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
龍浩雲和顧小亭兩人,正馬不停蹄地趕往傳說中的「神通老人」的住處——祈山。
據說,這位神通老人能知古鑒今,還能預測未來。但一直以來,卻從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一直住在祈山上,等待著一個命定的女人。
什麼是命定的女人,也沒有人知道。
總之,對祈山老人來說,所有的事都再通徹不過;但對一般人而言,神通老人的一切都是謎。
「喂!還要多久才會到啊?」她坐在他身後大喊。
從來沒有騎過馬的她,本來很興奮可以經歷這生平的第一次。可是,在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她就後悔了。
誰要她拒絕了他準備好的馬車,硬是要坐到他身後。現在可好,小屁屁疼得像被毒打過似的,不過就算她已疼得齜牙咧嘴,也硬撐著不敢讓他瞧見。
迸代的路真不是人走的。
馬已經跳得很凶了,路還凹凹凸凸的助長聲勢,要是再這樣下去,她恐怕在見到那個神通老人之前就已經不行了。
「天黑之前。」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回家的路;但對他來說,越接近祈山山腳,他的心緒就越復雜。
「天——黑?」听見他的回答,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要這樣「顛」到天黑——那還得了!
她已經開始覺得她的屁屁要燒起來了。等到天黑?如果她沒記錯,她是吃了早飯就上路的。
他皺起了眉頭。「不可能再快了。」要是坐馬車,還會比現在慢得多。他早知道她不可能太有耐心,還特地找了匹最快的馬,可對她來說,仍不夠快。
「我不是……算了,我要下馬。」她拍拍他的背。
他勒住了疾馳的韁繩,讓馬匹由快轉慢,然後停下。「下馬?」
見馬兒停下,她整個人松了口氣。
現在只要不再讓她坐在馬背上,什麼都好。管他什麼神通不神通的,要是她的屁屁因此裂成兩半,有再大的神通都沒用了。
「你要下馬?」她想做什麼?現在離出發才不過一個時辰。
「唔——」她滑下馬背,忍不住發出申吟。
待站定了腳步,她才忍著熱辣辣的腿臀,移步走到不遠前的樹蔭下,隨即以「大」字平躺,動也不動。
生平頭一次,她終于有了當「辣」妹的感動。
痛死人了!她忍不住想尖叫。
「顧小亭?」龍浩雲跟著滑下了馬背。
看著她走開、躺下,她究竟想做什麼?
他走近她,低頭俯視著她臉上怪異的神情。
那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正確說來,應該是痛苦中帶著舒坦。
怎麼回事?他不解。
為什麼她總是不按牌理出牌,讓他永遠猜不透她下一步究竟想做什麼。
「顧小亭?」
「躺下。」
她的眼楮睜也沒睜一下;倒是他的雙眼陡地睜大——
「什麼?」她要他一起躺下?
「我必須休息一下。如果你不想像我這樣躺下,就到旁邊等我好了。」她半眯著眼,除了嘴,不想再動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騎馬真是太痛苦了!
她敢打賭,像他騎得那樣好。鐵定硬得像石頭一樣。
楞了半晌,他才終于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眼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原來如此。
懊吧!他跟著躺下,雙手疊在腦後。
陽光穿過枝啞,透過樹梢,恰恰懊溫暖了他們的身子,而徐徐吹過的微風帶來
一絲清涼。這樣舒爽的早晨,確實不適合趕路。
跋該是這樣躺著休憩的時候。
才沒多久,身旁傳來了輕微的呼聲。
棒聲?
她睡著了?
才多久的時間,她竟然睡著,而且還打呼?
他撐起一臂側身看她,幾乎啞然失笑。
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了
不拘小節、毫無機心,縱然是潑辣了點,但比起那些鶯鶯燕燕,她的真摯確是不可多得。
望著她臉上毫無防備的神情,他有些惱,真不知該將她的不設防解釋為對他的信任,還是她根本不把他當成男人。
這簡直就是誘人犯罪。
敗可惜,他實在不是個抵擋得住誘惑的男人;既然她不設防,又怎麼能怪他?
避他什麼二十世紀、神通老人——那些該死的莫名其妙東西,險些讓他忘了自己是最不羈的飛龍將軍龍飛雲哪!
是啊!他在擔心什麼,簡直像個女人似的,向來,他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他笑,朝著她鮮女敕欲滴的紅唇,俯身上前——
***
咻!
口水……要流口水了。
不行!她可是唐朝唯一的現代人,如果她像往常一樣累了睡覺就流口水,那多沒形象,丟人也不能丟到古代來。
斃惚間,她決定將快流出的口水吸回去。
咦?
突然,她覺得好像吸到一個不屬于口水的、軟綿綿的東西。
叭!
她倏地睜開眼——
卻發現另一個更令人震驚的事實。
他——他的臉赫然出現在她眼前,而他的唇,緊貼著她的。
他偷吻她?
