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了衛家大宅內,衛延率先走下車,甩上車門就往屋內走去。
「衛延,麻煩你幫我扶一下我阿姨,她的腳扭傷了。」蔣星辰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于慕晴下車,連忙朝亟欲進門的他叫道。
衛延轉身,冷冷地盯著二人,冷厲的眼神最後停留在于慕晴的身上。對方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表情難掩激動,他卻冷冷地道︰「我看沒必要。」
「衛延!」蔣星辰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陰婺又深沉,卻發現身旁的于慕晴抖了一下。
「星辰,我還是回去飯店好了。你幫我叫一輛計程車,送我回去,我不想打擾你們。」于慕晴斂去眼底的痛意。
「阿姨,我都還沒有問你昵!你不是和爸爸一起過來的嗎?怎麼會只有你一個人來台灣啊?」還在返回飯店的途中遇上了搶匪,連腳都扭傷了,她怎麼可以讓阿姨單獨一個人回去飯店呢?
「我沒事的,你還是讓我自己回去飯店吧。」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于慕晴的眸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站在門邊的衛延。
蔣星辰一臉不贊同地搖頭,然後朝臉色難看的衛延道︰「不如今晚就讓我阿姨在你家過夜,你也不忍心看茬一個受傷的人獨自回飯店吧?」
她懇切的眼神加上于幕晴咬牙忍痛的表情,讓衛延悄悄握緊拳頭,大步走了進去。「隨便你們。」
「我就知道他的人不壞。」扶著表情變得復雜的于慕晴,蔣星辰並沒有發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涌。
進入衛家的大廳後,于慕晴扶著一旁的椅子坐下,蔣星辰則仔細看著她紅腫的腳踝,焦急得眉頭打了好幾層的結。
「怎麼辦昵?怎麼辦呢?」連續問了兩句,她急得來回踱步,連忙拉著就要上樓的衛延。「衛延,你家有沒有跌打藥油啊?」
衛延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再次瞄向忍痛忍得冒冷汗的于慕晴,什麼話也沒說就大步走上樓。
「喂!」他到底怎麼了?下午的時候他還會和她說話的啊,怎麼現在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星辰,你去偏廳,打開書櫃第二個抽屜找找看。」听到于慕晴這麼吩咐著蔣星辰,衛延的臉色更是難看,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等到蔣星辰奔去偏廳,他立即轉身下樓,迎上了眼神含著滿滿憐惜的于慕晴。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別以為這個家還是跟以前一樣,別以為你還是很了解這個家!」要是她不說出剛才的那句話,他或許還可以抑制住漫天的火氣,但是現在卻不能了!
離開了那麼久,她憑什麼認為這里的擺設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實在討厭她一副很了解的樣子!
「小延,我知道你肯讓我進來已經是——」于慕晴還沒說完,就被他憤怒的語氣喝止。
「別叫我的名字!蔣夫人!」他冷冷地提醒她的身分,迎上她的淚眼,他沒有絲毫動容。「明天一早,麻煩你立刻離開衛家,離開我的家!」
「小延,你听我說……」
他沒有理會,憤怒地轉身卻迎上了驚愕的蔣星辰。蔣星辰將于慕晴的淚顏都看在眼里,再望向臉上寫著憤怒憎恨的他,她不由得怔住了。
臉色一冷,他越過她,逕自奔上樓去。而她則難掩錯愕地看向捂臉哭泣的于慕晴。
必上房門,他立刻狠狠地咒罵了一聲,然後難掩頹廢地坐倒在床上。
可惡!懊死!詳加推敲之後,他得到了一個足以讓他震怒到毀了整棟房子的真相——
原來老頭早就認識蔣泰祖,更不用說他一定知道了那個女人就是蔣泰祖的小老婆,最可惡的是他不單對那個橫刀奪愛的情敵給予寬恕,還寬宏大量到答應保護情敵的女兒!
