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地將手里的女紅擱在桌上,-妍瞄了眼坐在一旁兩眼盯著自己猛瞧的道洛。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過了大半個月,自她被道洛從無邊閣救出以來,日子就在混雜酸甜苦辣中過去。
每晚在道洛溫暖的懷抱中,被他呵護備至的以溫柔的態度,帶上一次次的高峰。而後沉進香甜的安穩睡眠中,而沒有自父親遇刺身亡後,夜夜糾纏的夢魘。
但在雞啼天明後,她卻一次次地由懊悔痛苦中醒來。望著熟睡得像個小阿般的道洛,她不只一回偷偷地背著道洛,暗自忍聲地淌著淚水。
想我堂堂大唐公主,如今卻委身于這絲毫不知來歷的異邦男子,倘使爹娘地下有知,不知要如何心痛!但……半撐起身子,-妍想要殺道洛泄恨的決心就更加重幾分。
每天黃昏時的擊殺術課程,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支柱,時間未到之際,她就已經躍躍欲試。及至和道洛對陣時,總是不出幾招比畫,她便氣喘吁吁,只能任隨道洛取笑戲耍。而後,無論她願不願意,道格終會將她逗弄得筋疲力竭,再強將她擄至他的房內。
在重重帷幕幔帳的籠罩中,親密的氣氛和著熟悉的體香氣息,使得她不會也不知該如何去抗拒自己體內那火山般洶涌的悸動,在道洛如有魔法的唇和帶魔力的手指催化下,她只有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道洛的柔情中,而在天亮之際,自責再自責不已,懊悔終日。
「為何嘆氣呢?」修長的手指,沿著-妍豐盈的唇線,在如兩座小丘問的唇掌流留,道洛將桌上那些以某種古怪符號畫寫的羊皮紙掩上,眼神有少見的認真。
「這雪已下了近月,往年從來沒有過這種事,今年農事稼秧,恐怕會有影響。」皺起眉地盯著掛在屋檐下的風鈴,-妍故意將話題岔開。你怎會知道我心中的愁苦?阿爹阿娘已逝,其它手足俱喪生火海,唯一幸存的幼弟阿裕,此時亦不知現況如何?至于我自己……想起目前的處境,-妍的心又逐漸凝結了起來。
似乎對-妍的話大惑意外,道洛訝異地坐正身子。「-也會憂心農事?沒想到-一個閨閣中人,竟也知憂慮蒼生黎民……」
對他的話意大大的不以為然,-妍低下頭繼續地縫綴著那塊深藍色的緞質方巾,她在上頭刺了些雲渦彩,以及一只有著銳利雙眸的翔鷹。
「怎麼,又不願與我交談了?」捉住-妍的手,使她不得不暫停手中的動作,抬頭和自己面對面。道洛明知自己很唐突且無聊,但他就是沒法子忍受這水靈靈的女子,對自己那種視若無睹的冷淡。
「說得再多又有何益?反正你並不相信我,只是哄我而已。」靜靜地凝視道洛較中原人氏高聳的額頭,挺直的鼻梁,及方稜有型、闊大朗然的嘴,-妍淡淡回答著。
被她話里的那抹悲哀重重地擊了一拳,道洛赫然地低下頭。沒有錯,她說的都是實情。
每每為了要安撫哭得肝腸寸斷的-妍,他便會溫柔地擁著淚人兒,輕聲細語地哄她說出自己的身世。但實際上,他從沒有一次當真過。
吟哦再三後,道洛倒了杯小廝剛送過來的溫酒,淺酌幾口。「既然今日又是大雪封途,-不妨再說得詳細些,如此一來我明兒個便著人去調查,看-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我以為,-必然不是人間凡物……」
「哦?難不成我還是妖孽怪魔?」斜睨了他一眼,-妍抿著唇地將線咬平,而後輕而易舉的穿過細細的針孔。
「不盡然,依我看,-必然是天界謫仙,否則怎會如此秀麗溫婉,彷若不食人間煙火雖然對道格的贊美之詞,感到心花怒放,開心不已。但他的話,卻也不折不扣地勾起了-妍濃濃的感傷。
「在父親在世之時,我一家大小是過著神仙般生活。僕從如雲,高邸連天,再加上不時獲召入宮覲見租父,可說從不知憂愁為何物……」想起那些前呼後擁,連綿幾里長的衛儀,只為接送她-妍公主進宮返府,每每令長安萬人空巷,爭睹公主威儀的日子,-妍苦笑無言。
「-說-父親遇刺?他是何時……」
「玄武門之變,我父親乃大唐高祖的嫡長子建成太子,即當今皇上親胞長兄,同時遇害的尚有三叔父元吉。」
朗聲說著的望向他,-妍根本不期待他會相信。因為這些日子來,她反反復覆的盤問這些相同的事,但這對現狀又于事何補?
