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我又喚我,見我嗔我,天甚教人怎生受
大慶殿,殿後皇帝寢室內。
「聖上爺,夜已深,您明兒個還要上早朝呢?還是早點休息吧。」內監總管福權趨步上前,一邊為皇上披上夜衣,一邊說道。
筆上抬起頭來。「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過一更天。」總管遞上熱茶,「今夜要召哪位娘娘侍寢呢?聖上爺。」
微微皺起眉,「今天朕已經累了,讓我一個人安靜就好。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進來,知道嗎?」
「是,聖上爺。請您及早安歇吧。」領著一班侍從與宮女退下後,福權親手把門關上。隨著漸遠的燈火,人聲靜寂下來。
趙荃確定左右無人後,這才起身到一旁書架上,移開花瓶,露出一個隱藏的機關手把。他輕輕壓了一下,床便靜巧無聲的滑動,而床的正下方出現了剛剛還不存在的一道樓梯。當趙荃走下樓梯後,床板自動移回原處,巧妙地遮掩住他的行蹤。
一個誰也不曉得的天大秘密就藏在此。
遁入迷宮般的地下道,趙荃熟悉地在里面走動著,左轉右彎過了好一陣子,他停在一扇門前,敲了敲,將它打開。
「你來啦。」里面的人似乎並不意外趙荃的出現。
「今天我新任命了幾個官員,帶名冊下來給你看。你應該已經從‘窺孔’看到他們幾個了才對。不過為了以防你又溜去哪里沒看到,我在這名冊上也附了畫像。」趙荃僅有在此人面前可以松口氣,不需要扮演高高在上的皇帝。
「我是看到了,我還看到幾個頗為精采的場面。那位新科狀元的膽子倒不小,你居然會縱容他的大膽,我有點意外。平常你不最討厭那些不懂得規矩的人嗎?該不會你對他另眼相看的理由,是因為我曾經說過我見過他吧?」
「我是不喜歡笨蛋而已。冷謙謙雖然說話大膽了些,卻是個人才,當初我們倆有志一同選他為狀元,不也是看上他的文品才思一流?雖然性子頑固剛強些,倒還不至于到忤逆的地步,也算是個知所進退的聰明人。所以這次我就原諒他了。怎麼?我不該這麼做嗎?難道你希望我殺他滅口,」
「當初說好了,上面的事給你管,我只管地下的事,你想怎麼對待這位新科狀元我是不會插手的。」
「你又說這種話了。」趙荃面露苦笑地看著他。
「但是,我也沒想到自己和那白淨書生這麼有緣分。
當初在進士文章看到他的名字時,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模著下巴,俊臉浮現一絲玩味的笑。
「幸好你跟我提過這個人,否則你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我都不知道,豈不會漏了破綻。說正格的,你還是把事情的原委詳細說一遍吧!」
煩躁地搔搔頭,他一口氣說︰「那時夜色昏暗,我听到巷弄中傳來不尋常的聲響,以為是良家婦女遭到調戲,插手管了閑事。想不到卻救了個文弱書生。幸好那時候我插手管了,不然你就少了個可用之材。不過實在不是我愛多嘴,你那位新的愛將也生得太漂亮了些,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怪不得會遭人調戲,我看你可別染上斷袖之癖,對你自己的愛將下手,傳出去,大宋皇朝可又多了件丑聞。」
「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啊。後宮三千佳麗我已經很滿足了,加上我對皇後一往情深,無意再納新後。
倒是你向來不踫後宮嬪妃,老是跑到外面去招惹那些民間女子。怎麼?這會兒打算換新鮮的嗎?」
「去,再怎麼漂亮,我對扁平的男子哪生得了呀!就算那臉蛋可以,可是抱起來一身骨頭,還有啥樂趣可言。
我再怎麼沒節操,也不會對你的愛將出手。」
趙襲重重嘆了口氣,看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一張臉。
本該擁有同樣命運的兩人,為何卻非得一個生活在光明底下,一個永不見天日的藏在黑暗之中呢?命運要捉弄人到什麼程度?
