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茉不想再讓歐擎討厭她。
她並沒有忘記歐擎當時是帶著厭惡她的情緒離開瑞麗的。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且適時地出現在緬甸風翠村救她?不過還是先解釋清楚才不會再把他給嚇走。
「你要相信我沒有訛詐賭石客,我沒那麼壞。」她仰首看他,開始澄清著。「我是被追殺,但是是謝樂天誤會我,我不過是販賣賭石知識還有試一試賭運,他卻硬是把輸錢的罪過全都推到我身上來,我好無辜。賭石圈本來就是這樣在運作,我沒騙他,是他輸錢不甘心,惱羞成怒了,才會丟了一大堆欲加之罪好殺我。」
他凝視她無辜的臉容,她確實沒強迫要人賭石,溫子期的狀況也是一例,看來謝樂天也是。
「我相信你沒誘騙謝樂天,只是賭石客在砸了重金當下或許是出于心甘情願,但萬一輸了大錢,能否再保持風度是很難說的。」這種大筆金錢輸贏的交易原本就是高度風險的行業,要出事很容易,歐擎是不意外她會遭遇到輸錢者的反撲,而且果然發生了。
「你說的也對……」
「你身在賭石圈,又以此做為營生,不被怪罪很困難。」歐擎一針見血地道。
「也……也是啦……」她低下頭,否認不了歐擎的說法,她一直知道他極厭惡她在賭石圈里,可這又是她維生賺錢的最快方式,除非,她釣到金龜婿。賭石圈與金龜婿一比較,論保障,金龜婿是高些,一旦金龜婿真的愛上她的話,就可以由得她予取予求,只是願意出現在此地的歐擎可以成為她的金龜婿嗎?看現在的樣子,可能性極高,思及此,她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他感覺到她的輕顫,更是加深把她弄離賭石圈的堅決,不讓她再害怕。「賭石確實迷人,想一夜致富的貪心會讓人前僕後繼的出現參與,賭石是不會消失的,而且你在這圈子待久了,會不會也跟著把持不住地賭了起來?」
「不會,我自己不玩,別人要賭石我會給建議與祝福,但我自己絕對不玩,這點定性我做得到,我絕對不踫賭石。」她堅定地回答。
「你哪來這麼強大的意志力?」
「我就是有,我相信自己的意志力,我絕不賭石。」應茉不敢說明自己的父母曾經因為賭石而傾家蕩產,更不敢講明她來到瑞麗混在賭石圈里,就是想要快速賺錢還債。一旦被他知道她背負債務,一定會被他甩開,就算他現在對她有好感,但這好感也只是初期,她豈能呆傻傻地說出真相要他幫忙?怕是把這座大靠山給先嚇跑了。有錢人家最忌憚被缺錢鬼給纏上,她知道的。
「就算你不賭,但只要繼續留在瑞麗,被追殺的事還會再發生。」歐擎說著。
她一震,臉又刷白,他的警告再度嚇壞她。
「我不是要嚇你,只是陳述事實。」他道。
「我我我……我知道……有了謝樂天這一例,就可能再有第二例、第三例出現……我知道。」她身子忍不住又抖了起來。
「別怕。」歐擎心疼地又俯下首噙住她微顫的粉色唇瓣。他不是要嚇她,而是這情況肯定會再發生,他不想再見她被砍、被殺。
應茉再度因為他的吻而心弦震蕩,她好喜歡他的吻,好喜歡他的擁抱,他讓她充滿著安全感,她好喜歡他火熱的唇舌激狂地纏黏著她的唇舌,真實地證明他是站在她身邊的。
歐擎吻得好投入,她的唇讓他壓抑的情愫更是奔放而出,雖然他一度警戒她、排斥她,但最後還是投降于她的魅力下,想要保護她。
他其實是喜歡她的,雖然喜歡的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且快得過分,但就是有了好感才會舍不得她受傷害,才會讓保護她的意念凌駕在不滿與排斥之上,他是那麼感謝自己能夠適時改變心意返回瑞麗救了她。
「嗯……」她輕吟出聲,他的唇在臉上四處游移,她的心好溫暖、好舒服。只不過,她有著濃濃疑惑想得到解答。
吻畢,她喘著氣,問道︰「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人在緬甸,還在風翠村?你是怎麼辦到的?這會不會太巧合了?」
