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真是愛作弄人。程氏父子,一個毀了她的前半生,另一個,卻挽救了她的後半生。是巧合嗎?還是上天的安排?她不懂,這一切,真不知該恨,還是該感謝他們。
應是該謝的吧。如果沒有他們,她不會遇見石磊。
現在的她,只有愛,沒有恨。
彬許真如浩一所說的,一切都過去了。她可以重新開始。
「望月,我們到家了。」石磊停下了車,卻發現她已經倦極而眠,臉上,帶著他從未見過的香甜。
他的唇角,也不自禁地勾起了微笑。一切都過去了。她終于可以擺月兌那糾纏她已久的夢魘,好好地睡一覺。不想吵醒她,他輕輕地彎將她納入懷中。
熟睡的她受到驚動,不安地轉了個身,卻又在他厚實的胸膛里找到個安適的位置,沉沉睡去,像個孩子似的。
他笑了。好想喚醒她,吻上那紅灩灩、半開著的小嘴,但卻忍住了。
抱她進房,跨過門檻。他感覺,自己像在抱一個新婚的妻子。只可惜這小妻子卻睡著了。他穿過廳堂,直接進入臥房,輕輕地、怕驚擾她的,將她放到了床上;才要起身,卻發現,她竟緊緊地捉住他的衣袖不放。
他順勢蹲下了身,望著她甜美如嬰孩的睡臉,忍不住輕聲道︰「望月,認識你,始知人間也有天堂。」
他沒料到,那樣輕的聲音卻驚醒了她。
她睜大了雙眼,盯住眼前的他。「小磊!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不語,臉上卻有些窘。「你不是睡了嗎?」怎麼會听到他所說的話?
望月掙扎著坐起,用力地拉起他。「是你?一直是你?對不對?」
他並未答話,臉上的神情卻回答了她。
天!是他!在她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的話給了她希望!
他知不知道那些話,甚至救了她一命!
「小磊!」她撲倒在他懷里。
她曾經以為她會永遠失去他,卻不知道,在她最苦、最痛的時刻,他仍在默默地守護她!就像他自己說的。
如果覺得寂寞,仰望天上的星,你會發現我一直默默的守護著你。
那麼,他也會給她一片藍天、綠地和一個深情的擁抱嗎?她好想。
「望月,你氣我嗎?」他摟住她,輕聲問。
「不、不生氣。」她在他懷里搖著頭。「石磊也好、神秘愛慕者也好,那都是你。我怎麼會氣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小磊,我愛你啊。」
他笑,眼底盡是愛憐。「望月,叫我磊。」
她想開口,卻有些羞怯;但突然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正要開口,卻被石磊捂住了嘴。「別問。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別再提它,好嗎?」
他們兩人都知道「那些」指的是什麼。
「望月,自始至終,我的心,只容得下一個你。」
她明白,太明白了。
「磊,我愛你。」她摟住他。
「愛你,是我一生的夢想。」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愛憐地、傾注一生所愛的,吻住了她。
于是,在這樣的夜晚。
她將自己的身子與靈魂,整個兒的交給了他。
???
沒有婚禮、沒有合並,也沒有解釋。讓整個商界喧騰不已,卻沒人知道程浩一和柳望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懷疑是程浩一另結新歡,有人懷疑是柳望月琵琶別抱,更有人揣測兩人都是同性戀,談不攏便不結婚了。總之,什麼風聲都有,就是沒人猜到真相。
那也無妨,人都是很健忘的。無論什麼大事,日子一久,大家很快就會忘了。
反正,每逃詡有更大的事發生。
「還在忙?」不待答應,石磊徑自拉開房門,進到了辦公室。順便,落了鎖。
「你鎖門干什麼?還沒下班呢。」她抬起眼,驚異地望著他。
「我知道。」說罷,又拉下了門簾,慢慢走進她。
「小……小磊你……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想干什麼?」她起身。望著他灼灼的雙眸,心跳加劇。這樣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你說呢?」他一個箭步上前環住她的縴腰,深深地吻住了她。
兩人的身軀緊緊交纏。
「磊……你快放……開我……」她氣喘噓噓地制止他。「這里是辦公的地方哪!」
他悶哼了一聲。依言放開了她,一雙手卻仍流連在她腰間,舍不得離開。
「你這是干什麼啦。」她嬌嗔著,埋入他懷里,卻瞥見他上衣袋里一個白色的信封。
「這是什麼?」她抽了出來。信是給她的。
他沒答話,只是把信拆開,交給了她。
她接過,將信打開。「辭職信?」她抬眼。「為什麼?」
難道,在經過這一切之後,他卻要離開她?
