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僕端著早餐談笑的往天字閣走去,突然,從花園里跳出一胖一瘦兩個人擋住去路,男僕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點中昏穴,手里的托盤也在落地前被迅速接住。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個陰狠的笑容。
叩叩叩!敲門聲響趄。
「客倌,小的送早膳來了。」
「進來。」格爾穿過珠簾,從內室來到外廳。
兩個男僕進門後快速的將盤里的餐點一一擺在桌上,還因為動作過大而發出輕微的踫撞聲,讓格爾轉頭看著他們。
身形胖碩的男僕忙彎腰道歉,「對不起,我們兩兄弟是新來的,所以粗手粗腳,冒犯之處還請客倌原諒。」
「新來的?」格爾再多看他們一眼。
另一個瘦削男僕恭敬表示,「對,新來的,今天剛上工。客倌,您的早膳擺好了,請用膳。」
榜爾微微一笑,走到桌前坐下,「今天的早膳還真豐盛。」
兩個男僕退到一旁,聞話直笑著點頭。
「你們要留下來伺候我用膳?」
「客倌有任何事請吩咐。」胖碩男僕好聲表示。
榜爾笑容可親,「我用膳時喜歡有人陪我說話,你們叫什麼名字?是兩兄弟嗎?」
「是。」
「不是。」
兩人同時出聲,答案卻完全相反。
「咦?」格爾疑惑的看著兩人。
瘦削男僕忙說明,「我們其實是……堂兄弟,因為自小一塊長大,感情就像親兄弟一樣親,所以常以親兄弟自居,我叫阿強,他叫阿勇。」
「原來如此。」格爾笑了笑,拿起茶杯想喝茶,來到嘴前又停下,「你們也是樂安郡人嗎?」
失望在叫阿勇的男僕眼里一閃而逝,他打起精神強笑道︰「不是,我們是外地人。」
榜爾放下茶杯,「那真可惜,我本想問你們樂安郡里有哪些地方好玩的,看來你們也不知道了。」
「客倌,喝茶吧,茶涼了就不好喝了。」阿強提醒著。
「可是我喜歡喝涼了的茶。」
「那吃小籠包或蒸餃吧,這些都是廚師精心制做的。」阿強笑著建議。
「它們不合我的胃口。」格爾搖搖頭。
「這……不知客倌喜歡吃什麼?小的可以吩咐廚師現做。」阿強已經笑得有些咬牙切齒了。
這時,有人輕敲兩下門,「少主,晨音姑娘來了。」
「快請。」格爾神情愉悅的應道。
門推開,連晨音與馬斯、亞迪魚貫走入房里。
「見過公子。」連晨音執禮問候。
「免禮。我說過,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多禮數。」
「我也說過,禮不可廢。」她直言回答。
榜爾輕聲笑了笑,選她當護衛果然是明智抉擇。
連晨音注意到一旁站著的男僕,臉色立即冷下,「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們是為客倌送早膳來的。」阿勇笑說。
她忙看向格爾,「你用早膳了?」
「沒有,我不吃加了料的餐點。」看到她臉上帶絲緊張,讓格爾心情更好。
「你知道了。」
「若連這點能耐都沒有,要抓我的人何必找人幫忙,不過看來找到的人也不怎麼樣。」格爾好笑的看著還有些弄不清狀況的兩個男僕。
涂強先反應過來,「原來你早識破我們的身分了。」
「打從你們一進門,就破綻百出,天字閣是福華客棧里最好的客房,一向都有專屬的僕人,你們是生面孔已是露出馬腳,又說是新進人員,讓人如何能相信,最重要的是我早得到了消息,知道夏木罕找了西漠雙雄合作,就是你們吧,涂勇,涂強。」格爾神情閑適的點破疑點。
