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奇想像中還要快速的,司徒燁隔天就已采取行動,一早禮部尚書大人便以媒人的身分上門提親了。
藏身于屏風後,不奇將禮部尚書所說的話每一字都听進去了。夸贊司徒燁一表人才的話多得讓听的人都要起雞皮疙瘩,稱贊不奇的更讓她惡心。明明沒見過她,卻夸不奇生得如花似玉、雍容典雅、落落大方,是婦德的典範等等等。
閑說談完一進入正題,尚書馬上就告訴應國公,現在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王爺願意公開迎娶賀嫣鴻郡主,那麼大家就把日期敲定,省得夜長夢多。
結果應國公的回答竟是,「尚書大人說得有理,我也有同感。不如請王爺選蚌良辰吉日,下聘完婚吧?」
不奇差點沒昏倒。自己的親爹爹對女兒的婚事竟如此草率,不但沒事先與她這做女兒的商量,連問也不問便馬上答應人家。沒想到身為公爵之女還不如民女,起碼身為民女沒有家累,還可以自己挑選對象,嫁或不嫁選擇由她。
她現在就可在眼前看見司徒燁以高傲自信的神情,肯定她會高高興興的嫁給他,搞不好認為他正對她施舍。
不,說什麼她也不能看這種事情發生。她一定要阻止。
懊怎麼做?不奇腦筋飛快地轉動著,爹娘顯然不可能听她這做女兒的話,唯今之計只有讓司徒燁打消這主意了。
一大早,司徒家這邊也同樣熱熱鬧鬧。
「放開我,你這千刀萬剮的臭王爺,虧我還幫不奇姊姊救你。早知道就讓你醉死在那小破廟內,該死的。」不怪絕美的臉蛋配上她大吼大叫的模樣,讓所有王府中的人都嚇呆了。
「嗚……婆婆,我要找師父,還有婆婆們,你們把她們……她們弄哪兒去了?」平凡可愛的小臉是哭得雙眼紅腫,涕泗縱橫。
「不怪、平凡兩位姑娘,這場戲演得過火了。」司徒燁臨危不亂,淡淡的笑說︰「我听手下們說,你們兩位一路上不但有說有笑,還餐餐吃下好幾碗飯,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樣子。」
不怪與平凡的眼淚像使了法術,瞬間又消失了。「總得要發點不平之冤,才顯得出我們現在身陷囹圖處境危急。」不怪笑說。
「姑娘們是杯弓蛇影,誰說你們處境危險了?相反地,我想你們會大大的高興才對。」
「王爺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可以叫不奇姊姊出來嗎?她最懂得解釋你們這些文縐縐的話了。」平凡四下張望著。
「不奇現在不是不奇,就像你們也不是不怪與平凡一樣。」司徒燁揮揮手讓屬下解開兩位姑娘的繩索。「她現在是賀嫣鴻。」
「這是在玩什麼把戲?我不奇姊姊人呢?」不怪皺著眉頭,揉著她剛獲釋放的雙手,「費如此大的力氣,大老遠將我們姊妹架到此地,如果想找我們算帳,咱們也不怕你,盡避來就是了。不過,不奇姊可是冒險救了你一命,你該不會對她做什麼不利的舉動,或把她賣到什麼……」
「不怪姑娘別亂猜想。不奇很好,平安無事。」一面司徒燁在想著,這些話可真耳熟,三位婆婆的高徒連說話都是一個語氣,不奇剛被捉到也是一派「有什麼花樣我不怕你」的口氣。
不怪眯起眼來,「哈,那是我們誤會閣下,你沒有找來那些膿包官兵,也沒有布下天羅地網來捉我們姊妹?」
司徒燁微笑說︰「那些不過是為了請姑娘們到京城來一趟,有重要的事告訴二位,不是要對兩位姑娘不利。畢竟,大家就快是自家人了。」
「這麼說來,所有的誤會已經都解開了,你也知道不奇姊姊根本沒有對你用計使毒,這全都是三位婆婆商量出來的計謀,你和她都是陰謀設計下的受害人?」平凡高興的問道。
「陰謀?」司徒燁心內起了疑心,不動聲色的說道︰「是指破廟的事嗎?」
不怪也沒多設防,她笑著說︰「沒錯,你這樣說,一定知道不奇姊也是被騙的,全都是奇婆婆不好,想讓你們這對‘孔雀東南飛’。藥酒是婆婆下的毒,姊姊當那是真的交杯酒,讓你喝下去而已。當然了,解藥胭脂是爿婆婆交給我們涂的,不奇姊也沒想到自己無意中已含掉解藥。一切只能說婆婆們的毒計太厲害了。唉,你都知道了我還多嘴什麼!」
司徒燁在心內想想,不怪與平凡沒機會與不奇串通這些說辭,那麼這些應該便是事實的真相。為什麼不奇自己卻不提半字——是了,她怕自己誤會她又在強辯,所以只字不提,寧願讓他誤會。
傻不奇。他握緊自己那只尾戒,如果她在這兒,他一定會好好罵一罵她……且慢,如果真像不怪與平凡所言,那麼自己豈不是一直錯待了她,無情的利用她的身軀……她卻一直是無辜的,而且救了他一命。
證明不奇的清白,讓司徒燁首次感到為難——如果不奇想以這份救命之恩換得一輩子的自由,想離他越遠越好,他能不答應嗎?如果她真做出這種要求,司徒燁並不會覺得奇怪,有太多次不奇在他的懷中飲泣,她痛恨降服在激情的需求下,痛恨自己被他所利用!
