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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迎新--BY罪人
吵吵鬧鬧的一年沒有讓出雲慎一或是初詠湘被當掉某個科目,兩人都以非常優秀的成績分別升上牙醫系五年級以及國貿系二年級。
大家一定覺得這兩個家伙怎麼那麼Kuso!吵得讓人覺得好煩,但是少了他們兩個制造笑料,T大就少了個特色,對吧?
畢竟大家已經習慣走在校園時,突然听到初詠湘的尖叫,接著看到出雲慎一發揮飛毛腿的本領快速跑過,而初詠湘就在他身後追殺,邊跑邊月兌下腳上的高跟鞋丟過去……
不過大家一定也有發現,近來初詠湘的脾氣變得很暴躁(雖然她本來就很暴躁,甜心其實只是假相),唉,這是有原因的,只能說今年網球社的迎新活動很有趣……
九月正逢各大專院校開學,而這個月的台北天氣異常,台風影響外環氣流,一連下了好幾天的豪雨,讓好幾個地區變成水鄉澤國,直到今天雨勢才稍稍轉小。
就在這個下著雨,听說台風可能會在隔天登陸的星期六,台北車站東一門外聚集多部游覽車,而東一門內則聚集許多跟著各大旅行社出團的游客,一大清早--早上六點五十分,睡眼惺忪的蹲在地上吃著劣謨發的早餐。
但東一門外,卻有輛游覽車里洋溢著興高采烈的氛圍,車上的乘客完全不畏窗外細雨和天空厚重烏雲。
下雨?台風?出門玩煩這些做什麼?目的地的天氣才是重點!
車上的乘客都是十八至二十四歲左右的年輕人,有男有女,一共四十六人,他們是T大網球社的學生,準備上福壽山賞波斯菊迎新,玩個痛快!
「好險沒有遲到!」初詠湘笑容滿面的爬上車,發現車內的座位早已被其它人瓜分得所剩無幾。
「沒什麼位子了。」她轉頭對身後的初詠清說道。
「我跟陽子坐這里。」初詠清看了看,直接挑了右邊數來第二個位子,拉著嬌小可愛的陽子上車,溫柔體貼的把她安置在靠窗的位子。「坐這里好不好?妳會暈車,不要坐在後面。」
「嗯。」陽子甜甜的點點頭。
「喂,我也會暈車耶!」初詠湘哇哇大叫。「不公平,你就只照顧陽子!」
「湘,我跟陽子好久沒有出來玩了,妳忍心當我們兩個人的菲利浦?」初詠清挑眉質問。
陽子家家教很嚴,尤其她的哥哥更是極力反對兩人的交往,所以他們走到今天,其實歷經風風雨雨,幸而他們都願意為這段感情做努力。好不容易她才說服家人同意與他一同出來旅行,他高興得要飛上天了!哪容得了別人破壞他們獨處的機會?連姊姊都不行!
「好……好啦!」初詠湘只好坐進他們前面的位子,因為車上只剩那兩個位子沒人坐。
她當然知道弟弟和陽子的這段戀愛談得很辛苦,她很識時務啦,只是剛才有一點點小吃醋而已。
「有沒有人會暈車?」教練一早就神清氣爽,帶著美麗的化工系助教一同搭上游覽車,霸住左前方的兩個位子。
「我!」初詠湘舉起右手。「教練,如果我吐了你要照顧我嗎?」她耍寶的問。
「不要。」教練哈哈大笑。「我有女朋友要照顧。」
「啊……怎麼這樣?」
「孩子,趁出發前快吞暈車藥吧!」教練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大笑,繼而開始數起人頭。「咦?怎麼少一個,誰還沒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開始找少了誰啊……
「報告教練,出雲學長還沒到!」一個學弟發現風雲人物未到場,連忙報告。
「他不來最好。」初詠湘皺了皺鼻子,小小聲地道。
車上開了冷氣,車外下著細雨,天氣有點涼呢,她下意識的拉高帶來的牛仔外套,蓋住自己穿著細肩帶小可愛的上半身。
「已經七點十分了,這小子為什麼還沒來?」教練擰起眉,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照原定計劃,他們七點就得出發,延了十分鐘,這下路上非塞車不可,假日的北宜公路是很可怕的。
「不用打了,我來了!」出雲慎一氣喘吁吁地跑上車,身後跟著隨車劣謨,他身上穿著的白色T恤因為淋了點雨而出現一點一點的水漬。「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晚上我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只是今天忘了起床而已。」他的道歉引起笑聲。
「這位帥哥就是今天遲到的同學是吧?」劣謨拍拍他的肩膀。「沒關系,待會我們讓這位帥哥多唱幾首歌賠罪。」說完,他便走到司機旁的位子,示意司機可以出發了。
于是,車子在雨中緩緩駛上高速公路,往北宜公路前進,而這時毛毛雨變成了傾盆大雨,讓臉貼在窗上看著雨勢的學生紛紛尖叫。
這麼大的雨,怎麼看得到花啊?