「若你一開始就知道,為何不馬上說出來,還和我們兄弟聊天?你別自夸自大了。」涂勇駁斥。
榜爾輕笑,「你忘了我的話,我用膳時喜歡有人陪我說話。」
「可惡,竟敢戲弄我們,找死!」涂勇惱羞成怒,抽出藏在袖里的短刀,提刀就攻,涂強也隨後跟上。
連晨音才想動,就被格爾拉住,「馬斯、亞迪能應付的。」
兩名侍衛已上前對敵,雙方在房里纏斗著。
連晨音看到桌椅受到破壞,不禁蹙起秀眉,「別弄壞家具了,到外面打。」
「照做。」格爾下令。
馬斯、亞迪應聲,要將人逼到房外。
涂勇、涂強對看一眼,在順勢往外走時,突然轉移方向,直撲向連晨音,將她當成了最易下手的弱點,
連晨音冷哼一聲,有眼無珠的家伙!她不畏不懼的揮拳以對,身形靈巧旋轉,輕松便避開了殺招。
「該死,竟然也是練家子。」涂勇惱怒,手里短刀舞動更快了,招招都殺向連晨音。
涂強想上前與兄長聯手,不過受到馬斯、亞迪的阻撓。
榜爾直注意著連晨音,雖然她武功不弱,但也擔心她會受傷。
明白連晨音的顧忌,涂勇卻故意破壞,每次出手都會砸壞東西,砰鏘碎裂的響聲不斷,這令連晨音動怒了,縴手抽出腰間銀鏈甩出,瞬間纏住涂勇的短刀一扯,短刀便離手,隨即銀鏈暴直成劍,鋒芒逼人銀光閃動,下一刻便在涂勇胸前劃出一道血痕。
涂勇痛哼著後退一步,而涂強也被馬斯、亞迪逼到了牆角。
「走!」涂強喝叫,袖子翻飛,數十道暗器射出,人乘機逃走。
涂勇狠厲的瞪著連晨音,「這仇,老子會記住的,看鏢!」同樣手一撒,藉著暗器逃離。
連晨音旋身避開,不料飛鏢不全是針對她,也往格爾方向疾射,格爾見狀竟然不避不閃,像無事般。
他該不會反應不過來吧?連晨音急忙揮動手里銀鏈,身子一轉奔到格爾身前,銀鏈化出劍氣擋下暗器。
「不可以放走人!」她叫道。
馬斯、亞迪隨即追出,她也想跟上時,耳畔卻傳來生氣咒罵,「該死的。」然後就感到一雙鐵臂鉗住她的腰。
連晨音回頭,看到的是格爾不豫的神情,她疑惑的揚起秀眉。
「你受傷了。」
他這提醒才讓她有了感覺,尋著疼痛往左臂看去,衣袖被劃破,淺黃衣衫沾上了鮮血,「大概是被飛鏢所傷,不要緊。」話一說完,她就想追上去。
「怎是不要緊,萬一鏢上有抹毒怎麼辦?」格爾將她拉到椅子上坐好,拉起她衣袖觀看她的傷口。
「我有解毒丹。」
這回答令格爾的臉色更難看,「你都是這樣輕忽自己的身子嗎?」幸好鏢上沒毒,他飛快拿出懷里的刀傷藥為她療傷。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她不在意。
「以剛才的情形,你根本不必為我擋暗器,它傷不了我的。」這個傻女人。
連晨音只淡淡回答,「我不能冒任何的險,護衛公子安全是我的責任。」
榜爾看她一眼,眉頭緊擰在一塊,怒火壓抑在心里,拿著干淨手巾惡狠狠的為她包扎,但手勁卻很輕柔,與他的大動作全然相反。
這女人開口閉口不是禮數,就是責任,一點都不可愛,還將他看得這麼不濟,以為他連暗器都躲不過,自認本事好,卻是上工第一天就見紅了,令他有氣更是心疼。
只是看她一臉純真無偽又忠心耿耿的模樣,讓他的火氣馬上又消去。看來情形不如自己所想的完美順心,要讓他的護衛能放開心懷接納他,他還需要時間努力了。
「傷口別踫水,才能好得快,我到外面看看,你在這里休息。」他細心的交代著。