「其實我曉得你之所以不踫後宮妃子們的理由,是怕讓她們察覺枕邊人的異樣。可是你真的多心了,後宮佳麗三千,很多妃子,宮女我連一次都沒踫過。」
他冷笑了兩聲,「多心的人是你。你那些大家閨秀、教養十足的妃子宮女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夠悶的。要找刺激,當然還是要有經驗的狐狸精。改天,我讓你去嘗嘗宮外女人的味道,你就會明白我何以不踫宮中的女人了。」
趙荃被他刺激得臉皮微紅,慍怒的說︰「夠了,我不是來和你談女人經的。」
「什麼對皇後一往情深,我就不懂那個守禮過頭,被保護得像只刺謂的女人哪點好。每次對「你」不是冷言冷語的嗎?連句溫柔話都不會說。我看那個麗妃大大方方的,做皇後還比較適合。」
「不許你說她壞話。」
「反正是你老婆,我沒差。」挖挖耳朵,無謂的聳聳肩,「明兒個晚上,我會溜出去找樂子,你就不用下來找我了。
輪到我該出現的時辰,我自會來和你換班的。」
言下之意,要趙荃沒事就可以滾蛋了。換做旁人這麼對皇帝說話,早被砍頭了,可是容忍他的任性,也在趙荃給他的特權里。相較于自己——這點任性,是他唯一能擁有的東西。
「那我走了,名冊你可得好好地記住,千萬不要弄錯人或是搞混了。」趙荃不放心的再次叮嚀。
「我知道,我什麼時候搞砸過?」揚揚手,迫不及待地將他送出門外。
重新抬起那本名冊,盯著狀元的資料檔案,略微好奇地翻了兩下。
冷謙謙,臨安人士,今年十七歲,尚未婚嫁。家中父母雙亡,僅有一姊一弟。師席︰西江書院的劉冬堂。專長︰詩文論典。
相當普通的經歷嘛,似乎沒有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一想起今天從窺孔處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不覺皺緊眉。
這個冷謙謙給他的感覺與一般進土書生不大相同。照理說,那些書呆子一下子送到這種深宮內苑,要不就是手足無措,要不就是急于攀附權貴結交新友,鮮少看到像他一樣如此冷靜自持。若不是早習慣這等場跋,就是不以獲取筆帝注意的特異人士,才會有這樣的行為。而這個冷謙謙的理由是什麼呢?
那天兩人短暫的交談,他僅有的印象是他頗識進退的舉止,以及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秀雅氣質,這和今天他有備而來如臨大敵的感覺,相差極大。可見得平時的他並不像今天這麼銳利,那麼……是因為身在宮廷之中,所以才變得如此言詞咄咄?
閃過一絲興味的笑,總之,他的職責僅在替「光明」注意「黑暗」里躲藏的「邪惡」。只要冷謙謙不會對「光明」有任何不利舉動,基本上,他想做什麼都與自己無關。唯一遺憾的是那張令人動心的臉,竟生而為男子。
也許真像趙荃所說的,真正危險的人是自己吧!竟念起一張漂亮的男人臉來了。明幾個可得好好地讓那些溫柔姊妹們好好地滿足自己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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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謙繞過咸寧院門,步出東宮,秋高氣爽的氣候,將藍天點綴得有如碧海萬里,連雲都不見蹤跡,獨有秋菊迎風處處飄香。
離瓊林宴後已過了一個月多,時序已近中秋。
「喲,冷少傅,好久不見。」
轉角處傳來的招呼聲,讓她停下腳步。還道是誰?不就是入宮後第一個交上的損友張裘嘛!
