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望是典型的書生型美男子。
他的身材有些瘦削,臉色略微蒼白,細眉長眼,貌似謙恭,實則眉梢唇角都有掩飾不住的狂妄之氣。
此時他在「玉人何處」的一間精致房間內來回不停的走著,雙手背在身後,不安的摩拳擦掌。
雖然找到了明子薇是大功一件,可是他不知道雲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帶來的十萬兩銀票和一些武功秘笈是否能夠打動雲爺,讓他把明子薇交給他帶走?
據說雲爺一向一諾千金,凡是他答應保護的人和財寶從來都是萬無一失,所以這次可能會遇到一點麻煩。
但是不管怎樣,他對于明子薇絕對是勢在必得。
就在這時,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帶他到這房間的美艷女子率先進來,緊跟在她身後的就是明子薇。
「明姑娘!」一看到她,赫連望大喜,搶先兩步迎過去,「你沒事吧?」
「赫連大哥,真的是你,我沒什麼事的。」在逃難之中能夠見到熟人,明子薇還是感到快活的,也忍不住朝赫連望靠近,可是她身後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她,把她摟進結實的懷抱里。
「雲?」明子薇吃了一驚,仰頭看著柳行雲,他為什麼這麼做?唔……被他緊抱在懷里,感覺好奇怪耶。
她的小臉已經燃起了紅霞。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雲爺吧?」赫連望面帶恭維的笑容,拱手施禮,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個戴著老虎面具的高大男人。
不看還好,這一看讓赫連望赫然一驚,連退三步。
好驚人的壓迫力!
雖然老虎面具掩去了他的真面目,卻絲毫遮掩不去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絕對性的壓迫感,而透過面具的那雙眼有著輕蔑和殘酷的光芒,宛如一只百獸之王,俯視著腳下弱小的生靈。
赫連望有些心驚膽戰,但還是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雲爺?」
「你有什麼目的?」柳行雲冷冷地問。
「雲爺說笑了,在下純粹是出于對故人的關懷才來尋找明姑娘的。明家出現危險,和明家有著交情的我自然該助一臂之力。」赫連望覺得這位雲爺的聲音有些耳熟,但一時又想不出來到底在哪里听過。
「赫連大哥,謝謝你。」明子薇很感激。
柳行雲不悅的勒緊手臂,為什麼這個傻姑娘就沒有一點危機感?還猛對人家笑?
難道她喜歡這個小白臉?
「明姑娘,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終究不是避難的好地方,不如跟赫連大哥去京城吧?」赫連望壓抑著心頭的激動,裝作真心誠意的提議。
「呃……」明子薇抬頭看了看柳行雲,對于赫連望的建議有點心動,「雲?」
「跟你去京城,做你升官發財的工具嗎?赫連公子。」柳行雲譏諷道。
「雲爺,此話怎講?」赫連望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赫連望,原本只是一介窮酸書生,卻因為認了工部侍郎做義父而得以平步青雲,還娶了京城第二富的千金做妻子,真是風光無限啊。我還以為你的眼里只有官和錢呢,什麼時候也附庸風雅,對青瓷感興趣了?」柳行雲的語調越發冷肅。
「你、你……」赫連望越來越心驚,這位雲爺怎麼會知曉他的老底?
「赫連公子,不記得我是誰了嗎?」柳行雲慢慢摘下老虎面具,露出了那張英俊冷魅的面容。
「啊!鬼啊!」赫連望大叫一聲,臉色猛地蒼白了起來。
他抖著腿後退幾步,想要逃出去,可惜如歌擋在門口。
他的雙腿發軟,心跳驟然加快,眼前有些發黑,只能藉著桌子的支撐才不至于癱軟在地。
他有些不確定地再偷瞄柳行雲一眼,「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閻王爺覺得我死得太冤枉,又讓我回來了。」柳行雲冷冷一笑。
「你、你……你到底想怎樣?」赫連望連聲音都發起抖來。
「說吧,你盯上明家到底有什麼企圖?那些恐嚇信就是你玩弄的鬼把戲吧?」
柳行雲陡然欺近他厲聲喝問。
「赫連大哥,雲說的是不是真的?」明子薇也驚訝至極,不敢置信地望著赫連望。
赫連望任朝廷的工部主事,負責天下工匠之事,他在明家住了一年,原本想游說明家加入官窯,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當然,他還曾經向明子薇求婚,但是明子薇卻因為對他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而婉轉拒絕了,盡管那時明子薇還不知道他已經在京城娶了妻子。
現在想想,也真的令人感到害怕。
「明姑娘,你千萬不要听他胡說。」看到明子薇,赫連望終于恢復了一點理智,大腦里一片混亂中閃過一絲希望。
柳行雲沒死,柳行雲和蘇鳳南他們又並稱「京城五少」,是生死之交,蘇鳳南是「白玉京」的當家,那麼柳行雲也應該和「白玉京」有所瓜葛才對。
「明姑娘,柳行雲才是血口噴人,惡人先告狀!你千萬不要被他欺騙了,他才是真正的主凶啊,因為他就是‘白玉京’的人!原來雲爺就是他在江湖中的假面具,你被騙了!明伯父也被騙了,這才是‘白玉京’真正的陰險之處!」赫連望近乎瘋狂的咆哮著。
什、麼?!
