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心亞趕辦著證件,訂機位,出國之事已準備得差不多時,龐然終于找到她的落腳點,直沖四季飯店。
電鈴急促的響起,她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行李,走上前開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她以為的耿然沁,而是龐然,下意識的,唐心亞就要再關上門,龐然連忙伸手擋住。
「心心,我要見-,不準-再逃避我了。」
唐心亞松手,後退一步,「我卻不想見到你,請你離開。」
龐然徑自走入房里,將門關上,「沒和-把話說清楚前,我不會走,要走,也是-和我一起離開。」
唐心亞冷笑,「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說完請你馬上走。」既然趕不走人,她隨便他,回到床前繼續整理行李。
「心心,我擅自離開-身邊,是我不對,我認錯,但是我沒有食言,在我所訂的時間內回台灣了,這應該可以功過相抵,-原諒我好不好?」龐然軟聲請求。
唐心亞沒應聲,忙碌著手上工作。
龐然很無奈,「心心,我知道-很生氣,所以搬家,辭了工作,在在都為了不讓我找到-,-對我真要這麼嚴厲嗎?我這次解決了二叔的事,也聲明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為他出頭,我也可以發誓,以後我不管去哪,都一定會帶著-前往,我絕對不會再丟下-,心心,我是誠心誠意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相信我。」
唐心亞的態度沒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龐然受不了這樣被她冷落,激動的抓住她,「心心,我在和-說話呢,-听到沒?」
唐心亞清亮的眸子看著他,「我听到了,你說完沒?」
「我說完了。」
「那請你離開。」她冷淡的下逐客令。
「就這樣?我發現-不見後,就心慌意亂的到處找-,好不容易見到-,我願意掏心掏肺的求-原諒,而-就只要我走?」她的漠然讓他心痛難受。
「我說了,我不想見到你,你也不必要為我放棄親情,我要的,你無法給,如果我們真合適,八年前就不會分開了,再來一次只證明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龐然,你的做法沒有錯,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諒,一定會有別的女人比我更能接受你的一切,她才是你要找的幸福,不是我。」她冷靜的從他掌里抽回自己的手。
「不準。」龐然怒吼,大力抱住她,「我不準-這麼說,-是我的幸福,就如同我才能帶給-幸福一樣,我們是屬于彼此的,要不我們不會再在一起,-只是在生氣我拋下-到美國,那不過是件小事,為什麼要賠上我們的未來?心心,我不會放開-,絕不放手。」
「你強要我,不會使我快樂,我們是太相似的人,有著相同的無情冷酷,那天你可以狠心丟下我,去做你認為對的事,就該明白當我醒了,我也會下一樣的決心,龐然,將心比心,你做得到,我也做得到。」他如果會心痛,就能明白她受到的苦,他怎麼可能期望她在短短時間里就忘記一切,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許再過八年,她還無法忘記傷痛。
「心心,-在報復我嗎?」龐然擰眉。
「報復?!炳,沒錯,我是在報復,哈哈……」她碎心大笑,若能讓他快點離開,她可以當個壞心人。
那毫無笑意的笑聲,滿是悲愴苦楚,听得龐然後悔不已,他不該口不擇言的,「別笑了,心心,不要笑了……」
最後他俯下臉,吻住她的唇,阻斷了笑聲,也嘗到了思念欲狂的甜美,他把持不住的摟著她倒在床上,用唇和手需索她的柔美。
唐心亞有片刻間忘了現實,她閉起眼享受他帶來的歡快,甚至差點把持不住而響應,總算理智在身體即將背叛的前一秒恢復清醒,一時的激情能換來什麼呢?她推不開壯碩的身軀,只能逼自己冷硬,不被他所迷惑。
龐然感受到她的冷漠,他的唇離開冷冰冰的小嘴,看著她木然的眼神。