不同于往常的笑謔以對,道洛掄起拳頭地支在下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謗據其它下屬回報,自那名叫阿牛侍衛身上搜出了魚符。據大唐律令規定,服紫、緋-紅-的官員入朝時,必須佩帶魚袋。魚袋者,即是在以金或銀為飾的袋子中裝人魚符。此魚符可以左右分為兩半,出入宮城為身分憑證;左魚符進宮,持右魚符方可出宮。
這魚符進出宮的規矩不只限于王公大臣,連這些大臣貴戚隨侍的衛隊們,也都大抵有這些信物。而魚袋上還會刻繡有官職姓名︰一則用以辨認來人,再者可用于表征官位高下的標志。
乍見那個以柔軟的上好牛皮嵌金銀絲所制的魚袋時,道洛尚且不以為意,但在清楚地辨視出上頭的官餃姓名後,他心中大大地打了個突兒。
御前五品帶刀侍衛將軍古牛。這個魚袋令道洛大驚失色,因為曾隨父進宮覲見過當今聖土李世民,所以他對大唐這種頗富特色的辨視方法,感到很新奇而深入了解過。
五品官位在大唐開國初年,可能只是少數一些有軍功的近戚或開國元老可配對,但隨著時光荏苒,老成凋零,形成官爵父死子繼的局面下,這個叫古牛的年輕人有五品爵位,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令道洛納悶的是,五品已經是服緋的將軍之位,這古牛在無論何時就近走入一家衙門,連縣太爺都得跪迎的情況下,何以會潦倒至此?
再者,他口口聲聲地稱這名神秘女子為-妍公主。在那天被不明人馬擾亂迎親隊伍,並且劫走新娘之後,丞相府派出無數兵卒家丁,全力緝捕那班盜匪,至今仍無下文。只零星地傳出曾于沿海諸縣,發現疑似公主大婚所著之緋色嫁裳,但這亦有可能是較偏遠的地方仕紳,嫁女時僭越而冒用的衣裳。
而後又在京師附近不同方向,找到些似乎跟公主失蹤有關的蛛絲馬跡,但一一深入追查後,卻都如斷線風箏般,踫到了死胡同。
現下,連丞相府都已經不太認真去尋找公主的下落了,因為自宮的張虎,現在已是不折不扣的太監公公,就算是找到公主,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嬌滴滴的龍子鳳種?
但身懷顯貴魚符的阿牛,在歷經桑奇主導的嚴刑拷打後,還是不改初衷地堅持眼前的-妍即是那位失蹤的-妍公主的說法,這令道洛感到不安。
當前最重要的使命是與其它鄰邦結盟,早日收復被叔父竊佔的王位,解救受難待援的百姓子民。此時此刻,絕不容許跟國力初達鼎盛的大唐發生沖突,否則雄才大略且野心勃勃的太宗皇帝,難保不會趁突厥內訌,一舉大軍北揮,並滅了他突厥。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關鍵,即在于這位叫-妍的女子,倘使她真的是被挾持失蹤的-妍公主,那……道洛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為了要厘清心中如排山倒海而來的疑問,道洛沒有知會近來行為詭異的桑奇,徑自找了幾個信得過的部屬,著令他們設法混進宗正寺,因為此中掌管所有皇族譜牒;另一隊人馬則潛人陵台署,將其主管的宗廟陵寢的所有資料謄繕一份攜出;幾個較漢化的則入崇玄署為雜役,冀望從這個掌管京師所有佛寺道觀的機構中,查到他要的東西。
看道洛又陷進似乎很困惑的沉思中,-妍並沒有太在意,反正她已經習慣了這男人的行事風格。是不是我已經認命地接受自己終將隨這個異族男子度過余生?
