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還是他本能中潛伏的獸性在騷動?他昨日為什麼要騎馬往柳條城去,又為什麼在無意中赫然看見湍急河流里無力掙扎的一只小手,為什麼他救起來的會是那些艷麗的少女?
為什麼經歷過幾番紅塵的他,從不對女人動心的他,會因一個小女孩而陷入理智與的掙扎中?
「那……大叔,之後你要去哪里?」瓔珞牽著裙角,怯生生地隔著火堆發問。
「什麼?」
「我是說……送我到塔密爾後,你要去哪里?」老天,她實在不敢直勾勾地盯著沒了胡子的大叔看,只敢有一眼、沒一眼地偷瞄著。他真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好看到盯久了會呼吸急促,臉紅心跳。
「問這做什麼?你打算跟我走嗎?」
「怎麼可能!」他講這話是開玩笑嗎?「我是要去塔密爾嫁人的,怎麼可能跟你走?」不過听他說這話的時候,心底仍忍不住微微悸動。
「如果我不送你到塔密爾了呢?」他冷冷的一句話霎時讓瓔珞從頭頂涼到腳底。
「你不送我去塔密爾?那……你真的要放我一個人用走的?」長路漫漫,她要走多少天才能到達目的地?
他沒有回答,可是一瞬也不瞬的犀利雙眸始終緊盯著她,像是看準獵物的猛獸。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跟我裝傻?」外表看來純真無邪。
尤其是女人!
「大叔,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他難道不明白自己隨隨便便問的話有多傷人?「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她再也不想對他明顯排斥的態度視而不見。
「討厭也罷,不討厭也罷,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已歸屬于我,由我來決定一切。」至于什麼討厭不討厭的,她沒必要多問。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瓔珞委屈地小聲抗議。「你……你不應該是這麼冷酷無情的人。」否則他不會冒險自河流中救起她,不會快馬兼程地適她趕往塔密爾,不會特地偏下馬救野林中負傷的小牛,也不必訓誡她這世上有多險惡。
「我是怎麼樣的人,輪不到你下定論。」
「可是明天我們若是各走各的,還有機會再踫面嗎?好歹告訴我你的名字吧,而且我連你要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來日若是……」
「你膽敢干涉我的事?」他眯起殺氣騰騰的雙眸。
「不是的,我不是干涉,我是關心……」
「我的事用不著你羅嗦。」
她倏地咬緊下唇,努力不再落下他最討厭的眼淚。可是那種明顯的排斥感,一再把她推拒在外的態度,確實刺傷了她。
「好吧,如果大叔決定不送我到塔密爾,那我們就在此分手吧。」只是她不懂,為何大叔的決定如此反反復復。
「我們不會在此分手。」他根本不曾提到分手的事,全是她在胡猜瞎想。
「呃?」她松開了咬紅的下唇,兩眼水光盈地望向他。
「我會在此讓你變成我的人。」他的結語連同霍然站起的架式震懾了瓔珞,她呆愕的雙眼立刻散發恐懼。
「大叔?」不會吧,她是不是听錯了?
「別告訴我你不明白我方才在說什麼!」她若再裝無知,他會馬上狠狠拆了她的底。
她當然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也了解他即將采取的行動,可是……怎麼可能?他是好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怎麼可能對她做出這種事?
「我……嫁給赫蘭泰將軍的,你……你不能……不可以……」她顫抖得連話都說不清,一步步往後慢慢退。
「我不管你要嫁給誰,你的命是我的。」他有力的語氣在在宣告著他的所有權。
當初救她的人到底是誰?是之前冷酷的胡子大叔,不是眼前這名徒具形體的英俊惡魔?