「假使這是分手要付出的代價,我任由你處置。」
龐然臉色發白,跟-的離開她,陰郁苦笑,「心心,-得到-所要的了,我不會再來煩-了。」說完,大步的奔出了房間。
唐心亞蜷曲在床上,她如願的趕跑了龐然,為什麼她的心沒有輕松一點,反而更加痛苦呢?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她茫然了。
接下來的數天,龐然沒再出現,唐心亞每逃詡整理一點行李,隨著簽證辦好,機位訂好,連學校也聯絡好了,她的心情反而一天比一天的低沉。
終于,明天就要離台灣了,中午,她來到唐氏大樓,哥哥找她吃飯,也算為她餞別。
走入唐柏亞的辦公室,他在講電話,比著手勢要她坐一下,唐心亞在沙發坐下,電視打開,定在新聞台,她打發時間看著。
不一會兒,唐柏亞掛斷電話,穿上外套,「走,去吃飯吧。」拿起遙控器正欲關電視,突然插播新聞快報。
「根據最新消息,北市郊區的新市鎮工地剛才發生了重大事故,有一名工人從十二層樓高的工地摔下,身受重傷……更正,本台得到的消息摔下來的不是工人,而是工地負責人,龐大企業的總經理龐然,摔傷的人就是總經理龐然,傷勢非常嚴重,性命垂危,已送到最近的X醫院急救……」
「咦?」唐柏亞看到妹妹的神色不對,連忙扶住她,「心亞……」
唐心亞抓緊哥哥的衣襟,「是龐然,是龐然……」
「我知道是他,他太不小心了,心亞,-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快坐下來。」他要扶她坐下。
唐心亞搖頭,驚慌失措的要求,「哥,帶我去醫院,我要去看他,快帶我去醫院……」
「-要去看龐然?這……」
「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唐心亞等不及,掙扎著就要街出門,唐柏亞連忙拉住她。
「-這樣我怎麼放心讓-自己去坐車,好,哥哥帶-去。」
「那快點,快一點……」唐心亞抓著哥哥,就要往外沖。
坐在車里,唐心亞雙手絞扭,滿臉焦急,牙齒緊咬著下唇,都要咬出血了。
「心亞,-都與龐然劃清關系了,怎麼還會為他這麼著急?他的生死已經和-無關了。」唐柏亞冷酷的說。
「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不管如何,我都不要他有事,他要沒事,他絕不能有任何的事。」她告訴著自己,他不會有事的,再怨他、再氣他,她也不要他有一丁點的事,老天爺,龐然不可以有事。
車子來到醫院才停下,唐心亞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車,直沖急診室。
唐柏亞也連忙下車,緊追著妹妹。
唐心亞才剛奔入急診室,差點和人相撞。
「阿雄。」她驚叫。
「嫂子,-怎麼來了?」
「龐然呢?他人呢?」唐心亞抓著阿雄急問。
「老大他……他……」阿雄垂下眼,面容哀戚。
唐心亞心一涼,腿軟得站不穩。
「心亞。」
「嫂子。」
唐柏亞和阿雄同時扶住她。
「我要見龐然,帶我去見他,快帶我去……」抓著阿雄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唐心亞白著臉哀求。
阿雄點頭,「嫂子,跟我來。」
說著,他帶著唐心亞走到急診室旁的獨立房間,里面站著四個和龐然很親的員工,看到唐心亞,大家都低下了頭。
唐心亞一進入房間,眼楮只盯住房里唯一的一張病床,床上躺了個人,但她看不到他的面容,因為白布將他整個包覆住,她多希望這時她能暈倒,就不用面對殘酷的事實,可惜天不從人願,她直到踫到了病床,神智依然清楚。
攀著病床,她呆愣愣的一時反應不過來,許久後,一顆淚從她眼角流出,墜落在白布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淚珠像傾盆大雨,不住的掉落在病床的白布上,最後她哭倒在病床上。
「龐然,龐然……不會的,這不是你,不是你,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你怎麼可以這樣丟下我不管!我雖然說不原諒你,但是沒不準你再來追回我啊,你為何就撒手不要我了?嗚……回來,龐然,回來啊,我願意原諒你了,我什麼也不計較了,只要你活過來,只要你再回到我身邊,龐然,你听到沒?你快起來啊……I
