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許嫣的經紀人喬正平接受了媒體記者的采訪,同時接受采訪的還有許嫣的主治醫生。
由醫生向外界宣布,許嫣的腿受了很嚴重的傷,以後即使痊愈了,也不適合再做跳舞、運動等劇烈的動作。
誰都明白,「美麗女孩」是個以快舞為主打的偶像團體,一旦無法跳舞,對于藝人來說,是相當致命的打擊。
喬正平神色嚴肅,語重心長的說︰「許嫣是個自我要求非常嚴格的人,一切都想做到完美,所以一直以來壓力都很大,之前她因為憂郁癥而暫時退隱,接受治療,沒想到又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有這麼多關心她的人,相信她很快就能振作起來。上帝關了一扇門,卻會打開另外一扇窗,請關心許嫣的粉絲放心,她的演藝之路不會因此中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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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人病房里,氣氛很熱鬧,同行、朋友和親人,許多平時見不到影子的人忽然都跑了過來,噓寒問暖,讓許嫣笑得嘴角抽搐。
至于這些人是真的關心她,還是存心看她笑話,那就無法得知了。
鼻折的腿動過手術後被固定住,等到麻醉藥藥效退去,傷口的疼痛折磨得她心神不寧。
入夜之後,病房里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她的父親原本打算留下來陪她一夜,卻被許嫣勸回家,因為母親身體不好,妹妹又正在念國三,都需要父親的照顧,如果父親再累病了,家里一定大亂。
看著她吃過飯又吃了藥之後,許父才很不放心的離開。
今天一整天,謝懷川和容臻兩邊都沒有派任何人來探望,也沒有打電話過來問候,許嫣終于松了一口氣。
如今她己是一個斷腿的廢人,他們不會再對她感興趣了吧?
至于前途……她己經算是背水一戰了,如果未來事業還是沒有任何轉機,她就真的會考慮去大街上擺攤子,賣點什麼東西了。
從十七歲踏入演藝圈開始,她所學的就是跳舞、唱歌和表演,如何面對鏡頭,如何在鎂光燈下展現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如何和各路媒體打交道,如何和最疼愛她的粉絲打交道……她己經離普通人的生活很遠、很遠了。
迷迷糊糊的,許嫣睡著了。
夜深了,整層樓的病房也都安靜下來,只有走廊上還亮著清冷的燈光。
許嫣作了個惡夢,身體突然打個冷顫,猛然睜開眼楮,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床頭燈亮著,她也終于看清楚有個人坐在床畔。
容臻!
她把被單拉高到嘴巴下方,神情緊張又怯怯不安的盯著他。
容臻的五官本來就很深刻,此刻更像冷凍的冰雕,雖然造型完美,但是讓人望之生寒。
被那雙深邃的眼楮盯著,許嫣莫名的感到心虛,干脆轉頭,閉上眼,不再理他。
容臻不知道己經坐了多久,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站起身,坐到許嫣的身邊,和他的表情一樣冰冷的手指慢慢的滑過她的臉頰。
許嫣咬了咬嘴唇,眼楮閉得更緊,長長的睫毛卻不安的顫動。
「許嫣,你想用這種方式從我身邊逃開嗎?」他的聲音低沉,卻隱含著某種危險的意味。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猛獸爪子下的小白兔,只要對方一用力,便可以把她生吞活剝。
許嫣閉著眼楮,悶不吭聲,心里卻忍不住反駁,凶什麼凶啊?你是我的誰?我跟你很熟嗎?
不過,這些話,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對著容臻說出來。
許嫣好害怕,把被單拉得更高。
奇怪的男人,她愛敲斷自己的腿,關他什麼事?
她的父母都還沒責怪她,他憑什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容臻彎下腰,嘴唇貼著她的耳朵。
她渾身一僵,又驚又怕。
他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的轉動她的臉,讓她面對自己,隨即霸道而迅速的攫住她的唇瓣,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不帶一絲溫情,反而像是焦灼饑渴、不安貪婪的掠奪。
他的舌頭十分狂妄,大肆侵略她的口腔,不斷的吸吮她的丁香小舌,堅持不放開。
許嫣無法順利的呼吸,雙眼睜得好大,小臉漲得通紅,雙手無力的捶打他的肩膀,以示抗議。
吮吸、糾纏、咬噬……
她的舌頭發麻了,嘴唇紅腫了,快要窒息了,他卻不肯放過她。
許嫣慢慢的閉上眼楮,感到一陣絕望。
她為什麼這麼倒楣?