「溫子期一路上不斷叨念著你可能遇上大麻煩,所以我才重返瑞麗,並且開始動用人脈過濾情報,但我時間也沒有很多,于是就專心查探你在瑞麗、在‘東揚珠寶商行’面對過的客人里,有沒有個性偏激者,又或者輸了錢不甘心的,然後再替你抽絲剝繭地判斷與查探是否有人要對你不利。我本意是要做防範,豈料還真找到有人要趁你前往緬甸的時候對付你,那人叫謝樂天,他在廣東找了不良分子幫忙,也就是他剛剛帶在身邊的那個小膘混。那混混收了謝樂天的一大筆費用要攻擊你,但他卻守不住卑,也幸好他守不住卑,告訴了一起吃喝玩樂的黑幫分子,我才能因此攔截得到這消息,適時找到你。」他會知道是因為他回到瑞麗的目的就是來替她掃除麻煩的,因此搜集到一些資料,雖然東西不多,但也合該她幸運,才會適時讓他掌握到謝樂天要攻擊她的訊息,也才可以適時地趕到風翠村阻止謝樂天得逞。
「話說得簡單,但一定很花費工夫吧?」
「還好。」
「只是你為什麼願意這樣對待我?」她心兒怦怦跳,她要確定她在他心中佔了多少分量?「我沒忘記你是討厭我的,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討厭我。你曾說過我只是個陌生人,而你沒有義務替陌生人安排未來,你之前根本不願理睬我。其實今天我被追殺,你應該高興才對,看我被剁成肉泥才符合你的心意,你應該很希望拔除掉我這個禍害。你罵我是公主妖,你說我是壞女孩,我受害你該是開心拍手叫好才對,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卻是截然相反,你是那樣積極且奮不顧身地沖來救我,為什麼?為什麼會改變?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什麼?」天地一下子反轉過來,他的胸懷突然成為她的安全港灣與依靠,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會改變?我為什麼要對你好?」歐擎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本來自信可以抵擋公主妖的魔力,不過顯然破功,這分明是中了愛情的毒。
看他躊躇,她啞聲問︰「因為我漂亮,你一時之間迷惑了?」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她追問著,這答案對她很重要,她要他親口說出來,確定自己是否成功得到了他的心?
他抬眼,睇著她,回道︰「會救你是保護唆使了我,明明知道你刁鑽,明明知道你有缺點,我都封你為公主妖了,也表示過對你的不信任,只是我對你的種種排斥卻在听到你可能遇上危險而消失,我丟棄自己的尊嚴,我啥都不顧地重返瑞麗,想替你調查是否有災禍發生,想事先警告你,讓你不至于遭殃,結果在搜集到你有遇害的可能,就什麼都管不了的一心只想救你和保護你,這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放掉你,看來我迷上你了。」
她迷住他了,她真的迷住他了。
「答案就是這樣,我對你的在意超過了一切,就是不願意失去你。我也想過怎麼會變化得這麼快速,也許是在一見到你的瞬間我就中了你的毒、喜歡上你,即便我試圖抵擋這又快、又古怪的感情,裝作不在意你,對你不客氣,但最後,還是得臣服。」一見鐘情的愛情大概就是這樣。
「一瞬間……就喜歡我,因為喜歡而回頭……一心只想保護……保護我……」她杏眸氤氳,不斷咀嚼著他的說法,相信他真的喜歡她。就因為有心,才會把她調查得好仔細,也才能適時救了她。
應茉又撫著自己的唇瓣,唇片仍是微腫的,仍是熱的,也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吻得這麼投入吧?