撐不住自己的重量,唐心亞滑坐到地上,哀哀切切的痛哭著,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也無法接受龐然死亡的事實,她傷心欲絕,悲痛難忍。
「龐然,我愛你,我愛你啊……你起來,我願意對你說上一千次、一萬次的我愛你,你丟下了我,要我怎麼辦?你要我如何活下去?龐然,龐然……」她嘶聲哭喊。
有人來到她身後,將手放在她肩上。
唐心亞揮開那人的手,「走開,不要管我,我只要龐然,我只要他,其它人走開……」
「心心。」
「不要叫我,走開,走……」她索性-起耳朵,哀哀哭泣,
來人干脆也蹲,將她摟入懷里。
「放開我,放開……」唐心亞又哭又掙扎。
「心心,是我。」一雙大掌連忙穩住她的頭,讓她看著自己,「是我,是我啊……」
唐心亞看著他,呆了呆,小手才顫抖的模上他的臉,「龐然,是你,龐然,你活過來,你活過來了。」
龐然又心疼又好笑,「我不是活過來了,我是沒事,也沒受傷。」
「你……你不是從工地摔下來嗎?」她腦里一片混亂。
龐然抱著她站起身,「咳,那……那其實是……是個計策。」
「計策?」她像被一記閃電劈中。
「呃……是……那是……是……」一向有話直說的龐然突然困窘不已,說話吞吞吐吐。
「是我的主意。」唐柏亞大方承認。
「哥哥。」唐心亞傻眼。
「-當初不也用計騙了我,我當然是如法炮制了。」唐柏亞微笑。
唐心亞終于回過神,看看龐然,再看看哥哥,氣憤的大叫︰「哥,你和嫂嫂已經報復回來,你怎麼還能這樣戲弄我?」計策?!這竟然是個惡劣的玩笑。
那時為了湊合鬧意見的哥哥和趙飛燕,恬恬為主,她當幫凶,設計了本加過料的周刊,讓哥哥以為心愛女人要嫁給別人,氣急敗壞的去搶回老婆,事後真相大白,哥哥和趙飛燕還合演破鏡難圓的戲碼,反過來捉弄他們。
唐柏亞沒有愧疚,「就算是戲弄,卻也真的有效,所以我找回了老婆,-的未來嫂嫂,現在這招應該也能幫忙將-嫁出門,為我找個妹婿。」
「哥哥,我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幫外人,不幫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哥哥耍著玩。
「傻瓜,我就是幫-,這段時間以來,-有仔細看過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嗎?-以為哥哥不曉得-吃不好、睡不好嗎?如果分手-沒過得更好,為什麼還要虐待自己呢?而且-肯定再也找不到這個為了-,願意笨笨的當沙包讓我練拳的男人了。你們已經錯過八年,我不希望遺憾重來一遍。」唐柏亞說完話,瀟灑的定出房間,其余的配角也連忙跟著離開,讓小兩口能獨處。
扮哥的話讓唐心亞心里感動,但是臉上實在掛不住,將氣轉到龐然身上。
「你很開心吧?我哥哥幫著你來捉弄我,剛才看我在嚎啕大哭時,你一定心里在哈哈大笑對不對?」
龐然趕忙辯白,「沒有,我沒有,實際上,我也不贊成用這樣的方法,太激烈了,但是-哥哥主導一切,我反對無效。」
「假使你真不同意,但哥哥又一意孤行,你可以私下告訴我啊,就不會讓我為你……為你……反正都是你的錯,你的錯……」唐心亞又氣又羞,掄起拳頭對著寬厚的胸膛就是一陣猛捶。
龐然不避不閃,攬著人兒,由著她發泄,能得回心上人才是最重要的,「對,是我的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唐心亞看看他,眼角瞄著病床,松了一口氣後,想到剛才的驚恐,眼楮又很沒用的紅了,「你們就算要開玩笑,也不該拿死亡這種事來嚇人,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萬一是真的,我……我……」
龐然趕忙抱緊她,「小心心,不會的,為了-,我一定不會有事,我還想和-相守一輩子呢,等老了的時候,再告訴我們的孫子,曾孫們,我們年少輕狂時的愛情故事,就算到那時,我相信我對-的愛也不會減少半分,-永遠是我最深愛的女人。」他抵著她的額,深情傾訴。
「真的?」
「我可以對天發誓,要我發血誓也行。」他看著四周找尋刀子。
唐心亞轉回他的臉,「我不要你發誓,萬一我先變心怎麼辦?」
「-敢?!我不會讓-有這樣的機會。」龐然吃醋的縮緊臂膀,讓縴細身軀毫無空隙的貼緊自己。