出雲慎一一上車,看了看車上,發現只剩前座有空位,而且就在初詠湘旁邊。
這真是天助他也!
把行李放進座位上方的置物櫃,他一坐在初詠湘身旁、靠近走道的位子,對她笑了笑。
他一上車初詠湘就盯著他,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怕他坐到她旁邊的位子,沒想到--他還真的坐了!
她眼楮立刻瞪大。「你一定要坐這里嗎?」
出雲慎一無辜地道︰「只剩這個位子了。」
「你……」初詠湘根本無法忍受跟他坐在一起,她站起身,轉頭對身後的弟弟說︰「清,我跟你換位子。」
「拜托,湘,妳有沒有搞錯?」初詠清翻了翻白眼。「妳和陽子都會暈車,坐在一起干麼?一起吐嗎?別鬧了好不好。」
「妳會暈車啊?」出雲慎一驚訝地看著她。「沒關系,我會照顧妳,妳吐的時候我會拿塑料袋給妳。」
「你一上車就開始氣我!」她沒好氣地道,心里已經想著要找人和自己換位子,但想到自己會暈車,換到後面去坐對她沒有半點好處,于是才作罷,頭轉過去看窗外的景色生悶氣。
「出雲學長,這是我女朋友,陽子,她是日本人。」初詠清開心的為兩人作介紹。「陽子,他就是我跟妳說過,跟我很要好的學長,他也是日本人,妳可以跟他聊聊日本的事。」
陽子可愛的臉蛋有一絲絲僵硬,因為她沒有預期會遇見出雲慎一,她不自然地點點頭,以日文打招呼。
「你好。」
出雲慎一也沒想到會見到她,他微微一楞,可是馬上反應過來,沒有道破。
「很可愛的小女生嘛,好好的玩。」他眨眨眼,對陽子笑笑,讓她明白自己不會拆穿彼此認識的事。
這次的行程是兩天一夜的梨山之行,長島家對陽子的管教十分嚴格,不準她留宿在外,想必這次陽子出來是以欺騙的方式吧。
唉,讓長島知道了,這事一定沒完沒了,他就當作不知情吧!
「陽子很可愛對不對?」初詠湘笑咪咪的看著他,讓出雲慎一閃神。
「啊?」一回頭就看到她對自己笑得這麼甜,他不由當場傻住,畢竟她從不曾對他這麼和顏悅色過,一時震驚,不敢相信。
「陽子和清交往很久了,你不要看人家可愛就去騷擾人家,陽子還小,你敢去招惹她你試試看!」她馬上變臉,惡聲警告。
見他一副色相地夸陽子可愛,笑著要她好好玩,她就冒出一股無明火!
這個色胚、禽獸,他要是敢對陽子出手,她一定讓他好看!
「我有說我要追她嗎?」他訝然失笑。
他若要追求陽子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依他和長島的交情,只要一句話,長島就會很放心的把妹妹交給他,因為長島的拳頭很硬,他若沒有好好對待陽子,不只會被扁,還會被亂棒打死。
只是,陽子對他來說,就跟妹妹一樣,對她,他是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
「但是你的賤樣就是一副要破壞人家感情的表情。」初詠湘咄咄逼人地說。
「欸,妳這指控太無厘頭了!甚至有股酸味,怎麼,妳吃醋啦?」他興味十足地問。
被他這麼一問,她心漏跳一拍,整個人傻住。
為什麼她會這麼問?看到他對別的女孩子笑得和善就一肚子火?這……這就是吃醋嗎?
「屁啦!」把方才進駐腦子里的想法趕出腦子,她反駁他說的話。「吃你的大頭鬼!我沒事吃你的醋干麼?我對禽獸可沒有興趣。」
「是嗎?剛才妳看我的眼神可不是這樣哦--」他拉長尾音,神秘地笑。
初詠湘對他,應該不是那麼的深惡痛絕,對吧?