宛如被當頭狠狠敲了一棒,明子薇呆立當場。
柳行雲雙眉一揚,只是冷笑,卻不加辯解。
明子薇只覺手腳哆嗦,心底一片冰冷,帶著最後一點點希望,她膽戰心驚地問柳行雲︰「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不,一點不假,我就是‘白玉京’的人。」柳行雲並不想把這件事一直瞞著她,早挑明早安心,時間越久她會越感到受欺騙。
他原本想自己解釋這其中的誤會的,沒想到形勢不由人,無端闖出來一個赫連望。
明子薇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柳行雲伸手欲扶她,卻被她一掌揮開,尖聲叫道︰「不要踫我!」
「子薇--」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要再听你說任何話!」明子薇激動地揮舞著拳頭,烏溜溜的明眸又是絕望又是憤怒,難以名狀的種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密密的大網,把她的神智全部遮蓋住,陷入了混沌的怒火之中。
所謂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她才剛剛對柳行雲產生信任和依賴,赫連望卻撕破了她的美好幻想,讓她一下子就陷入了另一個極端。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她高聲喊著,「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听我訴說‘白玉京’的惡行時,你是不是在心底嘲笑我?把我當成一個大傻瓜?我爹在干什麼?我在干什麼?我們居然投入敵人的懷抱,還讓他們保護我?哈!哈哈哈……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滑稽更可笑的事嗎?」
柳行雲靜靜看著她的咆哮失態,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明姑娘,你現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吧?」赫連望火上澆油,「你在這里很危險,還是跟我回京城吧。」
明子薇後退一步,同樣撥開赫連望伸出的手,尖銳地喊︰「你也別踫我!」此時的她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刺帽,把任何人的踫觸都拒之門外。
赫連望吃驚的看著她,「明姑娘,你連我也不信任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明明不該這麼快被你發現的!你是不是和‘白玉京’同謀?」明子薇已經把所有人都看成了敵人,誰也不信任了,她拔出柳行雲借她的那把匕首,渾身戒備的盯著每個人。
「明姑娘,我只是湊巧發現你的行蹤,我本來是在揚州辦事的,你不要誤會啊。」赫連望連連解釋。
「我不信!天底下沒有這麼湊巧的事!我昨天剛到這里,你今天就找上門了,這也太巧了吧?」因為恐慌,因為害怕,因為憤怒,明子薇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她狼狽地用左手抹抹臉,右手緊握著那把匕首,朝著柳行雲揮了揮,「讓我走!」
「不。」柳行雲一口拒絕。
「放我走!」明子薇逼近他,「不然我就自盡,你們別想得到明家的任何東西!」
「不!」柳行雲低吼,「笨女人!現在沒有地方會比我身邊更安全。」
她走出他的勢力範圍一步,赫連望的人就一定會立即綁架她。
明子薇的眼神閃著危險的光,直直注視了柳行雲一會兒,見他毫不妥協退讓,如一堵屹立不倒的高山一樣橫亙在她的面前,她憤恨的一咬牙,揮刀刺向自己的心髒--
「明姑娘!」赫連望驚恐的大喊。
一只大手卻比他的喊聲更快的握住了明子薇的手腕,柳行雲稍微一用力,匕首就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明子薇還想掙扎,柳行雲卻捉住她的手腕,把它們反扭到她的背後。
「如歌,給我條絲巾。」柳行雲轉頭吩咐。
「是。」如歌遞給他一條上好的絲巾。
「多拿幾條。」柳行雲迅速把她的手腕綁住,他用的勁道相當巧妙,不會弄疼她,但也足以使她無法掙月兌。
「柳行雲,你混蛋!我死也不會屈服的,你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明子薇此時反而不怕了,只是憤怒。
這個卑鄙的男人,竟然把她五花大綁,連雙腳也綁在一起。
這個無恥小人終于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她竟然還曾經被他的風采所迷惑,對他心猿意馬,喔,真是讓人難以忍受,她真想撞牆自殺算了。
「強盜!你、你們這群強盜!」被如歌單手就制服的赫連望面色如土地高喊著,他真後侮听從如歌的話,沒把侍衛帶進來,可是面對這些強人,就算他想帶也無用吧?