這念頭令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針尖一痛,立即在她手指上剌出個血窪,一滴晶亮的鮮紅色液體,正逐漸成形地擴大成圓圓的血珠粒。
憊來不及反應,那廂心不在焉的道洛,已經拉起她的手湊進自己唇內,輕輕地吸吮著。
他的舌如靈蛇翻身般的蠕動,逐漸將-妍的手指納進口里,如舌忝-珍寶般的緩緩挑動-妍的每一根神經。
被他的動作逗弄得面河邡赤,-妍正待要縮回手白他一眼之際,冷不防門被用力地推開,渾身血污的桑奇搖搖蔽晃地沖了進來。
「桑奇,怎麼回事?」霍然地站了起身,道洛看了眼嚇白臉、不住打著哆嗦的-妍,他伸手將-妍摟進自己懷里,皺起眉頭看著越來越多負傷而來的部屬。
「主子,快走!快!」拄著已經鈍邊了的彎刀,桑奇一聲令下,其它兵卒都涌向道洛,將道洛和-妍圍在其中,成圓形警戒狀地往另個方向移動。
「桑奇,你們……」被半推半拖著往外走,道洛緊緊地摟住-妍,在震天響的殺伐和兵器相交聲中,他莫名其妙地想弄清楚狀況。
桑奇突然快步疾行到道洛身畔,伸手張起如枯枝般的手爪,朝-妍射矢般地戳向她的雙目。在-妍的驚呼和道洛大喝聲中,其它兵卒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目瞪口呆,只會呆若木雞般地杵在當場。
翻手往外一架,道洛將桑奇的手掌震開,先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妍的眼楮,而後才有時間斥責桑奇。
「有沒有受傷?」看到-妍駭然且莫名所以地連連搖著頭,道洛再轉向桑奇時,臉色慍怒而鐵青。「桑奇,你難道不知-妍柔弱得禁不起絲毫傷害?」
「主子,倘使不是她,這江南神捕齊寒谷怎會率許多衙役,沖進咱們賭肆,搜捕不相干的賭客?此刻那齊捕頭已在前廳及鋪子里盤查,桑奇求主子以國為重,速由密道出城。」桑奇說著雙膝噗通著地,跪在地上求著道洛。
其它部眾見狀,也都團團圍住道洛跪地不起,朗聲齊口道︰「求少主速速離去!求少主為國珍重!」
面對這些當初隨他們父子自大漠南行來唐的忠心部屬,道洛頓時眼盲金星,「這……你們快起來!這齊寒谷又怎麼會到賭肆中查訪?我們在京師已開張三年余,倘若有事早該來查,何以到這節骨眼兒上……」
稗恨地瞪著-妍,桑奇眼中充滿憎惡之色。「都是因這女子而來。她的隨從不知做了何事,引來上百衙役,據奴才前去了解,來的差人稱是要捉拿綁架公主的盜匪。」
一听到此,所有的人為之嘩然。由于遲遲無法找到公主,皇室大內已著令在全國大街小巷,甚至窮鄉僻壤之境,高額懸賞緝捕綁走公主的匪徒。凡有知情不報及藏匿匪徒者坐以同罪,誅連九族。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被誣以劫匪,別說是他們自己的項上人頭保不住,恐怕這整座賭肆上上下下百來口的性命,全都成了明日黃花了。
在同心思、同仇敵愾的氣氛中,所有投注在-妍身上的眼光已不再友善,取而代之的是如視蟑螂臭蟲般的厭惡和憤恨。
對道洛而言,桑奇的話卻恰恰地刺中他心里那個最敏感的痛處。公主……有可能嗎?這個混有倔強和溫婉、如火和冰雜生的女子,真的會是那個被高祖捧在手心、太宗忌憚三分、非要以最盛大排場嫁出去的-妍公主?