連晨音忙想起身,「我……」
「坐著,這是命令,听話。」微笑的模下她的頭,格爾走出房間。
是命令,她就不會違抗,但是身為護衛卻被命令坐在這里不準動,主人則忙著要去對付敵人,情況是不是顛倒過來了啊?連晨音心里很疑惑。
由此可見,格爾果然心性與常人不同,她一定要更加謹慎小心。
「渴不渴?」
「不渴。」
「熱不熱?」
「不會。」
「需要歇會嗎?」
美眸帶些困惑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她的主人,連晨音搖搖頭,「我不累。」她頓了下,再加一句︰「我沒有這麼嬌貴。」若她真這麼柔弱要人照顧,怎能做他的護衛呢,真不懂他是怎麼想的。
榜爾露出苦笑,世上也只有這個女人會將他的關懷視為多余,而不是欣喜若狂、受寵若驚。正常來說,十個女人里有九個半會主動親近奉承他,祈望他的青睞,可惜晨音偏偏是那幾乎不存在的半個,女人該具備的溫柔、嫵媚、撒嬌、發嗔,或是鬧脾氣,嫉妒心,她全部缺乏,卻有叫他皺眉的冷心冷面、不苟言笑、一板一眼,雖然他是讓她來當護衛,但也不需這般的冷漠啊,教他又氣又無奈,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公子,公子……」清冷的聲音喚著,讓格爾回過神。
「什麼事?」難得她會主動叫他,讓他有絲雀躍。
「前面有茶店。」連晨音指指不遠的路旁那間小茶攤。
「你累了,想停下歇歇是嗎?」早該說了,就愛逞強。
「不是,我見你沿路直提問題,猜是你想休息了,可以到茶店歇片刻。」
榜爾差點摔下馬,這女人竟然這麼曲解他的話。
「不對嗎?」她猜錯了?
他輕嘆口氣,「沒錯,到茶店停會吧。」和她計較只會氣煞自己,算了。
一行人來到茶店外下馬,找到空的桌子,格爾坐下,在他緊迫盯人的眼神里,連晨音跟著落坐。
她本來認為護衛和主人不該同桌用餐,但是在他莫名的堅持下,她也只得從命。
店小二上前招呼,「幾位客倌好,要喝點什麼?」
「晨音,你點吧。」格爾吩咐道。
「來壺香片。」
「是,馬上就來。」店小二快步退下,很快的送來茶水。
連晨音接下茶壺,「我們自己來就行了。」沒讓店小二服務。
她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接著從懷里拿出銀針試驗,顯示沒問題後,她先喝下茶,看到馬斯伸手想拿茶壺倒茶時開口阻止。
「等一會,如果我沒事,大家就可以喝茶了。」
「銀針試驗不是沒異樣嗎?」亞迪出聲問。
「江湖上有一些特別的毒藥是銀針試不出來的,在這種野店用餐尤其要小心,謹慎點比較好。」
「你卻親身犯險?」格爾面色不善。
「一人中毒總比四人都中毒好。」看他神情不對,連晨音機警的加上一句︰「我相信公子會救我的。」
榜爾伸手拿起茶壺,用她使用過的杯子倒茶,然後仰頭飲盡,冷沉深眸看著她,「我不是拿侍衛的命當擋箭牌的人,我的人的命和我一樣重要。」
他凜然的目光令連晨音低頭道歉,「對不起,我知錯。」對他的印象也轉好許多。
「別和我這麼客氣。」他的濃眉又皺了起來。
「這是命令?」她抬頭對上他的眼。
榜爾無可奈何的嘆口氣,「對,這是命令。」怎有人如此愛听命令做事。
「遵命。」連晨音點點頭,唇角卻有抹不明顯的笑意。第一次看到當主子的這麼希望屬下對他無禮,甚至最好能反僕為主,怎不讓人覺得好笑?
