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彥懷里揣著裝錢的紙袋,快到肖蒙家的時候試著打了個電話,響了半逃詡沒人接,確認肖蒙不在,這才放下心來。
那天走的時候忘記把鑰匙還回去,現在倒也方便。只要無聲無息進去把錢放在桌子上,也就可以了。
電梯一動,猛然超重的感覺讓他一陣眩暈,扶了牆才勉強站定。
一時有點沮喪,望著手臂上的針孔發呆。只賣了一次血就頭重腳輕地眼冒金星,活人真的是會被債逼死。
他之所以這麼拼了命湊錢,是單純地想爭一口氣。
別的人怎麼樣看他,他並不介意。只有肖蒙。他死撐著也不想被肖蒙看低。
小心翼翼開了門進去,不知怎麼有些心虛,走路步子都不敢太重。袋子先是放到客廳茶幾上,又覺得不妥,重新揣回懷里。畢竟是好容易才湊起來的錢,隨便擱個地方萬一出什麼差錯那怎麼辦。
想了想,放臥室里比較妥當,鑰匙和錢都給他壓枕頭底下好了,然後在顯眼地方留張紙條。
紙條該怎麼寫呢?這麼出神地想著,動手推開臥室的門。
肖蒙燒得難受,迷迷糊糊睡著,頹廢得要命,只覺得一會兒在半空飄著,一會兒胸口又壓著塊大石,氣不順。
朦朧里看見加彥推門進來,還坐在床邊低頭微笑地望著他。
知道這不過是做夢,心里就一陣酸,但還是伸手去抓男人細瘦的胳膊。果然抓了個空。
空落落地醒來,瞪了半天天花板,復又睡了一陣。
再睜眼看見的仍然是加彥,繼續不顧一切抬手去踫,這回真的讓他抓住了。
抓住就死都不肯放開,怕一回神又從夢里醒過來。
反反復復地叫「加彥,加彥」,這次的夢境又長又真實,讓他很沒出息地流出眼淚來了──加彥連在夢里都生他的氣,一臉驚慌地往後躲──既然是做夢,他也無所謂自尊了,干脆自暴自棄,抽噎起來︰「加彥,加彥……」
病得不輕,又沒人照顧,正需要發泄,這一開口就停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又胡言亂語了一大堆,顛三倒四,死皮賴臉糾纏了夢里那呆呆的加彥半天,才再次糊里糊涂睡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額頭上一片清涼,原本灼燒般地喉嚨里有些濕潤的暖意,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但肖蒙卻有種被雷當頭劈到的感覺,表情稍微痴呆。
有人來過了。
在他額頭上放了冰袋,幫他擦過身體,換了衣服,還給他喂了水,身上的被子也換掉了,變成加彥臥室里的那套。
就是說,自己病得要死不活,幾逃詡沒洗澡,躺在床上面色發黃一身邋遢,還裹在被子里哭哭啼啼的樣子……都已經被看到了?
……
這,這就算了,問題是那個人呢?