跑!跋快逃!一個明確的警訊閃入她的腦中,她不假思索地轉身逃走。
她甚至還來不及邁開步伐,原本隔著火堆與她對峙的他快手一抓,自她背後箝住她的肩頭。
「大叔!不要,不要這樣!」她完全不知道是怎麼被擒到的,只知道自己已被他魁梧沉重的身子壓倒在地上。
他定住瓔珞左右搖蔽的小腦袋,眼光深幽地盯著雪白嬌顏上的兩片紅唇。
「放手,放開我!」她的拳頭拼命又推又捶,但微弱的力道根本動搖不了他一分一毫。
突然欺上的炎熱唇舌嚇得她思想全失,死命閉緊眼楮逃避一切恐懼。她巴不得立刻化成一尸首,沒有任何感覺,也不必受到任何羞辱。
他清楚地感覺到瓔珞的抗拒,但並不打算撤退自己貪婪的雙唇。他狂野的品嘗著她甜美的唇舌,翻攪著、挑逗著。事實證明,他的有本事挑起女人本能的反應。
她怎麼了?瓔珞為自己奇怪的感覺感到羞恥。他打算侵犯她,這件事,可是他的吻讓她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在恐懼之中摻雜著難以言喻的暈眩與悸動?
突來的深吮與她頸間一只熾熱大手的探索嚇回了瓔珞的神智,他放肆地輕嚙她的唇,甚至以舌強迫,希望她給他相同的回應。他輕易地解開瓔珞的上襟,粗糙的大掌摩挲著她雪白柔女敕的頸窩,另一只手緊緊地環抱著瓔珞縴瘦的腰肢,讓他身下的嬌軀完全沒有撤退的余地。好可怕,她超常地感到恐懼。她怕的不是大的力量雖然完全反抗不了他,但她覺得可怕的是,當大叔舌忝吮著她的耳垂時,她的力量完全消失,連神智都快被他控制。
她害怕,覺得自己似乎會變成另一個人,她快在他時而狂野、時而溫柔的侵略下,變成一個連她自己也覺得陌生的她,耳畔游移的唇再度侵入她微啟的紅唇,他明白未經人事的她已在他的挑逗下逐漸軟化,但還不夠,他要她對他產生渴望,他要听到她的申吟。不知從何而來的執著,他就是要成為釋放瓔珞熱情的男人。
這是他未曾對任何女人有過的念頭。
即使是豪無經驗的瓔珞,也感覺得出大叔對她的紅唇有多眷戀,他輕撫著她頸際、肩頭的手,與熾烈有力的吻合為一道火焰,在她體內燃燒著。
她僅剩的微弱意志份陌生的邪惡誘惑,可惜她沒有足夠的經驗與理智對抗這一切。
「大叔……」她以眼神哀求暫停動作、凝視她的粗獷面孔,她想求他別再召喚她體內陌生的火焰,卻不知道嬌弱可憐的容顏只會更加煽動男人的。
「你幾歲了?」一個突兀的問題讓她分散了注意力。
「我……十六。」
「十六?」在他眯起審視的雙眸盯著她的同時,他的大掌具侵略性的復上她的右乳,拇指挑逗著她的蓓蕾。「臉蛋像十六,身材卻像女人般惹火!」
「不要!」她驚恐地尖叫著,雙手狂亂地推著他的臉,拉扯著他的發辮,卻毫無作用。
他忽然撐起上身,將瓔珞的衣裳自肩上往下一拉,雪白赤果的嬌軀霎時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再次為眼中的景象驚艷。
瓔珞嚇壞了,卻只能以兩只小手緊緊地掩住臉,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這是夢!是一場惡夢!把眼楮閉起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她寧願什麼都看不見!
「啊!」她縴細的手腕倏地被他的雙手抓開,定在她的頭側,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對上那雙豹眼。
「看著我!」他用力扳回瓔珞挪開視線的小臉,「看清我的臉,我就是你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唯一的主宰!」
她已經完全沒有逃避的路,連逃開這男人影像的力量也沒有,被迫將他英俊卻殘酷的面容烙印在腦海中,一輩子都磨滅不掉。
只要是男人,都是危險的,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一樣!