瞧見了她的眼神,他忙摟過她道︰「傻瓜!別亂想!我不可能舍得離開你的!」說罷,寵溺地在她頰上印上一吻。
她被弄糊涂了。「那——為什麼——」
「因為,我要你嫁給我。」他望著她,含情脈脈。「望月,願意嫁給我嗎?」
听見這聲問話,她的心猛地震蕩。「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別過臉,輕輕推開他。「我看不出這兩件事有什麼關連。」
他看著她,知道她又在逃避了。
雖然,她已擺月兌了過去的陰影,也接受了他的感情。但她始終無法忘記兩人的年齡差距。事實上,每次踫觸到這個話題,她總會又起想過去的一切,認為自己配不上他。
他給了她時間,知道她需要時間來適應他倆的新關系。但他卻發現因為他的體諒,反而讓她逃得越遠。所以,他決定不再等下去。
「當然有關!」他拉過她,將她圈在自己懷中動彈不得。
「小磊,別這樣!」她又羞又急,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這陣子,他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連在大庭廣眾之下都會忘情地吻她,真不知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叫我磊。」他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眼眸,深邃晶亮。
「你——快別鬧了!」她掙扎,卻被鎖得更緊。
「不叫?」他挑眉。「那我就吻到你願意叫我為止。」說罷,又將唇湊上去。
「啊!磊!別鬧了!」情急之下,她叫了出來。
「不滿意,我只喜歡听中間那一句。」他的唇湊進她耳邊低聲吹氣。「叫——我——磊。」
她如著了魔似的跟著道︰「磊——」紅霞隨即染上了雙頰。
「嗯——」他滿意地應了聲,仍是在她唇上印下了火熱的一吻。
看著她又羞又氣的反應,真是有趣極了。
「望月,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他再次將她納入懷中。「但你要知道,你所擔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
「別跟我爭。我不會讓你再這樣逃避下去了。我要娶你!而你,非嫁給我不可!」
「不行的!這樣行不通的!」
如果她真嫁給了他,他在公司要如何生存,一定會有許多針對他而來的閑言閑語,他不會喜歡的。她必須要為他的將來設想。更何況,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為什麼一定要她嫁給他。
「望月,你不必在意別人對我們有什麼看法。重要的是,我們都愛著彼此,不是嗎?」他輕撫著她的長發。「如果他們要說,就讓他們去說吧,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說些什麼,我一點都不在意。」
她搖頭。「可是我在意。」她仰起臉。「我……不要你為我受一絲委屈。」
「所以我說我要辭職啊。」他捧住她的小臉。「然後,我以輝鵬企業總裁的身份將你迎娶進門,你說這樣好不好?」
「輝鵬?」那個商場上人人談到都會舉起一只大拇指稱贊的新興企業?「怎麼會?那是你——」
「沒錯,輝鵬是我一手創立的。」他笑。「這些年來,我運用手邊的資金創立了輝鵬,等的就是這一天。」
「但——」
他揉揉她糾著的眉心。「我必須自立。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不只為你,也為我自己。這樣,我才能有資格與你平起平坐。望月,別再拒絕我了。我已經等了你七年,你還忍心讓我再等下去嗎?」
「磊——」她為他的話動容。
「別辜負浩一的成全,別辜負我對你的愛,好嗎?」他捧住她的臉,望著那閃著淚光的眸子。「嫁給我吧,望月!」
他說得沒錯,她是不該辜負他的。那樣濃烈的愛、那般艱辛的過程,她怎忍心看到他失望。更何況,她是那麼、那麼的愛他!
「磊——」她鼓足了勇氣道︰「我答應你。」
他魁喜,攔腰將她抱起,大聲地喊著︰「望月!我愛你!」
他的愛,要讓全世界知道!
???
遍禮,選在瑞士的小教堂舉行。小小的教堂外,有花、有草,還有一片藍天。
那是望月的夢想,也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望月!望月!」新郎焦急的呼喚傳遍整個草原。突然一抬眼,見著了不遠處一個藍色的身影。他急急地跑上前。
「望月。」他喚,一回頭,卻見淚已沾濕了她的衣襟。
「怎麼了?怎麼哭了?」他心疼地替她拭淚。
她舉起手中的一束小報,對著他道︰「浩一他……剛才來看我……」話聲卻因淚水哽咽。
他抬眼望向四周,卻不見人影。「別哭,望月,他不是帶來了他的祝福嗎?為什麼哭?難道,他說什麼話惹你傷心了?」
「不,不是的。」她搖頭,望著手中的花低喃道︰「他送了我這束花。祝我們幸福。他說,他一直沒送對過我喜歡的花,希望這次我會喜歡。他本來不想來的,卻怕我傷心,還是來了。他還說,要我——別忘了他。」
突然,一陣風徐徐吹來,手中的勿忘我輕輕地擺著,像是要說些什麼。
石磊摟住她的肩,輕吻著她的發道︰「我們都不會忘了他的。」
謝謝你,浩一。他輕聲道。
彬許,借由這陣風,他會听見他們最真誠的感謝和祝福。
你——听見了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