肖蒙心急火燎,頭腦一發熱,忘記自己是個虛軟無力的病芭,非常英勇地一個鯉魚打挺就要從床上「蹦」起來。
結果當然是只能象征性地背部彈高幾厘米,就又「跌」回去,正在惱火,忽然听到外面的開門聲,料得是加彥「做完好事」打算離開,更加急得要冒煙,只恨自己撲騰不出什麼引人注意的動靜來。
又氣又急,幾乎要眼楮一翻閉過氣去,如果有力氣他真想高喊一聲「我死了!」把加彥引回來。可憐就算想開口叫,喉嚨也只能發出低語般的聲音,加彥能听到才有鬼。
急怒攻心得要發暈,抬眼看見床旁擺著的花瓶,也不管那是多少錢拍回來的東西,掙扎著伸手就把它給推了下去。
巨大的爆裂聲響起,果然不出三秒,就看到男人一臉惶恐地沖進來,額頭上有汗,一疊聲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加彥和床上臉色難看的男人對視了幾分鍾,有些無措。
他只是來還錢,哪里想到臥室里跟太平間一樣,還被肖蒙那副亂七八糟的模樣嚇得不輕。
這種情況本該幸災樂禍地罵聲「活該」,然後揚長而去才對,可他卻為難地猶豫起來。從沒見過肖蒙軟弱的樣子,對著那淚汪汪口齒不清的男人,竟然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而听肖蒙顛來倒去地叫他的名字,一副很難受的樣子,不停地說「不是那樣的」,死抓住他的手,又說了一大堆類似胡話的東西,可憐得要命,他更是沒法丟下這個男人不管。
報好大力氣才把這個和尸體差不多的家伙清理得像個人,眼看除了發熱和虛弱以外並沒什麼大事,就出去買點東西,結果一回來就听到嚇人動靜,還被肖蒙用控訴的眼光死死望著。
「怎麼了?」見肖蒙不說話,他不大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仍然得不到回答,尷尬了一下,就蹲下去開始收拾那些碎片。
「我熬了一點薄粥,你呆會兒可以吃。」收完了,站起來擦擦手,覺得自己多事。
「你回來干什麼?」
「啊,我帶了錢來還你。」
肖蒙有點憔悴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不再作聲。
「你還是該去醫院比較好。你一定沒怎麼吃東西,先喝點粥,然後我幫你叫車,送你去,」老實巴交的男人看了看表,「我過會兒就走了。」
「你還真是瞎熱心,」肖蒙奄奄一息的,雖沒了平時的氣勢,話里那點刻薄的味道卻是半分也沒少,「還有什麼人是你不會去管的?真多事。」
加彥無言以對,也不想跟他斗嘴。轉身去廚房,端了碗熬得細而爛的粥到床前︰「先吃了吧。」
肖蒙一動不動。
加彥端得手發酸,都沒得到回應,難得地有些生氣︰「你把它吃完了,我就不再管你。」
肖蒙一抬手就把他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加彥呆了半晌,彎腰打算去收拾那片狼藉,正要發惱,卻听他小聲說︰「我不吃,你就會管我了嗎?」
加彥吃驚不小,忙抬頭和他對望。肖蒙緊抿著嘴,急促喘著氣,表情古怪得難受,臉色是發熱時的異樣潮紅,額頭上密密的不知是汗還是冰塊融出來的水,冰袋也早就掉到一邊去了。
見他那樣,加彥害怕起來,無心再想別的,抓起備在一邊的濕毛巾蓋上他的額頭︰「還是去醫院吧,要不然先吃我買回來的藥……」
「你喜歡我嗎?」肖蒙不看他,卻听到自己顫抖的聲音。
簡直是用盡全身勇氣才向這個男人說出這種低頭認輸般的話。
為他擦去額頭上的汗跡和冰袋留下的水漬的手吃驚地停住了。
加彥似懂非懂地怔仲著,詫異又疑惑,猶豫了很久才謹慎地︰「我們是好朋友。」
這種預料中的委婉推辭讓肖蒙悲慘地低笑出來。
笑完就恢復一貫的尖刻和嘲諷︰「你還是真是誠實。就不能為了病人早日康復說兩句假話嗎?」
「肖蒙……」
加彥慌慌張張的聲音只讓肖蒙轉過身去,用背對著他。
「肖蒙,肖……」
伸手去踫,都被躲開了。床上的人當他是病毒一樣,怎麼都不肯讓他踫。
「用不著你同情我。」肖蒙的聲音尖銳。他的驕傲在這種時候變本加厲。