為什麼遇到的每個男人都是這樣?
連堂堂的天王也恣意輕薄她,把她當成玩物一樣。
容臻的另外一只手也沒閑著,很用力的揉搓她的腰臀。
「疼!」她小聲的、模糊的哀求,感覺到莫名的委屈,淚水在眼眶中迅速凝聚。
腿疼,嘴唇疼,舌頭疼,腰疼,也被掐得很疼。
他的額頭緊抵著她的額頭,終于放開她的嘴巴。
她像小狽一樣張大嘴巴,大口的喘氣。
容臻看著她那青澀又無辜的模樣,良久才嘆了口氣,「我今天差點去殺了江孝霖。」
許嫣嚇了一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說什麼?」
他低聲笑了,「關心我了?」
她轉開頭,垂下眼楮,哼了一聲。
「容先生,我和你不熟吧?」
容臻點點頭,「現在還不太熟,但是很快就會熟了。」
許嫣覺得頭很疼,怎麼樣都無法理解,他干嘛突然對她的示愛,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和他真的不熟,真的欠缺了解,真的還投有擦出愛的火花,好不好?
難不成他救她一次,就認定了要她以身相許,對他從此情根深種?
這又不是古代!
真是……遇到這種有理說不清的人,她一肚子郁悶,又超想抓狂。
容臻伸出大手,模了模她的頭發,「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許嫣的心髒狂跳一下,隨即搖搖頭。
「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受到什麼實質的傷害,真鬧到撕破臉的地步,我的名聲大概也全毀了。」
他半靠著床頭,讓她的頭貼著自己的胸膛,從後面輕柔的擁抱住她,剛才身上那股逼人的危險氣息,一下子變成了令人安心的沉穩與溫柔。
「腿很疼嗎?」
「嗯。」許嫣誠實的應了一聲。
「要不要再吃止痛藥?」
「不用了,那種東西吃多了,對身體沒好處。」她搖了搖頭,又忍不住抱怨,「不過,腿真的很疼。」
「現在知道疼了?抱著啞鈴砸自己的腿的時候,怎麼不怕疼?」容臻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的叨念,「我一直到現在才來看你,是因為太生氣了,怕自己無法冷靜下來,會忍不住拜狠的揍你這個不知輕重的笨蛋一頓。」
許嫣有點驚訝,倒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遲遲不來探望她,還以為他是為了避嫌,不想被那些媒體記者發現。
「要想從‘美麗女孩’全身而退,可以輕松的編造成百上千個理由,你卻選了最笨的那一個。」容臻捏了捏她的臉頰,「你說,你怎麼這麼笨?」
許嫣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小聲的回答,「我只是有恨沒處發泄,那些人……真的可以把人逼瘋。他們把我冷凍起來,不給我工作,想讓我屈服于他們的游戲規則,卻對外聲稱我精神不好,患了憂郁癥……哈!那些衣冠禽獸,老天為什麼不懲罰他們?」
她的精神狀態己經瀕臨失控,強行支撐了一天的笑臉終于再也無力維持,面對容臻那張英俊而冰冷的臉龐,她卸下重重偽裝,釋放出滿腔壓抑的憤怒與悲哀。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讓她覺得可以依靠。
盡避他強吻了她,盡避他以她的熟人,甚至情人自居,她還是無法討厭他。
容臻等她的情緒稍微平靜之後,才輕輕的按揉她酸軟的腰部。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你不妨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事情。你想一想,自己當初為什麼進入演藝圈?現在是否已經達成了願望?再想一想,自己是否妥協了?是否與那些人同流合污?許嫣,最起碼你保全了自己,這己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你應該為自己的勇敢感到驕傲,然後再想一想,如何讓自己更好的活下去,讓那些曾經踐踏你的人仰望你,而不是從此怨天尤人。我心目中的許嫣,不是這樣的。」
許嫣愣了愣,第一次發現這個被媒體記者稱為寡言、不善言詞的男人,其實口才很好。可是她非常別扭,不想承認自己被他打動了,反而冷哼一聲。
「像你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幸運兒,怎麼會明白小人物的悲哀?"