看來她真的迷住歐擎了,她成功擄獲了他的心。
歐擎再道︰「為了你的安全,回台灣吧。」
「現在?」她杏眸圓睜。
「對,立刻。我要你跟我回台灣,不能再讓追殺的情況重演。你離開瑞麗、離開賭石圈。」他堅持要她離開是非地。
「好是好,只是……我回台灣後要怎麼生活?」理智又冒出頭,她還有兩千多萬的債務,還有她想過的公主生活儲備金也還沒賺到,而且她現在不能讓歐擎知道這件事,免得把他嚇跑。
「你若喜歡珠寶業,我回台灣就開間珠寶店給你經營,不要賭石,就單純地販售珠寶黃金,你面對與接觸的都只是單純的客人、清楚的買賣,這樣生活就沒風險。」
他竟然大方地要替她開設珠寶店給她經營?「可是開珠寶店要花很多錢,成本很龐大,我怎麼負擔?」
「成本自然由我負責,不過賺來的利潤就全部歸你。」
「這麼好?」應茉心兒怦怦亂跳,她幻想能依靠的男人這次真真實實地對她伸出援手了,她好感動。
「願意離開瑞麗了嗎?」歐擎再問。
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回台灣安定下來本來就是我的心願,提早達成,沒什麼不好的。」一來她被謝樂天的追殺給嚇壞了,著實沒勇氣繼續在賭石圈混下去,深怕又惹來殺身之禍,再加上歐擎願意出手保護她,甚至還要替她開設珠寶店好生活,這麼棒的情況她若放棄掉豈不是大傻瓜?
重點是,可以跟在他身邊,她就有機會跟他永遠相處下去!
歐擎道︰「那就決定了,一回瑞麗,你立刻辭去工作,跟我回台灣。」
「嗯。」她微笑應道,能被歐擎從鬼門關前給救了回來,然後又迷住了歐擎,回台灣還能擁有一份可以賺錢的新事業,她好幸運,這樣的好機會她不能放棄。
雖然回到台灣她也要冒著被債主逮到的風險,不過她只要小心低調謹慎點,盡量不曝光,相信那些債主們也不可能太快發現她的存在,那就不會登門來討債。
而她更要好好運用歐擎願意幫忙的機會,好好賺錢,快點把債務處理妥當,絕不能讓歐擎發現她其實是個債務纏身的麻煩人物。
台灣台北市
必來了,應茉回到台灣,而且已經在台北住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一個半月里,她就住在台北市一棟高級住宅大樓里,這是歐擎的安排,而這間價值不菲的房子也是歐擎的財產。
三十六層樓高的最頂層,一百多坪的空間,四周環境清靜幽雅,並且透過觀景窗,前可看見市區美景,後有青山依偎,而且對外交通十分便利。據歐擎所言,這房子是他在半年前買下,也才裝潢完畢,家具電器各種生活必備品樣樣齊全,剛好可以給回台灣的她居住。
她真是好運啊,好運到有時候覺得很不真實,會以為認識歐擎只是場美夢,被他照顧也只是幻想下的一場夢境。
應茉總是忍不住貶拍拍自己的臉頰,證實好運是否為真?
呀,會痛,還好,這就不是南柯一夢了。
她安心地笑了笑,轉進廚房泡了一杯咖啡,拿著杯子走到觀景窗邊,坐下。
穿著短袖白色薄衫,白色短褲,一身輕松家居服打扮的應茉就悠閑地欣賞日落美景,看著窗外的世界漸漸幻化成美艷絕倫的金黃色。
懊美的夕陽景致,這片觀景窗視野極佳,也是應茉最愛的位置,每天的這時刻她已習慣泡上一杯咖啡,一邊品嘗著香醇咖啡,一邊欣賞宛如優美壁畫的市區美景,感動自己可以過著宛如公主般的舒服生活。
雖然也會緬懷離開瑞麗時候與範老板和鄰居們告別的依依不舍。
那時候範老板難過到涕泗縱橫,他是沒想到茉兒突然要回台灣。
但就像應茉跑去瑞麗那邊陲小鎮找工作做時所持的理由︰她家道中落,要討口飯吃,得找份工作做。
這次離開,她也給了理由︰台灣有親戚找她回去,而且是個有錢親戚,所以她不用辛苦賺錢了。
範老板雖然離情依依,但姑娘沒負擔的要回家鄉,他也阻擋不了。
所以,就道別了。
至于謝樂天追殺的事情,應茉沒對外講,她決定放過謝樂天,他同情謝樂天輸慘的心情,也就是失去一切才會突然想不開,發了瘋地要殺她泄恨,但沒錢的痛與苦她理解的,所以她願饒過他。
應茉也沒有跟範老板說此事,只是奉勸範老板要小心謹慎一點。