榜爾注意到她的笑容,她竟然也會笑,心里不禁歡喜振奮,不過臉上仍不露痕跡,這只是開始,他一定會讓她毫無保留的在自己面前大笑,他會做到的。
茶水沒有問題,他們喝茶潤喉休息會後,再繼續上路。
傍晚,格爾一行人來到了三木鎮,預計在此鎮過夜。
三木鎮位在三木山的山腳下,三木山盛產木材,所以鎮上進出的都是伐木工人,這些工人為鎮上帶來了繁華,也建造了另一種屬于勞動者喜歡的奢靡世界。
街道上很熱鬧,放眼望去,兩旁店家大都是酒館、客棧,還有不少青樓妓院夾雜其中,尚未入夜,但兩旁店家屋檐下已高高掛起紅色的燈籠,映著逐漸昏暗的天色散發出幽媚光芒。
走入鎮後,格爾就感受到不太尋常的氣息,「這鎮是不是有什麼不同之處?」他看向連晨音問,四人里就她是天朝人,自是問她了。
「這里是吃喝玩樂的好地方。」連晨音平淡回答,
答案听起來似乎有些保留。「既然你對這鎮熟悉,就由你來決定住所。」
「鎮上最豪華的是金滿酒樓,能讓客人受到最佳的伺候。」
「你是以我的立場來決定,若以你來說呢?」他想知道她會怎麼選擇。
「我另有居所,不用住客棧。」
榜爾聞言好奇心大起,「我們就去住你所說的居所,不住客棧。」
連晨音趕緊申明,「那是間位在鎮郊的小木屋,設備簡陋,沒有佣僕婢女伺候。」
「我不在意,我們就先去看看那間小屋。」她越說越令他有興趣。
連晨音有些懊惱,她不該說的,真是自找麻煩。
知道他不可能改變決定,她只好帶著人走另一條街道,騎馬繞過半個鎮,來到三木鎮鎮郊的一處住地,然後在一間木屋前停下。
「就是這里,你確定要住這里?」她看向格爾,再確定一次。
那是間很樸實的小木屋,屋前用籬笆圍起個前院當花園,不過因為無人照顧而荒廢,只見到疏落的雜草和野花,木屋雖然陳舊,不過倒還堅固。
「有何不可。」這簡樸的木屋比街上那些俗氣的酒樓客棧還讓他有好感。
連晨音下馬,推開前院木門,牽著馬走入院子,格爾等人也跟入。
她再推開沒鎖的大門進入,小小的廳里放著木桌椅,牆邊有個五斗櫃,還釘了幾個木架子用來擺放物品,不過現在都是空空如也,唯一的裝飾品大概是櫃子上的一盆萬年青,鮮翠茂盛,生長得很好。
榜爾看了看四周環境,疑問道︰「這里還滿干淨的,卻不像有人住。」
「我有托隔鄰的大嬸幫忙打掃,後頭是房間。廚房、澡間,後院里有水井,梳洗不成問題,只是廚房里沒有食物,所以還是要到街上用膳。」她簡單的介紹,並從櫃子里拿出蠟燭、燭台,以備等會要用。
「你好像對這房子很熟悉?這也是連府的產業嗎?」
「這是我的房子。」連晨音說出了令他驚訝的答案。
「難道是你真正的家?」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她搖頭解釋,「原來的屋主是一對老夫婦,他們的孩子到外地工作有成,另買了房子成家,老夫婦想去和兒子住,但是又愁沒旅費,我恰巧得知這事,便出錢買下房子,讓老夫婦能一家團圓,所以這是我的房子。」
「你真是心地善良。」格爾稱許。
「舉手之勞罷了,若是老爺見著,也會幫忙的。」
榜爾有些不是滋味,「你似乎很敬愛連老爺?」
「老爺是我的恩人,也是師父,我的一切全是老爺所賜。」老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無人可比。
榜爾心里泛起濃濃的酸意,「這次想必是連老爺要你當我的護衛,否則你也不會答應吧。」
連晨音老實的點頭。
榜爾更是沉下了瞼,這女人連察顏觀色也不懂嗎?還是故意在氣他?