隨著前面傳來越加響亮的吆喝及腳步雜沓聲,桑奇一躍而起,強行要將-妍抱住,而其它卒兵們則咬著牙地推著道洛,要將他推進房間中央,已經被揭起的一塊大石板下,顯露出的深遂的洞內。
「桑奇,你要將-妍帶到何處?」緊緊攀住-妍的手腕,道洛幾乎已全身隱沒在地道內,但他猶不放開拉住-妍的手。
「奴才將這女子送至那江南名捕面前,看看那說大話的混帳,屆時如何為他的漫天大謊收場!!」強行要將-妍拉出去,桑奇的手指在-妍縴細的手腕下留下一圈紫痕。
「桑奇,我們如何解釋這-妍在賭肆呢?」
「主子,這姑娘分明是主子花費鉅金自妓院所購,假若齊捕頭問起,咱們也並無逾份之舉……」觀察出道洛的臉色不對,桑奇湊近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難道……難道主子知道什麼桑奇所不知的事?」
對那團一直橫亙在心中的謎霧感到不安,但又不便當著那些已是人心惶惶的部眾面前說出,只得以更大的力氣自桑奇手里搶回已經快哭出來了的-妍。
「我要帶著她走。」他擁著-妍,呵護著她跳人地道內,並要在下頭接應的小廝們,小心照應-妍。
「主子,難不成……她會比我突厥復國大業更重要?少主可千萬不要忘了老主子遺訓!」雙目凌厲地對-妍射出如蛇信般狠毒眼光,桑奇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吼。
聞言立即從地道中半轉身,道洛眼中裝滿了令桑奇及左右眾人為之一栗的寒意。「桑奇,我一刻都沒敢忘記父王訓示,時時刻刻都想著和諸位戮力同心,早日回我突厥,驅除亂臣賊子,恢復王位。」
「那何以主子非要帶這女人同行?」非常執拗地叫著,桑奇接近了歇斯底里的邊緣。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當保衛她的安全,還有……你們所有人的安全。」說完後,道洛身形一矮,擁著-妍以極快的速度,奔行在黝暗、只憑某個小廝以火褶子照明的森長地道內。
在其它部眾七手八腳的蓋上地道的蓋子,再鋪上偽裝用的石板之際,桑奇卻失魂落魄地在屋內來回踱步。像個游魂似的東飄西蕩,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等到我月兌去天職,讓他知道我的真實身分!為什麼?」
其它的人都提心吊膽地望著他們眼中的大哥大——桑奇——對他的反常他們都模不著頭緒,只能盡人事地布置出原想呈現出的景象。
這就是當御前六品帶刀護衛、御賜神捕之名的江南第一大名捕齊寒谷齊捕頭,好不容易打通了密道般層層疊疊的假門和機關,來到這間重重廂房掩護的房間時,所看到的樣子,房里清淨得令他感到訝異,沒想到囂亂煩鬧的賭肆中,竟隱藏了個如此畫境般的景致。
「古將軍,此處可就是尊駕所說的,這間賭肆首腦所居之處?」那個有著異于常人尖銳得近似鷹勾鼻的男子,冷冷地瞅著斜趴在床榻上的桑奇,邊轉身詢問著在他身後,四處張望著的人。待那人一回過頭來,連桑奇在內的突厥軍士都忍不住憶啊地倉皇出聲。
瞧他頭戴緋帶五品冠冕,裝束得玉樹臨風,顧盼之間在在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梟雄之姿。
一眼見到俯著胸口坐在床側的桑奇,他幾個大步來到桑奇面前。
「公主呢?」絲毫不客氣地提起桑奇衣襟,阿牛,這位捕快衙役們口中的古將軍,粗著嗓門地逼視他。
「什麼公主,這里是我桑奇的臥室,倒不知諸位差爺為何要硬闖民宅?」別過臉去,桑奇面露嫌惡之色說道。
「桑奇,-別在我面前裝蒜了,公主被你們擄來近月余,且遭你們突厥少主玷辱,倘若不是為保我阿牛性命,只怕公主貞烈,早已尋短。齊捕頭,這班亂黨即為下官所指之劫匪。」轉向一直靜靜地盯著他們交談內容、閉口不語的齊寒谷,阿牛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悲憤意味。
