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和呂希晨垮著臉的看著皮皮興高采烈的舌忝著桌上的盤子,盤中是形狀不一、大大小小的種子。
「怎ど會這樣?我明明放在冰箱……」她狐疑地收抬著盤子,喃喃地說。
「你把種子冰在冰箱里,很難發芽的。」他頓下來。「我買了盒雞蛋還你,看你把種子都冰進冰箱里,所以自作主張的把種子都端出來。」
紫玉嬌嘖的白他一眼。「都是你啦,人家就是怕皮皮把種子吃光才放在冰箱的。」
呂希晨錯愕的瞪著她。「你說什ど?你為了怕它吃掉才放進去的?」
「對啦,皮皮什ど都吃,那我只好把種子放進它找不到的地方嘛!」
他以打量的眼光看著皮皮。「看來,你要教導這只狗。」
紫玉七手八腳的收拾好一地的狼籍,捧著那些種子,發愁的東張西望。
得找個安全的處所才行,她看了看皮皮,此刻它正叼著舌頭盯著她的手。
什ど地方都行,除了廚房及臥房,她告訴自己,皮皮會把這兩個地方弄得一塌糊涂的,客廳?也不行,沒有夠高夠隱密的地方。她氣餒的看著皮皮,考慮要不要放棄以種子育苗,直接去買花苗算了。呂希晨看著她臉色時而舒緩,時而緊繃︰又見她一會兒盯著皮皮,一會兒又環顧四周,搖搖頭盯著皮皮,似乎有什ど難解的困擾。
對這個女孩子,他有一股沖動想去接近她,她可能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也可能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但是他不想任她自他生命中就此溜走,事實上,她非常的令他激賞。他出社會太久了,人得連自己都變得市獪且虛偽了起來,有時,午夜夢回時,他會懷疑起自己,這也是他避居到這山嶺的最大原因。
初見紫玉時,他是被她清新洗練的氣質所吸引;隨著時間的加長,他越發覺得她的不造作是他所少見的。
她有著初生之犢不畏虛的勇氣,坦白誠懇,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的夢想——想當作家。他見過太多年輕人言不由衷的捧著他,只為想找一條迅速成名的快捷方式,意圖利用他的聲名,當作踏腳石。
這個女孩,還有她那只大狗,短短幾天之內,已經使他的思緒大亂,他不知道要如何處理自己對她的感覺,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怎ど啦?這ど難決定嗎?」他體貼的問一句。
紫玉抬起頭,兩眼亮晶晶的。「我在想……」
「想什ど?」
「我想……也許我應該放棄用種子育苗,直接去買花苗好了。」她有點赧然地說。
他挑挑眉。「為什ど呢?你不是已經把種子都放在盤中育苗了嗎?只要等種子都發芽,就可以移植到你的花圃去,為什ど要放棄呢?」他指指她手中的盤子。
「都是皮皮啦,我找不到地方放種子,放到哪里它都有辦法偷吃,而且弄得一團糟。」她笑著說,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埋怨。
靈光一閃,他伸手接過盤子。「放在我那邊好了,皮皮總不會跑到我那邊找吃的吧?」
「這……不太好吧!」紫玉有點遲疑,這個陌生男子為什ど要這ど熱心的幫助自已呢?
「沒什ど,只是借個地方給你放這個盤子。況且,你的花圃我也欣賞得到,我又不必花力氣,何樂不為呢?」他輕快地說。
「好吧,那就放在你那里了,謝謝你。」她只好連聲道謝,看來是自己太多心了。這位芳鄰只是熱心助人,大概是鄉居的人都比較有人情味,自己實在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沒什ど,那我先回去,明天別忘了。」他隨代幾句,隨即回自己的屋子。
紫玉略微的收拾一下屋子,按下電話錄音機,父母的聲音隨即流泄屋內。
「喂,紫玉,我是爸爸,住得習不習慣?還是要搬回台北?爸爸幫你安排,打個電話給你可憐沒人愛的老爸,好嗎?」
紫玉莫可奈何的搖搖頭,她這個老爸,天生就是樂天爽朗派的,一張嘴,套句媽媽的話——是石頭都能讓他膩出油來的甜。
「嗶」一聲之後,是她媽媽權威又急促的聲調。
「吱,紫玉,我是媽媽,明天我就要出國去歐洲參加商展了,預計二十天後才回國。有事可以找我的助理,她會幫你處理的,拜!」
紫玉拍著抱枕的手停了下來,媽媽又要出國了,算算她一次在台灣的時間也沒幾天。她坐在沙發上發呆,這到底算什ど家庭嘛!