難怪老頭只給他一個模糊的指示,還指名要他來接手這項任務,而衛遲更是知情不報!他們都把他當成是可以耍弄的布偶嗎?他們決定這些事情之前根本就沒有詢問過他的意願!
越想越是生氣,內心卻該死地擰緊,他一握拳,擱在茶幾上的玻璃杯子登時「踫」的一聲,碎片灑了遍地。
「為什麼你是那麼可怕的小阿?為什麼啊?」
記憶中的那道悲切的聲音又響起了,那張模糊的淚顏在看到小男孩手上、腳上的血跡之後,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哭叫——「媽媽,別哭,小延抱抱你。」小男孩的臉上絲毫沒有痛楚,全副注意力都擺在媽媽哭泣的容顏上。
「你別過來!」對方以厲喝阻上小男孩上前。
小男孩被媽媽的表情嚇到了,更加害怕媽媽會不要他,連忙奔了上去,但是矮小的身影絲毫沒有注意列地上的玻璃碎片,小小的腳底被割破而流血了。
小男孩只是感覺到腳下似乎有濕熱的水流了出來,低首看到了鮮紅色的水,他沒有嚇著,沒有喊痛,只有掩不住的好奇。
「你看看你……天啊,為什麼我會有一個這樣的孩子啊?」媽媽的哭聲嚇壞了他,他好怕媽媽從此不要他,于是他更加努力地街向媽媽的懷抱。
但是媽媽卻很用力地推倒他,他整個人向後摔倒,可是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別的小阿跌倒了會哭,爸爸說他們是因為摔痛了所以才哭,而他是最乖的小阿,摔倒了不會痛、也不會哭……
可是他好害怕,媽媽看著他的表情似乎帶著某種憎恨、某種堅決,就在他要拉住媽媽的手時,媽媽卻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一臉恐懼地搖頭。「我不能要你,我不能要這個家了,你是五個孩子之中最可怕的……我、我不要!」
「不要。」
衛延重復著那句話,嘴角揚起諷刺的笑意。這一走,走了十四年,當年九歲的小男孩也變成了二十三歲的男人了。既然她都說不要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衛家?
他沒有老頭的寬宏大量,也沒有本事在知道真相之後繼續這項任務,凡是和那個女人扯上關系的事和物,他都不想知道、也不願意插手!
「衛延!衛延,你怎麼了?我好像听到你房間有聲音呢!」
門外傳來蔣星辰焦急的聲音,幫阿姨處理好傷之後,阿姨堅持不肯透露半句,直覺事情不簡單的她唯有來找他了。哪知道敲了半天的門,里面不但沒有回應,還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讓她更加焦急。
「衛延,回答我啊!你沒事吧?」她焦急的聲音听起來有一種真實的關切,他不禁一怔。
蔣星辰的關心竟然讓他有些感動?他頓時感到啼笑皆非,眼底盛滿了諷刺。
手指輕揮,關上的房門自動打開,她有些驚訝地看著坐在床上的他,試探性地探個頭進來。「你……要睡了嗎?」
「進來。」他的眼神已經不是平時的那種要酷,而是帶著冷冽的寒光。
她一怔,隨即乖乖地走了進來,正打算轉身把門關上,門「啪」的一聲自動關上了。她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轉身看著身影模糊的他。
「蔣星辰。」他叫著她的名字。卻被她神經緊繃地打斷。
「不好意思,我們可不可以先把房間的燈打開再說話啊?」她舉手。
房間都不開燈,她只能透過窗外的月光看到他蒼白的側臉,依稀看到他側臉上的深沉冷厲,那種詭異的感覺幾乎讓她有錯覺,眼前的衛延是長了翅膀的惡魔。
「你躲在那麼暗的角落,我看不到你,這樣很難溝通的呢。」感覺到了他的眸光更加冷淡,她連忙舉出有力的證明來爭辯。「專家說最有效的溝通方式就是面對面,這樣才能減低對彼此言辭的誤解。」
說實話,她幾乎可以想像到驚悚片的場景中,躲在暗處的男主角突然張開嘴,露出兩只吸血的撩牙,朝女主角撲過去的時候,蝙蝠突然飛了出來——「啊!你、你干什麼!」正在幻想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影突然靠近,嚇得連忙退開。
衛延按下她身後的開關,整間房登時點亮了,他瞪她一眼。「我在開燈啊。」
被她這麼一鬧,他心底的火氣降了不少,尤其是看到她嚇得目瞪口呆的那幕。
「呼,嚇死我了。」她拍著受驚的心口,這才重新坐好,目光卻在看到他後怔住。
衛延變得不一樣了,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她很容易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之中祭覺出那個人的不同,衛延的眼神改變了,不是之前的裝酷,而是變成了絕對的冷漠。
沒有理會她的端詳,他深吸一口氣。「你明天就另找一個保鏢吧,我們已經不打算繼續接手這個任務。」
「為什麼?」昨天晚上,甚至是今天下午都還好好的,他怎麼在兩個小時內就改變了主意昵?
