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熱燙的岩石上,不時還得小心底下噴出來的蒸氣,如果受到驚嚇,腳一滑,那麼等著你的將是一個個滾燙的水坑。然而這不過是考驗之一,由于天色昏暗,雖然借助著某些噴出火來的洞口餘光,勉強可以看見腳下的路,但令人頭暈目眩的難聞氣味,更加強化了原本就艱難萬分的挑戰。
他們兩人互相扶持,小心翼翼地走著。
多瑪心想,要不是有阿金在一旁,換成自己一個人的話,肯定無法堅持下去。才走了一小段路,眼看著出口尚遙不可及,她不知已經萌生過多少次退意。
但每當她一想到︰不行,我承諾了阿金,一定要陪他闖過七險,這個考驗我一定要通過。她就又有勇氣往前跨出一步,又一步。
路途上,因為高熱與專注于眼前的事物,他們並沒有交談,只是不時以目光替對方加油、打氣,遇到危險的情況時,也都是互相拉對方一把,好走過驚險萬分的狹窄獨木橋。
「啊!」當多瑪腳一滑,差點跌入沸水坑中,阿金及時地拉住了她。
「哇!」當阿金差點被火焰噴到,幸虧在一旁的多瑪拿起隨身的葫蘆,撒了些水幫助他。
靶覺上他們似乎走了好遠、好久,就在多瑪的體力與注意力都已經快要撐不下去,因為流了過多的汗水而口乾舌燥,加上空月復所帶來的饑餓感令人頭昏眼花時,她听到阿金大喊一聲︰「加油,看到出口了!」
這句話令她又活了過來。
「你瞧,出口在那邊,只要再撐一會兒,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活地獄了。」
多瑪虛弱地點頭一笑。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只要能離開這里,她保證自己會照著告示牌的話去做——多多行善——省得死後還得遭受同樣的折磨。
正當他們倆為即將月兌離這一關而感到高興時,眼前卻呈現了一幕奇異的景致。
噴火的地方有著奇異的白色閃光,刺眼得幾乎要讓人瞎了眼楮,一瞬間如同閃電消逝,發出 哩啪啦的聲響,璀璨地沖上高空,消失。
「奇怪,那是什麼東西呢?」阿金放開她的手說。「你等等,我去看一下。」
餅沒多久,他帶回來的是一顆顆閃爍著銀光的小石頭。「似乎是這東西造成的,它剛剛在火中燃燒,造成那種奇特的現象。」
「啊,這是發光石,我在亦巴時看過。听說在別的地方,人們專門燃燒它來點亮夜空,通知在遠方的伙伴,作為警告。對,很像中原人所用的狼煙!只是狼煙用于白晝,它則適合在夜晚使用。」
「是嗎?」阿金閃過一抹狡獪的笑,看來又撿到一樣好東西了。「你懂的真不少,多瑪,多謝了。」
「哪里。可是你要拿它做什麼用呢?咱們現在跟誰求救都沒有用啊!」多瑪眨眨眼,好奇地問。
阿金一聳肩。「我只是有預感它將會派得上用場而已,該怎麼用,得視情況而定了。好了,咱們盡快離開這鬼地方吧!再待久一點,我的皮膚都要被燒起來了。」
四周變得涼爽而潮濕,這也使他們確信自己已經安然度過「火險關」,想一想還有點不可思議,他們竟沒有在那樣的高溫中昏厥過去。這並非僥幸,虧了多瑪長期生活在沙漠中,知道要在舌頭底下含一些鹽,他們才不至于在汗水猛流的狀況下,因月兌水而昏迷。
「我們辦到了。」多瑪喘吁吁地對阿金一笑,身子晃了晃。
「危險!」阿金抱住她的腰,這才知道她身子熱得可以,可憐的小東西,想必全是靠意志力硬撐著,陪自己走過這一關。光是為著這樣的勇氣,他就要豎起大拇指稱贊她了。
「謝謝。」
她的臉頰上都是汗水,一想到連男子都受不住的高溫,她一個區區弱女子卻咬牙苦撐了過來,阿金心頭不由得涌出萬般憐惜。
想想自己過去所接觸過的女子當中,似乎沒有一人能撥動他的心弦。其中不乏美麗動人、傾國傾城的,也有飽讀詩書、滿月復經綸、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的。但才情高者必自傲,外表出眾者多半刁鑽、潑辣,人或多或少都會有缺點,而阿金也不會放在心上,依然視她們為紅粉知己。
可是她們之中沒有人能令他產生「疼惜」之情。
這份疼惜,絕不是像對姊妹般所生的疼愛(相信他,那堆姊姊早教會他,女人是多麼堅忍不拔的生物!),也不是對于柔弱無助小動物的憐憫,而是心疼她的外柔內剛,愛惜她的這份堅貞意志。
判定一個人果然是不能光靠第一眼的直覺。他萬萬沒想到,當初所認定的那個膽小、畏怯的女子,其實是個能夠貫徹自己的承諾與意志、勇敢不屈,發揮滴水穿石之力的奇女子。
阿金伸手替她擦拭著額前的汗水說︰「我真高興老天爺給我這機會,在尚未鑄成大錯之前,讓我重新修正自己錯誤的想法。」
「咦?」多瑪眨眨眼楮,困惑地看著他。
「要是我就這樣一直裝作不知道,你會怎麼辦呢?一直和我演著這出猜心的戲碼嗎?這樣子極力隱藏著自己的心意,不是件很痛苦的事嗎?你就老實地說出來吧!」
阿金別有義涵的微笑,看得多瑪一顆心怦怦直跳。他是在逗弄她開心嗎?或者在取笑自己?