她的心跳在瞬間達到最高點,立即將眼楮再度閉上。
完……完了!她應該要跳起來狠狠揍他一頓,還是該繼續裝睡,等他吻完就算了?可……可是他為什麼會吻她?還趁她在睡覺的時候?難道他——偷偷愛慕著她?
想到這里,她的心跳得象跑百米似的。
包該死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反抗,甚至,連她自己都不顧承認,她竟然有點……喜歡他的吻。
天哪!地哪!老天……哦,不她阻止自己再說出跟老天爺有關的事。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討厭她嗎?而且還叫她滾,還說什麼不會饑不擇食,可現在……
她全身僵硬,雙手握拳,不敢隨便亂動。
如果她現在醒來,他會不會再繼續?該不會,他現在「餓」了?想起他一個人要有七個女人的「食量」,她突然忍不住擔心起來。
他應該不會對她亂來吧?
不成,這樣任人宰割不是她顧小亭的風格,要吻,至少也是由她主動才行。
才準備要有反應,他卻在此時停止了親吻。
啊?小亭愣住了,一時間仍不敢擅動。
結束了?當他的唇離開她的時候,她以為她應該會大大地松了口氣,然而卻沒想到,她竟然因為他的離開而覺得有些——失落。
失落?天哪,她是怎麼了?
這是她應該有的反應嗎?
他偷吻她,她應該生氣、憤怒,而且立刻揍他的;為什麼她不但什麼都沒做,反而還在他吻完之後覺得失落?
她已經開始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顧小亭,再不走,我們天黑都到不了祈山。」望著她煽動的眼睫,他知道她已經醒了,卻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反抗,為什麼還要裝睡?
他本來預期她會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然而她什麼都沒做。
他揚眉,下了結論——
所以,她並不討厭這個吻。這個想法讓他的臉上出現一抹難得的笑意。
太多的意外讓他設想太多,幾乎忘卻了自己的本性,有花堪折、有酒當飲,這才是人生。
「嗯——」她假意翻了個身。
可以醒了嗎?听見他的聲音,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現在起來會不會太假?他應該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了吧?要是被他知道她早就醒來卻沒有反抗,那他會不會以為她根本就喜歡他。
不行,那太丟臉了。
再一聲,快,再叫一聲她就可以醒了。
丙然,龍浩雲再叫了聲。「顧小亭。」
「呵——」她伸了個懶腰,口齒不清地道︰「哩粉吵耶——
休息一下也不行嗎?」
他站起,一把拉起她。
「啊!」她驚叫。為方才那個吻,也為騎馬騎痛的小屁屁,她不敢抬眼看他。
「走吧。」既然她想裝,他就陪她玩下去。他拉起她,極自然地,一手環住她的縴腰,走向馬匹。
她偷偷斜瞥著他——
他應該沒有發現吧?看他的樣子,應該沒發現才對。
見她沒有動作,他翻身上馬。「上來。」他命令。
她後退,反射性地搖頭。
騎馬的痛苦在瞬間涌上腦海,她幾乎想用走的去算了。
他沒再說話,側身一把攪住她的腰,倏地將她帶上了馬背。恰恰懊將她安置在他的雙腿之間。
「你?」她猛地回頭。
他的膽子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大?
迸代人不是比較矜持的嗎?
不對,他有七個女人。這麼說來,他本來就是很「大膽」
的。可為什麼之前不會,現在卻對她——
他挑眉。「還是,你寧可坐在馬背上?」
「不……不必了。」兩害相權取其輕。看在他細心為她著想的分上,她還是接受他的「好意」吧。
***
怎麼會這樣?
偷吻人的沒事,可被偷吻的人卻坐立難安。
敗煩耶。這年頭,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坐在他身前,是比騎在馬背上要舒服多了;可她卻是坐立難安,一會兒抓抓馬鬃、一會兒拍拍馬頭,就是不敢讓自己閑下來。
她明白他是發現了她騎馬屁屁會痛的情況,所以才主動將她換到前面。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窩心;可另一方面,她幾乎是整個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沒說什麼,她也不好意思多說。
可是,她卻渾身不對勁,臉上的熱度也一直降不下來。
只要想到他吻她的那一剎那,她的臉就在瞬間脹得通紅。
尷尬,太尷尬了……
那可是她的初吻耶。
罷才來不及反應被他吻了去,現在想到,縱使心有不甘,卻無從發作起,憋得她難過得要命。
偏偏他卻一副沒事人、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樣子。從剛才開始,他就一句話也沒說。這邊的人,作賊都不會心虛嗎?