此時此刻,撐著上身扣住她兩手的男人在她被淚水迷蒙的視線中,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像。可是她腦海里卻浮現另一個清晰的人影——那個曾如此告誡她的大胡子恩人。
「大叔……大叔救我……」她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連樹林旁邊休憩的馬兒和小牛都不安地騷動起來。
「現在我救不了你,但我可以救我自己。」他終于可以軍事演習苦捱了兩天的狂烈欲念。
「不是,你不是大叔!」她睜著淒艷的大眼直視著他。「大叔不會欺負我,他一直都在保護我!」
他眯起雙眼與她對上,「你少跟我玩花樣!」他明明就是大叔,而她的態度卻似乎在宣告他是另一個人,而且是個壞人。
「你把大叔還給我,求求你。」她真的怕夠了,只想盡快見到大叔,那名留著絡腮胡子的守護神。
「你別跟我裝傻!」他火大的箝住瓔珞的下巴。「你已經注定是我的人,最好乖乖認命。無論如何裝瘋賣傻,結果仍然一樣!」
「大叔……大叔救我……」她得到自由的右手抓著他的肩頭,像即將溺死的人抓著岸邊的草求救一般。
他的肩頭感應到的力量如此微弱,卻在他腦中赫然產生強烈的震撼,竄向他的四肢百骸。她抽噎著,那雙淚眼比嘴巴更會說話。她真的認為大叔會來救她,她對大叔那種近乎荒謬的信賴與依靠,讓他頓時無言以對,被她迷蒙的雙眸看進了靈魂深處。
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待一個柔弱的小泵娘?怎麼回事?他撫著額頭,挺身坐在瓔珞的雙腿上,陷入兩種對立的思緒中。
他想要瓔珞,他的身體也明確地證實這一點,可是腦中卻不斷回蕩著另一個聲音,他怎能如此驚嚇她?怎能如此粗暴地對待縴弱無助的她?要她的方式有很多,但為何要選擇最壞的一種?
偏偏她的形貌極度甜美誘人,嬌艷得足以把男人的自制力逼到爆破邊緣。
「大叔?」
「不要叫我大叔!」他不知道如此怒吼過多少回,而她也總是以淚眼回應。
他狠狠地瞪著她,她的眼中卻流露逐漸安心的神采,帶著百分之百的信賴,因為她覺得他言教那一聲怒吼,很有大叔的味道。
「別以為你擺出一副可憐相,我就會放過你。」可是他又有奈她何?
他就這樣跨坐在瓔珞腿上,與不停眨巴著純美且信賴眼神的她對瞪半晌,終于忍不住長嘆一口氣,他認輸了。
他站起身,彎腰拿起毯子,猛一側甩就丟在她光果誘人的身上。
「大……大叔……」沒事了嗎?大叔恢復正常了,不再想欺負她了嗎?她緊緊地抓著毯子坐起身,怯懦地盯著像山一般高大壯碩的背影。
他什麼話也沒說,也不回頭。
「大叔?」他居然往溪邊走去。「大叔,你要去哪里?你……」
「住口!」他在樹枝間猛地回頭暴喝一聲,「再讓我听到你說一個字,我馬上繼續完成剛才的事!」
「不,不要不要!大叔,你慢走,你盡避去!」她拼命搖蔽的腦袋突然停了下來,又痴痴地望向他,「可是……我一個人待在這邊……」
「會比兩個人待在一起安全!」他殺人似地咆哮一聲,狂霸地往溪邊踱去,消失在黑暗中。
听到這粗暴無禮的怒吼,她不但不怕、不傷心,反而有種放了心的安全感。
請支持晉江文學城。
敗可惜,老天很少從人願。第二天天未亮,以同樣粗暴方式搖醒她上路的,是沒了胡子的英俊惡魔。
她比較喜歡滿臉胡子的大叔,感覺起來比眼前這名下巴光潔清爽的惡魔來得安全。
「上馬!」他系好行李,打點好一切後,依舊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地丟下兩個字。
「你……你要帶我去塔密爾嗎?」她縮頭縮尾地躲在馬匹的另一側。
「如果你不在這里窮蘑菇,中午左右就能到達。」他俐落地上馬,原本站在馬側的瓔珞立刻往後跳開,好像她是隨時會咬人的猛獸。
「你昨晚不是說傍晚才會到塔密爾的嗎?」她不太信任這個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人。
