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醫生不是說過了,她只是刺激過大而昏倒,等會兒就醒來了,你再看也沒用,又不是你多看一眼,她就會醒來了。」
罷才林小水一昏倒,木勛傲緊張的要死,馬上叫醫生出診,直到醫生宣布林小水沒什麼大礙,他才得以寬心。
木勛傲睨了她一眼,「閉嘴。」
她對他皺皺鼻子,「你也只敢對我凶而已,對林小水卻無可奈何。」
他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曾經是一個錯誤,但從現在起,他會找機會矯正這個錯誤的。
「然後我對你沒轍,卻能凶林小水,真是名副其實的一物克一物。」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
「你非得在這時間說這個嗎?」雖說他要開始矯正這個錯誤,但是他還是關心著林小水,她昏倒到現在都還沒醒來,他蠻擔心的。
「不說就不說。」她聳著肩踱步到床邊,低頭注視著昏睡中的林小水一眼,「能讓人昏倒的刺激一定很大,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她還不曾遇到會讓她承受不住,而昏倒的事情。
「我說,我喜歡你,更有意思要娶你。」
大眸眨了眨,濃翹的睫毛揚了揚,一瞬間,腦袋整個呈現空白,思考能力完全停擺,她只能傻愣愣地盯著他。
「你能告訴我,你現在這副模樣究竟是驚喜過度,還是嚇壞了?」他眯起黑眸問她。
舌忝舌忝突然很是干燥的唇瓣,扯扯嘴角,她干笑數聲,「都……都有……」
「了解。」
「你這句話比我之前下的那兩劑重藥還要重好幾倍,要是我是林小水,肯定也會昏倒。」她喃喃自語,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神。
「你說什麼?」她說得太小聲,他听不太清楚。
她胡亂的揮手,「沒什麼。」
看樣子木勛傲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可是,她對他也有意思嗎?
偏著頭,偷偷打量著木勛傲一臉認真的模樣,她沉吟了許久。
她從之前就一直想弄清楚自己對木勛傲是什麼感覺,但是截至目前為止,卻仍未認真想過,可現在情勢已逼得她不得不想,不能再當鴕鳥了。
「你在想什麼?」
「噓!」食指抵住他的唇,輕搖著頭,要他不要開口。
目光下調,盯著抵在他唇瓣上的縴縴玉指,忍不住心底的悸動,他順勢在她手指上輕啄了下。
媚人的嫣紅倏地染上粉女敕的雙頰,季憐芙嬌嗔地睇了他一眼,縮回自己的手指,安靜的躲到角落去,面對她下意識一直回避的事實。
她討厭木勛傲嗎?
細思了下,以前是真的蠻討厭的啦!但現在好像……好像比較沒那麼討厭了耶!
那……她喜歡他嗎?
唔……這個問題可就考倒她了。
她承認她對他有心動的感覺,尤其看見他專心工作的那一面時,她的心就朝他一面倒了過去,然後有一段時間,她滿腦子全是他的身影,想起來時,嘴角還會不自覺上揚呢!
這……算是喜歡嗎?
眼角掃到木勛傲佇立在床前,不時注意著林小水的模樣,她心底就老大不舒服。
而這又代表什麼?
她不喜歡見他對別的女人好,對于林小水的存在感到極度礙眼,這……這是一種佔有欲的表現吧?
要是她真的不喜歡他,她怎會在乎這些事呢?
天哪!她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這個只會欺負她的大惡魔吧!?
老天爺呀……這會兒換她要昏了……
她竟然是喜歡木勛傲的!
MyGod……
哇啊!怎麼老天爺說下雨就下雨,一點預兆都沒有!
季憐芙被突然傾盆而下的大雨,淋得像落湯雞一樣,偏偏附近又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害她只能把手中好不容易買到的東西護在胸前,不停往前跑。
幸好飯店就在不遠處,她多跑幾步路就到了,否則她就真的太倒楣了。
沖回飯店,飯店的服務生見她淋濕的樣子,立刻上前,還來不及詢問她需不需要一條大毛巾,就看見她不斷的打噴嚏。
「糟糕,不會是感冒了吧?才淋這麼一點雨而已……」她喃喃自語,有種不妙的預感。
在異國生病可不是件好事!