「張副使,今日上朝有何事?」
「沒什麼,我在這兒等著聖上召見問話,想到很久沒見到冷兄,順便來找你聊聊。」
每日來到東華門外等著被聖上召見的文武百官,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能夠立刻見到皇上,故東華門兩旁的四方小陛就成了這些官員們打發時間的場所。
「那真是辛苦了。」
「冷少傅這話可不對了,我們辛苦,可你根本不用排班就能見到聖上不是嗎?」張裘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听說你入宮不過短短一個月,幾乎天逃詡被聖上指明召見,連晚宴賞花都讓你陪著,眼看就要成為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了呢!」
「你是在取笑我吧,張兄。天天被召見,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說這種話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喔!瞧瞧那些排班的官員,為了等聖上召見,已經不知等了多久,花上個十天半月能見上一次就已經是夠幸運的了。」
謙謙笑了笑,並不多話。這一個月進宮以來,被皇上另眼相待而招惹來許多閑言閑語,令她感到極端不耐煩,有的小道消息說她以「貌」惑主,少不得重演「西漢」斷袖亂象。有的小道說她必定是暗中施了什麼好處給某某某,才能如此飛黃騰達等等。
謙謙只想安分守己地在宮中尋找她的仇家,為父母親雪仇。太過引人注目,反而得擔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真實身分,被人以「欺君」之罪給砍頭了呢!
看著謙謙的笑臉,張裘嘆了口氣說︰「瞧,就是你這種笑法才會增加敵人。要知道在宮廷里面,就算你對自己的升遷再怎麼不介意,也不要表現出來,因為那會讓很多人眼紅呀!」
「那該怎麼笑才對?」謙謙好奇道。
「這個嘛……」張裘搔搔頭,苦惱地皺起眉,「嘿嘿,我也不知道。」
謙謙噗哧地笑出聲。
張裘看著謙謙的笑臉看得目瞪口呆。「我看我是太久沒冶游了。」
「張兄?怎麼了?你的臉好紅呀,該不是生病了吧?」謙謙不懂他怎麼突然臉紅起來。
「不不,沒事的。只是冷少傅的笑,美得讓人心髒無力。」
謙謙一愣,「張兄,你這句話可算得上是對冷某的侮辱。」
「別瞪我了吧,我這也是實話實說。放心,我對于哥兒們是不可能出手的。」
「哪還用說!」謙謙氣得掉頭就走。
忙著追上前去,張裘這才大聲地說︰「等等呀,冷兄,其實我找你是要向你道歉的!」
謙謙駐足,半回首,「道歉?」
「是呀!」張裘喘著氣,一邊模著胸口說︰「還記得你跟我提起令姊的事吧?」
「薰子姊?她怎麼了?」
「我們倆的談話不知被誰偷听到了,現在整個四方小陛都在談論這件事呢!」
「那又如何產謙謙本來就不以薰子姊的事為恥。
「我曉得你並不在乎這件事被他人听到,可是現在朝廷里嫉妒你官運亨通的人不知幾凡。萬一那些人想利用這件事來制造什麼風波,你可不能不小心預防呀!」
「謝謝你為我擔心,張兄。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
「是嗎?那就好。」張裘松口氣,「改天,為我引見一下令姊如何?冷兄。」
謙謙瞪他一眼。心想這個永遠學不乖的家伙,八成又要說些什麼笨話了。
「我雖然不會對哥兒們出手,不過對于哥兒們的姊妹們出手總不犯法吧?」
張裘話都沒說完,腿上便吃了一記重踢,「哎喲!痛………痛死我了!」
謙謙拋下一句︰「這一下是讓你的腦袋清醒用的,張副使,恕我失陪。」
張裘揉著腿上的傷處,不滿地撇撇嘴說︰「不過說說而已,這樣就生氣了。」
可是謙謙早就已經走遠,也听不到他的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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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真準時。」
