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岫揚日日來听刑無艷彈琴也有另一番的打算,在仔細觀察過後,這天他拿了新琴譜給刑無艷。
刑無艷笑著接下,「這又是夫人珍藏的琴譜嗎?」她打開觀視。
「這是不一樣的琴譜,你看過就會明白了。」
「咦……這琴譜好怪異,曲調怎會如此安排呢,不合常理阿!」刑無艷邊看邊發出疑問。
「它是武琴琴譜,曲調是按著人體穴位所排,要按琴聲辨位修練,是一種內功修習之法。」宗岫揚解釋。
「原來如此,那你拿琴譜給我,是想我為你彈奏助你修練內力了?」刑無艷反應很快。
宗岫揚微笑,「你真是冰雪聰明,之前是家母為我彈琴做引導,現在他們兩老出門游玩了,你的琴藝不下于家母,不知你可否願意幫我呢?」
刑無艷當然不會拒絕,「沒問題,要怎麼做呢?」
「這需要用武琴彈奏,武琴在練功房里,練此內功心法最好的時間在日落之後,所以用完晚膳後我會派人來留客軒帶你到練功房。」
她點點頭,「我會盡力而為的,只是怕我沒有經驗會出錯。」
「我相信你的能力沒問題的,今天你想彈什麼給我听呢?」他改變話題。
「你猜猜看啊。」刑無艷調皮笑說。
「敢考我。膽子不小!」宗岫揚聳起眉看著她。
「敢接受嗎?」刑無艷故意擺出挑釁模樣。
宗岫揚哈哈大笑,「這世上沒有我不敢的事,奉陪!」
「那就注意听了。」刑無艷笑著以手指撥弦,彈了起來。
清揚的樂聲里不時夾帶著笑聲,看來這半天時光又會在愉快中度過了。
當晚晚膳後,齊元來接刑無艷,來到練功房,宗岫揚已經在里面了,齊元將人帶到就離開。
練功房是間石室,由厚重的石頭築成,里面異常的空曠,以便宗岫揚可以恣意伸展身手,刑無艷一步人練功房目光就被擺在場中的琴吸引,那是由烏鐵所打成的鐵琴,連琴弦也是黑色的,她仔細瞧,才發現那非普通的絲弦,而是鋼弦,琴身黝黑顯得很沉重,還散發出絲絲的寒氣,令人不敢隨意親近。
「好奇特的琴,冷冰冰的似有殺氣,令人不寒而栗。」刑無艷有感觸的說。
宗岫揚輕笑,「有那麼可怕嗎?其實它只是比尋常的琴堅固罷了,而且若沒花些力氣是彈不出聲的,你體內有充沛的內力應該沒問題才對。」
「我試試。」刑無艷坐下,伸手彈了幾個音,鋼弦鋒利強韌,若沒費一番力氣真撥不動,不過試試後她臉色有些異樣。
「怎麼了?」宗岫揚看她似有問題。
刑無艷抬頭看著他,「據琴譜上記載,分為三節七輪,就是二十一周天,那我也必須重復彈七次是不是?」
「沒錯,可以嗎?」
刑無艷淡淡一笑,「可以。」
「那我們開始吧。」宗岫揚閉上眼收斂心神,抱元守一。
刑無艷也不敢大意,專注精神,引動內力灌注十指,依照琴譜彈奏起來。
練功房中琴音飄動,除了樂聲外就沒有別的聲響了,宗岫揚專心一致的依琴曲練功,刑無艷也心無旁、騖的盡心彈奏,只是她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神情似乎帶著痛楚。
曲調由緩至快,而宗岫揚的臉色也漸轉為紅潤,額頭還見汗,當樂曲開始放慢,宗岫揚的神色也轉趨和緩,最後恢復自然,琴音也在此時圓滿停住,前後約莫用了兩刻鐘的時間。
宗岫揚氣息緩和後睜開眼,見刑無艷也見汗了,還有些喘,在兩人相處時,她都會拿下面巾直接面對他,所以他能清楚見到她的臉色,「你神情不佳,是彈鐵琴太累了嗎?」
「或許是吧,畢竟要彈這琴需要花費較多的力氣,不過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刑無艷含混回應。
宗岫揚從打坐的石床跳下,走向她,好言道謝,「你幫了我很大的忙,謝謝你。」
「不用客氣。」刑無艷笑笑回答。
「我送你回房吧。」
刑無艷搖頭,「不用了,我認得路可以自己回去,我走了。」向宗岫揚略欠了欠身,她系上面巾後就要離開。
宗岫揚看看她的背影,目光不經意的掠過鐵琴,卻驚見琴弦上竟然沾有血跡,他急急叫住了刑無艷,「慢著!」他奔近她。
她轉回身,「還有什麼事嗎?」
「伸出你的手讓我看看!」他下令。
刑無艷卻反將兩手背在身後,掩飾的說︰「你想看什麼?我的手很好沒事的!」