其實她對他也是有那麼點意思,不是那麼的無動于衷。
出雲慎一喜上層梢,覺得自己努力了那麼久,總算有點小收獲,只是--嘴硬是初詠湘的壞習慣,驕傲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而且還很倔強。
要她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啊。
「當然,嫌惡的眼神你很少見嘛,畢竟你是萬人迷,鮮少有女生敢對你露出這種深惡痛絕的眼神。」初詠湘睨了他一眼,哼了聲。「少拿你那一招來對付我,我們是仇人!」
出雲慎一正想回嘴,可不知道為什麼,長島光的話就這樣閃進他腦子里--
有時男人的沉默會換來女人的另眼相看。
他該不會就是敗在太能言善道了吧?
繼而一想,也對,無論湘說什麼話來攻擊他,他都能立刻反應過來,笑笑的反擊回去,老是把她氣得哇哇大叫。如果他沉默不響應呢?
于是吞回到嘴邊的話,他笑了笑,聳聳肩,不予置評。
咦?為什麼他沒有回嘴?
初詠湘奇怪的看著他,一臉的懷疑。「你怪怪的。」
下回遇到長島,一定要好好答謝他,他說的話沒錯!丙真有效!
「唱歌、唱歌,上車不唱歌怎麼像游覽?點歌本呢?」出雲慎一沒再理會她,向劣謨拿了歌本,開始點起歌來。
一開始他就點了首熱鬧的台語歌曲--舞女。
台語出自他的口非常的溜,一點日本怪腔都沒有,而且他還站起來,拿著無線麥克風從車頭走到車尾,就像在開演唱會一樣,而車上的其它社員們都很捧場的鼓掌應和,玩得很瘋,還有人從位子上站起來,在窄窄的走道上跳起舞。
就在他們跳舞的同時,大型游覽車開上了著名的九彎十八拐。
「我當劣謨這麼久,從沒看過有人在車上跳舞的,而且還是在九彎十八拐!」前頭的劣謨听見車上熱烈的笑鬧聲,好奇的探頭看,這一看他差點沒笑岔了氣!「奇葩!」
一連唱完三首歌,演唱會開得過癮之後,出雲慎一接受眾人歡呼,把麥克風交給下一個人,完成炒熱場子的工作,回到位子坐下。
初詠湘沒有像平常一樣,和其它人一起玩、一起瘋,她轉過頭去,面向車窗,秀發垂在身後,教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這讓出雲慎一狐疑,她……不對勁。
車子在山路中行駛,車速雖然不快,但是蜿蜒的山路卻會讓人頭昏腦脹。
她該不會是……不舒服吧?
才想著,他馬上有了動作,站起身,拿下他的行李,他開始東翻西找。
初詠湘額頭抵著車窗,閉上眼楮,逼自己不去看窗外飛逝的景色。
北宜公路的景色很宜人,但卻晃死她了,好難過,她的頭好痛,一直有惡心的感覺,剛才吞下去的暈車藥一點用處都沒有,她快吐出來了!
從車窗邊微偏著頭看向後座初詠清和陽子,初詠湘看見陽子臉色發白,整個人難過的抱著初詠清,靠在他的胸膛閉上眼楮睡覺,而初詠清則拿著萬金油在她人中涂抹……
啊!陽子比她先倒下,清一定很擔心,她如果在這時告訴清她不行了,一定會加重清的負擔……但是天哪,她能找誰?她快要不行了!
就在她忍不住閉上眼楮,倒在椅背上冒冷汗時,一條干淨的手帕覆在她額頭,接著感到人中有股清涼--是萬金油的味道,是誰?誰在幫她?
勉強睜開眼楮,她看見的是,出雲慎一擔心的臉龐。
「妳還好嗎?」
「不@@不用你關心!」就算她不舒服到了極點,還是硬脾氣地不讓他照顧。
他幽幽的嘆口氣。「別逞強了。」
「我沒事,不用你假好心!」她伸手推掉他遞上來的礦泉水,不喝就是不喝。
「別在這時候跟我爭好不好?」他不禁動怒。
都這麼虛弱了,還這麼逞強!
因為擔心、關心,所以他心急,想盡所有辦法只為讓她舒服一點。
「妳在冒冷汗,妳看,妳的手臂上起了這麼多雞皮瘩疙,妳明明就不舒服,為什麼不讓我照顧妳?」
「看到我這麼狼狽的一面,你很開心嗎?」初詠湘覺得很屈辱,淚眼婆娑地說。
在他面前,她總是那麼強勢、凶悍,現在這麼的小女人、柔弱,她覺得很丟臉!也覺得自己好沒用。
她分明只是一只紙老虎,只會虛張聲勢,區區一個九彎十八拐就讓她喪失平常的神氣模樣!