她不是笨蛋,一想到他剛才和阿姨之間的不愉坑讜話,她就急著開口。「是因為阿姨的關系?你、你認識阿姨嗎?」
他的臉色跟著一沉,極快掩去眼底的不悅。「我這里只能夠留你們兩個住上一晚,麻煩你們明天就離開我家。至于違約方面的賠償金,我會在三天後匯到蔣泰祖的戶頭。」
「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和阿姨之間——」她急切的話頭被他冷聲打斷。
「我已經清楚交代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了,請你回去休息。」他毫下留情地下逐客令。
她被他的態度和語氣氣得跺腳,突然間把心一橫,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我不走,你有本事就趕我出去。」
「你!」他被她的蠻橫氣得咬牙,隨即冷靜下來靠坐在床上。「好吧,你要欣賞我的睡姿就讓你欣賞個夠!」
「說完,他果然閉上眼楮。她不由得凝視著他,輕輕嘆息。「就算你假裝睡覺也好,我知道你還是在想著那件事情。」
他驚訝地睜開眼楮,卻迎上了她澈亮坦誠的眼楮。「我不懂你在困擾著什麼,但是你的表情,我是見過的。那種表情叫做孤獨。」
這種感覺的無奈和心酸,她都體會過,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他心底的感覺。
他眼底的驚訝逐漸化為深沉,然後不著痕跡地避過那雙過于剔透、直達人心的黑眸。她的雙眸沒有探測,只有誠懇的了解,卻讓他心生想逃避的念頭。
「就當我留下來陪你吧?」她難得看到他閃爍不定的眼神。
「不需要。」他的能力是封鎖,所有不愉快的事物都會被他緊緊地封鎖在他的內心,用不著任何人的關心。
「那就當作是我怕孤獨,請你來陪我好了。」她沒有什麼意見,阿姨不想要她打擾,她也打算讓阿姨有喘息的空間,所以她不打算去陪阿姨。
她自顧自的在他另一邊的床沿坐下,和他彼此背對著,沒有再說話。
他不願開口,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喂,你沒有听清楚「我不再是你保鑣」這句話吧?」
「有啊。」她輕松地晃著腳,嘴角揚起。
「還是你不了解我叫你出去的那句話?」他的聲音帶著諷刺。
「了解啊。」她答得干脆。
「那你為什麼還要待在我房間?」再次晌起的是忍不住的怒喝。
她回首,睨他∼眼。「喂,孤獨的時候最好是有人陪伴。如果你不習慣,你就干脆當我不存在好了。」
「我哪里孤獨——」忍不住爆發的低吼卻被她輕哼著歌曲的聲音蓋過。
他有些失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失措,她的輕松自在正淡淡地撫平了他心底的憤恨狂怒,讓他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
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他望著窗外的月色出神,陡地想起自己的心似乎好多年來都未曾如此平靜。
難道他真的是……孤獨嗎?蔣星辰她怎麼會知道他孤獨?