他端坐在馬背上,不耐煩地眺望遠方。「你到底上不上馬?」
「可是你說話反反復復的,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真的送我去塔密爾。」萬一他把她載去賣了還得了。
「如果現在起程,中午鐵定到得了塔密爾。」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捺著性子轉頭向她說明。「至于昨晚我為何會預估傍晚才到,是因為我原本打算和你火熱糾纏一整夜,如此一來多少會耽擱點時間。」
「你……」瓔珞紅著臉又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可以滿腦子都是那種……那種……」
「男人面對美麗的女人時,只會想到‘那種’事。」他的鼻音極重,瓔珞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哼她。
「我……我想我們就此道別好了,你不必大費周章的特地送我去塔密爾,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很努力的擠出微笑,但連她都感覺得到這個笑容有多難看,臉部肌肉全硬邦邦的。
「你自己去?」他不悅地眯起眼楮。
「嗯。」雖然她已經站在離他和馬匹有五、六步之遙的地方,但還是怕怕的。
「隨便你。」他調開視線,扯動馬韁。「只不過這一路上多得是像昨天騷擾你的那種人,你好自為之。」
「等一下!」她慌張地奔上前拉住他的衣領。「真的嗎?這附近真的有很多那種無賴漢嗎?」
「等你踫到了之後,不就明白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向來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話,他沒立刻宰了瓔珞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瓔珞的臉蛋都發白了。「那……那我……」
「手拿開,既然不跟我同行,就別擋我的路,浪費我的時間。」
「大叔。」她不但不放手,反而揪得更緊,楚楚動人的明眸又籠上一層水光。「大叔,你在生氣,對不對?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的話,而是因為你昨晚太……太怪異了,所以我……」「不準掉淚!」他大吼一聲,嚇得身下的馬兒局促不安。
「沒有沒有,我沒有掉淚。」她一邊搖頭,一邊用衣袖抹眼淚,乖乖地站在一側,咬牙忍著抽噎。「可是我……我想我還是跟你一起……」
他又是不舍又是氣惱,低咒一聲,將她抱上馬來,安放在自己身前側坐著。
「我先警告你,這一路上你最好保持安靜,若敢再聒噪半句,被我丟下馬就別怪我我狠心。」他眺望著遠方放話,但瓔珞認真點頭的身勢由他懷中傳來,算是應允了他。
他一夾馬月復,再度展開風馳電掣的奔波。
請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購買書籍。
一路上,她的確乖乖地沒說一句話,可是小臉早已皺成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她的腰好酸、背好痛喔!她知道自己沒必要在他懷里側坐得這麼僵硬正直,可是經歷了昨夜的風波,她實在不太敢像之前那樣,依偎在他懷里休息。
大叔的感覺就像阿爹,所以她一點害怕的意識也沒有,可是現在駕馬的這個沒胡子的惡魔很危險的,而且非常危險!
「噢!」突然揚蹄飛渡小溪的馬兒害瓔珞渾身一震,臂部與脊背的酸痛差點逼出眼淚。
她真不曉得自己還能打直腰桿撐到幾時,但就是不願癱軟在他懷里。
「將軍——」
突然間,遙遠的草原彼方傳來一句模糊的呼喚。
瓔珞赫然睜大明粲粲的雙眼,搜尋聲音的來源。她剛才好像听見有人叫「將軍」,是她听錯了嗎?