一家老小且身家財產全在瑞麗的範老板,這輩子是無法離開瑞麗的,她只希望範老板保重。
應茉放下咖啡杯,舒適地窩在椅子里,看著看不膩的夜景。
必台灣後這一個半月來她其實很少出門,幾乎都待在屋子里,不過她一點兒也不無聊,不出門一樣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事實上她是忙碌極了。
歐擎執行著他的承諾,替她開設珠寶店,所以安頓她的住處後,接下來就立刻尋找開店地點。
而她則運用網路與雜志書籍找尋與珠寶店有關的裝潢設計資料,幾天時間內就決定了珠寶店的設計走向,接著跟設計師商談,而歐擎也厲害,店面地點一定,就找來設計師以及洽談進櫃買賣的珠寶盤商,而這些業者也都是些頂尖角色,讓她的想法一說出,珠寶盤商就知曉尋貨方向,而裝潢設計大師也能勾勒出雙方都滿意的藍圖來,所以珠寶店的施工進度十分順利也非常快速。
只是這一路走來,應茉選擇低調工作,會如此,就是要避開被外界掌握住她底細以及曝光的機會。
應茉相信這種做法才不會太快引來債主。
她父母親的債主們是居住在台灣中部一帶,但從父親欠款開始,她就與母親到處避居躲藏,最後變成她一個人遠避到雲南去,且一待三年,這讓債主們失去了她的蹤跡。
現在回台灣了,但只要低調,只要避免出鋒頭,不要太過張揚,就容易瞞住,債主們不太可能從茫茫人海里立刻就把她給揪出來。
天知道她怕極了被歐擎知道她背負鉅額欠款,有錢人家最怕她這種麻煩人物了,她若背債跟他交往,怕是歐擎會以為自己被她給利用了。她沒忘記一開始時歐擎是視她為居心叵測的公主妖,即便他現在對她很好,但一旦又懷疑她在利用他的雄厚家世,到時候惱她,懷疑她的良知,這座靠山肯定垮掉。
也幸好歐擎願意走低調路線,他並沒有渲染他正與她在交往的情事,這樣也省掉被狗仔或媒體記者鎖定成為報導對象的機會,她可是暗暗松了口氣。
所以情事沒曝光,她不會覺得不受重視,她可沒傻到只看面子不管里子,況且歐擎一直積極奔走開店事宜,這真真實實的做法才是對她的最大幫忙。
倒是溫子期當時月兌口說出歐擎家世時,只放了一句他是「歐風集團」的繼承人,而她在回到台灣後才知道,原來「歐風集團」是有著四位可能的繼承人。
「歐風集團」創辦人歐鶴並不願意把產業做切割,分配給各個孫子經營,而是決定從四名孫子里挑選一位坐上接班人寶座,也唯有這個唯一的繼承人可以擁有「歐風集團」的全部資產以及掌握全部的權力,沒被選中的子孫就只能得到股利分配,雖然應該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然而與「歐風集團」的資產一比較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沒被選上的子孫會虧很大。
只是沒有人可以扭轉「歐風集團」掌權者歐鶴的決定。
歐鶴個性獨霸、強勢、不容被違抗。
所以現在眾人都在等待歐鶴老爺子七十歲生日那天公布繼承人選。
只是,歐鶴將要選誰坐上「歐風集團」的寶座呢?
據悉,老人家這些年來都在密切觀察四名孫子的所作所為,以便做為最後選擇的標準。
「嘖嘖……」應茉對歐鶴選繼承人的做法真是嘆為觀止。「古怪透頂,歐鶴的性格與作風真讓人傻眼,但換個角度想,也就是性格古怪又有智商,才能一手打造出驚世的‘歐風集團’來。倒是他會選誰當繼承人呢?他七十歲那天會選誰呀?」身為老四的歐擎不知道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得到繼承人的寶座,只是看歐擎好像沒怎麼在積極爭取。
應茉雖然好奇也替歐擎擔心,但深怕被誤會有所圖謀,所以對于歐家的繼承人之爭她一點意見都不敢表達,連提都不敢提及。
況且,她自己也夠忙的了。
應茉站起身,轉而走到書房去,取出最新送來的珠寶雜志,開始繼續鑽研專業知識。她得用最快的速度吸收資訊,再把資訊轉化成可以賺錢的工具,她可是野心勃勃地希望珠寶店一開幕就能生意滾滾來呢!
