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唐謙一在自己房間伏在制圖桌上,一絲不苟的繪制建築制圖,畫得累了,眼楮酸澀不已,他抬頭,望向窗外的皎潔月光。
月亮高掛天空,海面平靜無波,以往能讓他心情平靜的景色,此刻卻無法平復他的躁郁。
「那個女人是個麻煩。」他丟開工程筆,對趴在床角睡著的愛犬吐露心聲。「該用什麼方法讓她知難而退呢?」
他不否認自己有受她吸引,但那是個人情緒,他不會和工作混淆在一起,她不是第一個找上他試圖說服他的人,但毅力和耐性絕對是最厲害的,到目前為止,她還未向他提起展覽的事,也沒開始游說,反倒讓他深覺她是個厲害的對手。
「嗚—」Michael睜開一只眼,仍是趴著,不過尾巴動了一下表示牠有在听。
「她會有什麼動作?我該如何防備?她—我該怎麼把她弄走?嘖!」唐謙一郁悶不已,踹了桌腳一記。
「汪!」Michael受到驚嚇站起來,對主人吠了一聲。
「噓!不準叫,都幾點了。」他橫眉豎眼地怒視Michael。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佳,擾醒了鄰居不好意思,他更不想吵醒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一醒來就很難再入睡。
狽安靜不叫了,又趴回原位。
而唐謙一看著制圖桌上完成的圖,把圖稿從桌上拿起,走到窗邊,望向已開始動工的工地,平坦的地面上豎起數根柱子,房子的雛形未成,但他腦中已有完成的形象。
「我蓋的房子,如女乃女乃想象中的一樣嗎?」盡避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但對于女乃女乃的反應,他沒有把握。「明天再跟師傅討論。」他將圖紙卷起,小心放進圖筒里。「我去洗澡,Michael,給我乖乖的,不準叫,听見沒?」
Michael奮力搖尾巴,表示牠听懂了。
「很好,明天給你吃紅蘿卜。」如果有牛肉罐頭和紅卜卜擺在Michael面前,牠會快樂的奔向紅蘿卜,因此紅蘿卜對Michael來說,是表現好才會有的獎勵。
唐謙一放心的離開房間去洗澡了。
Michael歪著頭,圓圓的眼楮閃閃發亮,盯著唐謙一剛剛使用過的圖筒,突然站起來,叼起了裝有書房平面圖、施工圖的圖筒,拖出房間。
叩叩叩叩—這是拖行塑料硬物滑落樓梯的聲音。
叩喀叩喀—同樣是塑料聲踫撞聲,不過發聲方式不太一樣。
Michael離開主人房間,走下階梯經過大廳,再度爬上往客房的階梯,在點著小燈的房門前用後腳站立,前腳很厲害的轉動門把。
步薇琳正聚精會神的撰寫企畫,听見門口有聲音,狐疑地開門。
「Michael,你怎麼還沒睡覺?」驚喜竟然是可愛的狗狗來敲門,她忍不住笑開,模模牠的頭,任憑牠熱情的用口水洗她的臉。「好乖好乖,為什麼跑來?你陰陽怪氣的主人呢?睡覺了啊?」對,她就是要說唐謙一的壞話,誰教他老擺臭臉給她看。
Michael松口,讓圖筒掉下來,伸出前腳加頭功助陣,把圖筒推給她。
「送我的嗎?謝謝你。」牠怎麼會拖這麼大的東西來給她?
唐謙一應該不知道吧?
她可以看嗎?應該看嗎?
最近民宿大興土木,白天有許多工匠進進出出,唐謙一親自監工,對任何一個小細節都不馬虎。
非常的忙碌,忙碌到沒有空理會她,而她也趁機觀察,搜集資料,寫出漂亮的企畫書。她對自己經手的企畫有自信,完全量身打造,投其所好的同時加入新挑戰,多少難搞定的藝術家看到她的展覽企畫莫不興奮應允?
她相信,每一個藝術家皆好強,對自己的作品信心滿滿,她給了他們展現自身才華的舞台,至今,還沒遇過拒絕她的人。
這圖筒里面到底放的是什麼?