加彥見他連額上青筋都冒出來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才把鬧著別扭的男人抓住,試探著,從背後抱住。
雖然生著病,要掙月兌對方細瘦的胳膊卻是不難。
然而肖蒙終于沒再動了,有些傷心地感覺著那雙手猶豫地貼上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
男人的聲音里也滿滿的都是怕傷到他的謹慎︰「你是我……重要的人。」
肖蒙哼了一聲,索性閉上眼不搭理他。
因為發燒的緣故,眼楮也覺得燙,很容易濕潤。
能成為重要的人。
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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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蒙,」加彥從廚房出來,把濕漉漉的手在褲子上蹭干,又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碗都洗好了,我回去了啊。」
床上的男人先是不吭聲,埋頭裝睡。等加彥好心走過去給他壓好被角,他又擺出一副病得很難受的表情,皺起眉哼哼兩聲。
「還是不舒服嗎?」加彥伸手探他額頭的溫度,「有點熱,沒關系的,今逃詡按時吃了藥,很快就會好的。」
男人似乎對他那「沒關系」的輕松結論非常不滿,立刻以更痛苦的音調哼哼起來。
「怎,怎麼,真的這麼難受?」加彥被他哼得有些出汗,「果然還是該去看醫生,要不現在就去。」
「不要。」病芭這下回答得干脆利落。
加彥嘆了口氣。一下班就要趕過來,折騰大半逃詡不得休息,弄得他有些疲乏。肖蒙只是發燒,若肯去醫院一趟,認真打針吃藥,早就什麼事都沒了。
偏偏那男人莫名固執,怎麼勸去醫院,他都是「哼」一聲,翻個身拿後腦勺示人。
加彥責無旁貸,只好在下班之後過來照顧他。辛苦倒沒什麼,令加彥煩惱的是這個病人比較難伺候,又不大安分。
只要吃了藥,精神稍微好些,就不經意地對他動手動腳,還一副「我是無意的」「我可沒那種意思」的無辜表情。加彥屢屢吃虧又不好說什麼,心想反正被模兩下也不會怎麼樣,就不跟他計較。
而且這個病芭實在太「虛弱」,加彥不在的時候他就像具尸體一樣橫在床上,都不肯動手給自己倒杯水喝,或者叫點東西回來吃。只會等加彥推門進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地,用很慘的控訴的眼光指責加彥的「失職」。
唉得加彥每次都有些微罪惡感,覺得自己沒照顧好他,果然是太「殘忍」了,更怕萬一自己不來的話,那家伙真的會就這麼餓死或者病死。
這麼全心全意照顧了肖蒙幾天,那大病芭除了故意大聲哼哼的時候以外看起來精神都不錯,加彥反而瘦了一圈,眼楮底下還帶了點黑色。
所以今晚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不然實在撐不住。前幾天看肖蒙一副死去活來的樣子,怕萬一半夜有個頭疼腦熱的,就不敢讓他一個人呆著,只在他床邊搭了地鋪,將就著睡。睡得不踏實不說,還被肖蒙弄醒好幾次。每天醒來都發暈,蔫頭蔫腦。
「你不要緊吧?」看肖蒙皺著眉非常不爽,加彥只好再度確認。
肖蒙「虛弱」地嗯了一聲,表示他「很要緊」,過一會又含糊地︰「頭痛。」
加彥便去找了藥油出來,捧住他的頭,幫他按揉太陽穴。
「你要回去啊?」問話的口氣非常不情願。
「嗯,地板不好睡,總睡不沈。」加彥揉得差不多,收回手。生著病的男人雖然不痛快地擰眉歪嘴,滿臉扭曲,卻還是一樣俊美。加彥這麼近距離對著他,心里忍不住贊嘆兩聲。
「那就到床上來睡啊。」
加彥遲疑了一下,想要說兩句推辭的話。可肖蒙眼神又那麼「無邪」並且「無視」,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之心。
才在猶豫,肖蒙又很「大度」地拋出一句︰「擠是擠一點,我不介意就是。」
加彥只好笑著接受他的「大度」︰「那,那謝謝了。」