他吸氣轉身,卻看到了她已經睡倒在他床上,嘴角還掛著一抹淺笑。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他的眼神也隨著她臉上那抹淺笑而放柔了。
一覺醒來,蔣星辰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她一驚坐起,就看到了衛延蜷縮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合上眼皮睡覺。
原來她昨晚就這樣睡著了,還害得他睡沙發。她微窘地拉好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頭發之後,就躡手躡腳地拿著被子走向他。
他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祥和光芒,不似平日的剛強冷酷,現在的他讓人覺得平易近人得多了,她瞧著瞧著不禁出了神。
要是別人告訴她,眼前的衛延是「惡魔代理人」的一份子,她肯定不會相信。
因為他的外表太過文弱了,就好像古時候的儒生,可是他應該是個貪睡的儒生吧?
懊半晌她才輕笑自己的傻氣。正要為他披上被子,他卻毫無預警地睜開眼楮。
她怔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僵住了。
他瞄了一眼她手上的被子,她已經把尷尬化為笑容。「早安!」
點了點頭,他站起,發覺到她還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不禁挑眉。
「干什麼?睡醒了還不出去?」
原本還想感謝昨晚他幫自己蓋被子,蔣星辰一腔熱情全被他冷冷的語氣淋熄,她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被子拋給他就昂然走了出去。
被子上還有一絲屬于她的溫熱,沒來由地滲入他微冷的手心。
他不禁望著她的背影出神,想到剛才她想為他蓋被的表情,有些怔住。
有時候她倒挺可愛的。他不得下承認,昨晚因為有她的陪伴,蜷縮在沙發上睡去的他竟然可以一覺安穩到天亮。
但是想到等一下就有可能見到的那個人,他的眼神登時一凜,隨即閉目嘆息。
冷靜了一個晚上,他應該以理智的態度去面對她吧,至少他得先把這個任務交代清楚之後,再讓她們離開這里。
「衛延!」毫無預警的,蔣星辰傳來一聲驚呼。
他一驚,連忙循著她的聲音趕去,直奔下樓就發現到她一臉彷惶地站在偏廳,神情難掩慌張。
「怎麼了?」他急忙拉過她,銳利的目光望向四周,在沒有發現到有任何可疑後才微松了一口氣。
「阿姨、阿姨不見了!」她手里握著昨晚幫于慕晴包扎的繃帶,焦急地望著衛延。
他的語氣登時轉為冷淡,滿不在乎地道︰「沒有什麼大事就別亂叫嚇人。」
「可是阿姨不見了!」她再次急叫著,阿姨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會去哪里啊?
這樣已經是大事了!
「她可能是回飯店了。」至少這麼做,大家都不會尷尬。她果然遵守了昨晚的話,逃鄴兄就立刻離開。
他不層地冷哼,就朝廚房走去,以為他會想辦法幫她找阿姨的蔣星辰急著跟上他的腳步,卻發現他只是在廚房內泡咖啡。
「她的腳扭傷了,這附近又沒有計程車,她要怎麼回去飯店啊?」
她都快急死了,他還優哉游哉地在泡咖啡!
「我怎麼知道。」咖啡一泡好,他就走去客廳看報紙。
「喂,你一點也不著急嗎?她連我的電話也沒接!」她肯定他和阿姨認識。但是他的冷漠真的讓她抓狂。「我們快點出門,去找找看,說不定阿姨還在附近。」
阿姨就好像她第二個母親一樣,經過昨晚的事情後,她更加不放心阿姨一個人亂走。
「這不關我的事。」他冷冷地說著,絲毫沒有相助的念頭。
「你是我的保鐮呀!」她氣急敗壞地叫道。
「從今天開始,我們已經解約了。」他昨晚就說得很清楚,她的記性真的不太好。
她被他的冷漠氣炸了,咬牙叫道︰「好,我的事情和你無關!我自己去找我阿姨!」
再和他這個冷漠怪男多說幾句話,她會被氣得噴血!她就不相信靠她自己找下回阿姨!