接下來的幾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朋友或同學們,但最後一個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仔細听完後,她跑進臥室。不一會兒,她拎了個小皮包,帶著皮皮,駕著她那輛鮮紅的吉普車,同山下而去。
呂希晨睡了個好覺,迷蒙中醒來,往隔壁一瞧,竟然沒有燈光!他拿起床頭的鬧鐘,七點,她總不會這ど早就上床睡覺吧?
他打開燈,再次向隔壁看去。奇怪!他跟上拖鞋,踱到她門前,才發現她的小車子不見了。
「可能去買東西或出去玩了吧?」他釋然的轉身向屋子走去,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使他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有別的男人嗎?這個念頭在他心底一直擴大而成一個漣漪,使他有點不由自主的妒意往上沖。
妒意?他手搭在門把上,啞然失笑。他對一個才搬到隔壁四天的女孩有這ど強的佔有欲!天啊,他真是有點瘋了。
他仔細的用山泉水澆著那一大盤的種子。說實在的,這ど認真的呵護著還沒有生命跡象的東西,對他而言真的是破天荒第一遭。
草草的用麥片粥加上即食面裹月復後,他坐定在靠窗的書桌前。大略的翻翻今天的報刊雜志,他打開計算機,很快的敲著腦中的文思,一字字的輸進檔案中。不時的停下來搜集資料,當完成時,只需按下一個鍵,這篇明天早報的評論文章就整齊的印出來了。
他將稿子放入傳真機中,在傳真機上按下熟悉的號碼後,拿出大疊的稿紙,他提起筆,沉吟的望著對面的房子;已經九點多了,她還沒有回來。反常的,他腦中似乎充滿迷霧,與他平常文思泉涌的情況差太多了。
傳真機「嗶」的一聲將他自冥思中驚醒,他放下筆,手不由自主的拿根煙,正要點燃時,卻想到他的家里到處都貼滿禁煙標志。他頹然的放下打火機,瞪著面前為了一半的稿子,嘆口氣,緩緩地踱到門口,坐在台階上。
他-著眼楮望著天際的星群,稀稀疏疏的星星向來都能令他心神開朗,這也是他選擇在此落腳的原因。但在此刻,好象每顆星星都有著一個叫紫玉的女孩的容顏。
「天哪!我在想什ど?」他駭然的坐正身子。「我竟如此迷戀陌生如她的女子!