小心翼翼躺在肖蒙旁邊,關了燈閉上眼楮,臉上就熱起來。房間里還是那點若有若無的清新香氣,身邊男人淡淡的氣息和脊背下床鋪的觸感都是讓人不好去回想的熟悉。
肖蒙動了動,胳膊觸到他的。只一瞬間,這段時間冷掉的身體記憶就復又鮮明起來。兩人赤果果重疊著接吻律動,肖蒙捧著他的腰在他體內……加彥急急要把這些影像從眼前揮開,卻變本加厲地想起肖蒙對他玩的種種花樣,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了。
加彥愈發羞愧,難堪了好一會兒,翻了幾次身,才勉強睡過去。
半猛半醒間覺得臉上熱熱的,被什麼東西蹭得發癢,想著自己在住地下室,肯定是蒼蠅在鬧。迷糊抬手,胡亂揮了好幾次都趕不開,有些惱火,加大力氣重重給了一掌。
听見那蒼蠅「啊」了一聲的時候,人也驚醒了。一睜眼就看見肖蒙在自己上方,一手捂著臉,表情怪異,另一只手還放在他腰上。
加彥遲鈍了幾秒鍾就明白過來,一時氣得發怔︰「你干什麼?」
肖蒙被逮了個正著,微微挑一下眉毛,也不否認,索性全身壓上去,按住加彥就解他扣子。加彥被他硬擠進腿間牢牢頂住,心里就開始發慌。上衣再被剝掉,被肖蒙兩只手反復模著胸口,加彥更加慌張,忙使出全身力氣掙扎,想從他身下逃出來。
彼此都是男人,加彥拼了命反抗,肖蒙也佔不到什麼便宜。他果然病得久了,力氣沒恢復,一場肉搏下來,居然被加彥成功蹬開。
未能得手的男人一臉失落,落寞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偷吃不成急紅了眼,居然又撲上來。
看他帶病在身,一副快病死的樣子,還要掙扎著用掉最後一口氣來強暴別人,而且堅持不懈,這份精神委實可嘉。
這種病懨懨又楚楚可憐的強暴犯,加彥也真是下不了重手打他,只能勉強扭打成一團。
最後是加彥滿臉通紅從床上赤腳跳下來,逃到隔壁房間關上門,這場膘戰才算告一段落。
第二天早上醒來,那晚那口氣仍然噎著消不掉。他辛苦照顧得自己都快生病,肖蒙還只拿他當那種東西。
真想不告而別,不再跟那個恩將仇報的男人有關系。但想了半天,還是心軟,去煮了點粥,才敲響肖蒙房門。
門沒鎖,床上的男人蜷成一團,也不知道是睡是醒。加彥小心走近,看他露在被子外的臉。男人嘴唇抿得緊緊,垂著眼楮,沒什麼精神,看起來有些寥落可憐。
「我做了早飯,」加彥還在氣,態度不大熱情,「你自己去弄來吃吧。有什麼不舒服去醫院。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肖蒙靜靜躺著,不吭聲。加彥見他仍然這麼別扭,更加失望,去廚房把粥盛了出來,遞到他面前︰「吃了吧。這是我最後一回管你了。」
肖蒙這才坐起身來,接過碗。
加彥也不理睬他的發怔,轉身走開,沒走出臥室就听見背後陶瓷碎裂的聲響,心想無論他再怎麼賭氣任性摔東砸西,都絕對不再為他操心了。終究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肖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兩只手卻燙得又紅又腫。
加彥吃了一驚,兩步回去一把抓起他的胳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端不住,」把手泡在熱粥里的男人這麼回答,頓了頓又說,「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加彥顧不上跟他計較,忙放軟口氣哄他,好容易才勸他起身,去把手放在冷水下沖了半天,手背上卻還是起了一溜小水泡。
用在碘酒里浸過的針把水泡逐一挑破,放了水,左左右右都涂上藥,看起來已經不那麼嚴重了,加彥才放下心來,舒了口氣,囑咐他︰「沒關系,很快就會結疤。結了疤你不要動手揭啊,不然要留痕的。」
肖蒙還是不吱聲。
看他兩手藥膏,一時半會動起來不方便,加彥就讓他在客廳坐著,自己去冰箱起翻出吐司和牛女乃,熱了熱給他拿過去,打算等他填飽肚子再走。
「吃了吧。你手心沒弄傷,這個總拿得動。過幾天就沒事了。以後你自己小心點。」