「還不肯說嗎?只要你老實地說,我也會老實地回答你喔!」阿金露出孩子惡作劇時的調皮眼神,捏捏她小巧的鼻尖說。「快、快說,要不,我就會一直這樣欺負你下去喔!」
「要我……說什麼呢?」
「噢,原來你比較喜歡裝傻啊!」阿金撫胸做出萬般痛苦的皺眉表情說。「這下子我是真的受到傷害了,說不定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自大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提這件事。」
他放開抱著她的手,起身轉頭背對著她,以哀愴的口吻說︰「你不必擔心我,時間久了總是會痊愈的,我相信一定會有其他女子願意撫慰這樣哀傷的我,給我同情的擁抱。你千萬、千萬別為我擔心。」
多瑪啞然望著他,急忙地說︰「慢……慢著,我根本不知道……我什麼也沒有說啊……什麼傷害……這……」
他肩膀抖動的模樣,看在多瑪眼里是「落淚前」的激動反應,其實是他「爆笑前」快要忍俊不禁的壓抑行為。
「我知道了,我說就是了。你要我說什麼,我都說!」心更慌、更亂的多瑪,只好跳起來追上前去。
「好。那你心里頭對我是什麼想法?快說。」強行壓下上揚的唇角,藉助自己多年唱戲的經驗,阿金回過頭,裝作面無表情地說。
「咦?呃……」她、她怎麼說得出口?這不是好人家的女孩會做的事,要她主動說……她實在做不到啊!
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擠不出一字半句來的阿金,索性再推她一把。「討厭我就直說啊!」
多瑪急得用力一跺腳。「怎麼可能,這絕對是天大的誤會!要我討厭你,打死我也辦不到。我那麼的喜歡你,怎麼會是討厭?!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
「喔!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我了?那小生可真是受寵若驚了。」阿金拍手說「初見面時我那麼討人厭,又對你那麼凶,你不計前嫌,還肯說喜歡我,我真是感動。」
說——出來了。多瑪以為她絕沒有說出口的一天,現在卻不小心說了。怎麼辦?這下子阿金會願意留她在身邊嗎?他會不會覺得她太過放浪,竟主動向男人求愛?天啊!她怎麼會做這麼蠢的事?