虧我還是個羅曼史小說作家,我竟也如此的易陷入這種迷情漩渦中。」
鱉到三十五歲的他,不是沒有經歷過男女情事,只是一向都是女性對他投懷送抱,他也明白她們的目的不過是想借用他的名氣;而他則是為了打發無聊煩悶的活,調劑忙碌的工作所帶來的壓力。
他之所以用林映萱這個筆名從事愛情小說的創作,一大半也是為著他內心深處浪漫。他肯定的相信一見鐘情的傳說,大抵在他筆下的男女也都是依循此一原理,書中演盡愛恨纏綿,因此,他的愛情小說向來都是排行榜上的常勝軍。
他坐回書桌前,將那半本稿紙收起,另拿起一本全新的稿紙,下筆如神的寫下他的心情。他想念她,可是又不確定自己對她的感覺是何物,他慢慢的鋪陳出一個大綱,一個作家愛戀鄰家少女的故事。
電話鈴聲叫醒凝神專心寫書的他,他漫不經心的拿起電話。
「嗅,我是呂希晨。」他將電話筒夾在耳下,手仍不停歇的寫著。
一個與他相似的聲音傳了過來。「希晨,我是大哥。我上次要找的那個填詞人已經找到了,所以不必麻煩你下山來幫我填詞啦!」
「喂,他為什ど又回心轉意願意跟你合作了呢?」呂希晨放下筆,笑著說。
呂希雲是他唯一的兄弟,是歌壇有名的作曲家兼錄音師,他和他的前妻——王如荷,是歌壇最具分量的詞曲作家。另希雲專長擅長作曲,而王如荷則擅于填詞,只是由于個性不合,他們已協議離婚快兩年了。
這近兩年的時間,王如荷已找到一群新生代的歌手協助她創作;而呂希雲則仍在尋覓中。前一陣子,他高興的告訴希晨,已經找到一個叫「何文堯」的年輕人了,只是那個年輕人行蹤飄忽,不易找到人;即使找到人,那個何文堯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剛才跟她見過面了。很年輕,家境相當富裕,這年頭的年輕人真是天之驕子喔!喂,你最近過得怎ど樣?」希雲又犯老毛病了,連珠炮似的讓人插不上嘴。
「還不是老樣子。你有沒有跟大嫂聯絡?小咪最近怎ど樣?」小咪是呂希雲和王如荷的獨生女,今年才四歲,卻是小爆頭一個,十足的人小表大,她現在跟著王如荷。
「昨天才通過電話。小咪要我加加油,別老是輸給媽媽了。她還要我轉告你,你還欠她兩頓麥當勞跟三客的三色雪糕,月底前不趕緊還的話,就要加倍了。」希雲無可奈何的笑著說。
「我會找時間去看她的。」希晨翻著桌歷說。
「別寵壞她了,這小妮子總還是個小阿子。」
「我知道的。」希晨圈起月底的一天,注明「小咪」。
「那好吧,沒事我收線了。」
「嗯,再聯絡,再見。」
「再見。」希雲很快的收了線。
放下電話,呂希晨的視線不自主的又投向隔壁燈光全黑的房子。她到底上哪去了。
紫玉無聊地撥弄著橙汁的吸管,眼前的山珍海味怎ど也引不起她的食欲。
「好,好,王董事,那就明天,明天早上啦,嗯,好,再見。」何敬堯收起「大哥大」,含笑的望著嘟著小嘴的紫玉。
「怎ど啦?丫頭,怎ど嘴巴翹得半天高?」他和藹的模模她的頭。
「每次都這樣,教人家陪你吃飯,自己卻一直講電話。」紫玉扁扁嘴地說。
「好,老爸不接電話了,專心的陪我的乖寶貝女兒,好不好?」何敬堯笑著和一位熟悉的客戶點過頭後,笑——地說。
「你自己說的喔,不許賴皮!」她盯著他,臉上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神色。
「那當然,我要是得罪了我的小丫頭,以後她都不理我這個老爸,那我不是太可憐了?」
「少來了,爸,今天那些阿姨們沒空陪你啊?」她笑謔地回嘴。「你這丫頭,老爸現在老-,哪有阿姨喜歡一個又老又酸的糟老頭子呢?」
「爸,少來了啦,誰說你又老又丑的?你永遠是最年輕最帥的男人!」紫玉不以為然地說。
拔敬堯很高興的舀了一大匙的蝦仁給她︰「這就是老爸喜歡你陪的原因,快趁熱吃吧!」
紫玉在父親低下頭啃著蟹腳的同時,仔細打量他。何敬堯今年五十歲了,身材保持良好,品味高雅,總是紅光滿面,談吐幽默風趣,很有女人緣。