「喂!我有話問你。」她沒好氣地開口。
「什麼?」
「那七個是你的什麼人?」
「哪七個?」他暗笑。沒想到她真會問這個問題。
他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只是,她問這話背後的動機讓他不免有些開心。
貶嫉妒,表示她在乎。
可見,並不只有他一個人對她有特別的情瀠,她對他也一樣。
「就是那——穿七種顏色的、大清早就來欺負我的女人啊!」她忿忿不平地抱怨著。平白無故,受了侮辱,還一點兒好處都沒拿到。
「怎麼,念念不忘?你不是也沒吃什麼虧嗎?」他刻意避開話題。
「你說這是什麼話!非要我吃了大虧你才開心?」她半轉過身面對他。「那幾個可是你的女人耶!而且你有了她們還敢說要娶我,那麼多的女人,你以為娶了我還可以享齊人之福?」
想到這點,她心上就老大不舒服。
「我已經讓她們離開了。」他的臉一沉,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更何況,他並沒有娶其中任何一個。
「你以為離開就沒事了,還好讓我發現,如果她們沒來找我,你是不是就準備這樣瞞下去?等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來不及了,你就把我甩在一邊,算是照顧我了?」
她越想越氣。
許葉飛的嘴巴再壞,也比不上他的花心壞。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你甩在一邊?我根本沒打算要娶她們,又怎麼說是瞞你?」事實上,他根本不打算娶妻。
「不娶人家,還一次找了七個!」她大叫。「你這個色魔!
始亂終棄!」
「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他被罵得不耐煩了。
是那些女人自願跟著他的,對他來說,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不算少。他將軍府里,是養得起這些人的。更何況,他也不是像她說的,一次找了七個,而是日子一久,不知為何就變成了七個。
他長年在外,就算沒有名分,至少,照顧對方的生活,對他來說算是一種盡責了。
「我——」她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她想要他怎麼樣?
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對他曾有過七個,甚至更多的女人,她覺得心里極不是滋味,可她又不能把他怎麼樣,這就是更令她生氣的地方。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不是喜歡許葉飛的嗎?為什麼現在卻偏偏這麼在乎他的一切?會不會,她已經偷偷喜歡上了他?
不,不會的——她搖頭。
她不應該是這麼沒有節操的人,她才不像他,見一個愛一個。
「祈山就快到了。」他沉著臉。
「到了就到了。」她也沒給他好臉色。
快到祈山,她的心情竟出乎意外地沉重。
如果,那個傳說中的祈山神通老人不能幫她回家,她該怎麼辦?又如果,她真的可以回得了家,那麼,她真要丟下龍浩雲一個人嗎?
她環起雙手,沉思起來。
***
「龍二哥?是你!真的是你!龍二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沒想到你竟然會出現在這兒?難道你也是來找我的嗎?真是太感動了,我就知道龍二哥你不會有事,也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一進祈山腳下,就看見方昱「完好如初」地站在他面前,而且還興奮地捉住他說個沒完。
「你怎麼會在這兒?」龍浩雲問。
事實上,他幾乎已經忘了方昱的存在。
當初一掌將他打飛在黑影之外,他早知道這方昱不會有事,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為了找他,跑到這祈山腳下來。
「咦,這小泵娘是誰?打哪來的?長得挺可愛的嘛。」方昱沒回答他的話,逕自打量起他身邊的顧小亭來。
「謝謝。」听到有人這樣贊她,而且是一個英俊的帥哥,她的心情大好。「你也長得不賴。」
丙然,唐朝的男人是生得不錯。
要是可以再多看幾個,她這趟就值回票價了。
「方昱,你還沒回答我的話。」見他和顧小亭如此熱絡,他的眉心不由自主地皺起。
「啊?喔,龍二哥,自從你失蹤之後,我一個人在大漠里走了兩天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把我帶回風雲堡,大伙兒都急死了。龍大哥和華姐叫我到這兒來找神通老人,據說這老人無事不知,果然,我還沒找到他就先找到你了!真靈哪!」
他忍不住擯掌。
「大哥?方華?他們知道了?」這小子的嘴也太快了。這樣一來,方華和大哥豈不是要擔心他。
「是啊,要不是華姐懷孕了,她還搶著要跟我一塊兒來呢。」
「懷孕?方華她——」頓時,他內心百感交集。但听見她搶著要跟方昱一塊兒來,他不免覺得有些安慰。
「方華是誰啊?」小亭忍不住想問。
看他臉上的表情,這個叫方華的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要不為什麼听見方華懷孕後會這麼難過?
難道他對她——
一種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並不尋常。
「方華是我堂姐,也是龍二哥的嫂嫂,龍大哥的妻子。」方昱隨即作了解釋。「還沒請教姑娘是——」
「我叫顧小亭。」她對他伸出了手。
「嗯?」他跟著伸出手。
這顧小亭似乎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他斜瞥著龍浩雲——龍二哥是在哪里找到她的?怎麼會帶著她上祈山來?
兩人的手才要交握,顧小亭的手卻被龍浩雲捉回自己身邊。
嗯?小亭驚訝地抬眼,卻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閑話少說,先上山去再談。」說著,拉起顧小亭就往前走。
方昱愣在當場。
這……這是什麼情況?
龍二哥很少這麼反常,而且,還將這叫顧小亭的女人帶在身邊,看得緊緊的,這真是太不尋常了。
看著前面兩人一個使勁拉、一個拼命掙扎的模樣,方昱點點頭,下了斷語——
有鬼。
這里面一定有古怪。
懊,跟著瞧熱鬧去。方昱趕緊跟上。
有熱鬧的地方,怎麼可以少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