「去用膳吧。」他甩袖大步走回前院,欲上馬。
「公子。」連晨音喚住他。
「什麼事?」格爾冷應。
「不需要騎馬,由小巷子走捷徑到大街,如此較方便。」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會說好話,放開手里的韁繩,「隨你。」
連晨音在馬斯的幫忙下,將馬牽到後院綁好,然後一起離開小木屋。
夜幕低垂,大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而且多數是一對對的男女相偎同行,開放的程度叫人側目,酒館飯樓前招呼客人的除了尋常可見的店小二外,還有為數可觀衣著俗艷的女子幫忙攬客,再與林立的青樓混在一起,整條街如同專讓男人尋歡作樂的胭脂巷,這讓見多識廣的格爾也不禁開了眼界。
「這個鎮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晨音解釋,「三木鎮里多是伐木工人,這些人多是從外地來這里賺錢,他們在山上辛苦工作,一旦下山就大肆享樂犒賞自己,溫柔鄉是他們的最愛,所以造就了鎮上如今的模樣。」
卑才說完,已經有數個打扮妖嬌的女子纏上格爾了。
「公子,用膳嗎?到富貴樓吧。」
「公子,來春香園,讓小女子陪您喝一杯,一定服侍您周周到到的。」
「別听她們的,公子到奴家這里,不管用膳,住宿,都有特別招待哦。」一身粉紅衣衫的女子邊說邊對格爾拋媚眼,熱情的主動靠上來,此舉令其他女子也不甘示弱的跟進,都想得到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公子爺青睞。
榜爾見狀,忙不迭的後退,兩個侍衛急忙上前擋下,本以為能讓女人們知難而退,怎知那些女子反而拉攏起馬靳和亞迪。
「兩位大哥也和你家公子一起來嘛,我們也會好好伺候的。」
「奴家怎敢怠慢你們兩位爺呢。」
「兩位的體格真好,讓小女子好心動呢。」
不曾遇上這種陣仗,使得沉穩內斂的兩大侍衛不禁有些慌了手腳,看得站在後面的連晨音忍不住輕聲笑了。
听到細微的笑聲,格爾轉頭看她。她又笑了,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就叫幸災樂禍,怎能讓她置身事外呢?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見他在看自己,連晨音忙低首斂起笑容,突然感到腰際一緊,下一刻就被攬入寬厚的懷里,她疑問的抬起頭,還未開口,抱著她的男人先出聲。
「我有妻子同行,各位姑娘所說的地方皆不適合,走吧。」格爾擁著連晨音突破重圍向前走。
原來是利用她來喝退糾纏者,明白理由後連晨音沒有反抗,為主人解圍也算是護衛該做的事,她便由著格爾親密的抱住她而行,不過還是給他建議,「隔條街也有小吃鋪,雖然膳食較粗糙,不過會清靜許多。」
榜爾邪邪一笑,「我不願屈就,決定就在這街上用膳,到你說的金滿酒樓吃飯吧,但我可不想再受到莫名女人的騷擾,這個責任就交給你負責了。」有如此好的機會親近他的護衛,他怎會輕易放過呢?
「是。」他的吩咐她當然遵從,只是為何他的表情看起來這麼不正經?
「乖。」格爾笑容加大,手臂抽緊,更加摟緊懷中人兒。
三木鎮的規矩,當男人身邊有了女人相陪,其他的女人就不會過來蠻纏,所以連晨音謹守交代直伴在格爾左右,演好小鳥依人的角色,只是未曾這麼貼近過他,他的體溫、氣息毫無保留的沖擊著她,起初她還不感到不妥,但是慢慢的她就有怪異的癥狀出現,例如會注意力不集中,莫名的心跳加速,尤其是他親昵的在她耳旁說話時,她還會雙頰發熱,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好像生病般。
連晨音知道自己不對勁的原因來自格爾,可是他用完膳後卻提議要逛街走走,心情看來好得不得了,她除了硬著頭皮相陪外,還能怎麼辦呢?
