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二少爺,您還好吧?我看您這幾天常打噴嚏,是不是著涼了?」王叔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李尋庭笑笑,心里卻是有苦說不出。
這幾天他們留在這鎮上的確是做了一些小買賣,但其實他大部分的心思都還是放在述離身上。
他知道她身子不適,所以除了最開始那次情難自己外,他對述離都是以禮相待,只是偶爾在見到她眼里悄悄露出的期盼與嬌羞時,他的身體便又會不听話地熱起來,逼得他只好一天洗個兩、三次冷水澡,洗到最後身子也虛了,他真擔心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他會不會因為禁欲過久而不能人道啊?
「哈啾!」又是一聲噴嚏,李尋庭苦惱地抹抹鼻子。
「二少爺,我看我們也該起程了,我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呢,夫人和老爺恐怕會擔心。」
「嗯,我知道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述離居住的房間,心里悄悄嘆口氣。
她拒絕與自己同行,雖然他很失望,但也接受了。
他不是那種強求的人,也不會要別人一定要遵循自己的意志,喜歡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既然述離不願與他繼續在一起,他也不會勉強。再說,他又不會武功,就算他想用強的,恐怕到頭來也只是落得被述離拿刀砍的命運吧!
算了,這樣也好,畢竟她是黑堡的人,黑堡亦正亦邪,且幕後實力雄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在外經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們先到外頭等我一下,我去和那兩位姑娘道別。」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到他們兩人了吧?
他前腳才踏上樓梯,突然有一個莽撞的黑衣大漢沖人旅店,這高大的男人身材魁梧,滿臉胡子,看起來十分威武。
「述離!你是不是在這里?!快出來!」大漢的聲音如同洪鐘,這一喊全旅店的人都听到了。
當然,在房里的述離和凌樂也听到了。
「這不是……」凌樂被這突來的熊吼聲嚇了一跳。
「大師兄來了!」述離眉頭一皺。
怎麼連他也來了?堡主到底在做什麼?
難道他們一個一個都逃出來找她了?
「大師兄怎麼會來的?」
「你去問他埃」述離沒好氣地回答,拿起小包袱便想從窗戶先行離去,把那只大熊扔在旅店里。
「述離!我知道你就在這里!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殺光這旅店的人!」
凌樂趕緊拉拉述離,「大師兄生氣了。」
「關我什麼事?」
「可是李大哥他們還在旅店里耶,他們都不會武功,要是大師兄生氣亂殺無辜,那李大哥恐怕也會有危險。」他偷偷看一眼述離,果然見到她臉上神色一變。
但她隨即又咬咬牙,「那又不關我的事。」
說到李尋庭她就氣!幾天前還和她親親熱熱的,又是吻她又是抱她,之後他就對她規矩得很,簡直就像對待客人一樣。
她知道她不該為這種事情生氣,畢竟為了一個男人沒有繼續「輕憊自己而生氣,實在不是一個姑娘家該有的行為,可是……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更氣的是,每次見到李尋庭,她竟也會開始不由自主地期待他會不會采取行動?
她有意無意地看著他的眼,輕觸他的衣袖,但他都視若無睹,不然就是突然神情嚴肅地跑出去,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越期待就越失望,越失望就越氣,到最後她干脆也避不見面,只希望自己身子一調養得差不多後就離開這兒,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最好再也不要見到他!
「述離!」凌樂急了,「你不要這麼無情嘛!」
述離沒有回頭,一個躍身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
在旅店內暴吼的司滅等了半逃詡不見述離身影,他火氣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長刀便準備大開殺戒,這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卻從他身後響起!
「大師兄。」
司滅猛地回過頭來,見是述離,馬上笑逐顏開。
「述離!司夜那小子居然說你已經成親了!炳!我就說他騙人!你要是成親了,那你相公呢?」
「在那里。」她縴縴細指指向李尋庭。
李尋庭愣了一下,他左右看看,確定述離指的是自己。
完了,這女人是不是要存心整他?
他這幾天來對她以禮相待不說,還為了她天天洗冷水澡,差點惹上風寒,現在她又在愛慕她的大師兄面前,說自己是她的相公,這不是替他找死路嗎?
丙然,司滅一听,雙眼猛地冒出恐怖的殺氣,他惡狠狠地看向李尋庭,「你就是述離的丈夫?!」
「我……」看來他得先好好解釋一番。
「我殺了你!」
李尋庭只來得及說了一個「我」,便見面前一個龐大黑影一閃,一柄長刀竟當胸刺來。
「住手!」述離慌了,她萬萬沒想到大師兄居然會這麼魯莽,馬上就要殺了李尋庭!
她剛剛只不過是因為氣不過才開玩笑而已的啊!