宛如一把利刀畫過司徒燁熱血沸騰的胸口,不,她不能離開他,在破廟那一夜她便屬于他了,不奇可以向他要求任何事,包括要他去摘下天上的星星,但他絕不願放她走。光想到失去她的可能性,就足以教他全身血液凍結,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接踵而至的領悟,遲來的敲進司徒燁的心中,他早已在不知不覺當中,習慣不奇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還有她的聰慧靈敏與頑固的心智,在他認為馴服了不奇的同時,他卻讓不奇佔領自己的心田,進駐自己的世界。
曾幾何時,她變成他的唯一?
「喂,王爺。」不怪伸手搖搖他說︰「你怎麼不說話,我問你,你剛剛說不奇姊不是不奇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司徒燁拋開壓在心頭的亂絮,回道︰「不奇不是不奇,因為她尋回自己的親生父母,發覺她真正的身世——她是應國公爵之女,賀嫣鴻郡主。」
「什麼?」不怪張大嘴,「你在開玩笑嗎?」
他搖搖頭,「我沒有開玩笑,而你們兩人也不是你們所以為的人,不怪,你其實是朱武親王的女兒,朱嬛郡主。平凡則是金城大將軍梅達的女兒,梅紫仙小姐。你們三人的爹娘都是相識知交或遠親近鄰,有一天宴會時你們三人一起失蹤,被婆婆們抱走了。」
「不會吧!」不怪懷疑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們怎麼可能是堂堂親王或是將軍的女兒呢?我不敢相信,這一定是作夢吧!」
平凡也晃晃腦袋,「好奇怪喲!這些故事听起來真不像真的。」
「何不親口問問你們的師父呢?」司徒燁一舉手,就有好幾名剽悍的大漢帶著渾身捆得有如肉粽的三位老婆婆走進屋內。「久違了,奇婆婆、怪婆婆及爿婆婆。」
奇婆婆冷哼一聲,怪婆婆凶狠的瞪他一眼,爿婆婆則高嘆一氣。
「婆婆你們也被捉來了?」兩個小泵娘訝異的奔向前問。
敝婆婆狠瞪著司徒燁說︰「要不是這賊廝拿你們的小命做要脅,憑你們師父我天下無雙的功夫,又怎麼會輕易落入網中,都是你們這兩個小丫頭急吼吼的要找不奇,才連累了我和你們兩位婆婆。哼!罷了,我倒要看這賊廝還有什麼計謀要對付我們。」
但不怪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師父,請告訴我,剛剛王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我們的父母真的是……」不怪沖向怪婆婆問道。
「是又怎麼樣,」怪婆婆眯起眼說︰「那些個笨家伙能教會你這身武功嗎?我是看你生得冰雪聰明,我會養得比別人都好才養你的,如果真讓你們埋沒在深閨內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不是一字不識的等著嫁人。」
「那……那……我們真是……」不怪眨眨眼,「郡主、千金?」
敝婆婆一哼,鼻頭朝天不說話了。
爿婆婆喚著平凡說︰「王爺給你找著了爹娘,婆婆也沒什麼話好說。我只有脖上掛的一只樹簫給你,回去自己家中可別把我這師父忘了。」
平凡立刻掉下淚來,「婆婆,我不要,我要和婆婆一起!」人道是離情依依,越是到了分離,才想起了對方的種種好處。爿婆婆對平凡最是溫柔和藹,自然平凡也越是不依。
「呸,有什麼好哭的。擺月兌我們三個老婆婆,等著你們的可是吃穿不盡的榮華富貴。就像不奇一樣,現在早把我忘光光了。」奇婆婆氣咻咻的說︰「你這臭王爺要拿老身怎麼辦就怎麼辦,別假惺惺的客氣了。」