步薇琳難掩好奇,有聲音叫她不要沖動,但忍不住地,她打開了。「是……後門的平面圖,誰畫的……」圖框最下方有著如印刷字體的名字,寫著唐謙一三個字。
這是唐謙一畫的建築平面圖!
「他怎麼會?」她實在太震驚了!「這是……民宿的改建圖……這麼大的書房?」
禁不起好奇心作祟,步薇琳想近一點看。
「Michael,來陪我。」她笑著朝共犯招招手,一人一狗下了樓,從後門走了出去。
「原來後面是這樣啊,從書房可以看見海。」就著月光,步薇琳觀望手上的圖,比對剛上樁的工地。
突然一股違和感令她皺眉。這房子……好像有哪里不對?
她正要邁開腳步往前走,去看一下某個覺得怪的地方—
「這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冷冷的聲音阻止了她的腳步。
必頭,唐謙一就在她身後,月光下,他的五官更為立體鮮明,黑瞳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湖水,原本笑起來很好看的唇此時抿緊,有一種山雨欲來的駭人氣息,他表情森然,像頭正在醞釀怒氣的獅子。
「很晚了,步小姐。」他緊繃的語氣似在壓抑著什麼。
逆麟—她無意間觸踫到了他的禁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禁顫抖,一種無助的感覺讓她想要落淚,只是一個眼神,卻讓她害怕至此。
「我只是出來走走。」步薇琳想以笑容化解這僵凝的氣氛。「我該睡了,晚安。」
他的神情冰冷可怕,她不禁膽寒。逃—直覺告訴她,快點逃。
她怎麼會在這里呢?
當唐謙一洗完澡,回到房間,沒看見Michael在房里睡覺,畫好的圖也不見了,直覺想到,Michael有向美女獻殷勤的壞習慣。
他的揣測是對的,Michael竟將他的圖送給步薇琳,而她,拿著他的圖,走進正在興建中的工地。
月光柔柔灑在她身上,她表情專注的望著他未蓋好的家。
那就像她毫無預警的闖進他的心,侵入他的思緒,侵入他的生活,侵入他的家……不能這樣,不可以,他的心不想被任何人入侵。
「步小姐。」步薇琳與他錯身而過時,努力壓抑情緒的唐謙一突然喊住她,「我想拿回我的東西。」
步薇琳這才大夢初醒,想起手上還拿著圖,忙不迭的遞回,但又按捺不住懊奇詢問。
「唐先生,你大學是念建築?」這樣的繪圖技術,不是自學就行的。
唐謙一慢條斯理的卷起圖紙,冷漠疏離地道︰「家務事。」簡單三個字,代表無可奉告。
這麼神秘?
步薇琳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唐謙一怪怪的,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心情丕變,直覺也告訴她要快點逃,但是……即使他神情冷酷,她卻感覺他很難過,酸楚纏上心頭,讓她放不下。
他難過什麼?她想知道—
這樣不同于以往的感情嚇壞了她,她竟然想關心他!
「最後奉勸妳—我的家務事,妳最好連問都不要問。」語氣冷颼颼,听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抑或是難言之隱?為什麼要用悲傷的眼神望著正在蓋的房子?
他是那麼的憤怒她踏進正在興建的工地,憤怒她持有他畫的圖,他對這棟房子有什麼樣的感情?
是悲傷也是憤怒。而且她感覺得到,他的憤怒不只是針對她而來,還有別的。
別的什麼?