「不送了。」他頭也不回.她氣得踩著急促步子奔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離去,他才抬首,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都離開了嗎?他不必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必看見不想見到的人,但是他的內心卻有些不安。
就這樣讓蔣星辰離開,好像有些不妥,更正確來說,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不然她也不會指名要「惡魔代理人」接手她的案子……
正在沉吟,他的30手機響起,按了通話鍵,他看到∼張嚴肅的臉孔。
「我正想找你。」這個老頭終于露面了,他冷笑。
「你和蔣星辰相處得還好嗎?爸爸知道你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一定不會一」那張嚴肅臉孔下,衛成輝的語氣帶著親切和一絲促狹。
「她走了,我已經和她解約了。」他的冷聲宣布立刻讓對方吃驚低呼,但是對方的一句話卻立刻換來了衛延吃驚地挑眉。
「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吧?狙擊蔣星辰的人就是「風之宿」派來的!」
這個奸詐的老頭!他就知道老頭會叫他接下這個任務是別有目的,是他笨得沒來得及將兩件事情做出聯想,就這樣趕走了蔣星辰!
這不可好了,他得追上蔣星辰,然後必須表明之前的一切「純屬誤會」,按照老頭的意嗯,誠懇地表示願意接手這個任務。說到底,老頭就是在戲弄他!
越想越是生氣,他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卻不能撇下蔣星辰不管,尤其是當他知道上村家族是如何得罪了神秘莫測的「風之宿」……
老頭雖然沒有透露什麼,但是從霍以澤口中他得知了「風之宿」
是專門研究超自然現象的研究所,而一直找他們碴的末剛還有他的手下們多數都源自「風之宿」這個地方。為了知道被老頭刻意隱瞞的一切真相,他和衛遲已經著手調查這個神秘的研究所。
現在老頭竟然告訴他,蔣星辰的未來夫家因為在一次國際上的會議中,明言要鏟除形同恐怖組織的「風之宿」,結果惹禍上身,導致被「風之宿」的人追殺。無辜受到牽連的蔣星辰因為還不是上村家族的一份子,所以沒辦法受到日本軍警方的保護,只好透過老頭來雇用「惡魔代理人」了。
這也是衛遲會答應讓他接下這個任務的原因,因為他們都想揭開「風之宿」的神秘面紗。
翻開了手機,他循著上面顯示的訊號找尋著蔣星辰的蹤跡。走在熱鬧的周末街道上,他陡地停下了腳步,听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與人理論。
「為什麼要我賠啊?這些東西又不是我撞倒的!」急躁的聲音,不甘示弱的表情,蔣星辰急著要甩開拉住她手不放的男人。
不久之前,她已經聯絡上了阿姨,知道對方真的回到了下榻的飯店,她才松了口氣。就在她趕著要去和阿姨會面的時候,一個推著一箱箱水果的男人陡地撞上了她,結果水果都滾落在地上,男人扯著她不放,堅持要她賠償。
「是你撞上我,我的水果才會摔爛!你不賠錢就別想要離開!」男人粗聲粗氣地叫道。
「放開我!是你先撞上我,為什麼要我賠?」她怎麼甩也甩不掉對方的鉗制。
「小姐,你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就賠錢給我兄弟。」她的身旁多了好幾個結實高大的男人,看樣子就像是當地的流氓。
「噢!我懂了!你們是故意撞上我,然後勒索的吧?」她生氣地叫道。
真的夠倒楣了,她剛才匆匆地離開衛家,連錢包也忘記帶,現在就遇上流氓,還被勒索……
