必這麼緊張,我只是說玩笑話。」看來她不打算講出真相來。
懊,那他就跟她玩一玩,看她到底打算做什麼?
她抬首,問道︰「宮主沒有生氣?」
「沒有,我還要謝謝你替我送午膳過來。」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送午膳是我該做的工作,宮主不必向我道謝。那沒事的話,我先告退了。」呼,嚇死她了!心緒忽高忽低、忐忐忑忑,難受死了,幸好他沒發現她做了壞事。
只是,這樣的折磨她還得要忍受到找到「聖宮史」為止,誰教她想為上官爵出氣的決定仍未改變,誰教上官爵太可憐、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