「妳哪只眼楮看到我開心了?」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媽的,他擔心死了,她還有心情在這里跟他抬杠,做些無謂的意氣之爭!她腦子里裝什麼啊?!
「你那麼凶干麼?」向來只有她凶他的份,沒有她被他凶的機會,所以一听到他對自己講這麼重的話,她的眼眶都紅了。
沒用!初詠湘妳真是沒用啊!平常不是很威風嗎?把人追著打,打著好玩,罵者開心,結果呢?
人家只是讓妳!
這一刻初詠湘才知道,這一年來的打打鬧鬧,都是出雲慎一在讓她,現在她面前的出雲慎一,才是真正的他。
冷靜、嚴肅、善于發號司令掌控一切,之前與她的打鬧,就真的只是打鬧,不是他的本性。
憊說要給人家難看,結果她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嘛,什麼鬼報復,真是的……她覺得這一年來她就像個瘋婆子,無理取鬧到了極點。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妳凶,我太急了,所以口氣不免差了點,妳別生我的氣。」見她紅了眼眶,出雲慎一笨拙地安慰。「我只是希望妳舒服點,我知道暈車不好過,我拿萬金油給妳聞好不好?」他溫柔地問,大掌慢慢接近,終于,在她沒有反抗的情況下握住她的肩膀。
他一直都對她這麼溫柔嗎?
直到她身體不適的時候,她才體會到,他對她是多麼的特別,他是真的關心她,這是因為什麼?愧疚嗎?
她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她安分的听從出雲慎一的話,讓他照顧她。
他把她的牛仔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攬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胸前,讓她倚靠著,別再去看車外可怕的山路。
「謝謝。」她咕嚷著,聲音極小,她實在不好意思大聲對他道謝,所以只能這樣做。
但她還是很任性的,反正她說了謝謝,不管他有沒有听到,她就是說過了,不會再說第二次。
出雲慎一像是沒听到似的,專注的替她擦掉額際滑下的冷汗。
他沒听到,嘻,沒听到就算了。她滿意的閉上眼楮,開始昏睡。
見她閉上眼楮,出雲慎一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他知道她臉皮薄,所以沒有當場表現出他听到她說那兩個字。
謝謝,她對他說謝謝。
當他抬頭時,坐在他左前方座位的教練對他露出詭笑,以唇語道--
遲來的春天嗎?恭喜!
出雲慎一沒好氣地笑,也以唇語回答--閉嘴!
初詠湘靠著他的胸膛,人舒服了一些,但是顛簸的山路還是讓她胃酸直冒,她努力的忍耐,克制著不要吐出來。
此時,劣謨拿起麥克風,開始介紹行程。
「我們中午會在宜蘭用餐,然後就開上中橫。」他才說了這一句話,就讓初詠湘差點崩潰。
不是走完北宜公路就沒了,還要上中橫?那還是山路啊!我的天哪,我已經不行了……
「中午在啞口用午餐,我先向大家解釋為什麼我們會從中橫上梨山,因為五年前的九二一把谷關的路震壞了,所以我們只能從中橫上山……」
劣謨的講解很精彩,把特殊的地理環境告訴大家,也讓所有人上了堂寶貴的「認識台灣」的課程。
但是初詠湘根本沒有心情听,她……她要吐了!
伸出手,捂住唇,她開始干嘔。
「嘔--」她止不住胃液直冒的酸意,把早餐全數吐出。
「嘔……嗯……」
原以為她會吐得自己和出雲慎一一身,但是並沒有。
出雲慎一拿著塑料袋,及時接住她嘔出來的穢物,還一邊拍她的背順氣,什麼話也沒說。
「好……好髒……」她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很丟臉。
「別管這種小事好不好?」相較于她的扭捏,出雲慎一的態度顯得落落大方多了。「喝點水漱漱口。」他把礦泉水遞給她,要她漱口,清理口中殘留的穢物。
結果她才接過水,還來不及扭開瓶蓋,又開始覺得惡心,攀住他捉著塑料袋的手嘔吐起來。
出雲慎一絲毫不嫌棄地照顧她,清理著她吐出來的東西,卻不見他有任何嫌惡的表情,彷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
「嘔……」
就在一次次的暈車嘔吐中,初詠湘也不知不覺的,一點一點的把對他的厭惡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