「奇婆婆好膽量,你們三位婆婆抱走三位郡主這罪名的確是不小。若不是不奇事先有所求情,讓三位夫人原諒你們莽撞歹毒的惡行,恐怕現在你們三人不止是關上幾年,連腦袋都得落地。」司徒燁平鋪直述的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根據我們大明律法——拐帶幼齡孩童的罪名……」
「不,不是的。」平凡突然撲到爿婆婆旁邊說︰「我們不是被拐帶的,王爺,我們是……迷路然後被收留的。對,就是這樣,三位婆婆看我們在花園里面迷路可憐,發了好心收留我們,還教我們武功呢!」
不怪扮個鬼臉說︰「平凡妹子你說這話漏洞百出,不過……」她轉頭朝司徒燁笑了笑,「王爺你大人不計‘小阿’過,當作我們說的話是實情,放了我們師父三人吧?」
「我上次相信過這三位婆婆,卻讓人下了致命毒藥。」司徒燁挑起一眉,語氣微寒,「恐怕……」
「你這家伙,想做什麼快點做,少唆。」奇婆婆怒氣高燃的叫著,「我們姊妹會栽在你的手頭,就不會想要活著回去的。」
「嘿嘿,人家要的不是我們的命。」怪婆婆搖頭說︰「萬一把我們弄得死不死、活不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豈不比一刀斬了來得殘忍?」
爿婆婆又嘆口氣。
不怪與平凡臉色皆是一沉,轉身看向司徒燁,「王爺,上次的事婆婆們是心狠了些,如果王爺今天一定要討回這仇……那我和平凡妹妹,都願意替三位婆婆們擔下這罪。請看在婆婆都年高體衰的份上,手下留情。」
「你們兩位姑娘不必再說。」他面色凝重的說︰「我只要求三位婆婆幾件事。請她們以江湖中人重信講義的名聲起誓,要她們再不能踏進京城中一步,這生也不可再多傷害半條人命。」
「你信得過我們說的話?」怪婆婆已經叫起來了。
「只要你們對天發誓。」司徒燁說。
三位婆婆互看彼此,奇婆婆更是用訝異的語氣說︰「你這麼簡單就放過我們?這里面玩什麼陰謀?」
「奇婆婆,很快的,我們大家都會成為一家人,把猜忌和互疑擺到一邊去,否則不奇會傷心的。」司徒燁回答。
「那丫頭……你是不是……」奇婆婆眉皺起來,怒目相瞪。
「我們就要成婚了。」司徒燁笑了笑,「當然,這是第二次。這一回我們會正式的宴請親友,好好熱鬧一番。」
奇婆婆低頭想了想,臉上露出真正衰老的模樣,逞強的面具緩緩落下。「想不到我竟然也會看錯,白白耽誤了自己徒兒的終身幸福,我以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但是——」她突然抬起頭銳利的看著他說︰「你要是敢辜負我徒弟,我就替你老婆好好管教你!」
「奇婆婆言重了,司徒燁當然會疼愛自己的妻子。」
就在此時,一張飛帖射進了廳內桌上,「是不是你妻子,還不一定!」不奇那清甜的嗓音在窗外響起。「看信。」
司徒燁對不奇這突如其來的挑戰,緩緩的露出微笑,他抽出帖內的一紙短簽,工整的筆法端正的寫著︰
司徒王爺燁閣下,請至雅竹堂內見面,商談有關婚約事宜。不奇。
婆婆們的問題解決,塵埃落定。現在只剩下她和司徒燁的麻煩,不奇想著。
其實她早就趴在王府的屋頂了,听完尚書的提親之後,不奇就溜出應國公府,準備找司徒燁好好的對決,讓他打消娶親的主意。
才剛竄入王府,便意外的听見司徒燁正與婆婆們對話,所以遲遲沒有現身。兩方面對她都很重要,她幫誰都覺得不對,干脆自己先躲起來。
沒想到听了許多,才曉得司徒燁竟胸襟如此開闊,不與婆婆們計較,還肯給婆婆們第二次機會。不奇訝異不已,她畢竟低估了司徒燁的為人與氣魄。他的確是頂天立地,鐵錚錚的難得好兒郎。
可是听見他口口聲聲的成婚、妻子,不奇眉心打了好幾個死結。現在她身為公爵之女,為了責任道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娶她為妻,為什麼過去他從來都不會這麼想呢?