「晨音,那兒有賣首飾的攤子,要不要去看看?」在她分心沒有防備時,悅耳的嗓音和著溫熱氣息貼著她的面頰灑下,熱燙得讓她微微心悸,腳步踉蹌了下。
「小心,怎麼了?」格爾忙將人抱滿懷,大手抬起她的小臉觀視。
她急推開他的手,不自在的低應,「沒……沒什麼,只是腳滑了下。」
「瞼怎這麼紅,不舒服嗎?」他的大掌再貼上泛紅的粉頰。
「呃……我沒事,謝謝關心。」連晨音想退出他的懷抱,讓自己清醒些,腰上的手臂卻牢牢不肯放。
「晨音,你忘了我的命令?」格爾挑眉輕笑看著懷里無措的女子,心里卻樂壞了,他可找到他寶貝護衛的弱點了,原來她的寒霜可以在這麼貼近的距離里融化,既然有弱點,他當然更不會放過了。
他灼灼的目光令她更是渾身不對勁,連晨音強想鎮靜裝出平靜神色,但又克制不住臉上紅潮,正感到狼狽不知如何是好時,突來的哭叫聲引起所有人的汪意力,也讓不少行人好奇的停下腳步。
「嗚……救命,救……救命啊……」
一名紅衣女子哭叫的朝格爾方向跑過來,直接便往他身上撲去,格爾快速的伸出手臂擋下,那女子就抓著他的臂膀直喊救命,「公子,救我,救命啊……求你救我、救救我……」
「姑娘,怎麼了?」格爾看著她問。
相貌艷麗的女子悲傷哭訴,「我哥哥為錢將我賣給青樓,現在他們要逼我接客,我不要,我寧死都不要,公子,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為了印證她的話,四、五個大漢怒吼吼的追來。
「在那里,快將人抓回來,快點……」
這種事在三木鎮里常發生,大家司空見慣了,又看那些要抓人的大漢凶惡的模樣,眾人紛紛走避,以免受到波及。
大漢圍了上來,領頭的對著格爾叫囂,「小子,這女人是我們紅樓的人,識趣的就別管,退一邊去。」
辦衣女子緊緊抓著格爾的手臂,「公子,你一定要救我,救我……」
「姑娘,你這樣抓著我是沒什麼用的,我也幫不了你,請你放手。」格爾溫聲道。
「不行,我一放手你就會不管我了,我不能放開,公子,求你大發慈悲救我……嗚……」紅衣女子又哀戚的哭了起來。
「小子,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放開人,滾!」一名大漢指著格爾不客氣的叫道。
「放肆!」馬斯低喝,亞迪已握起拳頭想教訓人了。
「姑娘,請放手。」仍被格爾摟在懷里的連晨音對紅衣女子冷然出聲,直覺不喜歡這名女子,無法生出同情心。
「同是女人,你怎這麼狠的心,公子,只要你救了我,我願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公于。」紅衣女子話聲轉為低柔,媚眼輕拋,嬌柔帶怯,一只手也游移到格爾的背上。
連晨音眼尖的瞥見那涂著艷紅蔻丹的尖長指甲,心頭閃過一絲疑惑,警覺的喝道︰「快放開!」
辦衣女子陰沉一笑,霎時,尖銳的指甲成為武器,五指怒張,不留情的便往格爾背上插下。
「危險。」連晨音急忙摟住榜爾的腰移形換位,但還是听到了衣服劃破的聲音,她焦急的轉到他身後,想看他傷得如何。
辦衣女子本想乘勝追擊,亞迪怒然攔阻,馬斯也和那幾名大漢打了起來。
「我沒事。」格爾語氣輕松的說。
「你被抓傷了,怎會沒事?」她以為會看到血淋淋的傷痕,但破碎的衣服下還有件閃著亮銀色的衣裳,衣上連絲刮痕都沒有。
「怎會這樣?」
榜爾很順手的將驚疑不解的人兒重新摟回懷中,解釋道︰「我穿著天絲甲,刀槍不入。」
連晨音聞言松了口氣,發現他又抱住自己,忙找理由開月兌,「我去幫忙。」她抽身而退,想上前援助馬斯、亞迪。
榜爾卻拉住她的手,「不用了,那些人不是對手。」
一班歹徒的確是敗相畢露,紅衣女子奮力閃避亞迪凶猛的攻勢,但肩膀還是挨了一拳,腳步不穩的踉艙後退,讓她又怒又笑的嗔斥罵
「原來公子有寶甲護身,那是奴家大意了,奴家會記往教訓,下回再來找公子玩玩。」她拋出媚眼,陰柔呵笑數聲。
「走!」紅衣女子嬌斥,一行人分做不同方向離開,她則是躍上屋頂逃走。
亞迪想追,卻被格爾叫住,「窮寇莫追。」
「這些人該是西漠雙雄找來的助手。」連晨音判斷。
「可惡!在福華客棧時真不該大意讓他們逃走,那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了。」馬斯憤然道。
「麻煩是一定有的,只是換上另一批人而已,在平凡的旅途上加些驚險刺激也不錯啊。」格爾笑得不以為意,攬著連晨音縴肩往前走。
「要回木屋是從下一條巷子進入。」她提醒道。
「誰說我們要回去了,我還沒逛夠呢。」格爾愉悅笑著,擁緊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繼續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