她知道他的防衛心太強,此刻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執意追根究底,只會讓兩人的關系更形惡化罷了。
步薇琳深深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點頭後,什麼都沒說,甩頭就走。
「嗚嗚。」Michael哭兩聲,想跟漂亮小姐一起走。
「Michael……」唐謙一長嘆一聲。「你真是越幫越忙。」
她剛剛那回眸一笑,不只表達她的了解,也表示他的反應激起了她的好奇。
站在月光下,他定眼凝視正在興建的書房,澎湃的情感涌上心頭,眼眶一熱。
心底隱隱約約的刺痛漸漸擴散,令他的臉痛苦的扭曲。
「可惡!」他低咒一聲,原本被他封印起來,藏起來不願觸踫的痛,因為她的闖入而滲出,讓他想起了不愉快的感情。
步薇琳—這個穿著華美禮服的女戰士,入侵他的世界太深了。
依舊坐在老位子,步薇琳面對眼前的筆記型電腦,認真的打著資料。
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落落大方的坐在窗旁,任憑陽光灑在她身上,周身泛著淡淡的金色剛忙,有一種寧靜的感覺。
她的睫毛長得像洋女圭女圭,嘴唇上了淡淡唇蜜,看起來水亮亮的,很適合接吻,她就像是日本綜藝節目回去采訪的那種名門千金,沒有明星光環的美,但喬柔的她笑起來會有點害羞,可愛又有點女人味,十分耐人尋味。
「小姐,看這邊!」
堡地那頭傳來熱情搭訕聲,步薇琳抬頭望去,給那些手藝極佳的工匠們一個美翻的笑容。
「我啦,我啦,是對我笑啦!」工匠們爭先恐後夸張的嚷著。
這只是他們打發工作煩悶的消遣,步薇琳處變不驚,沒被這些人一逗就心花怒放,低頭繼續工作。
擺在桌上的手機倏地響起,她看了一眼,是森館長,她空出一只手接听,「如何?」電話那頭的森拓人急切地問︰「怎麼樣了?」
「森館長,有這麼簡單就說服他,他就不是唐謙一了。」步薇琳取消森拓人太心急。「收到我做的企劃書了,你覺得如何?」
被取笑了,森拓人咳了咳掩飾尷尬,立即討論起正事。「我看完了,雖然超出預算,不過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有幾個想法你听听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步薇琳透過越洋電話,完成交涉。
咖啡沒了,她需要再來一杯。
抬頭望向窗外,就見唐謙一戴著功底安全帽指揮若定,偶爾在需要時也會幫忙搬動資材。
他全身髒兮兮的,滿是灰塵,連臉上都有污漬,但他卻依然自得,讓她忍不住要說,在工地里的他很帥氣,沒見過這麼帥的工頭。
想起他們初見那天,他一身名牌服飾,帥氣、挺拔,優雅如貴公子,和此刻的他截然不同!這男人,不管在什麼樣的地方都能處之泰然,把自己完全融入進去,這樣的人很難得。
不過,還沒看過她捏陶。他在捏陶時,會是什麼樣子呢?步薇琳不禁遐想了起來。
增建的進度非常緩慢,兩周了,連主結構都還沒出來,從她的位置偶爾可以听到師傅們的抱怨——
「謙仔是怎樣,一定要這麼龜毛嗎?」
他是唐謙一啊!步薇琳理所當然的在心中為他辯白。正因為是唐謙一,所以才這麼龜毛啊!
再說,對自己的東西有所堅持沒什麼不對。
她起身要為自己倒咖啡,卻見唐女乃女乃緩緩從閣樓走下來,嘴里喃喃自語,說著她听不懂的話,像是歌謠般的韻。
她驚訝的看著唐女乃女乃走進廚房在空手走出來,站在通往書房的那面牆前面,揮動著雙手比劃著,那動作在她看來,就像是在拉開一扇無形的拉門。
「女乃女乃?」步薇琳擔心地走過去,一手握著唐女乃女乃的,一手觸模著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你還好吧?」她以為老人家不舒服,以致出現了幻覺。「沒法少啊,你哪里不舒服?」
「薇琳,你看見了啊,唉!」唐女乃女乃微微臉紅,害羞的揮著手。「我沒事,我沒生病。」
看來唐女乃女乃很正常,除了臉紅了一點之外,沒有任何怪異之處。
但她還是不懂。「女乃女乃,你為什麼要繞著房子走?還有,我听不懂你說的話。」
唐女乃女乃微笑,慈愛的拍拍她的手。薇琳很可愛,很貼心。「我是在說……」
「女乃女乃,」唐謙一在女乃女乃開口前打斷她的話。「有準備師傅們的點心嗎?」
她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
「對對,綠豆湯,早就涼透了。」唐女乃女乃就這樣被支開了。
「女乃女乃,那很重,我來就好,你不要太心急。」唐謙一解開安全帽,一邊以手背抹去餓頭上的汗水,一邊走向廚房幫女乃女乃張羅點心。
他的汗不小心甩落在步薇琳身上,她忍不住一愣,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縈繞在心底,心跳突然好快,她竟然不覺得全身灰的他髒,反而覺得他很帥。
步薇琳,你要冷靜一點啊!