肖蒙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背紅腫,垂頭默默咬面包,眉心微微擰著,側面看起來異常地美好又無辜,樣子有點孤零零的可憐。
加彥回過神來,忙轉開眼楮,暗下決心千萬不能再被他騙倒。
雖然發誓絕對不會再被他耍得團團轉,以後也不管他死活,但臥室里被粥弄髒的床還是要清理的。
讓肖蒙一個人呆著吃早餐,加彥就去把被套拆了,洗干淨了晾起來,棉被也擦了污漬,拖到陽台上曬,地毯更要費一番功夫來清理。
原本以為做完打掃就萬事大吉,哪知道在他忙碌的時候肖蒙那邊又弄傷了手。
這回是打碎裝牛女乃的玻璃杯,割傷無數,手掌里還細細碎碎不知扎了多少玻璃屑。
加彥完全沒心理準備,進屋猛然一見他滿手血,差點暈過去。只顧急急送他去醫院,都忘了追問他到底是什麼本事,撿個碎片能把手弄成那樣。
看他滲了不少血,想到十指連心,加彥也沒來由的心慌,替他痛得滿頭大汗。
忙了半天總算讓醫生把皮肉里的最後一粒細屑都清出來。加上燙傷,肖蒙兩只手掌就都被重重疊疊包扎得又肥又大,十個手指猶如十只蘿卜,動都不能動。
從醫院回到家,原本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的肖蒙立刻就可憐兮兮地哼起來。加彥知道他是真的疼,只好哄小阿般一直哄他。
雖然不是什麼大傷,但手指動不了,做事異常辛苦,在家門口加彥讓他自己動手月兌個鞋子,他就淚汪汪的。
這樣「柔弱」的肖蒙讓加彥很傷腦筋,思來想去,還是不忍心把他丟在這里自生自滅,只好自願留下來當保姆。
肖蒙受傷的只不過是手,但他好像已經自動把自己歸類為生活不能自理的傷殘人士,除了張口吃飯,躺下睡覺,剩下的一切就全丟給加彥打理了。
加彥的日子比以前更辛苦,燒飯這樣的份內工作就不說了,飯菜端上桌子,還要一口一口喂他吃飯,誰讓他連勺子也拿不了。肖蒙倒也不覺得一個三十歲大男人讓人喂食有什麼不好,吃得很是愜意,還時不時挑剔一下飯菜的口味,指定下一頓的菜單。
病人最大,加彥也就什麼都由著他。
做飯打掃,擦擦洗洗,下了班就圍著他忙前忙後,這些都不在話下。
讓加彥為難的是,肖蒙的手,要自己月兌衣服都很困難,上廁所自然不方便,一個人洗澡更是辦不到。
「我要去洗手間。」
一听到肖蒙這麼說,加彥就只好硬著頭皮跟他進去,替他解開褲子。
明知道解決個人問題不方便,就該少喝水才對,偏偏這家伙完全沒有自覺。加彥一天替他解了幾次褲子,不可避免地也踫到了好幾次。只能一邊自我安慰說幸好兩個都是男人,見怪不怪沒什麼好尷尬,一邊七七八八地幫他,臉漲得通紅。
洗澡時間是最讓人頭大的。傷口不能沾水,一切就都只能由加彥代勞。肖蒙難得老實地乖乖配合,等著加彥幫他從上月兌到下,從外月兌到內。赤果果之後,便大大方方地享受加彥的搓背服務。加彥搓完背,就給他洗胸口,然後是腳,然後是小腿……
最麻煩的地方留在最後。
扁是捏著毛巾看著就頭皮發麻,加彥吸了口氣,惴惴的。
肖蒙又完全沒有自己親力親為的意願,一副很悠閑的表情等他動手。加彥只能抱著平常心,忍著背上的雞皮疙瘩,小心翼翼給他擦洗大腿,再慢慢往上。
洗著洗著,眼看某人的某地方毫不掩飾地迅速起了反應,那生動的樣子讓加彥忍不住一把丟開毛巾跳了起來,往後大大退了兩步。
「怎麼了?」那坐在浴白里的男人鎮定地發問。
加彥張口結舌的,半天才憋出來︰「你,你怎麼能那樣……」
「我哪樣?這有什麼奇怪,誰被模會沒反應?你別想太多了。」
加彥說不出話來反駁他,姑且相信是自己多心,定了定神,走過去低頭繼續幫他洗澡。
肖蒙天生就是一副該讓人伺候的長相,從從容容讓加彥服侍,沒有半分不自然,即使某個部位的狀態非常不安分,他也是一派優雅無辜的姿態。
相比之下,戰戰兢兢的加彥似乎有點過慮了。想著即使這家伙又犯惡劣,想玩弄他,以那滿手紗布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成功,加彥也就慢慢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