‘是嗎?」宗岫揚不相信,強行拉過她的雙手,在明亮的燭火下赫然見到她的手指都磨破皮了,彈琴最常用到的拇指、食指甚至流出血來。
「天!怎會這樣呢?」宗岫揚訝然叫道。
「大概是我彈不慣鋼弦的原因,若戴上指套彈就會沒事了,下次我會注意的。」刑無艷不在意說。
宗岫揚這才想起,「該死的,娘每次彈鐵琴都會戴上護指套的,我怎忘了如此重要的事,讓你受到傷害,對不起,只是你既然手在痛,為何不停下來卻硬要撐著彈完呢?」他不懂。
「手只是小傷,忍一忍就過了,而練功最好不要中斷,否則容易走火入魔的。」刑無艷輕笑著說。
「為了我好,因此你就忍痛彈完曲子!」宗岫揚看著刑無艷的眼里充滿復雜神情。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小事,又不是很疼,不……不要緊的。」她想抽回還被他握著的手。
宗岫揚卻不肯放,她真是善良的傻女人,傻氣到令人心疼。
「但是你卻教我很不舍啊!」低聲輕語後他拉起她的手,頭低下親著她受傷的指頭。
他的舉動令刑無艷驚訝慌亂,震撼不下于上回被他偷吻,她漲紅了臉,呼吸急促了起來,「放……放開我,你不……不要這樣,別……放手……」她無措得只想抽回自己的手。
「呵,我也不想放手。」宗岫揚笑著,捉到她沒說清楚的語病。
「你……我是要你放……放手,不要提著我……放開……放手……」她怯怯的咬唇再說一次。
宗岫揚哈哈一笑,再在她小手手背上親了下後才放開。
邢無艷收回手,卻沒用的還是只會逃跑,「我……回去了。」丟下話,她急急的往外跑。
她的羞怯讓宗岫揚很想再逗逗她,便笑著追上,「我送你。」
刑無艷快步而行,宗岫揚追上後就緊緊的跟在她身邊,她快,他也跟著快,兩人很親密的並肩而行。
「你別走得這麼快,小心跌倒了。」宗岫揚好笑的提醒她。
「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房。」刑無艷急著想擺月兌他,心都亂成了一團,他跟在旁邊讓她更慌亂。
「我不放心你啊。」宗岫揚裝出柔情萬千的低沉嗓音逗弄她。
「你……」刑無艷無措的看了他一眼,羞得直想找地洞鑽,氣悶自己已經夠困窘了,他還故意亂她,討厭!
心慌意亂就容易出錯,刑元艷從花園邊的小徑欲轉人長廊時,要上階梯卻一個不小心腳踩空往前摔去,「哎呀!」
「小心!」宗岫揚見狀忙伸手扶住她,順勢將她攬人懷中。
他……怎麼又動手動腳了?刑無艷忙掙扎要月兌出,「請你……放開我,放……放開我!」拉扯間,她的面巾滑落,今晚星月不亮,她的臉融人暗淡的月色中,臉上一片朦朧,青斑似是不見了,只留下姣好的面容曲線,看起來分外誘人。
「艷兒!」宗岫揚忍不住捧起她的臉,細細看著。
見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刑無艷想後退避開,但是腰上的鐵臂阻止了她的退卻,「你……你想要……做什……晤……」沒說完的話被宗岫揚用吻封住了。
刑無艷睜大了眼。他……他怎麼又來了?怎可以這麼做?血液一下子像全沖人腦里,她又羞又氣又慌,整個人虛軟得無法動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由著他侵犯自己,而她還能清楚感覺到他的舌如滑溜的蛇,恣意的攻城掠地,翻攪她不該被打擾的柔情,引起一陣陣的心悸。
宗岫揚嘗夠了甜美後才放開她,看她瞪大眼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他揚起俊逸的笑容撫著她的臉教導,「在這個時刻應該要閉上眼楮才對。」
刑無艷羞怒得正想發難,卻听到有腳步聲往他們這兒來了。
「有人來了!」刑無艷慌忙對他說。
「是巡夜的侍衛。」宗岫揚回答她。
刑無艷想到自己臉上沒有遮掩,急著要找回面巾,四下尋覓卻沒見到面巾的蹤影,但是巡守的侍衛卻越來越接近了,她只能哀求他,「我沒戴面巾,不想見外人!」
「那我對你而言就不是外人羅?」宗岫揚還是一副不慌不亂的模樣。
刑無艷忙點頭,「我不怕給你看到,但是不要給侍衛見到,你快幫幫我!」
這話他愛听!