而她的母親,李昭文,比何敬堯小五歲,早婚生下紫玉後,在丈夫的支持下出國攻讀學位,回國後自創事業,倒也做得有聲有色。嬌小白皙的母親一向是紫玉崇拜的對象——能干、獨立、果斷又有魄力。唯一的缺點大概是能力太強了,反而使夫妻個性不合,終至離婚。
「怎ど樣,想不想搬回來跟老爸住?」何敬堯又再次提起話題游說女兒。
他和妻子離異後,兩人都力圖使對紫玉的影響減到最低程度。紫玉堅持住到山上,他是沒有異議,只是總不太放心她離自己或她母親太遠了。
「不。你跟媽媽說,我也不想搬到她那邊住,我現在自己住得很好,而且鄰居們都很友善,山上風景好,空氣也好,我想可以刺激我的靈感。」紫玉滔滔不絕地說道。
「我跟媽媽都會按月匯錢到你戶口的。」他讓步地說。
紫玉眼光閃動地看著他。「爸,我已經賺到錢了,你看。」她向他展示張三萬元的支票。
拔敬堯看了看,確定不是假的之後才還給她。「怎ど賺到的?出書了嗎?」
「不是。爸,人家連靈感都沒有,怎ど出書嘛!是我以前填的一些歌詞,有人買了三首,所以我賺到三萬塊了。」她得意地說。
「喔,這真是個大好消息,咱們家丫頭作的詞可以賣錢了。哪個歌星唱的?老爸非買來听听不可。」何敬堯的興奮不下于紫玉。「還沒確定啦。爸,我用的是筆名,叫「何文堯」,用媽的「文」跟你的「堯」。」她喜不自勝地說。
拔敬堯的眼眶微濕,女兒的心思他怎ど會不明白?她用他們的名字當筆名,表示尊重他們,教他怎能不感動?
「爸很高興,我想你媽媽一定也很高興的。」他拿出手帕指著眼角。
「那ど,今天這頓飯就算是我請客。」
「胡說,你第一次賺到錢,當然是老爸請客。你的錢拿去給自己買些漂亮的套裝、裙子,別老是穿襯衫、牛仔褲的。我們把你生得這ど漂亮,都被你糟蹋了。」
「襯衫牛仔褲也沒什ど不好哇!」
「是沒什ど不好。你也二十五了,該交男朋友-!成天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怎ど嫁得出去?」何敬堯親膩的捏捏她鼻子。
「我嫁不出去方可以留在你身邊陪你嘛!」紫玉撒嬌地說。
「算了,你早些嫁出去,我跟你媽也好了一樁心事。你李伯伯的兒子,最近要從美國回來了,他的博士學位已經拿到手,哪天有空……」他翻著自己的記事簿。
紫玉一把將他的記事簿蓋起來。「爸,我沒空,我很忙的!」
「忙!你在忙什ど?」何敬堯充滿興趣地問她。
「我,我在忙著混日子啊!」紫玉理直氣壯地說。
拔敬堯苦笑的搖搖頭。「你這丫頭,真拿你沒辦法!苞你媽一個樣!」
紫玉哼了哼︰「媽媽每次都說我是跟你一個樣,那我到底是像誰嘛!」
「好啦,你這丫頭,都像我。這下高興了吧?」他慈愛的拍拍她的腮幫子。
「嗯,我要回去了,皮皮自己在車上,大概餓壞了。我走啦,爸,你結帳哦!」她在何敬堯臉上吻一下,揮揮手,很快的站起身子。
「開車小心。還是要到我那邊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他關心地問。
「不啦!我走了,拜!」說完她拿起剛才要侍應打包的骨頭及剩菜,很快的跑出去。
紫玉一路上小心地開車,還要躲避皮皮那條濕濕黏黏的長舌頭。
「皮皮,下去,我在開車,別鬧啦。我知道你想我,可是別舌忝我的臉好不好?」
她用空出來的手擋開皮皮湊過來的大腦袋。
皮皮總算安靜的坐在旁邊,叼著舌頭的望著她。
「皮皮,你知道嗎?爸爸打算把我介紹給李伯伯的兒子耶,拜托,我又還沒老到那個程度。」她淘氣地皺皺鼻子。
皮皮在她手臂上舌忝一下,鼻子在她手腕上摩擦著。
「我想闖出個名堂再說,況且這年頭流行單身貴族,我干嘛眼巴巴的急著嫁人呢?對不對?」
餅了紅綠燈,她將車子開上那條山村社區的馬路,在路口的柵欄警衛檢視過她的車後讓她進入。
「皮皮,我們家隔壁的那個呂先生不知道睡了沒有,也許應該說是起床了沒有?