「小姐,你還好嗎?」服務生關心的詢問。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她回之一笑。
「那你需要一條干毛巾嗎?」
「不用了,我回房間洗個熱水澡就好了,拜。」
「好的,拜。」
棒……還真累啊……
季憐芙捶著發酸的腿,突然發現自己體力大不如前,她才外出跑了幾趟,就已氣喘如牛,這真不是一個好現象。
八成是太久沒運動的緣故,回台灣後,她一定要開始固定運動才行。
拍拍胸脯,平撫急躍的心跳後,她才拎著他們林大小姐指定要吃的食物,走向她的房間。
木勛傲去分公司工作,剩她和林小水在飯店里,她本來不想理她的,可是惻隱心無聊的突然發作,見她腳不方便行動,她就好心的去問看看她想吃什麼。
沒想到她大小姐還真不客氣的給她下了幾道難題,害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家,問人問了半天,逛了一大堆地方,才買齊她要吃的東西,真是累煞了她。
撇撇紅唇,她走進林小水的房間,就見林小水正悠哉的半躺在床上看電視,和她累得像條狗的模樣,猶如天壤之別。
「好命的,你想吃的東西我都幫你買來了,吃吧!」她把食物放到她面前。
「謝啦!不過我還不餓,你先把東西擱一邊好了。」其實她並沒有那麼想吃這些東西,她純粹只是想刁難季憐芙而已。
聞言,季憐芙眉毛整個倒豎起來,她雙手叉腰,沒好氣的低喝︰「我花費苦心,還淋了一身的雨才買到的東西,你一口都還沒吃,就叫我擱在一邊!?你休想!」
「我現在就不餓,不想吃東西,不然你想怎樣?」林小水斜睨了她一眼,瞧她全身上下濕漉漉的,秀眉微微挑高,眼眸里有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不餓還叫我買?」她分明是耍著她好玩嘛!
「我剛才是想吃這些東西呀!可惜你太晚買回來了,我現在不想吃了,不行嗎?」林小水昂高下巴,不屑的輕哼著,「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動作太慢,買幾樣東西而已買那麼久,怨得了誰?」
「你以為這里是台灣,走出自家大門就可以買到想吃的東西?」
「反正是你自己無能,別把錯怪到我身上來。」
林小水想撇清所有關系,偏偏季憐芙也不是省油的燈,哪容許她如此戲耍她。
「我再問你一次,你吃還是不吃?」她捺著氣問道。
「不吃。」
「要我把食物塞進你嘴里,你才肯吃嗎?」
「哼,你才不可能把食物塞進我的嘴里。」她有恃無恐地懶懶說道,一點也不認為季憐芙會來真的。
「你說呢?」兩道精致的黛眉高高的挑起。
她本來真的如林小水所料,只是想嚇唬她一下而已,可是當她對上林小水那擺明了她就是不敢對她怎樣的挑釁表情後,肚子里那一把火就忍不住竄高了起來。
一手捉著食物,一手叉腰,季憐芙佇立在林小水床頭,唇邊浮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嗎?嗯?」
看樣子,她的確是想玩真的!
林小水表情丕變,卻仍故作鎮定,「你要是敢對我做出這麼粗魯的事,我一定會跟勛傲告狀。」
說真的,她蠻怕季憐芙真的會把食物硬塞到她嘴里。
「去告啊!我就不信木勛傲他敢對我怎樣。」
「你──」
「怎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吃還是不吃?」
惡狠狠的瞪了季憐芙好幾眼,林小水怪自己行動不方便,要跑也跑不掉。
「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她不會笨到完全不吃,讓季憐芙有機會欺負她。
她隨便拿起一樣東西,咬了一口之後就丟在垃圾桶里,「我吃了,好難吃,不吃了。」
「喂,你──」季憐芙氣得頭頂直冒煙。
「我怎樣?我可是吃了哦!誰叫它太難吃,我不想再吃了,不行嗎?」
「隨你!」再理這個驕縱的女人,她就是瘋子!