「多瑪,你听到我說的話沒有?」阿金皺皺眉頭,大手在她木然的眼楮前方揮了揮。「喂、喂,打擾了,有人在家嗎?」
看樣子得下重藥了。
阿金扣住了她的臉,二話不說,封住她微張的小嘴,這個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吻,讓她從先前慌張的狀態里整個兒被拉出來,舌頭感受到他糾纏不休的舌尖,同時,腰也跟著軟了下來。
這是……她腦海里浮現的大問號,也很快被他熱情火辣的吻給消滅了。
他放縱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直到兩人都呼吸急促起來,他才慢慢地松開她的小口說︰「你所謂的喜歡如果只是錯誤的憧憬,現在還來得及收回。我是個比你想像得還要糟糕的男人,任性、霸道,而且不喜歡你身上的衣裳,會天天想盡辦法剝下它,這樣你也會說喜歡我嗎?」
他說的話像是從她眼前飄過去,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都沒有,所以她想也不想就乖乖地點頭,並說︰「我再換上你喜歡的衣裳就是了。」
「小傻瓜,我不是那個意思。」阿金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著。「我不要你穿任何衣裳。」
「可是那樣會著涼的。」
「呵呵,別擔心,當你果著身子時,我一定會幫你取暖,讓你連「冷」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下子,多瑪可完全弄清楚他所指的是什麼了,她雙頰酡紅,變得更加嬌俏可愛。
「我好高興,就算你只是說著玩,尋我開心的,我也一樣高興。」這話純粹發自多瑪的內心,既非嘲諷也非客套。
「什麼?誰尋你開心了?」阿金佯裝憤怒地說。「我像在開玩笑嗎?」
「咦?可是……那、那不就是說你也……」想要和她赤果相對,不就意味著「那件事」?而「那件事」不是兩情相悅的人才會做的嗎?她當然是喜歡阿金的,難道阿金也喜歡她?!
「把你的耳朵清乾淨,話我只說一次,而且也是我這輩子說得最認真的話。」阿金扣住她的小臉,黑黝深邃的眸子牢牢地鎖住她。
多瑪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喜歡你,奧屯多瑪。雖然未來的事誰也無法保證,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冒險、一起流浪、一起走遍天下名勝,做許許多多的事,然後老了之後還可以一起聊聊往事。我相信你會是最棒的伴侶,我也會做你最棒的伴侶,如何?」
多瑪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瞧你這模樣,該不會是「很抱歉,我必須拒絕」吧?」他取笑地模模她的臉頰。
多瑪搖著頭,淚水終于奔流出來,她撲上前去投入他的懷中,哭著、笑著說︰「我答應、我願意、我一千一百個願意答應!」
阿金笑著摟住她,心想,等他們帶著解藥回去亦巴時,這件事一定會讓所有的人吃驚、嚇一大跳吧!
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他會有想要定下來的一天。
同時間內,亦巴國王宮。
亦巴王迪米契和往常一般照顧著處于昏迷狀態的珠櫻,細心地為她擦拭著身子,然後再換上乾淨的衣裳,喂食她喝入養氣的參雞湯,雖然無微不至的照顧仍無法令她蘇醒,但迪米契依然不辭勞苦,繼續這麼做,至少要在阿金帶著解咒的法子回來之前,保住珠櫻的一口氣。
可是這天早上,不可思議的奇跡發生了。
迪米契喂珠櫻喝了一口湯,和往常一樣,有一半的湯又從她的唇角溢出,他正想拿手巾為她擦乾淨的時候,她的眼瞼竟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難道這是……
迪米契停下手邊的動作,屏息地看著她。
餅了不久,顫動的眼瞼,緩緩地向上開啟……珠櫻虛弱地睜開了雙眸,茫茫然的目光,緩慢地由床頂的罩篷移到了一旁,停留在心愛的男人臉上。
「珠櫻,你……認得我是誰嗎?」迪米契啞著嗓子,內心不停地向亦巴的神祗們訴說感謝的心意。
「……當然……」她眨眨眼,嗓子因為多日未經使用,顯得有些低啞。「迪米契……我怎麼了嗎?」