可惡!他們查到了雲爺經常落腳的所在,卻怎麼也查不出雲爺的真正身分,這才會落入了敵人的手里。
「赫連公子,你說對了,咱們就是強盜。」柳行雲冷笑一聲,「擁有高官美妻,你不在京城好好享受,反而自投虎穴,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如歌,好好款待赫連公子,記得讓他說實話喔,這可是你的專長。」
「是。」如歌听命,把赫連望揪了出去。
她的責任是從赫連望的口中套出這件事情的真相。
「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怎敢對我無禮,你們會被砍頭,會被五馬分尸,會被株連九族的!」赫連望大叫大嚷。
如歌冷笑一聲。
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這些「強盜」就是專門對付他這樣的官嗎?
笨蛋!
「你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明子薇沉著一張小臉怒視著柳行雲。
「好說。」柳行雲冷哼一聲,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一把將她扛起來,換來她的一聲驚呼。
「既然注定要被打入地獄,那我就要先把壞事做盡才甘心。」
他可以理解明子薇的處境和心情,但是看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他卻還是感到沒來由的焦躁和憤怒。
笨女人!為什麼不相信他?
他把她扛在肩膀上,明子薇的頭緊貼在他的背上,雙腿卻被他緊抱在前胸,像扛一袋米一樣。
「你、你要干什麼?」她忽然一陣心慌,恐懼再次席卷了她。
「保護你。」柳行雲微微眯著雙眼,但這次卻沒有笑意,顯然赫連望的出現徹底惹怒了他。
保護她?
哈!把她五花大綁就是保護她?
「難道你就是這樣保護人的嗎?究竟是保護還是綁架?」明子薇氣急的嚷著,「強盜!你這個壞強盜!」
「對喔,你不提我還真忘記了,強盜最喜歡強人所難,我昨夜沒有吃了你,還在努力偽裝成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現在既然撕破了臉,不吃都不行了。」
「柳行雲,你這個無恥小人,你唔……」她被人點了啞穴。
「我是強盜,所以一定會做你現在腦袋里在想的事情。」柳行雲雙目炯炯的盯著她,聲音沙啞的憤怒咆哮,「我會綁架你,把你的衣服月兌光光,從頭吃到腳,讓你失去清白無臉見人,從此只能做一個令人唾棄的賊婆娘!明子薇,等著瞧,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明子薇氣得渾身顫抖不已。
混蛋!混蛋!大混蛋!
卑鄙無恥下三濫!
狗強盜,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柳行雲扛著明子薇,很快就回到了他的四合小院。
他把她放到大床上,點開她的啞穴。
剛才點她的穴道,只不過不想讓她在大街上像潑婦一樣罵街而已。
明子薇被綁得像粽子一樣仰躺在床上,雙眼噴火地盯著這個邪惡的男人,她已經氣到無話可說,只能用眼神將他砍殺無數遍。
父親誤信奸人,她又識人不清,現在落入虎口,只能任人宰割。
「你的眼楮真美。」柳行雲坐到她的旁邊,低頭凝視著她。
氣!
明子薇干脆閉上眼楮。
「臉也很美。」柳行雲微笑著,對她的強烈敵對情緒完全不理睬,大手拂過她女敕滑嬌俏的小臉。
她的身體猛然繃緊,貝齒死死咬住下唇。
男人的手有些粗糙,掌心有著薄繭,大掌一伸就幾乎包住了她的小臉,可是他卻只是極輕極柔地在她的肌膚上徘徊,粗掌摩挲在她絲綢一般細女敕光滑的肌膚上,讓明子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當他的手指湊到她的唇邊時,再也無法忍耐的明子薇張口狠狠咬住那根手指。
柳行雲卻動也不動,任憑她發狠地要把他的手指咬斷,臉上依然是佣懶的表情。
等到嘴里彌漫起血腥味,明子薇才松開了嘴,驚愕地睜開眼楮。
他的手指被咬破了,他竟然還在笑?