在步薇琳擦身而過時,他朝她拋了一句輕的不能再輕的話語。
「多管閑事。」她問得太多了,他不想讓她知道家里太多私密的事。
這句話讓她愣住,意識到自己竟然對他發花痴,卻被他淋了一盆冷水,惱羞成怒的她不禁冒火。
「我能理解你不想讓人查探隱私的原則,但請你尊重一下我,我關心女乃女乃,有什麼不對?」她關心女乃女乃叫做多管閑事?他可以再過分一點!
「沒什麼不對,只是不需要。」他冷冷地回絕。「你逾矩了,步小姐。」
啥?她逾矩?一句口頭上的關心,對他來說是逾矩?!他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到這種地步嗎?
正想發揮吵架的功力,唐女乃女乃剛好端著綠豆湯出來,嘿咻嘿咻地,一副很吃力的樣子。
唐謙一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徑自去幫女乃女乃的忙。
因為女乃女乃,她一直選擇忽略他的冷言冷語。現在她氣得快要吐血,不想再跟這個人妥協,至少在企劃案完成前,她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免得氣死自己劃不來。
在還有理智之前,她哼了一聲,抱著筆電回房。
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步薇琳噓了一口氣,再做最後的瀏覽檢視。
這是為唐謙一量身定做的個展,雖是慈善名義,但也是打響藝術家名氣的一種宣傳手法,許多藝術家都樂于參與。
「現在,就只差對那家伙提出簡報了。」她戶戰死之,視線離開螢幕四處張望,她工作得太專心,以至于現在才發現,平時會朝她吹口哨的工匠們,今逃詡沒來上工。
「休假嗎?啊——今天假日,難怪這麼安靜。」
堡地里滿是資材、器具,大致上已經看得出雛形,進度緩慢的曾建忠。觀察到一半,突兀的濕潤溫熱的感覺自小腿傳來,她狐疑地低頭一看。
「汪!」Michael叫了一聲表示它在這里,它吐著舌頭散氣,那呆呆的樣子像是在笑,而且笑得很傻。
那可愛的表情讓步薇琳笑了,皺皺鼻子模模它的頭。「原來是你在吃我豆腐啊。可惡!」
她雙手亂模亂揉,Micheael卻舒服的眯起眼,顯然非常喜歡被蹂躪。
一人一犬玩得正開心,Michael突然一溜煙跑開,奔上樓再跑下來,回來時嘴里叼了個東西,擺在步薇琳面前,討好的涎著臉,等著她夸獎。
但是Michael送她的東西,讓她笑不出來,也無法模它的頭夸它好棒。
「這個,我不需要……」她尷尬得要命。Michael什麼東西不咬,竟然咬一件男用四角褲給她,她根本不敢想那是誰的。
憊用想?這個屋檐下只有一個男人需要穿這個!
「Michael,快點拿回去,快點!」她朝笨狗使眼色,要它在事跡敗露之前,快點物歸原主。
但是,Michael不解的歪著頭,伸出前腳把「禮物」再往她面前推,殷勤的要她收下。
「你以為我會喜歡這種東西嗎?不必了。」步薇琳好氣又好笑地對狗狗低吼,頻頻催促它快點拿回去。
「咆嗚~」不喜歡嗎?Michael歪頭,毛絨絨的耳朵動了動,瞳孔驀地暗淡無光,失望的神情讓她好愧疚。
懊可憐喔!但就算基于同情心,也無法讓她收下這麼尷尬的禮物啊。
「噢,該死,Michael!」唐謙一的暴吼聲從閣樓傳來。「你又把我的房間弄得亂七八糟,欠揍!」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他要下來了!