天寬地闊的草原和山谷,哪有將軍用武之地,頂多只有牧人在此趕趕羊只牛群罷了。不過這里的牧草非常不錯,看來是塊上等的牧區。
直到她注意到山谷深處奔上來的一大群黑影時,才忘我地急急攀住他的胸膛。
「大叔,你看那邊……那些人……」
一大片精銳的清軍往他們的方向奔來,剛猛的氣勢嚇壞了瓔珞。他見勢也收住韁繩,停下馬步。
「大叔,怎麼辦?你誤闖清軍的領域了,我們完蛋了。」
他輕握著馬韁,豪氣萬丈地坐鎮馬上,根本無懼于整片向他包圍而來的大軍。
「大叔,他們會不會……」
「你跟他們走吧,他們會護送你到安全的營區。」
「可是……」是啊,她是要嫁給大清的將軍,這些逐漸奔近的清軍理當會護衛她。
「可是你怎麼辦?」
「我?」她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你為了送我,擅闖清軍的牧區,你會有危險的。」從小生在蒙古,她很清楚跨越封地的處罰有多嚴酷。
他冷冽的雙眼低垂地看著她,像是審視,也像是試探。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羅嗦。」
「不行!」看來大叔挺沒常識的,不知此事的嚴重性。「我留下來陪你,由我來替你說明實情。」
「你?」他一點也不曉得自己眯起眼時看來有多不屑他人。
「除非我作證你是為了護送我而闖進這兒,否則他們一定會把你當作入侵者而……」
「你跑哪兒去了?!」一整片清軍兵馬鎮在眼前,黑壓壓地駿馬巨人中,最為醒目的高大男子開口就爆出這句咆哮。
嚇死人了!清軍的正規打扮看來實在駭人,和迎娶她的隊伍陣仗完全不同,她仿佛是闖入巨人國的侏儒。
「去呀,你不是要作證,要說明嗎?」他威迫性地推她下馬。
「不要!大叔!」她不敢了。她死命地抱著他,小臉埋入他懷中,他的衣襟立刻濕了一小塊。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咆哮的那名男子拉著馬走近他們倆,「這娃兒是誰?你怎麼會帶個小女孩回來?」
「我也正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冷酷地回應,大手卻溫柔地摟緊懷里攀著他的小人兒,像是在向眼前所有人宣告,這娃兒是他的!
「抱歉,赫蘭泰,我很想跟你把事情講清楚,但是……」那男子嘆了一聲,蹙緊了眉頭,不知該如何交代這團混亂。
罷蘭泰?瓔珞睜大了雙眼,轉頭看向那名急于解釋的男人。他剛才說誰是赫蘭泰?
「我知道你會對這門親事發火,可是我們和蒙古的部族已經講定,瓔珞格格也正由迎親隊伍送來此處,你和瓔珞格格的婚事已成定局了!」
這個有雙琥珀色眼的男人在說什麼?她怎麼有听沒有懂?
「定局?」赫蘭泰冷哼一聲。「我的婚事輪得到你和費英東來操心?」
「赫蘭泰,你听我解釋……」
「赫蘭泰?」瓔珞怪叫起來,看看琥珀色眼男人,再指指大叔,「你叫大叔赫蘭泰?」
「這娃兒到底是誰?」琥珀色眼男人略微驚艷于這位罕見的小美人,但正事當前,他無暇贊賞。
「大叔……」這些人是不是哪里有問題?她抓緊了大叔的衣袖,仿佛是求救,又像是質詢。
他喜歡這種被她信賴的感覺,說來奇怪,他向來討厭被女人死纏在著不放,瓔珞卻不一樣,她黏他,煩他,惹得他這兩天咬牙切齒,他卻似乎漸漸迷上了瓔珞無助地攀附他的感覺。為什麼?
他愛憐地撫過她的臉頰,嚇了她一跳,也嚇了所有人一跳。他們從不認為赫蘭泰會是做出這種事的男人,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赫蘭泰將軍,您……您請回帳休息,思麟貝勒有要事和您說明。」在一旁的低階士兵忍不住稟報。
「你有什麼廢話,大可在這兒說明,思麟。」赫蘭泰停住哀弄她粉女敕臉蛋的手指,轉頭冷睇琥珀色眼男人。
思麟抿緊了雙唇,心中再多怒氣也不宜在這種場跋引爆。「瓔珞格格失蹤了!」
「啊?」瓔珞又開始怪叫。
「失蹤?」赫蘭泰臉上閃過一道怒氣,一把扳過她的小臉面對思麟。「看清楚這張臉,她是不是失蹤的瓔珞格格?」
「大叔!」她痛苦地掙扎著,可是她哪比得上赫蘭泰的力道。
「她?」思麟一臉愕然與疑慮。
「啟稟將軍,貝勒,是她沒錯,她就是瓔珞格格!」士兵中一名迎娶隊伍中先歸隊的小卒高聲稟報。
「她就是瓔珞格格?」思麟簡直不敢相信。「赫蘭泰,你在哪兒找到她的?」費英東整整搜尋兩天兩夜的人,竟會安穩地窩在赫蘭泰懷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瓔珞的冷汗漸漸自額上冒出,滑下臉龐。
「啊!」她忽然被大叔翻抱下馬,他硬箝著她的肩頭將她壓攏在身側。
一見他下馬,所有人也跟著下馬拱手,等待將軍下命令。
「大……大叔……」她顫巍巍地依附在他身旁。
「我不是你大叔。」他猛然支起瓔珞的下巴凝視著。「我是赫蘭泰,大清將軍,也正是你應該嫁的人。」
他真的就是赫蘭泰?瓔珞腦中轟然一聲巨響,所有思緒蕩然無存。他是赫蘭泰?他就是她沿途口中不斷叨念的赫蘭泰?
