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既然蓉嬤嬤對你說過了,想必你也明白所有的事了吧!」瑾寧宮里,瑾貴人喚來了花雨,母女倆促膝談話。
「娘親,蓉嬤嬤是看娘親很為難,為了想替娘親分憂才告訴雨兒的,您別責怪蓉嬤嬤了!」花雨為蓉嬤嬤說話。
瑾貴人當然明白,「娘親了解蓉嬤嬤的心意,她將事情告訴你後,立即就來向娘親請罪了,娘親並沒有怪她,她這次還真是幫了大忙,因為娘親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對你開口說明才好。」
報雨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撫慰母親,「娘親,雨兒不會忘了自己的責任,也不會怨天尤人,請娘親放心!」
瑾貴人聞言,更加愁眉不展,「雨兒,你就是太乖巧懂事了,才會讓娘親這麼舍不得,娘親怎可以眼睜睜的見你嫁個冷酷不仁的丈夫呢?」
報雨看著娘親消瘦的臉龐心生不忍。娘親一向最為她們的婚姻掛懷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振奮起精神,盡力安撫娘親。
「娘親,您就不要多操煩,雨兒已經長大,可以自行面對這些事了,雨兒只希望娘親能快樂的安享天年,不要再掛心雨兒,這樣雨兒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出嫁!」
「雨兒,娘親明白你的孝順,你不用擔心娘親,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娘親如今是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你能過得好,這原是為人父母最基本的心願,應該很容易實現,可是現在卻不知道能不能達成,想到東寇國的帝君……唉!教娘親如何安心呢?」瑾貴人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報雨勉強微笑,趕忙為母親拭淚。「娘親,別哭了,不是有句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像大皇姐嫁去北匈國時也是吉凶未卜,讓大家擔足了心,最後卻是歡喜收場,艷兒也是,那雨兒也不一定會不好啊,娘親,您就不要太杞人憂天了,雨兒相信自己也會幸福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見你這般看得開,娘親也較能放心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東寇國已在經派使者來求親了,婚期就決定在下個月初十。」瑾人對女兒宣布。
就算是有心理準備,花雨仍是驚愕的呆住了。下個月初十,離現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未免太快了!
瑾貴人看女兒嚇得說不出話來,趕忙拉拉她的小手,輕拍她的臉頰。「雨兒、雨兒……你看你,還是嚇了,你這樣要娘親如何不擔心呢!」她難過的泣訴。
瑾人的傷心喚醒了花雨,她忙定下心神要自己冷靜下來,擠出了笑顏,「娘親,雨兒沒事,只是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嚇了雨兒一跳,既然雨兒和東寇國有了婚約,嫁人就是遲早的事,雨兒能接受的,沒問題!」她故作堅強模樣。
瑾貴人怎會看不出女兒強顏歡笑安慰自己。她好心疼不忍,可是就算自己說破雨兒的假裝又如何,仍是于事無補,何不放手讓雨兒自行處理,雨兒若真有福氣,便能得到幸福的,她也僅能祝福雨兒了!
「雨兒,娘親明白你的苦,你也懂得娘親的憂慮,娘親不想再說什麼增添你的煩惱,只希望你保重自己,好好地照顧自己!」瑾貴人哽咽地叮囑。
報雨用力的點點頭。「雨兒明白,雨兒不會忘記娘親的教導!」
母女倆努力在淚眼中綻出微笑好讓彼此放心,總是各人的人生只能各人去經歷,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就當是上天給她的考驗吧,為了父王、娘親,也為了中儒國千萬人民,她一定要咬牙度過,不管遇上什麼困難,她都會盡全力的支撐下去,絕不放棄希望。
傍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花雨等待著人生中最重要的大日子到來。
???