棒著一層珠簾,興奮的耳語低聲地在宮女間傳揚開來。
「唉,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的俊美。真希望我是東宮那邊的人,這樣就可以天天看到他的身影。」
「我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至少他每隔幾天就會到垂拱殿來向聖上稟報太子的學習進度與狀況。咱們還算見得勤,換做是在景福宮妃子、娘娘們那邊的,可是絕計一年見不上一回,畢竟這麼俊美的少傅要是一進後宮門,怕不被那些如餓虎似惡狠的冷宮娘娘們給吞了。」
「噓!小心這話傳進那些娘娘耳中,割下你那不知檢點的舌頭當宵夜吃。」
「怕啥?這話就咱們姊妹听得見而已。嘻嘻。」掩嘴一笑,宮女又說︰「況且,別說是那些娘娘們,要我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嘗嘗被那俊秀的人兒的扎實雙臂,火辣辣地抱在心口的滋味。」
「去,不害躁的丫頭,竟在這種地方發春!」
謙謙全然不覺珠簾後發生什麼事,只覺得今天的珠簾騷動得特別厲害。但她早已見怪不怪,她也清楚那些宮女們常常會躲在珠簾、屏風的後方,對前來朝見聖上的文武百官們評頭論足。這是那些宮女排遣無聊宮中生活的一種方式。
不過,那些宮女們大概想破腦袋也料不到,她們口中那位外表斯文俊秀的冷少傅,竟會是個如假包換的女紅妝。
來到垂拱殿門外,謙謙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帽巾與衣擺,確定沒有絲毫紊亂之處後,才請一旁的公公問聖上通報自己前來覲見。
「參見聖上。」
「免禮,平身。」
筆上揮手讓左右的人退下,「你來得正好。朕快被這些無趣的奏章給煩死了,沒用的事情寫了個長篇大論,堆得我一桌子都是。」
因不耐而揚起的眉,挾著天子君威的恢弘氣度,那純正皇室血統的美貌,因為怒焰的余慍而顯得格外凜冽不可直視。
入宮近一個月,謙謙也模清楚了聖上的脾氣與習性。
天資聰穎過人、體力充沛旺盛的他,處事風格向來明快果決,最受不了繁文褥節的那一套宮廷禮儀與規範,以及做事沒有成效的笨蛋。
「听說聖上找我,有什麼需要臣效勞的地方嗎?」
朝他招招手,聖上移駕到一旁的花桌上,上面已經擺設好熱茶、四色點心,每當聖上需要放松心情時,就會在這邊稍事休息。
「過來這兒陪朕飲茶,愛卿。」
「但是微臣……」一直避免太過接近皇上,謙謙此刻不免遲疑。
「叫你坐下就坐下。難道你要讓朕抬頭看你不成?過去哪個人的頭要是高過了皇帝,可是得被砍頭的。」
「是,臣遵旨。斗膽了。」
愉快地喝了口茶,皇上點點頭,「若是愛卿一直這麼听話,朕就不必傷腦筋了。為什麼每次總是朕派人去召你過來,你才會來?偶爾一、兩次,你也主動到朕身邊報到,怎麼樣?」
人家不說「伴君如伴虎」?主動送入虎口的笨蛋,有幾個人呀?謙謙心里這麼想,嘴巴還是安分地說︰「聖上日理萬機,臣怎敢沒事自己求見呢?打擾聖上,臣可擔不起這個重罪。」
「誰說你沒事求見?朕不是說了,要你每天到朕跟前報告太子的學習狀況?太子可是未來朕的接班人,關于他的學習怎可說不重要。」
「太子反應快學習速度也好,這點聖上大可放心。」
「朕不這麼想。」皇上換上了傷腦筋的臉色,「太子雖然才六歲,但是過分活潑好動,不喜詩書讀寫,這些朕都看在眼里。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今天又闖禍了,不是嗎?領著御書房的其他小鮑主、郡王、親王們惡作劇,我都听說了。」
既然都听說了,又何必找她來再說一次?謙謙暗暗嘆口氣。「臣以為太子尚且年幼,難免會注重游樂過于讀書。
不過,讓他背誦詩經不過半天便已全然熟記。聖上若是不放心微臣的教學方式,要為太子另命良師,微臣也毫無意見。」