容臻坦然承認,「是,我是沒有親身體會過,但是並不意味著我不理解。正因為我理解,所以才知道你這麼潔身自愛是多麼的不容易,也才會愛上你。」
這個家伙,說起甜言蜜語,簡直是嚇死人不償命!
許嫣面河邡赤,手足無措,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不禁大聲嚷道︰「你……你知不知道你是天王啊?居然說出這麼幼稚的話!就算是小學生追美眉,都不會說這種話!」
她咬著貝齒,美麗的臉蛋布滿紅霞,一副嬌女敕柔媚的模樣。
容臻看了,一時失神。
許嫣不等他開口,又急急忙忙的說︰「還有,什麼潔身自愛,收起你的幻想吧!我喜歡錢喜歡享受,喜歡人世間的一切美好事物。」
他逸出低沉的笑聲,「你放心,我會讓你享受到人世間一切的美好事物。」
喂!這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話啊?
許嫣還想要發作,卻發現自己的臉蛋越來越燙了。
餅了半晌,她才咬牙切齒,小小聲的罵道︰「什麼天王嘛!謗本就是個怪人!」
然後,病房里一片寧靜。
容臻輕輕按摩她有些僵硬的腰部。
她忍不住舒服的輕哼兩聲,被人這樣伺候著,也就暫時懶得再理他三不五時偷吃她的豆腐。
這個男人,有著風靡華人世界的魅力,也輕而易舉的闖進了她向來不讓人輕易接近的私人領域。
她現在又累又疼,關于未來,暫時不想了。
就讓她享受這一會兒吧!
等到第二天天明,這個美夢自然而然就會醒過來吧?
容臻或許和那許多男人一樣,只是貪戀她的容顏而己吧?
許嫣閉上眼,胡思亂想,昏昏欲睡。
看著她漂亮精致如女圭女圭一樣的臉龐,容臻既疲憊又憂愁,忍不住低頭,在她的眉宇間輕輕的吻了兩下,按摩的動作更加輕柔。
巴掌大的小臉,大大的眼楮,白皙如玉的肌膚,秀挺的鼻子,縴薄而性感的嫣紅雙唇……
這張臉讓無數的男人傾心,也讓無數的女人嫉妒。
他很早就知道演藝圈有一個美少女團體,里頭有個很美的女孩,但是起初他並不怎麼在意,只是本著男性的本能,淡淡的欣賞。
沒有男人是不愛美女的。
真正對許嫣另眼相看,卻是一次在西餐廳的偶遇。
那時他和朋友坐在角落的桌位,正好目睹了她和那位董事兒子的爭執,以及那一記響亮的巴掌。
「江少爺,我賣的是才藝,不是身體!」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說得理直氣壯,讓任何人都不敢逼視。
那時的許嫣,雙眼噴火,渾身發抖,卻美得刺目,像一朵妖艷又狂野、渾身是刺的薔薇。
容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後,便再也無法移開。
綁來,他花費了不少工夫去調查她。
他知道她雖然成為偶像藝人,但是私底下不喜歡接觸人群,更討厭肢體接觸,只要有空就耍自閉,一個入瘋狂的玩網路游戲,然後又像小阿子一樣,喜歡把自己在游戲中的輝煌戰績寫到網路上,讓別人贊揚、欣羨,因而沾沾自喜,全然沒有一點美女的自覺,倒像十足的宅女。
她還動不動就在自己的部落格書寫情緒,有時候僅僅為了一朵花的枯萎,便會寫下亂七八糟的詩歌,可是真正遇到難關時,卻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再多的委屈與辛酸也是一個人品嘗。
被冷凍的這半年,她更是沒在自己的部落格上發表過一個字。
「小東西……」
容臻再次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眼楮,長長的睫毛踫觸到嘴唇,感覺癢癢的。
我的小東西。
那次的宴會,雖然他早就接到了邀請函,但是並沒有打算去參加,便派經紀人代為出席。
宴會開始之後,他接到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說看到了許嫣,他才又匆匆忙忙的前往會場。
斌為演藝圈的天王,雖然他心儀一名女子,卻遲遲不知道如何與被冷凍而足不出戶的她正式認識。
于是,他把這個宴會當作一個機會。而幸運的是,他及時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