「小姐,說話得小心,我們都是正當的小販。」對方冷哼,身後的壯漢們也圍繞了上來,嚇得她連忙退開。
「只不過你現在捧爛了我兄弟營生的東西,只叫你賠償已經算便宜你了。」
她咬緊下唇,難掩懼意地看著逼近的幾個男人。這算是什麼索討賠償啊,簡直是變相的勒索嘛,救命啊……
「賠償五百元,應該夠了吧?」一道低沉好听的聲音響起,蔣星辰好像見到救星般地急著躲到對方身後。
衛延將錢塞進其中一個男人的口袋,一把拉過蔣星辰,頭也不回地離開。
「衛延……」她又是感激又是感動地看著他,雖然他還是一副「死人臉」,但是幸好他出現救了她。
「喂,五百元真的不夠意嗯,起碼要三千。」很快地,他們又被之前的流氓攔下,她不由得害怕地握緊他的手。
「就是啊,那些都是外國進口的水果,有機的,價錢當然也很貴!」
「讓開。」他懶得和這些流氓說話,手指一揮,在自己和她身邊下了結界。
「我看你是找死!」流氓們被他凜然的眼神激怒了,一擁而上,幾只大拳頭就要往他身上揮落。
可是應聲響起的是他們的痛呼聲,蔣星辰怔住了,他們的拳頭在靠近衛延身體不到三寸的地方就被一股力量反彈回去,就好像他們擊在一堵堅實的牆壁上,連拳頭也流血了……
「你……」她愣愣地看著他,又看到了他眼神閃過的那絲冷銳光芒。
「走吧。」撇下了結界,他毫不理會痛呼的流氓,拉過她就走。
她眼底的驚訝漸漸化為疑惑,想到之前自己在衛家撞上的那扇「無形門」.當時她痛得眼淚直流的表情恐怕就和那些流氓一一樣……
街延到底……是什麼人啊?這個問題倏地讓她有些惶恐地停下腳步。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戒備地看著他。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狐疑,但是他認為沒必要和她解釋他身上的詛咒力量。「回衛家。」
「不,我要去和阿姨會面。」她越想越是不解,哪有雇主住在保鑣家中的道理啊?一般來說,都是保鑣住在雇主的家里,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雇主的……
一提到那個女人,他的臉色一變,不顧她的反對就拉過她。「總之合約末解除之前,你都必須听我的指示去做。」
「我才不要!是你要求解約的,而我現在也沒有興趣繼續雇用你這個保鑣!」
她已經受夠了他的不講理.他憑什麼叫她听從他的指示啊?
他懶得和她爭辯,強行拉過她就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她被他的無禮氣得一臉漲紅,陡地用力掙開他的手,一溜煙似的就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蔣星辰!」可惡!她真的是超會溜的!
他咬牙追上,很快就追上了她,她反而被他攔下了。她惱羞成怒地叫道︰「我不要雇用你了!你還管那麼多干什麼?」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乖乖跟我回去,二是我把你敲暈,帶回去。」
他冷冷地說著,大有威脅她的意嗯。
「呵,我好怕喔。」她朝他扮一個鬼臉,轉身就走。
他手指輕揮,正要以封鎖的能力來限制她的行動能力,但是破空傳來「嗤」的一聲,她登時呆若木雞了。
在她面前站著講電話的男人,胸口被某種奇特的利器貫穿,急噴出來的鮮血剛好灑上了她的臉蛋,她瞠目看著對方雙眼圓瞠地倒下……
接著一道寒光向呆愣的她襲來,速度之快甚更貫穿了衛延匆忙設下的結界,直刺向她的心房,她在震驚之下倏地暈厥了,一個大掌疾快地接下那支銀錐,另一只手扶著她倒下的身體。衛延看向銀錐射來的方向、地上的尸體和陷入慌亂的人群,眸光一凜,用力將銀錐捏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