宗岫揚愉快的笑了,馬上抱住她一個閃身,一起躲在花園邊盆栽的後面,同時也見到一隊五人的侍衛手拿著火把出現,他們專注觀察四周的情形,慢步經過。
刑無艷看著巡視的侍衛,屏住棒吸不敢出聲,卻感覺有東西撫過她的臉,她忙轉頭看去,緊接的,剛才的情形重現了。
刑無艷立刻要反抗,宗岫揚的唇滑到她耳旁低語,「小心會驚動到侍衛哦!」
簡單一句話制住了她的掙動,讓宗岫揚的唇輕易就尋到了她的小嘴,「乖,閉上眼。」輕聲的命令教邢
無艷無力再抗拒,乖乖閉起了眸子,不知是出自何人的一聲輕嘆,四片唇再次相遇,這回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開了。
侍衛沒發現異狀,走開了,但是花園的這一隅,正掀起浪漫的情事。
在緊緊相貼的唇舌中,他陶醉了,因為沒嘗過如此甜美的滋味,盡避她十分羞澀仍滿足了他;她也醉了,被他挑逗的手法逗弄得只能投降,除了他,沒人會這樣對她,甚至是敢這樣待她,不畏懼也不嫌棄她的缺陷,她曾有的怒氣已經消失無蹤,浮上心頭的是掩不住的情意和莫名感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岫揚終于饜足的放開她,「你好甜,真甜!」
「我……我又不是糖蜜,怎麼會甜呢?」刑無艷不知道該如何應,就照字面的意思輕聲反駁。
這話又讓宗岫揚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可愛的人兒。
他的舉動嚇得刑無艷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別這麼大聲,會引人注意的。」
宗岫揚乘機吻吻她的手心再移開,取笑她,「原來刑大小姐這麼膽小。」
自己會這麼狼狽也是被他害的,他還笑她!刑無艷耍性子的推開了宗岫揚,忙來到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找面巾,這回她找到了,不過面巾掉在泥地里又被踩到,早弄髒了。
「糟糕,怎麼弄髒了?」她看著髒面巾大皺眉頭。這可怎麼辦?
「沒面巾就不行嗎?現在這麼晚了,不一定會遇上人的。」宗岫揚走近刑無艷身邊。
刑無艷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面巾對她的重要性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求宗岫揚能了解,抿下唇,無計可施下她只好盡量將面巾上的泥土拍干淨些,決定將就用,反正就快回到留客軒了。
當她要將面巾再戴上,宗岫揚拉住她的手阻止。
「太髒了。」說完他竟然動手將自己的長衫撕下一大塊,再遞給她。
「用這代替吧,總比面巾干淨。」
刑無艷愕然的望著宗峋揚,不敢相信他竟會為自己這麼做。
看她怔怔的出神,他親自為她系上,「走吧。」他拉著她的手走上回廊送她回房。
刑無艷心清激湯,咬著唇無語,跟著宗岫揚的步伐而行。
必到留客軒門口,宗岫揚交代她,「我會讓人送傷藥過來,你叫丫環為你的手指上藥,今晚盡量少踫水,明天就會好了。」
刑無艷點頭道謝,「謝謝。」
宗岫揚抬起了她的臉,「別和我這麼客氣,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只是主客,晚安,艷兒!」輕柔說完話,他就大步離去。
刑無艷心一窒。不只是主客?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他今天實在丟給她太多的驚訝了,唉,她明白自己今晚鐵定會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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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接連的呼喚聲和在眼前晃動的手影,終于將刑無艷喚回神。