簡單,因為她那時不過是個普通的民女,沒有父母做主的孤女!
不嫁,不嫁。不奇心中更篤定,所以一氣之下便飛帖約見他,要在雅竹堂解決兩人之間這點歧見與問題。就算要她說上千遍百遍,她也要讓司徒燁明白,她是絕不會嫁給他的。
她氣嘟嘟的坐在恢復舊觀的雅竹觀內。竹窗都向外撐起,流通的空氣彌漫著花香,向外遠望就可見到綠竹沙聲作響的美態,可惜現在不奇半點欣賞美景的心情都沒有。
「婚事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司徒燁的聲音優閑的自門口傳來,「我已經收到令父的應允,也擇定良日吉時前去迎親。該不是小娘子覺得日子過得太慢,想提前成為我的新娘吧?」
瀕地,不奇自椅上猛然轉身,「你,誰想提前成為你新娘!我是來告訴你,不論我爹娘說了什麼,我絕對不嫁給你!」
模模鼻頭,司徒燁輕松的笑了笑,「小娘子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難道不記得你早就嫁給我一次了嗎?‘絕對’可是很強烈的字眼喔!」
「你還逗我!」不奇生氣的握緊拳頭,「你明知我指的是什麼!當初在小破廟內的兒戲如果你有半分當真……你怎……怎能……殘酷的對我!」
他的黑眼略過一絲愧咎,「生氣中的人是沒有理性可言的,背叛足以撩起我真正的怒火。林子里我們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直到奇婆婆的陰謀破壞,誤會讓我們走向極端,難道你不能選擇忘記?」
「你從來都沒給我機會選擇。」不奇搖頭說︰「這次輪到我了,我的選擇就是——我不要嫁給你!如果我爹娘真要逼我,我就離家出走。」
「你究竟在反抗些什麼?你恨我對你夜夜纏綿的事嗎?在我的眼中看來,就算我們彼此誤會,我們依然天衣無縫配合得完美無缺,你生來屬于我,不奇,這是不會變的。」他怒火也竄升。
「下流,」不奇臉兒微紅的說︰「你對妻子的要求不過是替你暖床。」
司徒燁眯起眼,「你打算為了我先前對你做的事,無理蠻橫的計較到底嗎?」
「我無理蠻橫?」不奇張大嘴。
「沒錯。」司徒燁擺出架式說︰「也罷,既然與你說理不清,那麼我們手腳見功夫,只要你能勝過我……那麼你盡避不要嫁給我,否則就算你離家千里,也會被我找回來。屬于我的東西我就非保有不可,誰也不能阻攔我,即使是你!」
「要找我打架?」不奇懷疑的看著他。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只要你能贏我,我就不再提婚事。」司徒燁挑高眉,「問題是,你能勝過我嗎?」
不奇停下來冷靜思索,只要打贏了司徒燁她就能獲得自由。她相信只要司徒燁打了退堂鼓不再說要娶她,那麼就沒有人會再上門提親了。唯一的困難是,她該如何打贏司徒燁,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明知道自己武功強過她許多!
「這不公平!」不奇嚷著,「你仗著自己武術精湛想逼我認輸!倚大欺小。」
「那麼,我讓你十招。只要你能在我動也不動的十招內逼我出手,就算是你贏了。但十招一過……」司徒燁自信的笑著,「你就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這場比試當然不用說,不奇還是屈于下風。十招說多不多,她如何掌握先機制敵求勝,將是最主要的關鍵。但這樣已經比起最初的情況估了許多便宜。至少她的命運是在自己手頭!
不奇緩緩的彎下腰,「那麼請王爺指教!」她禮剛行完,一招已發,直取他的心口胸前,如果他不出手護胸,那麼這一掌「破玉開石」擊去就算沒飛出屋外,也要打得他跌倒!