Michael耳朵動了動,表示有听見,仍不知大禍臨頭繼續痴痴望著步薇琳,等她收下禮物,步薇琳的反應卻很鴕鳥,抱著小筆電立刻閃人。
但來不及了。
「Michael,我要警告你幾次,下回再犯我就罰你不準吃飯!」唐謙一碎念著下樓要找愛犬算賬,卻見Michael諂媚的窩在步薇琳腳旁。
死都不可能在他面前狼狽逃走,所以步薇琳坐回原位,假裝很認真的在忙、假裝沒看見地上有個尷尬的東西。
她干麼臉紅?唐謙一一怔楞,覺得她臉紅的樣子還滿可愛的——不,現在不是驚艷的時候。
「我說你——」他原本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直到走進才看見,Michael拼命把他的四角褲往步薇琳面前推,難怪他洗衣服時覺得好像少了一件。
姓步的女人故作平靜,狀似認真的使用她的電腦,但紅透的耳垂出賣了她——這就是她臉紅的原因?
噢,Shit!
彼此的臉部表情都很僵硬。這種尷尬的場面該如何是好?這幾日忙著處理增建的書房,他無心搭理她,誰想到一空閑下來竟會是這種場面?
「汪!」闖禍的Michael大叫,打破沉默,執意要送禮給步薇琳,它叼起禮物拼命往步薇琳身上蹭,要她快點收下。
「我不要啦!」她飛也似的站起來跳開,像是Michael拿給她的東西有毒似的,臉上一片辣紅。
她的反應讓唐謙一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讓她更窘,惱羞成怒地抬頭瞪他,兩人就這麼四目相交,眼神交纏。
這個女人是他喜歡的那型,否則他不會主動接近,但他們的立場不同,而且她給他的威脅感太強,他還不打算撤下防衛。
「笨狗!」唐謙一先行移開視線,輸了這場眼神角力。他用力打了一下Michael的頭斥責它,彎腰想撿起自己的貼身衣物。
但粗粗胖胖的獸腳踩住四角褲,不滿地對主人低聲嘶吼。
唐謙一錯愕。「你現在是在生我的氣?!」那他的內褲去獻殷勤,這樣對嗎?「還我!」
「汪!」Michael死也不肯讓,胖胖的身體硬是壓著四角褲。
「噗!」
這下換步薇琳笑出來,捂著唇掩飾。
也因為她笑出聲,唐謙一抬頭,視線與她對上,從她眼中看見了笑意,還有一絲異樣情愫,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腳邊那頭笨狗望去。
瞧笨狗一臉認真的表情——
「哈哈哈……」兩人都笑了,尷尬的氣氛一下煙消雲散。
這樣輕松的氣氛,是她住下後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她希望往後的每一逃詡能像這樣就好了……
夸張的笑聲引起了唐女乃女乃的注意,老人家自二樓向下探望,拿下鼻梁上得老花眼鏡,笑得意味深長。
「謙一,今天有空吧?幫我拿梅子去金瓜石給人,說話了要給人都沒拿去……薇琳來了這麼久,也都沒出去走一走,你這個民宿老板是怎麼當的啊?順道帶人家出去看一看啊。」
唐謙一挑了挑眉。女乃女乃這是在撮合他們嗎?從沒看過女乃女乃催他對女孩子獻殷勤,除了這個女人——
難道女乃女乃看出了什麼?
包疑地望向二樓的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對他笑,努努下巴要他加油。他不覺頭痛,女乃女乃真的看出來了,天哪!
「金瓜石嗎?沒去過,我很想去看一看。」步薇琳好奇心被挑起,來這里一周,除了民宿和老街之外,她哪里都沒去。
也許,在金瓜石可以找到有趣的東西,豐富她的企劃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