雖然她跟歐擎都走低調路線,但隱身在幕後指揮的歐擎仍是迂回地請人釋放珠寶店要開幕的消息,利用上流社會一窩蜂找高檔新鮮店家的好奇感,讓上流社會的名嬡淑女紳士們有著進珠寶店一探究竟的。
歐擎連細部都做好安排了。
接下來,就得要靠她自己的本事經營珠寶店了。
歐擎已經夠寵愛她,她該感到滿足,至于貪婪心,則一定要收起來,覬覦心也不可以再顯現,她不可以再跟歐擎索討更多,不可以再對歐擎貪心,他已經夠幫忙她的了,她若再有索求,就是忘恩,就顯得過分,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她只要好好運用這次的機會賺足她要的鉅款,讓債主找上門時她可以自行負擔,還清債務,這樣就不會再給歐擎制造麻煩,更不會讓歐擎或歐家誤會她是居心不良的貪婪者。
鈴∼∼一道輕音樂響起,是門鈴聲。
歐擎總是會在進門前先按電鈴通知她,他來到。
「回來了?」書房內的應茉一听到門鈴聲,立即笑開來。即便他知道開門的密碼,而且房子本來就是屬于他的資產,但歐擎卻維持著對她的尊重。
應茉拿起一本寶石圖鑒,沖回客廳要找他商談選焙珠寶的方向。
她步伐快樂得像是只跳舞的麻雀。
雖說這一個半月來她跟歐擎是常常見面的,只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他總會帶裝潢設計師來跟她討論店面,又或者帶著合作的珠寶廠商一起來討論問題,兩人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如何快速讓珠寶店步上軌道上。歐擎希望她盡快穩定下來,這樣的心意夠讓她感動的了,她不會抱怨無法膩在一起。
再說,要是整天無所事事地膩在一塊兒,只會愈看愈討厭對方吧?反倒是有共同話題與一起打拚的目標,相處起來會更加快樂與甜蜜。
只不過,應茉仍是迫不及待地要見到歐擎。
她沖得又急又快。
歐擎已開門進屋,彎身正要換上室內拖鞋,听見她蹦蹦跳跳急沖而來的聲音。
他抬首,入眼就見她縴合度的嬌軀,一雙潔白如玉的長腿跑得飛快,甜美無邪的臉蛋掛著笑靨,模樣清純迷人極了。她的打扮其實很居家,但甜美公主的氣息一點都沒有減褪,而這樣的她其實已經看過好幾回了,但每見一次心就怦動一次。
「小心!」歐擎眉心一擰,出聲提醒,地板上掉了一支筆。
「呀!」還是來不及,她太急了,腳踩到筆,一滑,整個跪倒下去,膝蓋撞到地板。
「沒事吧?」歐擎連忙上前扶起她。
「沒事。」應茉苦笑道,一手搭扶著他的肩膀,讓他扶站起來。「嘶∼∼」膝蓋還是有一點痛。
「你老是這麼不小心。」她在他面前摔跌過好幾回了。
應茉苦笑著,懊惱地說道︰「對啊,我真笨,老是在你面前笨手笨腳的,我自己也覺得很糗,也不知道怎麼老是這樣。不過我要澄清,我可沒有假裝跌倒,求取你的憐惜,更不是在色誘你喔,你可不要誤會我別有居心。」她也氣惱自己每次見到他就失控,也擔心在瑞麗時歐擎曾一度對她充滿著質疑,認為她會演戲騙人,雖然回台灣後沒再出現過懷疑她的神情,但她還是好怕好怕他誤會她耍詐、使計或是要誘惑他來著。
歐擎看著她無措的嬌柔樣,簡直就像是從童話書中走出來的嬌憨小鮑主,讓人看得只想疼惜在心,哪里會對她築起防心?