對珠櫻而言,她就像是作了場大夢醒來,茫然不解何以自已英俊瀟灑的夫君在短短一夜之間憔悴了許多。
「你這笨蛋,下次別再讓我如此擔心了,我還以為再也等不到你睜開眼呢!」嘴巴上怒吼著,但雙手卻緊緊地抱住了新婚小娘子的身子,迪米契發誓他絕不會再讓什麼可惡的咒獸進入亦巴,對他最重要的人不利了。
「怎麼了,干麼罵我?我才覺得莫名其妙呢!」珠櫻被抱得好痛,換作平常的她早就破口大罵,可是她听得出來,迪米契是很認真地在關心並且責罵她,她也就難得老實一次,任由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不久後,珠櫻清醒的好消息傳到了錦錦耳中,他帶著「天下第一紅」僅剩的成員,急忙入官晉見。
一看到珠櫻,小不點便撲上去。「太好了,你醒了,珠櫻姊姊。」
「對不起,這段時間內讓你們大夥兒擔心了吧?我已經不要緊了。」珠櫻神清氣爽地坐在床上,雖然她堅持自己並沒有哪里不對勁,可是迪米契卻不听她的,硬是要她乖乖待在床上。
「這還不一定呢!畢竟,你可是中了白狐煞啊!听阿金哥哥說,這種咒術很可怕的,說不定哪天你又毫無徵兆地倒下去,怎麼辦?」錦錦模著她的手,許久已經沒有這麼開心了,自從阿金帶著多瑪姑娘去找解咒的人後,這些日子大家臉上都是一片愁雲慘霧。
「你這句話才在詛咒我呢!」珠櫻戳了一下他的臉頰說。「你不會看嗎?我這麼棒的氣色,哪一點像個瀕死之人?再說,我現在感覺活力充沛,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就連當初被那只狐狸咬的傷口,也都愈合了。我說,這都是你們太大驚小敝,不過是被只白狐咬了一口,和什麼咒術一點關系也沒有。」
「可是阿金哥哥說……」
珠櫻不耐地揮揮手。「我不管阿金他說什麼,我的身子我最清楚。對了,去把阿金叫回來吧!太愚蠢了,去闖什麼七險,萬一他和多瑪有個什麼,我該如何向人家交代啊!」
「這不大好吧?」小不點嘟起嘴巴說。「你說傷口愈合了,可是我看到疤痕還在,變成了一個指甲般大小的黑疤,這說不定就代表咒術未解,珠櫻姊姊的蘇醒也只是暫時的。」
「錦錦,你就這麼希望我被詛咒啊!」珠櫻不滿地雙手插腰說。
「這回我也贊成小不點的說法。」迪米契在一旁幫腔,他扣住了珠櫻的雙肩說。「有過上次的教訓,我更明白了往後的人生不能沒有你,你對我如此重要,再小心都不為過。所以我不會派人去找阿金回來的,我希望他能找出問題的癥結,直到他保證你是真的沒事為止,否則我都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的。」
他毫不在意身旁還有一雙小小的眼楮,低頭就是纏綿火熱的一吻,讓珠櫻即使有再多的抗議也都淹沒在他的雙唇中。
「真是的,我一張嘴也說不過你們兩張嘴,好吧!我知道,我不再堅持叫阿金回來就是。但你們誰也不準再將我當成病人,我可是一點病痛都沒有。」珠櫻大刺剌地跳下床說。「事實上,我現在就可以繞著王宮跑一圈給你們看!」
這時,門邊傳來揶揄的笑聲。「你確定娶了我們這有如月兌韁野馬的妹妹,不會感到後悔嗎?王上。」
「哥!你們都還在啊!」
「這是對擔心你擔心得頭發都快花白的哥哥們該說的話嗎?」段家長兄率領著幾位兄弟走入屋子里說。「感謝你,王上。要說今日妹妹能蘇醒,還在這兒活蹦亂跳,功勞最大的肯定是你。妹妹有今天,全是你這樣日夜辛苦地照料她所換來的。」
「不,令妹的事我也有責任,我當時就在旁邊,還讓那頭畜牲得逞——」
「您就別再自責了。這種事就算我們兄弟任何一人在場,也不見得能幫得上什麼忙。」
珠櫻看著哥哥們不但早已跟夫君「和解」,還親熱得有如一家人,她不禁疑惑地大叫。「哥,你們不是反對我嫁給他嗎?現在干麼擺出一副和他是拜把兄弟的樣子!」
「櫻,你這丫頭說話太粗野了。」段家二哥搖著頭說。「已經身為堂堂王後的人,怎麼可以說話如此粗野?」
「誰叫你們撇下我,自己卻套起關系來了!這是怎麼回事?」珠櫻噘著嘴大表不滿。
「任誰看到他那副照顧你的樣子,也曉得他有多麼愛你,我們兄弟再棒打鴛鴦的話,就成了無血無淚的家伙了。我們當然不會那麼做,也就只好給你祝福了。倒是你,別再說些任性的話,撒嬌也該有個限度啊!」
「真是的,這就不用你們雞婆了,臭哥哥們!」
扮了個大大的鬼臉,惱羞成怒的珠櫻抓起了心愛夫君的手臂,氣得咬他一口泄憤。