「雙兒,什麼事?」
「這話該我問才對,什麼事讓你這麼失神,不會和少主有關吧?」刑無雙這話一說,正在喝湯的刑無艷立刻打翻了碗,湯灑了出來。
小君、琴兒見狀忙拿來抹布幫忙清理。
「呃……手不小心打滑了。」刑無艷吶吶的解釋。
刑無雙看著姊姊心神不寧的樣子,心中有底。想是獵愛任務進行得很順利,姊姊封閉的心已經開始為少主開啟了,少主的魁力果然驚人,再加上她的推波助瀾,姊姊不可能阻擋得了,看這情形,很快就能成功了,那她這個功臣就能向少主好好邀功。想到這,她露出愉快的笑容。
「雙兒,你在高興什麼?」刑無艷看到妹妹的笑容,好奇的問。
刑無雙笑得更燦爛了,「為你高興,也為自己的神機妙算開心!」
「真不懂你在胡說什麼。」刑無艷看了眼妹妹,臉卻莫名的紅了。
「誤,你若真不懂就不會臉紅了,我猜得很準吧,你真和少主在一起了對不對?」刑無雙靠近姊姊小聲點明。
「你……你別胡說,哪有這樣的事!」刑無艷越說臉卻越紅。
「好,那我就直接去問少主好了,問他喜不喜歡姊姊?」刑無雙起身就要出門,刑無艷嚇得趕忙拉住她。
「雙兒,不準你亂來,你想讓姊姊無地自容嗎?」
「姊,若是彼此喜歡公開又何妨,不但名正言順,也可以接受大家的祝福啊!」刑無雙擺出歡喜的神情。
「我們又還沒到那樣的地步,說這些太早了。」刑無艷搖搖頭道。
「那你快告訴我,你和少主到什麼地步了?他可牽過你的手?抱過你?還是……」
刑無雙在她耳旁小聲說,引得刑無艷羞不可抑。天啊!雙兒竟問她宗岫揚有沒有親過她,真是羞死人了,她哪說得出口。
「姊,你別瞞我,快告訴我,說啦,說啦!」刑無雙要求著。
「有話也等用完膳再說!」看丫環收拾好了,刑無艷用此當借口,暫時逃避。
不過在用完膳後,刑無艷逃不過妹妹的逼問,還是將所有事情都對她說了。
刑無雙听得好羨慕又好嫉妒。姊姊竟然可以得到少主如此的疼愛,雖然明知少主是在作戲,仍教她吃醋,可憐她卻還要忍著心痛鼓勵姊姊,少主要她完成這任務真是太為難她了,不過她還是要做下去。
「姊,這樣很好啊,少主雖然沒明說,但已經用行動將真心表現出來了,若能在合宜的情境下,少主一定會對你告白真情的,到時你可要好好把握,不可以錯過哦!」
妹妹的說詞更讓刑無艷心亂,她根本無法確定宗岫揚的心意,連她自己的心也不敢肯定,愛上一個人就要獻上自己所有的感情,那是好大的賭注,她真的不敢在如此短短的時間里就定下一生的抉擇,她還要再看看。
「感情是大事,不能急,慢慢來吧。」她對妹妹說。
「哎呀,打鐵要趁熱,假使少主向你表白了,你就應該全心接受他才是。」刑無雙勸道。
刑無艷覺得好笑,「雙兒,哪有那麼快的事呢?」
「說不定哦,江湖人做事不愛拖泥帶水,只要確定了目標就會勇往直前,少主或許就會找個很美的地方,告訴你他心中最真實的感情呢!」這種事很好安排的。
真會這樣嗎?想到那種情景,卻讓刑無艷退縮了,「不可能的,誰又能真正接受我的相貌呢?這不會是真實的。」撫著臉,她怎能特意忘懷殘酷的事實呢!
刑無雙當然要撫慰姊姊,加強她的信心了,「少主若真嫌棄你的臉,根本不可能對你做出那麼多親密舉動,像我就是個例子啊,少主不喜歡我,即使我天天緊跟著他,他還是對我保持距離,但是少主對你的態度就不同了不是嗎?姊,相貌不是最重要的,再美的人也有人老珠黃的一天啊,你別妄自菲薄了。」
「你竟會說出這樣的話,教我好驚訝!」刑無艷意外的看著妹妹。
「姊,我長大懂事了啊,相信我的話,少主一定會對你表白的!」刑無雙很肯定。
妹妹這一番話撫慰了刑無艷的心但宗岫揚是真心喜歡她嗎?她還是有疑問,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向他靠近,誰又拒絕得了如此昂藏出眾的男子呢?
這點由小君來報,宗岫揚來了,刑無艷立刻就飛身出門見他中可以證明,實際上她已經墜入情網了。
刑無雙想了想,腦里又有好計謀要獻給宗岫揚,保證能向成功之路再邁進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