但,他很清楚應茉是個聰明人,更知道愈是迷人的東西愈是危險,只不過在他決定把她從瑞麗帶回台灣後,就打定主意不把她視為防備對象了,甚至于出手救她、保護她,已成為下意識的行為,不需要有理由或原因,他就是習慣會這麼做。
應茉見他不語,緊張了起來,道︰「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道歉,我也很氣自己不斷在你面前跌來撞去的。都怪我心情太浮躁了,不過我還是要澄清,我絕對沒有演戲的意思!」
「我知道,你別急,我也沒有感覺到你在色誘我,我只是——」他話頓住,呼吸也突然一窒。
應茉一張粉女敕臉蛋因為焦急而顯得無措,但也更加美麗,朝著他微啟的小嘴巴紅潤迷人,一對迷蒙杏眸更是誘人魂魄,此刻的她嬌美得讓人想要采擷,歐擎的身體因而起了躁熱,黑瞳更是幽深了。
「怎麼了?」應茉眨了眨眼,她原本想從他懷里退出的,只是身子才一動,立刻就感受到他的呼吸變得凝重。旋即,她酡紅的小臉跟著炸出辣椒色澤來,她從他臉上看到了他強烈的。
「沒事。」歐擎閉了閉眼,調整著呼吸。
「沒事嗎?」她喃著。男人嘛,總是比較「沖動」些,比較容易受到的誘引,但歐擎若是想要她……他想要她的話……她是不會拒絕的。
應茉主意一定,小聲且堅毅地對他道︰「歐擎,我跟你說,你若……若是想要我,嗯……我、我其實是可以的……我會答應……」說完,她害羞地低下小臉。
暖味的氤氳氣氛立刻充盈在周圍。
歐擎看著她低垂的腦門,卻是牙一咬,忍住,還反問她。「你想要回報我?」他看出她的心中所思。
「呃……是,我想要回報你。你給我的依靠與幫忙太大太大了,但我卻拿不出任何的禮物來感謝你的照顧,所以我就想……就想……」
「學古人用以身相許的方式來做為回報?」他接話。
「你會笑我嗎?」她窘迫極了,完全不敢抬頭。她對他充滿著感激,也一直想要回報他,然而她不知道該用什麼珍貴東西來還他這份恩情,而此刻的情境很自然,所以她才大膽地給此建議。
歐擎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睇著她,說道︰「我沒笑你,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要你回報的意思,一直都沒有,所以你不要拿你的身體來做為報答我的工具,這對你不公平,也很像我在挾恩求報,佔你便宜。」
「不不不,你沒有佔我便宜!我知道你完全沒有想佔我便宜的念頭,但也就是你無欲無求,才更讓我無措。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對我的好,所以我才有以身相許的想法,我是心甘情願想跟你……哎喲,我是心甘情願的啦……」
「但現在不行。」歐擎仍是拒絕。
她迎視他壓抑的眸光,道︰「你不想有交易的感覺?」
「沒錯。」
「好,我明白了,我絕不能讓你感到不舒服。」她也不敢硬要把自己送給他。
歐擎其實忍得好辛苦,但卻非得收斂不可,他不願選在此時佔有她的身體是因為這樣實在太像是在索討回報了。
他忍著躁動,道︰「況且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先處理,像你生活的安定,還有就是珠寶店的開幕籌備要快點解決,這得先處理。」他手指撫上她粉女敕臉頰,享受著她肌膚的柔滑觸感,然後才又慢慢說道︰「我是想要你的,但要等最合適的時刻,不過不會等太久。」
「嗯,我明白了……」她臉紅發熱,嘴唇干燥,不敢再多說什麼,不然真要變成她這霸女在硬上弓了。而且他積極在處理她未來生活的安定,她怎麼可以滿腦子想著要撲向他?這樣太邪惡了。
歐擎再深吸口氣,總算平復了身體的騷動。「在裝潢公司日夜趕工下,‘京艷珠寶’的裝潢已經完成,你後天再去一趟店里做最後檢視,接著盤商送來的珠寶首飾也要確定數量好上架,開幕日不宜拖延太久,日期要快點選定。」
「好。」
「雖然我沒對外公布‘京艷珠寶’與我有關,也幾乎無人知道‘京艷珠寶’是我在幕後出資,但在我特意釋放消息之下,‘京艷珠寶’已經成為眾多名嬡貴婦們討論的熱門話題,她們都很好奇也很期待‘京艷珠寶’的開幕日子,我可以預料開幕當天會熱鬧非凡。只是,隨著開幕風光過後,真正的考驗也將到來,‘京艷珠寶’能不能經營下去且成功,就端看你的能力了。」他知道應茉回台灣後也沒閑著,非常努力地在吸收知識,學習專業,一心一意要把珠寶店經營好。