十一月初十,中儒國王富再次張燈結彩,送花雨出閣。
報明武藏起了眸子里的惆悵,瑾貴人強抑下悲傷,喧囂的歡慶樂聲掩蓋了憂愁和擔心,而花雨更是一臉的平和,雖然少了新嫁娘的喜悅,但也沉靜柔和得沒有任何異樣,在宮女攙扶下拜別父母。
「雨兒告別父王、娘親!」花雨行大禮叩拜。
「雨兒,你嫁人東寇國後便是東寇國的帝後了,你要做好一國之母的責任,遵從禮教、相夫教子,恪守自己的義務,不得有違!」花明武交代。
「雨兒謹遵教誨!」花雨恭聲回應。
瑾貴人只喚了一聲「雨兒」,便悲傷得說不下去。
報明武輕嘆一聲,代瑾貴人說︰「你娘親的意思和父王一般,只願你做個好妻子、好母親,母儀天下,能為人民所景仰!」
「雨兒遵命,請父王、娘親寬心,雨兒定不負父王、娘親的期望!」花雨抬頭望著父母,肯定回答。
報明武滿臉欣慰,「雨兒,父王相信你能做到的!」
禮官見時辰不早了,隨即呈上紅巾,讓瑾貴人為花雨覆上。
瑾貴人心中再難過、再不願意,卻也無力改變事實,只能勉強的接過紅巾,緩步走到女兒面前,雙手微顫的欲將紅巾覆上鳳冠。
「娘親!」花雨對母親泛出甜美的笑靨,鼓舞母親,要母親別再為她煩心。
瑾貴人痛心的將紅巾蓋在女兒的鳳冠上送女兒出閣。她心中只願女兒此後能過得順遂、無憂無慮。
報雨垂下眼臉由宮女扶著離開,紅巾遮住了視線,也掩去了父母的身影。她告訴自己不能落淚,以後她只能靠自己,所以她不可以輕易流淚了。
報雨坐上花轎,在震天喜樂聲中,轎子被扛起,離開中儒國王宮。
她閉起了眼眸,別了父王、娘親,別了她自幼生長的王宮,也別了中儒國,這一別,恐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時候了!
兩行清淚仍是不止的自花雨兩頰滑落。永別了,她熟悉的一切……
???
豹麗的船只在水面疾行,因為順風的吹送下,更加速了船行的速度,很快的這艘載著新帝後的船便要回到東寇國的首都「海京」了。
報雨所坐的花轎在離開中儒國進入東寇國後,便換成了船只。東寇國面海,而且國內江河湖泊多,所以水運比陸運發達,在東寇國里,坐船遠比坐馬車方便,船舶也是最常見的交通工具。
這是花雨第一次坐船,不過忐忑不安的心情讓她無心觀賞河上風光,體會新鮮的上船經歷,她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船艙里閱讀一些關于東寇國的書籍,她如今也是東寇國的一分子,當然要明白這個國家的事。
澄雁、澄鶯是她的陪嫁宮女,一路上也是她們在伺候她。迎娶隊伍的將劣讜她非常恭敬有禮,近乎畏懼,想必這是因為他們對新帝君的敬畏,連帶也這樣崇敬她吧!
而且她也發現這些巨子們不敢談論新帝君的任何事,被問起時不是噤若寒蟬,就是滿臉畏懼的閃避不答,由他們的神情可以看出對新帝君絕對的尊崇、敬畏,對他們而言,新帝君就有如高不可攀的神祗,神聖不可侵犯。
這情形讓她想起傳言中司寇陽的殘暴嚇人,是因為這樣底下的巨子們才會如此恐懼他嗎?這懷疑加深了花雨心中的慌亂。她的夫君真就這般的冷酷可怕?那他又會如何對待她呢?而他還是自己最親密的枕邊人呢!這想法教花雨的心緊揪在一起,既想見到司寇陽陽,更怕真相會教她承受不住。
報雨就在如此矛盾為難的心情下,來到了海京。
在定好的時辰里,花雨在京外碼頭換乘了裝飾喜氣的畫舫,由連接的水道直接進入王城到宮中。
下船後,她被領著舉行封後大禮,在行完繁復的禮儀後,被送到了帝後的住所月鳳宮,此時已是掌燈時分。
「公主,你會不會餓?想不想吃些東西呢?」一直隨侍在旁的澄鶯問起。
報雨的聲音從紅巾下飄出,「我不餓,只是有點口渴。」
「奴婢為公主去倒水來。」澄鶯忙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回來。
澄雁則為主子略掀起紅巾。