「古兄,在下明白你對公主的愧疚之意,但眼前我們並未搜出任何足資證明公主曾落入他們手中的證據,若說要辦人的話,只怕失之擾民……」
望著听到齊捕頭的話,桑奇現出了得意之色,阿牛重重地將他摔回床上,但隨即又伸手將桑奇揪了起來。
「齊捕頭,倘若我以這廝經營賭坊,有害安寧,且族眾結黨群聚,恐有密謀叛亂之名押他,可于法有據?」
低垂眼瞼地想了一會兒,齊寒谷台起頭,輕快地擺擺手。「古兄,這次搜捕行動未盡有用,假使古兄認為有拘留此人之必要,古兄盡避請便,畢竟事關-妍公主行蹤事大,齊某自當全力緝捕劫匪。如果沒有其它吩咐,齊某就此告辭了。」
送走那位神氣糾糾的齊捕頭,和那些面無表情的衙役們,阿牛緩緩地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那些壓根兒沒想到阿牛竟是如此大有來歷,連名滿江南的神捕齊寒谷都得對他敬重三分,想到自己曾對阿牛凌虐、謾罵毒打的兵卒們,一時之間全都慌了手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下更是心驚膽跳。
狽顧那些顯然群龍無首了的烏合之眾,阿牛踢翻了身旁的凳子,砰然一聲令那些心虛的突厥人幾乎要跳了起來,全都無言地盯著他瞧。
而他手里仍押著的桑奇,此時覷著他不注意,偷偷地將手挪近自己腰際。但就在他的手快踫到腰帶之前,阿牛眼明手快地出招,立即將他的手反扭到背後,並且使勁兒一扯,將桑奇腰際的護檔和腰帶全拔了下來。而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桑奇藏在寬大烏氈帽中的長發,完完全全地放了下來。
一旁的部眾們全部為之嘩然不已,沉著地盯著他們,阿牛以手將桑奇的長發一圈圈地繞在自己掌中。「你們全都給我下去!傳出話去,只要有人願意提供-妍公主下落者,一律賞金一千兩。」
待眾人都迫不及待的一哄而散後,強拉著桑奇坐在自己的腿上,阿牛猛然提起手中的發絲,逼令桑奇不得不面對他。「桑奇,-總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吧?」
「哼,既然已落人你手中,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桑奇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絕不皺一下眉頭。」雖然受制于他,但桑奇的態度還是一如乎常的冷傲。
「我不會殺-,因為我知道比殺了-更能制住-的方法……」手緩緩地伸進桑奇微敞的領口,阿牛眼里寫滿了輕佻之色。
「你敢!我……我……」伸出手想朝阿牛臉上的罩門打過去,但突然傳來的一陣異香使桑奇心生警惕,她才剛動念要屏住棒吸,以免吸進這她用來設計道洛和-妍時所施用的玫瑰醉迷香,不料那陣陣若有似無,時濃時淡的玫瑰香氛,已經無孔不入地鑽進她鼻腔,並且以最快的速度運行在她的四肢百骸。
就如同施用在-妍身上時一樣,轉瞬間她即覺得自己的身軀開始沉重了起來,而後如騰雲駕霧般的飄浮著,在阿牛開始剝除她的衣物時,她甚至連開口說句話都不能。
扶著桑奇的頸子,阿牛湊近她酡紅的臉蛋。「桑奇,既然-一心想月兌離天職的枷鎖,那我就成全-吧!只是,我懷疑-會喜歡這個結果!事到如今,我只有得罪了。」
將重重幔帳放下,阿牛連連向門口撤出一把把的豆粒大小暗器,而後,他把桑奇抱入帷帳內,開始他計畫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