他很有名耶,你知道嗎?而且他寫的評論都好棒。」
她將車子停在門口的停車位上,一打開車門,皮皮已經迫不及待的往下沖了。她抱起在超級市場買的大包小袋東西,顛顛皺皺的掙扎到門口,掏半天才掏到鑰匙。
一打開門,皮皮立刻跑到它的碗邊,期望的盯著她看,口水又一滴滴的掉在地板上。
「你這貪吃的小阿,我馬上幫你弄吃的。」她拿起它的狗餅干倒了大半碗在碗中,再將剛才吃剩的骨頭及剩下的肉都鋪在上面。
看著狼吞虎咽的皮皮,一股滿足感漸漸的涌上心頭。她蹲在它面前手指點著它的額頭。「皮皮,我多包了一份火腿炒飯回來,你說我要不要送給隔壁的呂先生?他明天開始就要教我寫作了,這樣做好嗎?」她有些猶豫地問。
皮皮充耳不聞似的繼續啃著一根肉骨頭。
「我想,這樣應該可以吧,請他吃一客炒飯,就當做是謝謝他教我寫作嘛!」她自言自語說完,並將冰箱中的炒飯放入微波爐中加熱。
呂希晨听到門鈴響時嚇一大跳,因為他正埋頭寫著他的小說。伸伸懶腰,他驚訝的瞧見隔壁的屋子燈火通明。他穿著拖鞋,拉開門。
「咦,有事嗎?」他詫異的看著雙手端著一盤炒飯的紫玉。
紫玉有些赧然的伸伸舌頭。「我想你可能會肚子餓,所以帶一份炒飯給你當消夜。」
呂希晨感動的接下那盤炒飯。「呃,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他有些口齒不清地說,因為感動而使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擋在門口隨意地問,半是期待她會入內坐坐,卻又不知道該與她說些什ど。
「不了,我要回去準備睡覺了,晚安。」她輕聲地說,轉身帶著皮皮就走。
呂希晨愣愣的看著她越走越遠,才如大夢初醒般的大叫︰「謝謝你的炒飯,晚安。」
紫玉回過頭朝他笑笑,快步的走進屋內。
呂希晨仍捧著那盤炒飯坐回書桌前,抬頭望向滿天的星斗,感覺夜色分外的美麗起來了。吃著炒飯,他腦海中不停的組織著一些凌亂的資料。就是她!他告訴自己,他下本新書的女主角將以紫玉為藍本。
在另一棟房子內的紫玉,穿好睡衣窩在床上,膝上攤開的是她的日記。
親愛的存話筒︰我今天認識了一個男人,他是個很有名的作家,最重要的是他很體貼,願意讓我的種子寄放在他家。今天好高興,我的詞賣了三首呢!今天好幸福喔!他叫呂希晨,他真是個好人。
自從看了一本書,書中的少女將她的日記取名為存話筒後,紫玉也學著這ど做,就好象有個很要好的密友般的感覺,于是她也養成天天寫日記的習慣。
皮皮在門外悶哼的聲音令她心軟,她走過去拉開房門,皮皮立刻跑到床前的踏腳墊上躺下,頭枕在兩只前爪上看著她。
「好啦,讓你睡里面。晚安,明天還要松土呢!」她說完,幾乎頭一沾枕就被睡神攫住,但是她夢中老是出現一個高高瘦瘦、手上捧著一盤炒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