報雨接下杯子喝著水,解渴後她將茶杯遞給澄雁,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寢宮布置得富麗堂皇、貴氣十足,在雅致不凡外也很舒適,帝後的住所果真不同。
「這座宮殿宮名是什麼?」花雨問起。
「公主,奴婢看到宮外掛著的匾額寫著‘月鳳宮’。」澄鶯回答。
「澄鶯,你怎麼一直叫公主,要改口稱帝後了!」澄雁提醒。
「奴婢忘了,對不起帝後!」澄鶯忙道歉。
報雨不以為意,「帝後」這稱呼也讓她很習慣。
「帝後,這月鳳宮真大,入宮時奴婢有注意四周,光是亭閣就有十來座了,還有花園水池、曲橋回廊,令人目不暇給,和瓊宇幽境的美是不相上下的!」澄雁告訴主子。
「這世上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和瓊宇幽境相比的!」花雨有些不悅的出聲。
澄雁忙低下頭,「奴婢失言了,請帝後寬恕。」
報雨輕聲嘆氣,「其實本宮要忘了瓊宇幽境才是,不應該還這樣念念不忘的。」
「帝後,您才剛嫁來東寇國,難免不適應,過一些時日後一定就能將這里視為自己的家了!」澄鶯在旁表示。
不錯,此後這兒就是她的家,她必須要接受它,就如同帝後的稱謂,她總要習慣的。
「澄雁、澄鶯,你們也是初來到東寇國王宮,對此地是一無所知,所以做事要多注意,小心謹慎,不要犯了規矩,明白嗎?」花雨不忘細心吩咐兩名宮女。
「奴婢明白!」
兩名宮女同聲回應。
其實她應該擔心的是自己,想到就要和丈夫見面了,她的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她的夫君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在教人坐立不安的等待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花雨小手放在腿上緊緊交握著,靜待司寇陽到來。
「帝君駕到!」
驟然響起的通報聲讓寢宮里的三個人都驚跳了下。
「帝君來了!」澄雁慌忙的低聲叫道。
澄鶯也一臉的慌張。
報雨更是整顆心都提著,她急急將紅巾再撥下掩住臉。相見的時刻終于來了!
敗快的,寢宮門被推開,雜沓的腳步聲傳入,花雨的小手握得更緊了,她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見過帝君!」
澄雁、澄鶯同聲請安。
「退下!」冷沉低啞的嗓音響起,帶著懾人的威嚴。
「遵命!」
眾人同聲應和,一會兒後,寢宮又恢復了安靜。
雖然紅巾掩面,讓花雨看不到紅巾外的情形,不過她可以感覺得到兩道銳利的目光直射而來,這讓她緊張得身子僵直,放在腿上的小手也微微地顫動起來,她以為司寇陽會走來為她掀去紅巾,她便能看到他的模樣,可是她等了許久卻沒見到他如此做,只隱約听到倒酒的聲音。
他在喝酒?!難道他不會好奇想知道自己到底娶了什麼模樣的妻子嗎?他竟然將她丟在一旁只顧著自己喝酒,他是不是要喝一整晚,然後讓她更著鳳冠枯坐一夜呢?她真不了解自己到底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更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報雨沉浸在自己的心緒,沒注意到司寇陽的腳步移向她,待他的腳進入她的視線里,她才意識到是司寇陽靠近時,覆臉的紅巾已經被快速的掀去了,她驚愕的抬起小臉,正好與他四目相接,彼此的身影毫無保留的落入對方眼里。
報雨听到自己訝然的抽氣聲。好……好個俊逸出塵的英俊面容,不!應該說是半張面孔!飛揚的劍眉,又黑又亮透著冷凝目光的眸子,高挺的鷹鼻,以及薄薄的嘴唇,假如沒有銀白面具掩去另外半邊臉的話,這絕對會是張傾倒眾生的俊帥臉孔!