「好招。」司徒燁並未如不奇所料,被她攻得措不及手,相反的,他輕輕旋個身便化解她的拳式,「一招。」
不奇又連連搶攻上好幾招,卻也被他一一的躲、閃,或是格開。不要說是逼他出手,連他的衣角都沾不上。幾招過後,不奇滿頭大汗,心里越發急悶起來。
「你只剩下三招可用了,不奇。」他柔聲的告訴她。
「不用你多嘴。」不奇揮去額際的汗水,氣憤自己功夫何以如此不濟,在這最緊要的關頭竟然派不上用場。
喘了喘片刻,她重新擺起架式,這一次她使用小擒拿手預備制住他的動作,再一鼓作氣的擊敗他。「看招!」
眼看著她五爪就快扣鎮住他咽喉,司徒燁卻躲也不躲的站在原處,這招是擒拿手中最凶狠的一招,宛如獵鷹咬住獵物脆弱的頸項,不論對手功夫再高——這一捉不死也重傷,不奇由不得緩下五爪。
「你,為什麼不躲又不還手?」她怒叫。
「你,為什麼不下殺手?」他淡淡的回道︰「如果你真恨我、厭惡我成為你的相公,那麼現在是大好機會可以除掉我。」
不奇腳步一緩,「我不與你廢話。」她又使出「奪目擒珠」,情況卻和方才如出一轍,他既不閃也不避,竟直生生的讓她五爪逼到眼珠前方,一瞬也不瞬的瞪著她。「該死的你!」她只好收手,「你打是不打?」
「不打的人是你,不是我。」他溫柔的笑說︰「看起來你似乎不忍心傷我,那麼對我下毒的人也絕不是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呢?只要你說出口,我就不會那麼殘忍的傷害你了。」
「你……你全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不奇生氣的重新振作,既然自己不可能下重手傷他,他又不避閃開來,她還能用這最後一招作什麼呢?
「啊!你看後面!」她大叫。
司徒燁被她聲東擊西術一騙,轉過頭去,不奇利用這刻不容發的一瞬,低子掃堂腿攻向他下盤……
「最後一招。」他得意的笑聲響起,不奇心頭一冷,只見他緩緩的飛身而起,避開她的掃堂腿,爾後,在空中反身落到她的背後,制住了她。
「我贏了。」司徒燁抱著她身子,低頭在她耳邊說︰「現在你無話可說,必須做我老婆。」
想起自己徒勞無功的嘗試,想起自己對他百般愛意他卻毫不在意,想起自己總是輸在他的手上,不奇強忍多時的頑固眼淚終于唏哩嘩啦的流下,「你……我恨你,我討厭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女兒家的嗔怨也一並爆發,「你什麼都不懂,都不知道,一點都不了解我!」
頭一次見識到不奇的淚水奇招,司徒燁不由得慌亂了手腳,他連忙擦拭小臉上滾滾淚珠,俊秀的臉上浮現無奈的神情,「不要哭了,不奇。難道你不愛我嗎?」
听見這句話,以為他又要刺激自己青澀的愛戀,她放聲哭得更響了。
「好、好,如果你不愛我沒關系,我會愛你……一輩子都愛你、保護你,好不好?我不許你再哭了。」
不奇睜大眼楮,「你……你……你說什麼?」
司徒燁捧著她的臉說︰「我說我愛你。」
她猛然搖頭,然後點頭,接著還是搖頭,「我不信,你說過愛情是孩子氣的東西,你不會愛人……」
「直到我遇見了我生命中的魔女。」司徒燁接上話說︰「我愛你,不奇姑娘,請你嫁給我吧?」
「因為我是公爵的女兒?」她眼神一暗。
「不,因為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我不能沒有你。」
不奇皺起鼻頭,「這麼老套的台詞,不好玩。」
司徒燁捏捏她可愛的頰邊,「等你嫁給我,你想听什麼辭兒都有!」
「你保證?」不奇眨眨眼說︰「真心的?」
他的唇緩緩的覆上她的,纏綿熱情的回答了她。
「我也愛你,傲慢王爺。」不奇最後說。
「我早就知道了。」
「哎喲!」
不奇得意的大呼︰「哈,輸了吧!」
禮部編年歷上這麼寫著︰
伴武十六年十月初五吉日濟南王爺司徒燁迎娶應國公賀念臣之女,賀嫣鴻千金。
伴武十七年七月初三濟南王爺喜得麟兒取名司徒棋。
全書完
注︰欲知不怪與平凡後續,請期待魔女傳奇之二、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