離開「火險關」之後的路途,宛人進入世外桃源般,繽紛的花花草草沿路綻放,鳥語處處,清晨時分的晨曦透過綠蔭,撒下金光點點,美景無限。
「想不到在陰暗的神山當中,還有這樣一處好地方。」阿金也不由地感嘆。
「好一處人間仙境,來到這邊,再多的難關我也不怕!」多瑪也道。
微風徐徐吹來,經歷一連串的冒險,都還沒有好好休息過,雖然方才吃了些東西果月復,但又急著趕往前面水險關的他們,疲累全累積在身子里,幸而眼前的景致給予人心靈上的撫慰,也讓他們藉此忘記了酸麻的雙腿與緊繃的肩膀。
「我們依然不能大意,多瑪。俗話說得好,越是美麗的地方,越是容易隱藏著危機呢!謗據前兩關的經驗,第三關想必是在水邊……你諳水性嗎?」
多瑪搖搖頭。「亦巴是個長年缺水之處,我見過最多的水也只有池塘一般大小,哪里懂得什麼水性?」
「是嗎?那也沒辦法了,只盼船到橋頭自然直嘍!」即使現在要教她,也沒那個時間。還不知道珠櫻身上的白狐煞期限是多久,哪怕早一天也好,他們都必須盡快趕回去。
「啊!」
就在他們越過一個轉彎處時,金家六女和七女正好整以暇地等在彼端。不消說,她們的頭頂上飛舞著成群的烏鴉。
「怎麼又是你們?」阿金以為在「火險關」已經擺月兌了她們,事實證明,是他太天真了。
「火關與水關是我們倆抽中的,本來就是我們的地盤。雅彥,就算你運氣好,逃過上一關,這次我們不會再上你的當,你們接招吧!」金家六女為防止阿金故技重施,也不再拖延,立刻就吹口哨召集她的烏鴉手下們。
「等一下,兩位姊姊。」阿金打出了暫停的手勢。
「你又要玩什麼花樣了?這回我們可不吃那一套。」金家七女眯起眼。
「不是的,只是我和她都累了,我們一連趕了兩天的路,著實吃力。我記得兩位姊姊都是講究公平的人,你們現在攻擊我,也是勝之不武,未免臉上無光。不如咱們暫且休戰,都在這兒休息。等到太陽下山後,你們要如何攻擊我,都不至于落人口實啊!」
阿金舌粲蓮花,講完大串道理後,還揚起眉說︰「還是說,兩位姊姊對自己的能力如此沒自信,一定要趁我累得動彈不得時,才有膽量暗算我?」
「暗算!你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這種字眼你也好意思用在我們身上,」金家六女咬下了他所放出的餌,大聲地說。「行,我們對自己的咒獸都有極高的自信,哪怕你精神飽滿,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你就休息吧!我和七妹會在這兒監視你們,你可別乘機想溜啊!」
「我不會的。那就這麼說定了。」阿金笑著點頭,手中勝券在握。
在草地上鋪上自己的外衣,阿金體貼地叫多瑪躺在上面休息,而金家兩姊妹怕滑溜的阿金乘機跑了,便在不遠的樹頭上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阿金,真的不要緊嗎?」比起黑虎,烏鴉體型雖小,卻棘手多了。畢竟烏鴉以量多取勝,實在防不勝防。
「你安心吧!我已經想好法子,就等天黑了。」
背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多瑪叫自己要相信阿金,學他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只是滿天烏鴉「啞啞」亂叫,就算想入睡也難。這一點,阿金就強多了,他幾乎是靠著樹干,坐著眼楮一閉就進入夢鄉,一點也不為接下來的戰斗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
天色漸漸由光明轉為暗黑,今晚的月色分外稀薄,且夜空中幾乎沒有半點引路的星光。
終于,阿金伸伸懶腰,打了個大呵欠說︰「呼,睡飽了!睡得好飽啊!」
「雅彥,可以了吧!我們也快等得不耐煩了,你還有什麼拖延時間的籍口嗎?」金家六女見狀,迫不及待地叫戰。
「抱歉,讓兩位姊姊久等了。嗯,請便吧!我隨時都可以和兩位姊姊交手了。」
「不必你下令!」
金家六女氣得渾身發抖,等待的過程已經令她失去耐性與理智,根本不管阿金有何行動,她便揚起用來發號施令的小笛,說道︰「去吧!我的烏鴉們,朝那名女子攻擊……啄得她遍體鱗傷,闇羽煞!」
「多瑪,快趴下!」阿金急喝道,接著只見天空迸開一連串令人無法直視的白色激光,隨著震天便響的爆炸聲,將夜空點綴得有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