可惜戴上那副銀白面具,他有如陽光般開朗、俊秀的面容霎時都化成了冷沉,變得陰邪霸氣,少了斯文氣質,多了狂妄、傲然的氣勢,尤其他晶亮如星子般的眼眸流露出的冷酷不善,更讓人打從心底感到畏懼、害怕。
不過她因為先知道了司寇陽的情形,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先將司寇陽想象成一個殘酷、暴虐又丑陋的人,如今看到他的真面目發現他不但不丑,還俊帥過人,並沒如自己所猜測的那麼可怕,所以她反而不會畏懼他,只是很好奇他為何要戴面具,面具下的半邊臉龐有什麼秘密嗎?她用新奇探問的眼神看著司寇陽。
看出了花雨的想法,司寇陽的目光變得更加冷寒,他一甩手又走回桌旁,坐下拿起酒壺繼續喝著。
他不高興!報雨看得出來,是因為她盯著他的面具看嗎?那現在自己又應該怎麼辦呢?她有些無助,只能呆坐在床沿,不敢輕舉妄動,等著司寇陽進一步的動作。
報雨盯著司寇陽健碩的背影,看他不斷的倒酒、喝酒,轉眼間就喝完一大壺的酒。
這時,他低沉出聲,「過來!」
乍然听到他的聲音,花雨一時間有些意會不過來,微愣住沒動靜。
「過來!」司寇陽冷冷地再說一次。
報雨這次听明白了,她柔順的起身緩緩地走到丈夫身邊。
「倒酒!」司寇陽下令。
報雨的眼楮直盯著桌子。桌上的酒壺已經沒酒了,哪里還有酒可倒,不過桌上還有個大酒醞,他……他應該不會要她從那大酒醞倒酒吧!
「酒壺里沒酒了。」花雨輕聲開口。
「倒酒!」司寇陽的命令依舊,很明顯就是要花雨從大酒醞里倒出酒來。
報雨很驚訝,為難的看著大酒醞。司寇陽的命令分明就在刁難她,但她能拂逆他的意思嗎?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兩人又是首次相處,夫妻間應該以和為貴的,那她也只能屈服了!
輕抿下紅唇,花雨移身到大酒醒前,欲將封口打開,她有些笨拙的除去了捆綁的繩索,用力得小臉都漲紅了,好不容易才打開封口,而被封在醞里的酒氣也在這時一古腦兒全沖出來。四溢的酒味對喜歡杯中物的人來說是甘甜芳美,但對不喝酒的花雨而言,這深藏百年極品女兒紅的酒氣卻沖得她一陣昏眩,讓她踉蹌的直往後退,站不穩的摔入坐在一旁的司寇陽懷中。
報雨忙捉住司寇陽的衣襟以穩住身子,發現自己竟然失態的坐在他腿上,她臉色大紅,手忙腳亂的想離開。
「別動!」司寇陽一聲輕唱,大手卻攬上她的柳腰,將她摟入懷中。
報雨直接反應就是將小手擋在司寇陽的胸膛上,慌亂無措的望著他。「你要……要做什麼?」
她無助的模樣讓她的美多了分楚楚可憐,教人憐惜,司寇陽大手撫上了她嬌美的花顏,輕捏著她小巧的下巴。
他的舉動讓花雨更加心慌,她全身緊繃的瞪著他,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司寇陽的神情里多了抹邪氣,他只用一只手便輕松拿起了大酒醞,倒出一碗酒來,他拿起碗喝了一大口後,再將半碗酒遞給花雨。
「我……我不喝酒!」花雨連忙拒絕。
「這是合合巹酒,不能不喝!」司寇陽淡然說明。
他的話讓花雨無法推拒,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酒碗,憋住氣,她飛快的仰頭將酒喝下,烈酒入喉後的燒灼感以及嗆鼻的劇烈酒氣立刻教她難過的咳了起來。
司寇陽對花雨的難過模樣只是冷眼旁觀,沒有出手撫慰。
報雨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不勝酒力的她馬上就醉倒了,頭昏腦鈍,迷糊得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她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得像會飛一般,小腦袋靠著司寇陽,無意識的傻笑。
耳旁怎會有「砰砰」的聲音呢?花雨附耳貼近發聲處。「原來……是……心……跳聲,嘻嘻……」她嬉笑的含糊自語。