那他為何始終不對她說?他為何一直滿著她?
「費英東呢?」赫蘭泰冷漠地質問思麟。
「他還在老遠的地方搜尋瓔珞格格的下落。」思麟的口氣也不怎麼好,狠狠地回瞪赫蘭泰。
「你……你真的是赫蘭泰將軍?」她還是無法接受突來的事實,緊緊揪著他的衣裳。
「不許你懷疑我的話!」他沖口而出的怒吼嚇得瓔珞倒退兩步,嬌小的身影更顯無依無助。
「赫蘭泰,別對她這麼凶!」思麟馬上護到瓔珞身側,這個半途失蹤的格格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但他向來看不慣大男人凶弱女人。
罷蘭泰的眼中立刻射出寒氣逼人的冷光。
「別太愛護我的女人,思麟。」
他的女人?這麼說……
「你同意這門親事,願意娶瓔珞格格了?」思麟臉上浮出驚喜,他為赫蘭泰費心安排的婚事終于獲得他的認同了。
「我沒說我要娶她,我不娶妻的立場依然不變!」
罷蘭泰不願意娶她?她千里迢迢地遠從家鄉嫁到此處,幾度經歷生死關頭,內心多少不安焦慮,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答案?
她原本以為在繁華的京城會有個盛大的婚禮等著她,途中卻莫名其妙地被調了個方向轉往塔密爾。在她遭遇多少驚恐與艱辛,到達塔密爾得到的結果竟是他不娶她?!
她睜著大眼楮,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把所有搜尋瓔珞的人員召回,費英東听候失職處分,其他人各守崗位去。」赫蘭泰大聲一喝,響徹雲霄的呼應聲立刻揚起,士兵們行動快如迅雷地散開。
「赫蘭泰,你若將瓔珞格格送回蒙古,撤消婚事,形同向蒙古的部族下戰書!」思麟沖口怒吼。
「我不娶她,但我要她。」
冷如寒冰的一句話深深刺進她的胸口,赫蘭泰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要她的人,卻不給她名分。她歡歡喜喜地被族人送出來,不但沒當成新娘,還淪落到連妾都不如的地步。
這是當初救她的人嗎?這是一路上守著她的人嗎?
「過來,瓔珞!」赫蘭泰站在馬側,朝她伸出一只有如毒蜘蛛的巨掌。
她驚恐得說不出話來,搖著頭一步步退卻,一不小心後退到思麟的胸膛前。
「過來!」赫蘭泰的怒火連同聲量一起加大。
不要,她再也不想接近這個反復無常的惡魔,她連忙閃躲到思麟背後,逃避如惡魔般恐怖的巨掌與眼光。
她這一躲,更加激怒了赫蘭泰。
他倏地跨上馬背,如疾風般飆至思麟身後,一把攫住瓔珞上馬,行動之迅速火爆,完全出乎思麟意料之外。
「赫蘭泰!」他是不是瘋了?
「不要!放開我!」瓔珞被強摟在他懷中,隨著馬蹄的奔馳,飛往不知名的前途。
罷蘭泰兩眼直視前方,將她的喊叫置之不理。
「放手!救命啊!快來人哪!」她死命地捶著硬如鋼鐵的胸膛,她寧可摔落地上死于馬蹄下,也不願跟著惡魔一起下地獄。
「大叔,大叔救我!」她的呼叫無力地回蕩在天地間。
這里是他的世界——他的游牧地、他的下屬、他的鎮防基地、他的勢力範圍,而他懷中摟著的,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