不知為何,她看著那樣的笑容,心髒突然一緊,氣惱地再度咬緊自己的嘴唇。
她的唇角沾染了血跡,慘白的小臉,鮮紅的血痕,驚心動魄的美。
原本只是惡作劇嚇嚇她的柳行雲小月復一緊,一股沖動洶涌而來。
這個小東西,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麼想讓人欺負嗎?
她總是再三挑戰他的耐性!
柳行雲草草用衣襟擦了一下滲血的手指,大手隨即扣住她的後腦,低頭猛然吻住了她……
她渾身一震,感覺一股電流從舌尖迅速竄上後腦,再沿著脊椎直下,讓她腰一軟,全身都失去力氣。
明明落在了強盜手里,她的身體卻如此卑鄙地背叛了她!
柳行雲滑入舌根的深吻讓她原本就混亂的腦袋越來越迷糊,只知道要恨這個男人,恨這個危險又邪惡的家伙,所以她就狠狠地咬住他,可惜在大手的挾制下無法用勁咬,反而更深地挑逗了男人的。
赫連望的出現,不僅刺激了明子薇,其實更加刺激了柳行雲,雖然他貌似平靜,內心卻處于焦灼不安的狀態,未婚妻的背叛讓他不知所措地綁住了明子薇,害怕這個小女人再被人搶走。
「小薔薇,做我的女人吧?」柳行雲的眼楮里閃爍著的光芒,聲音低沉沙啞。
「你……作夢!下流的強盜!唔……」他濕潤的舌滑到明子薇的耳朵上,輕咬著她小巧圓潤的耳緣,還邪惡地朝她的耳朵深處伸進,不時吐著熱氣,又麻又癢的感覺頓時爬滿她的全身,讓她忍不住扭動身體想要逃月兌這種酥麻。
「你知不知道老虎是非常挑剔的動物?如果不是它們喜歡的對象,即使欲火焚身,它們也不會隨便找對象,如果來強的,它們甚至會發狠咬死對方。」柳行雲轉而親吻她的玉頸,他已不像剛開始時那麼輕柔,動作變得急切而粗魯……
好想殺了他!
明子薇憤恨至極,屈辱地咬緊牙關。
褻褲已經濕了,不知道是他的唾液還是她的**,隔靴搔癢的感覺讓明子薇難耐地拱起腰,想逃離,卻把自己更送入虎口之中,柳行雲隔著衣服,用牙齒輕輕咬起她的柔軟,一陣一陣的酥麻與電流迅速傳遞她的全身……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就在明子薇想咬舌自盡時,柳行雲突然停下了動作,抬起眼深深望著表情悲愴絕望的她,然後挺起身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之間,深深嘆了口氣。
她的身體更加僵硬,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
「被強暴的感覺好玩嗎?」柳行雲的聲音粗啞,帶著些許怒氣。
「嗯?」明子薇濕潤的眼楮怯怯地睜開,不明白老虎為什麼不吃人了?
看到那雙明媚濕潤的美眸,柳行雲的喉頭一緊,越發火熱**起來,他咬緊牙關,猛然推開窗子,躍身飛出。
院子里還有著積雪,他直奔雪堆,將身子完全淹沒其中。
很冷。
足夠讓他發狂的冷卻下來。
明子薇怔仲的躺在床上,身邊失去了火熱的溫度,打開的窗子,寒意猛地滲進,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真的不對她用強的了?
柳行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雪很冷。
身體也冷卻下來。
可是柳行雲的心卻還像在滾燙的熱油中煎熬,當明子薇向赫連望示好的時候,他幾乎發狂,現在他知道原因了--他喜歡上了這個小女人。
不需要什麼理由,他就是知道她對了自己的脾氣,她對他的不信任與反抗讓他莫名的抓狂。
他喜歡她!
他要她!
他再也不能錯過了!
「強盜雖然喜歡用強的,但是為了表示我願意承擔責任,我還是先向岳父大人求親比較好。」柳行雲的聲音從窗外悶悶的傳來。
啥?!
就算此時太陽從西邊出來,明子薇都不會如此驚訝。
強盜要對她求婚?
把她綁在床上,上下其手,讓她快因羞辱而死的時候突然又變成了正人君子?
要人也不是這麼要吧?
一身是雪的柳行雲重新走進房里。
看到他滿身的白雪,明子薇震驚的張大了眼楮--他、他、他竟然埋身雪堆里?