「這話說得漂亮,可別以為朕听不出來你話中有話。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放手讓你去教導太子,你寧可不做這份差事,是吧?」銳利的眼神刺向她。
「聖上英明,微臣是相信聖上的決斷力。所謂知人善用,不也就是把事情交代給能相信的人,然後等著那人把結果交出來。」
每次一遇到皇上沉默的時候,謙謙就曉得自己逾矩的話又惹怒地了。「冷謙謙,朕不知你究竟是聰明還是笨得連‘危險’兩字都不懂。」
「臣愚昧,的確不明白聖上的語意。」其實謙謙當然是在裝傻。「聖上要是認為臣說錯了什麼地方?還望聖上指點。」
「朕的確討厭那些天天只懂得喊萬歲、說臣遵命兩句話的笨蛋。但也不要太過挑戰朕的耐性。你這聰明漂亮的小腦袋要是砍掉了,要再找一個還真有點難。盡量愛惜自己的小命,知道嗎?」
謙謙回以淡淡地一笑,「謝呈上關心,臣會特別注意的。」
焙緩地喝口茶,皇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朕差點給忘了,今日有篇與你有關的未署名諍諫奏竟被呈上來。
朕就是為這事找你來的,朕要問你關于奏章上的事可是真的?」
「與臣有關?」
「奏章就在桌上,你自己拿去看吧!」
「謝聖上。」
簡單地說,就是有人質疑謙謙的出身與背景,是否有資格擔任太子師席的職位。里面還暗指謙謙的親人從事相當「不體面」的行業。有了先前張裘的警告,現在謙謙也心里有數了。
「如何?你的背景有何不妥之處嗎?朕得知你父母雙亡,你應該是由姊姊一手帶大的。朕不懂這上諫書之人所指何事?你可有答案。」
「不瞞聖上,上面所提不體面的事,恐怕指的是家姊曾于風月樓里出賣色相維生。」
「出賣色相?」
「也就是陪酒賣笑,雖賣藝不賣身。」
「有這種事。」皇上緩慢地打量著謙謙。「你似乎不覺得令姊出賣色相是件該被隱瞞的事?」
「臣不以為家姊的謀生方式令臣蒙羞。」
「也不令人覺得光彩才對。」露出頗感興趣的研究目光,皇上揚揚眉說。
「臣以為一個社會只能容許女子以出賣色相維生,除此之外的選擇就是姊弟三人餓死街頭,這樣一個沒有接納力的社會才可恥。」
「你是把你姊姊墮入風塵的事歸罪到朕頭上來了嗎?」
「臣無此意。歸罪于任何人都不能改變過去,家姊選擇不體面的活下去,只求得未來的希望,我與弟弟則選擇永遠站在家姊的身邊,並不以家姊為恥,相反地家姊的品德高尚才藝出眾,若不是為了我們兄弟倆犧牲,想必她會有攀龍升鳳的機會。何況現在聖上大開科舉之門,像臣這等出身的人,都能進得了朝廷為天下百姓做事,這不更證明了現在的社會比以前的社會更好了、」
啊現滿意的笑容,聖上指指那封奏章說︰「依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辦呢?」
「因為臣的出身給皇上帶來困擾,這是臣的罪過。臣在此請辭太子少傅一職,請聖上另派高明。」
「喔,你要朕像那些目光狹小的昏君,為了一個人的出身而舍棄一名良才?」
謙謙一時語拙。听皇上的口氣,他似乎沒有不高興,那……
「難得賢卿如此辯才無礙的人,也會有語拙之時。這一回是朕佔上風了吧?朕決定要與賢卿口中這位品德高尚的女子見個面。」
「聖……上」
「不要多說,就這麼決定了。等朕親眼見過你姊姊之後,再來判定到底你適不適合太子少傅一職,要是令姊身染風塵惡習,你耳儒目染地將這惡習傳給了太子自是不妥。反之若令姊才貌出眾,朕就當作是見識見識一名奇女子,如何帶大這麼一位狀元秀才。而這封奏章所呈之事,自由我來定奪。」
「但是聖上——」
筆上輕一揮手,「下去吧,召見令姊的時機,我自會請人安排。順便轉告太子,明兒夜里的賞菊宴里,我要考考他的詩文能力,叫他做好準備,你也跟著來吧。」
死心地嘆口氣,謙謙知道一旦皇帝說出口的話,是不容反駁了。
為什麼她身邊的男人都會打她姊姊的主意呢?現今之計,只能回頭去找薰子姊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