司滅听她這一喊,微微停住了身子,但一柄長刀還是頂著李尋庭的胸口。
「述離,你舍不得他?」他回過頭,憤怒的眼里滿是血絲,看起來煞是可怕。
「我……我不準你殺了他!」
「笑話!我是你大師兄,我想殺誰就殺誰,你命令得了我嗎?」
述離也急了,抽出長刀,「你要是真殺了他,我絕對和你拚命!」
「述離,你……」司城愣了一下,「好!那我就不在你面前殺了他!我去找處懸崖把他扔下去,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你敢?!」
司滅身形一晃,像拎小雞一樣把李尋庭給帶走了。
述離也連忙提刀跟了上去,她這時心中只覺懊惱不已,她知道大師兄行事莽撞,常常彼前不顧後,她原本只是想整整李尋庭,讓他擔驚受怕一會兒,怎知道大師兄會這麼激動,居然就要當場殺了他?
三人一走,旅店里剩下的人才敢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怎麼回事?」
「二少爺什麼成了親?」
「是啊,怎麼成了親,還有姘頭出現?」
「那姑娘好凶啊!她不是才和二少爺見面沒多久嗎?原來兩個人已經成親了啊?可是既然成親,怎麼不同房呢?」
這時凌樂已經騎上了馬,在旅店門口叫著︰「喂!你們別再閑話了,快去找人啊!」
他這大師兄向來說到就做到,這會兒一定真的拎著李尋庭去懸崖了!
李尋庭被司滅拎著,一路越走越偏僻。他眼見兩人所走的是條山路,加上剛剛听司滅喊著要將他丟到懸崖底下,他心里叫苦不已,萬般解釋司滅都听不進去。
不一會兒,司滅就提著他來到了懸崖邊,作勢就要把他給丟下去,司滅滿是血絲的眼看著一臉驚慌的李尋庭,「我要你死!只要你死了,述離就是我的!」
「兄台,你誤會了啊!我和述離根本……」
「住嘴!述離的名宇也是你叫的嗎?」
「我和述離之間根本就是清白的啊!」
「清白?我管你是不是清白的,只要你看了述離一眼,我就要殺了你!」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啊?」
「和情敵不用講道理。我只知道殺了你,述離就是我的。」
「你殺了我,述離也不會是你的!」眼見有理說不清,李尋庭也生氣了,干脆豁了出去,「像你這麼不懂女人心的男人,述離怎麼會看上你?你以為愛她就是佔有她嗎?錯!喜歡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她對你無意,你在這邊一頭熱,把自己燒光了,她都不會看你一眼!」
他原本以為司滅听了這話後會氣得先掐死他,沒想到司滅只是睜大了眼,像此刻才發現他會說話一樣,直直盯著他瞧。
「你再說一次。」司減嗓子粗嘎地說。
李尋庭迅速觀察了他的臉色,知道他是將自己剛剛那番話听進去了。
「你很喜歡述離,對不對?」他的聲音盡量輕柔,就像哄著一只發狂的大熊一樣。
「當然,我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司減狠誠實的回答。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呢?」
「問她的想法?我喜歡她就好了,我才不管那麼多。」
李尋庭心里嘆口氣,這也太一相情願了吧?
「那你有沒有做過什麼討她歡心的事情?」
「討她歡心?我可是堂堂男子漢,干嘛要去討女人歡心?」
「拜托,你不顧她的想法,又不懂得討她歡心,只是每天把喜歡她掛在嘴上,這樣誰會相信?」
司滅听他這麼說,居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說,要是真喜歡一個女人,光說是不行的。」
「是嗎?那還要怎麼做?」他把李尋庭放下來,竟把他當成哥兒們似的詢問意見。
「首先當然是……」
「大師兄!放了他!」述離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司滅往聲音的方向轉去,但他龐大的身軀剛好用力撞了一下李尋庭,只見他晃了晃,腳下一個不穩,竟掉下懸崖去了!
「啊!」糟了!他並不是有意要推他下去的啊!
「李尋庭!」述離見到李尋庭竟然真的掉下了懸崖,心里又急又氣,更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驚懼與慌張,好象最心愛的東西就要從眼前消失了一樣。
不行!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啊!
想也沒想,她縴細的身子馬上一躍,竟是跟著李尋庭一起跳崖了!
「述離!」這下司滅也慌了!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也跳下去了?
難道她真的那麼愛這男人,寧願和他一起死嗎?
李尋庭剛剛說的話此刻在他腦海里回蕩,原來述離根本就不喜歡他,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而看看現在,他甚至還逼死了述離!
「述離——」司滅悲痛的聲音回蕩在懸崖的斷壁間,卻只有一陣陣的回音,不見佳人蹤跡。
李尋庭定定神,這才發現自己沒死。
再低頭看看纏住自己身體的藤蔓,他這才頓悟過來,原來是這些長年生長在崖壁上的藤蔓適時纏住他的身體,救了他一命。
他暫時松口氣,正想著待會要怎麼上去時,上頭突然傳來司滅悲痛的叫喊。他本能地往上望,卻吃驚得一顆心差點都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在他上頭飛落而下的身影不就是述離嗎?