司寇陽低頭看著花雨,皺起眉頭。這個女人的酒量還真差,不過一口酒就醉成了這樣。
發現司寇陽在看著自己,花雨也醉眼迷蒙的回視他,偏頭看了看他後,她開口問道︰「你……你是誰?」
司寇陽挑起一道眉,冷聲反問,「你不曉得朕是誰嗎?」
報雨蹙眉想了想,因酒醉而忘了該有的禮教,她小手不客氣的抓住司寇陽的衣襟,將他拉近自己,仔細的審視他之後就笑著出聲,「哦……是你呀,我認出來了,你是我……我的夫……夫君嘛,名字叫……叫司……司寇陽,對不對?」想起了人,她高興得像個孩子般笑叫著。
「不錯,你倒還記得朕是你的夫君!」司寇陽淡漠回應。
這話令花雨馬上嘟起嘴大聲說︰「我當然記得了,為了你,我可是告別了父王、娘親,離開王宮,離開中儒國,既坐花轎還坐了船,奔波了許多天才來到這里嫁給你,我怎會忘記,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你啊!」她酒後吐真言。
听到這話,司寇陽不感到意外。「為什麼?」他要引她說出真心話。
報雨態度立刻變得嚴肅,訓示司寇陽,「因為你不是好人啊!大家都說你暴虐、冷酷,迫害自己的兄弟,逼奪王位,做事狠毒無情,是個殘暴的帝君,又戴著嚇人的鐵面具,誰敢嫁給你嘛!我若不是被選定一定要和親東寇國,我……我也不要嫁過來呀……這樣我娘親就不會這……這麼傷心難過,我也不用擔心受怕,可以……可以繼續留在中儒國快樂的生活下去了,是你……你害我和家人分開的,都是你害的!」她委屈的捶著他出氣。
司寇陽捉住報雨的小手,臉色難看、陰沉,「所以你很後悔嫁給朕吧?」
報雨努力睜大眸子望著司寇陽,思索著他的話,搖搖頭回答,「不……不會,我才不後悔呢,大家都將你說得好可怕、好嚇人,可是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其實你一點都不可怕,模樣還很好看呢,我不會再相信謠言了!」
「你不怕朕?」司寇陽有些意外。她是第一個不畏懼他的女人。
報雨嬌聲笑了,伸出小手輕搖。「不怕、不怕,你又沒什麼好怕的,只是你為什麼要戴面具呢?你若把面具拿掉,一定是天底下最帥的美男子了,不要戴面具嘛,我幫你拿掉好了!」喝醉的人膽子大如天,花雨的小手掙開司寇陽的掌握,直接就要拉下他臉上的銀白面具。
「住手!大膽!」司寇陽冷怒的大力拍去花雨的手,陰沉的拉下臉。
報雨撫著被打到的手背,垮著臉喊痛,「好疼啊!不拿就不拿,你不要打我嘛,你說我就會听話了呀!娘親告誡過雨兒,要我要做個好妻子、好帝後,母儀天下,我全都答應了,所以……所以我會……會做好妻子的本分,乖乖服從你的命令……伺候你一輩子,永……永遠陪著你的!」雖是醉言醉語,但她說得像發誓般正經。
前一句還抱怨嫁給他,現在又說要听話當個好妻子,這女人真是醉得胡說八道了。司寇陽不想陪她鬧,就算是洞房花燭夜,他也不想和個爛醉的女人共度。
「你喝醉了,上床休息去!」司寇陽將花雨推離自己的懷抱。
報雨卻抱著司寇陽不放手。「我沒醉,我不要走,我是說真的,既然嫁給你了,我就是你的人,我的心、我的人全是屬于你了,這一生一世我都會留在你身邊,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會離開,不離開,絕不離開!」她將他抱得更緊。
報明武倒將女兒教得很忠誠嘛,但這是真的嗎?司寇陽輕視的撒撇嘴。
「就算朕要殺你,你也不離開朕嗎?」
「不走、不走!」花雨將小臉越加埋入司寇陽懷里,大聲回答。
司寇陽眸里冷意一閃,推開了花雨,「那朕現在就殺了你!」無情的話語說完,他大掌就掐住她縴細的皓頸,逐漸加重了手力。
報雨眼淚掉了下來,晶盈大眼里沒有恐懼,只有傷心,「為什麼要殺我?難道你這麼討厭我,不喜歡我陪你嗎?咳……我……我們是夫……夫妻呢,不……不要……討厭……我……咳……不……咳……不要……」她臉色漲紅,司寇陽的手勁讓她說不出話,淚水不止的落下。
司寇陽吃驚的看到花雨哀傷的神情,馬上松手放開她。