不知為何,她的心一顫,心頭的堅冰好像曬到了暖陽,開始融化。
柳行雲已經恢復了正常,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衫,甚至還給她蓋上被子,然後低頭對她笑了笑,「放心,我的逍遙兒傳信很快的,估計天黑就能從越州返回了,我一定要得到岳父的允許再吃你。」
明子薇的眼楮眨呀眨,過度的震驚讓她無法說出一句話。
柳行雲轉身出去,隨即拿了一套筆墨紙硯進來,鋪紙研墨,很快就寫好了一封短信,卷成一卷放進一個小竹筒里。
他打開窗戶,對著天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不久一只暗棕色的老鷹一聲長唳破空飛來,穩穩地落在窗台上。
明子薇好奇的看著老鷹魚尾狀的尾羽,這竟然真的是一只老鷹,她還以為他是用信鴿呢。
「它的名字叫逍遙兒,是個乖小孩,從來沒出過任何差錯。」柳行雲把竹筒牢牢綁在鷹腳上,模了模逍遙兒的羽毛,溫柔的說︰「這次可要更加賣力喔,這是你爹爹我的婚姻大事,出了差錯我就不要你了!」
逍遙兒依然一臉酷酷的樣子。
柳行雲在它的翅膀上拍了兩下,逍遙兒深深望了他一眼,低鳴一聲展翼高飛,在院落上空打了旋,隨即朝著南方飛去。
明子薇已經完全被這個一點都不像強盜的強盜給弄胡涂了。
她剛才還以為自己鐵定要失身了呢。
「我曾經有個未婚妻。」跨腿坐到桌子上的柳行雲望著窗外的晴空,忽然低聲道。
明子薇歪了歪頭,忍不住看他,他一向懶散的表情上出現了一抹隱忍的痛楚,明子薇的氣息一短,心頭莫名其妙的一陣刺痛。
看來,他對那位未婚妻依舊念念不忘。
「柳家曾經是京城第三昌商,每年所獲利潤幾乎和國庫的稅收持平,你能想像那是怎樣一種財富嗎?」柳行雲淡淡的說著這段他再也沒有對任何人提過的往事。「而我的未婚妻是京城第二富,兩家門當戶對,我們又自幼相識,算是青梅竹馬,不僅如此,她還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美人。」
京城第一美人?
明子薇的心頭不由得閃現如歌的影子,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否比如歌還要漂亮?
「我曾經很迷戀很迷戀她,還被兄弟們嘲笑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十六歲就巴不得要成親把她快快迎娶進門,誰知道……」他的眼神一暗,閃過一抹殺意。
「怎麼了?」明子薇見他遲遲不說,忍不住開口問。
「太子被誣陷篡位,柳家則被誣陷為太子同黨,為他提供叛亂的資金,滿門抄斬。」
明子薇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口幾乎窒息。
「你絕對想不到,我九死一生又逃回京城,就是為了看她一眼,想告訴她別擔心我,我很快就會為柳家洗清冤屈,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柳家血跡未干,她已經穿著原本準備和我成親的嫁衣,做了赫連望的新娘。」柳行雲的臉上面無表情,連眼神都有些空洞。
那一次的背叛之重,受傷之深,讓他從此遠離了女人。
「雲……」明子薇的眼楮濕潤了,柳行雲臉上空洞茫然的表情讓她好心疼,她突然覺得他就像一個受了天大的委屈卻無處可傾訴的孩子,是那麼的絕望和可憐。
柳行雲抹了一把臉,回頭看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不由得心頭一暖,為了掩飾自己的心動,故意取笑她,「傻妞,在同情我?忘了我是欺負你的強盜了?」
明子薇臉色一寒,忍不住嘟嘴。
剛剛那一瞬,她真的忘記了他是個強人所難的壞蛋。
「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喜歡女人了。」他嘆息著重新走回床邊,這次沒有動手動腳,只是低頭凝視著她,雙眼幽邃深沉,「可是,老天居然把你送到了我身邊,也許上蒼見我太可憐,所以才送我一朵美麗善良的薔薇花吧。」
明子薇的心一顫。
這次,不是因為害怕,反而有一絲絲隱隱的喜悅與奢望。
他……難道是真的喜歡上了自己?而不僅僅是為了發泄獸欲?
這個可怕的強盜頭子的感情,到底會是怎樣的?
「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就算你不高興,我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一輩子。」揪住她額邊卷卷的發絲,柳行雲輕柔但堅定地說。
明子薇的心揪成一團,已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其他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