「我會加油的!」她回道,充滿著昂揚志氣。
看她積極有把握,他心情也舒暢了些。「倒是我跟你交往的事情也同樣被壓抑瞞住,你會不會覺得不公平?」他是故意選擇低調,因為他討厭被干涉,更不想讓人拿他的愛情當為標的物,所以他沒讓他周遭的親友攪和進他的愛情里,除非他跟應茉決定走進禮堂那天才會發訊通知,其他事,他沒想說,他的愛情由自己掌握方向。
歐擎尤其避免讓爺爺歐鶴知曉,性格霸道古怪的歐鶴雖然自稱對孫子們的感情世界願意縱容開放,並且沒有門戶之見,只要求兩情相悅,只是,他若心血來潮,又或者看誰不順眼了,照樣會介入。歐擎就知道自己的親大哥歐項迦與花繁,他的堂兄歐御笙與範曉破,這兩對在交往過程里明顯有著被歐鶴介入的痕跡。
再加上現在還有「歐風集團」繼承人選的爭奪問題,他更不想給歐家人有機會拿應茉來借題發揮,尤其是她的出身問題。
他所查到的應茉的資料全都是她在瑞麗三年的狀況。
他從街坊鄰居口中得知,應茉說她家道中落,為了要討口飯吃,得找份工作做,才會落腳于瑞麗,之後再對照她在瑞麗積極賺錢的作風,十九歲就離開台灣的應茉必定經歷過一段傷心往事,再看她身邊沒有任何親戚——尤其是父母親——與她互相照應,看來她過去的日子不是太好過。
但歐擎沒想過要追問她以前在台灣的情況,她願提及時,他再傾听就好。
只是歐家的親戚友人在發現應茉的存在後,會不會去追查她的底細,又或者在長輩面前碎嘴攻擊應茉的出身,甚至找碴說她在瑞麗誘人賭石,渲染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女孩呢?若因這些事而帶給應茉壓力,這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這也是他不公布戀情,要低調的主因。
倒是歐擎絕對不會隱瞞正在跟應茉交往的人,就是溫子期了,畢竟他可是紅娘,過些天他會找溫子期說明應茉回到台灣的狀況。
應茉嬌柔的聲音揚起,她回答道︰「我不會覺得戀情沒公開不公平,低調很好呀!我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我不介意低調交往的,非常不介意。」低調可是她求之不得的狀況哩!她怕死了曝光,要是被債主發現她跟「歐風集團」總裁的孫子在交往,卷起的風暴將更難以收拾。
她現在要爭取時間好賺到她想賺的鉅款,等她搞定了三千萬之後,就不用有所顧忌了。「況且因為有你,我都在做無本生意了,你已幫我鋪好一條康莊大道,剩下的交由我自己負責是理所當然的。我會用心經營事業的,而且未來若賺到錢,我一定會把你借我的還給你。」應茉不想讓他以為她只想佔他便宜。
聞言,歐擎對她的觀感更好,他對她有過的貪心印象可以涂抹掉了。
「你理解就好。」他也擔心她不舒服,以為不被尊重。
「我理解啊,而且最好繼續隱瞞下去,千萬別將你我之間的關系曝光,就算要曝光也要給我一點時間好做——呃!」她倏地住了口。
「好做什麼?你跟我一樣不喜歡情事搬上台面,但也未免低調到過分了。」更怪的是,她的情緒顯得好激動,尤其臉上那抹異彩更讓他覺得奇特。
「沒事沒事,就純粹不想招來太多閑言閑語啦!」她竟興奮過頭,忘了收斂情緒,差點露出馬腳來,把她需要時間賺錢的事給說出來。
歐擎感覺到她似乎在隱瞞某事。「真沒事?」
「沒事,你不要多心了。」她回過眼,也退了幾步,忙著轉移話題。「對了,你坐,我去替你泡杯咖啡。我們不是要選擇開幕日期嗎?現在就來選日子吧!」
「你膝蓋不痛了?」他問。
「不痛不痛了!」她一邊回道,一邊像火車頭般地沖進了廚房泡咖啡,避開他的視線。
棒呼呼,好險啊,她剛剛差點就把心事給吐露出來,差點就樂極生悲了。
可不能被他發現她積極低調的主因是因為欠債問題,她好怕他知道真相後會覺得她在利用他賺錢,到時一生氣,踢走她,她會痛苦一輩子的。
她可不能傻傻地讓慘劇發生,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