報雨忙著喘氣的同時,卻還是淚眼婆娑的哀求,「夫君,你別討厭我,你別不要我嘛,雨兒要留在你身邊,永遠和夫君在一起!」
報雨個性溫柔順從,又在嚴格的禮教薰陶下長大,她觀念中未出嫁前是要服從父親、母親的話,出嫁後當然就要依順丈夫了,這是她奉行不變的道理,因此听到丈夫要殺她,她便想到一定是丈夫討厭她、不要她了,這個打擊甚至比失去性命還嚴重,所以她才會憐聲哀求。
面對她如此憐弱的求情,司寇陽也不忍心再嚇她,輕聲安撫,「朕不會不要你的,別哭了!」
听到他的話,花雨淚痕斑斑的臉上又展現歡欣的笑靨,「真的?夫君,你真好,真好!」她再次偎入丈夫懷里。
她又哭又笑的表現讓司寇陽啼笑皆非,不過她如此毫不做作的真性情倒教他覺得可愛心憐,醉態可掬的她也美得惑人,有稚子般的天真無邪。
報雨的真令司寇陽滿意,也讓他暫時卸下一身的冷硬、嚴厲,用難得的溫柔對待她。
在司寇陽懷中的花雨安靜了好一會兒,安靜得讓司寇陽以為她醉倒睡著了,但是接著又听到她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你笑什麼?」司寇陽好奇問起。這個女人還想說什麼驚人之語嗎?
報雨眼皮好重,好想睡覺,可是心中莫名涌上的想法讓她忍不住笑了,也憋不住要說出來,「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戴面具了!」
司寇陽神色一正,警覺的看著花雨,「你明白什麼?」
報雨的小腦袋偏向一邊,模樣可愛極了,她對司寇陽笑說,「是不是你臉上有疤啊?有疤就不好看了,所以要用面具遮住,是這個原因對不對?」
愛意爬上司寇陽的眸子,他的輕松不見了,只有一身駭然氣勢。她竟然說中了他不想為人知的事,她真是醉了嗎?
報雨繼續笑道︰「因為身上有疤就不想讓人看到呀,大家都是這樣的,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身上也有疤痕呢,就在肩頭上,那是我小時候調皮玩火被灼燒,就燙出個傷疤了,我討厭那道疤痕,真是好丑,卻怎麼都去不了,因此我就將它藏在衣服下,不讓任何人看到哦!」
「你也曾被火燙傷?」司寇陽立刻睜大眼,厲聲詢問花雨。
「是啊,就在肩上,不過你不能看!」花雨搖頭晃腦的直笑,頭越來越昏沉了。
司寇陽不理會她的話,迅速解開她的衣服,想看她的傷疤。
「你要做什麼?不要……不要……」他的行動還是讓酒醉的花雨嚇了一大跳,慌亂的想阻止,卻因為不勝酒力而手腳虛軟。
司寇陽一使勁,花雨身上的鳳袍喜服就被褪下,露出里面的單衣,他輕一拉扯,單衣馬上有如破布般飄落地上,而她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肚兜蔽體。
「啊!」花雨驚叫,小手無力的交抱胸前。「不要,別這樣,不要……」
司寇陽拉開她的小手,先找右邊肩頭,沒見到傷痕,再看向左肩,果真在肩上有個如巴掌大的淺褐色疤痕,疤痕已經淡去了,可是在皮膚上仍可以看到糾結不平的痕跡,的確是被火灼燒所留下的疤痕。
「好丑,別看,不要看……」花雨無措的想掙月兌司寇陽的箝制,欲遮住左肩難看的疤痕。
司寇陽放開了花雨,但結實的手臂改將她緊抱在懷里,「不,你應該要感謝那個疤痕,是它救了你!」語畢,他的唇也落在那道傷疤上,輕輕地吻著。
報雨即便是清醒也不懂司寇陽的語意,更何況現在的她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他這突來的動作教她驚呼得想反抗,而且他的胡碴也刺得她肩頭好癢,反讓她格格笑了起來,「呵……好癢,好癢啊……哈……」
笑聲並沒持續多久,很快的便結束在四片相貼的唇里,司寇陽吻上了花雨的小嘴,霸氣的汲取她香唇的甜蜜。
司寇陽在心中肯定的想著,她注定是他的人,天生就該屬于他的,只有她才符合他所立下的誓言,這是上天特意的安排,他欣然接受!
他要這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