唐心亞噗哧一聲笑了,「原來這才是治你的最好方法,我記住了。」
「心心。」龐然的濃眉危險的豎起。
唐心亞才下怕呢,倒對白布下的東西好奇起來,「白布蓋著的是什麼東西啊?」
「都用白布蓋著,當然是尸體了,」
「騙人,醫院才不會把尸體亂丟在這里呢!」她不相信。
「為什麼不?這里是停尸間啊。」
唐心亞嚇得抱緊龐然,「你……你胡說,那種地方才不會讓人亂進入呢、」
「那我們掀開白布看看不就知道了。」龐然走向病床。
唐心亞拉著他,「不要,那是對死人不敬,我們快離開啦。」她全身起雞皮疙瘩。
龐然卻刷一聲掀開白布,「謎底揭曉。」
「哇--」唐心亞臉埋在他懷里不敢看。
「哈哈……膽小表,是假人啦,阿雄向開眼裝店的朋友借的模特兒。」龐然大笑。
唐心亞這才敢張開眼楮,真是個穿著毛衣,長褲的男模特兒,她惱得又用粉拳伺候龐然。
龐然不在意,看準時機俯臉就吻住翹得高高的小嘴,得到了熱烈的響應,雨過天青,這個吻分外甘甜美妙。
幾個在窗外偷看的人都小聲歡呼了起來,他們幫忙作戲有功,這下子加薪加定了。
三個手帖交又來到火鍋店聚餐了,一樣為了搶食而碗來筷子去,又笑又鬧,而為了慶祝唐心亞尋覓到好歸屬,還開了瓶紅酒,讓氣氛更加熱鬧滾滾。
「這杯敬心亞,愛情苦盡笆來,即將抱得英雄歸。」藍恬恬豪氣的將高腳杯里三分之一的紅酒一口干盡。
唐心亞也沒落人後,一樣喝完杯里的酒。
雹然沁馬上又為她倒酒,「身為我們三人里最後結婚的,當然要罰喝一懷。」
「-們再灌我酒,我就要醉了。」唐心亞討饒。
「醉了也沒關系,這次有護花使者可以送-回家了。」藍恬恬嘻笑。
「他啊一定沒-們的老公準時,快十點了,等一會兒-們的手機又要響起了。」她們可是標準的「夫管嚴」。
「心亞,這次-猜錯了,我們已經說好了,今晚要去夜店玩,要他們不準打電話,所以手機響起的人是。」耿然沁很得意。
「-們每次都這麼說,但是食言的可都是-們哦。」
「這次肯定不會,敢打賭嗎?輸的人請客。」藍恬恬賭性起。
「有什麼不敢?!女朋友和老婆,當然是老婆重要。」唐心亞很有信心,怎麼看她都應該不會輸。
三人才打勾勾,唐心亞的手機就響起來了,藍恬恬和耿然沁高興極了。
怎麼可能?唐心亞驚訝的接起電話,「龐然,你怎麼會打電話來?我們還不回家,要去夜店玩……啥,你在樓下?」
她打開窗子往下看,果真看到嚨然在對她揮揮手,她心里甜絲絲的,嘴上還拿喬,「不管,我們還要去玩,我不會這麼快回家,你先回去吧……哦,好啦,下去再談。」
一掛斷電話,一左一右兩個食指就指在她鼻尖上,「輸了,請客。」
唐心亞也大方承擔,「請客就請客,龐然要我們吃好快下去,他說有大禮要送給我們。」
「聰明的男人,知道只要討好我們,那他想將老婆娶入門的心願就能快點實現了。」藍恬恬贊許。
「不曉得是什麼樣的大禮?」耿然沁已經被勾起好奇心。
三人不再遲疑,趕緊結帳走出火鍋店。
「龐然,禮物呢?」唐心亞看見龐然立刻問。
龐然笑著擁住心上人,「-的禮物是我,而另外兩位夫人呢,禮物就在那里。」
藍恬恬、耿然沁依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到兩個外型不同,卻一樣瀟灑出眾的男人走過來。
唐心亞拍手呵呵笑,「還說老公肯讓-們上夜店,卻還是一樣的結果。」
兩人已經拉著老公大發嬌嗔了。
「噯,寶貝,沒說不讓-們去啊,但會多了三個保鏢陪行。」子篁解釋。
「人多熱鬧,也比較安全嘛。」倪顯宗摟著愛妻說。
「可是我們想去牛郎店耶。」唐心亞故意說,要看兩個做丈夫的男人的臉色。
「不準。」沒想到第一大聲反對的是龐然,惹得其它人都笑了。
「討厭,你又壞我的事了。」她習慣性的又送他兩個粉拳。
「這附近有家滿有名氣的PUB,酒保還會表演花式調酒呢。」倪顯宗提議。
「那就別等了,快走吧。」
一行人興匆匆而行。
唐心亞特意拉著龐然走在最後面,挽著他的手,笑得好甜。
「想到玩就這麼開心啊。」龐然又笑又寵的擁緊她。
唐心亞笑著搖頭,「我不是為了玩。」
「那為了什麼?」
她指指前面兩對依偎著的夫婦,「我終于能體會到恬恬和沁沁所說的幸福生活了。」
龐然在她發心印下一吻,「甜心兒,我保證,會讓-天逃詡過著車福的生活。」
唐心亞仰臉親他一下,「我相信你。」
十指交纏,他們一定會快樂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