「述離!」一時間他也顧不得自己的情況,用力扯開了纏在身上的藤蔓,在述離飛落自己面前那刻,一個翻身緊緊抱住了她,並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住她。
幸好這崖壁上從頂到底一路生長著不少藤蔓,李尋庭空出一只手,拚命去抓住那些藤蔓,手臂上被扯得盡是斑斑刮傷,最後他終于抓住一條粗壯的藤蔓,兩人墜落之勢總算停了下來。
他不停喘著氣,听著自己心口怦怦跳不停,要是他剛剛一直沒捉到條可靠的藤蔓,現在他可能真的和述離死在懸崖底了吧?
「述離?」他低頭憂心地問,卻見到一雙滿是淚花的眸子。「述離?你怎麼了?」如果他現在還空得出手來的話,他一定會模模她的臉,再抹去她臉上令自己心疼的淚痕。
「……你沒死?」她顫抖的歷不敢置信地問著,那聲音好虛弱,平常的堅強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是再也受不了打擊的脆弱,「你真的沒死?李尋庭,你真的沒死?」
她不斷地問著同樣的問題,眼淚也流個不停,一雙小手更是不顧危險地從他的懷里掙扎出來,在他臉上、身上不斷模著,像是想要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我沒死,我還等著要回去和你成親,怎麼舍得死呢?我的親親娘子。」為了緩和述離的情緒,他故意說些輕佻話,卻沒想到述離一听,居然馬上乖乖點頭。
「好,我做你的娘子,我和你成親,你不要死,你千萬不要死!」天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打定主意要離這男人遠遠的,卻在見到他落崖的一瞬間亂了心神,那時心里只想著他不能死!他不能死!要是他死了,她將來要怎麼辦?
于是想也沒想,她竟也跟著跳了下來。
歷經生死大關,如今又被他擁在懷里,此刻她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意,她只是死命地抱著李尋庭,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就怕這一放手,他就會在眼前死了。
「述離,是真的嗎?」他心窩里一陣暖,沒想到述離竟會對他說出這樣的告白。
那一瞬間,他竟覺得就算當下死了,他也毫無遺憾了。
述離哽咽著,用力點了點頭。
「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對不起……」哭紅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柔軟的身體緊緊依附著他。
李尋庭是很想好好享受眼前這番溫香軟玉,只是他的手……因為右手要抱著述離,他只能用左手拉著藤蔓,而左手在剛剛兩人往下墜落拉佐藤蔓之際,因為禁不起兩人的重量折磨,肩膀早就月兌臼了,他其實已經疼得額上冷汗直冒,但眼見述離哭得這麼傷心,他也不好意思告訴她這件事。
「那個……述離……」不過他實在疼得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幫幫我的忙?」
「什麼忙?」她抬眼!即使眼楮已經哭腫得像核桃,但那副滿是擔憂的神情還是讓他忍不住心一動。
他在心里罵自己一句該死的,然後就吻上了她的唇。
述離眨眨眼,隨即緊緊摟住他,她主動打開自己的唇,甚至伸出小舌輕輕舌忝著男人的牙齒,激得他全身一陣強烈戰栗——
然後他的左手一軟,兩人失去了依靠,瞬間又往崖底墜落。
不過幸好他們已經離地面不遠,加上落地前先摔在了一棵樹上,兩人這才算安全地落到了地上。
即使摔到了地上,述離依舊緊緊抱著他不放,甚至還熱情地在他臉上猛親個不停,就像剛剛才得到最心愛寶物的小女生,說什麼也不肯放手一樣。
「述離……你這樣熱情我是很高興啦,不過你能不能先幫我接回手臂?」
「啊?你的手臂怎麼了?」她跳了起來,這才發現男人臉色慘白,額上滿是冷汗。
「月兌臼了。」
「月兌臼了怎麼不早說?」
「看見你剛剛哭成那副模樣,我不好意思說埃」盡避他已經痛得快要暈過去了,卻還是因為心情很好,和述離有說有笑。
述離想瞪他,卻又舍不得,她咬咬唇,一手拿起李尋庭的左臂,另一手用力按住他的左肩胛,「這會有點痛,你忍忍。」
听見述離這麼關心他,李尋庭很是窩心,只是他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左邊手臂和肩胛就是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用盡力氣的身體終于倒了下去。
「尋庭?你沒事吧?」述離趕忙扶起他,讓他倒在自己腿上。
他呼了幾聲,終于慢慢地張開眼。
即使劇痛在身,他卻還是笑了。
他用完好的右手溫柔地拉下述離的臉龐,抬起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好娘子,能不能讓我躺在你腿上歇息一會兒?」
凌樂後來在懸崖底找到他們的時候,述離已經累得沉沉睡去,而在她腿上睡飽的李尋庭則抱著她,一臉溫柔愛意。
雖然不明白怎麼墜個崖兩個人的感情就這樣進步神速,但是見到兩人相偎相依的情景,不知怎地,凌樂心里一陣感動,甚至連眼眶都有些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