季憐芙悻悻然的拂袖而去,她要回房去洗熱水澡,以免真的生病。
看見她氣呼呼離去的背影,林小水得意萬千的笑著,看來這一次是她獲勝了。
她好像真的著涼了。
季憐芙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昏沉沉的想著。
彪身忽冷忽熱,喉嚨又痛得要死,而且還不時的咳嗽,全身無力……這種種征兆都顯示──她感冒了。
「真慘……」她包著被單,舉步維艱的走下床,感冒要多喝溫開水,就算她再怎麼不適,她還是得勉強爬下床去喝水。
沒事生什麼病嘛!向來是健康寶寶的她,不過是淋了一場雨而已,居然就生病了,真是糟糕……
仰頭喝了幾百西西的水後,她又爬回床上繼續睡覺。
不過,她睡得極不安穩,喉嚨不時發癢,害她動不動就咳嗽。
半夢半醒之間,時間的流逝她渾然不知,連木勛傲從分公司回飯店,在她房門口喊了半天,要她開門,她都沒听見。
最後不得已,木勛傲只好請飯店服務生幫忙,替他開了門,他才得以進入。
房內一片漆黑,季憐芙連半盞燈都沒開。「憐芙?」
木勛傲走進去,第一個動作就是把房內所有電燈都打開,當他看見躺在床上不斷冒冷汗的季憐芙後,臉色丕變。
「憐芙!?」急奔到床前,才一踫觸到她的臉頰,就發現她體溫異常的燒燙。
低咒一聲,他趕緊拿起電話撥到總機,請總機幫他叫輛救護車來。
趁著救護車還沒來到的時間,他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幫她拭去身上的冷汗,並替她換了件干淨的衣服。
意識朦朧間,季憐芙知道有人在替她做些什麼事,只是她頭太昏,根本分不清別人幫她做了什麼。
「咳咳咳……咳咳咳……」
在一旁假寐的木勛傲,一听見季憐芙的咳嗽聲,馬上驚醒過來。他急急走到病床邊,不斷輕拍著季憐芙的背部,幫她順順氣。
醫生說再晚一點送她就醫,她的感冒就會轉成肺炎,他真不敢想像,自己要是再晚一點回飯店,季憐芙會變成什麼樣子。
听她咳到心肺好像揪成一團的模樣,他心中感到萬般不舍,恨不得自己能幫她分擔一點生病的痛苦。
「好好的一個人,怎會搞成這樣……」他憂心忡忡地低喃著。
「水……」她喉嚨好像火在燒一樣,好難受。
听見她細如蚊蚋的申吟聲,木勛傲飛快的扶她起來,並倒了一杯水給她。
「慢慢喝,別嗆著了。」
連續喝了幾口水,喉嚨稍微舒坦些後,季憐芙的意識這才恢復清醒。
「勛傲?」她一開口才曉得自己的聲音有多沙啞。
「嗯。」
「你怎麼在我房間?」她才說了一句話,又咳了好幾次。
「你別說話,躺著休息吧!」他讓她又躺了回去,「這里是醫院,你發高燒,我叫救護車把你送過來的。」
「發高燒?」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只知道她好像不斷地醒來又昏睡過去。
「差點飆到四十度。」
「是哦……這麼高啊……」
「你不舒服怎麼沒早點告訴我?我會馬上回飯店帶你去看醫生。」
「我根本是不省人事了,怎麼告訴你?」說著說著,她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好好,你不要再說話了,好好休息,我會在這里陪你,不會有事的。」
她像個小阿子,乖乖的點著頭,過半晌才突然想到另一個人,「林小水呢?」
「我叫她留在飯店,她來這里也無濟于事,不是嗎?」
「嗯……看見她只會讓我病情加重而已,她還是不要來比較好……」她合上眼,低喃地說著,意識又再度模糊。
木勛傲听見她這句話,莞爾一笑。
「傻瓜,和一個小女生有什麼好計較的。」大掌輕柔的撫過她略顯蒼白的臉龐,「我愛的是你,眼里、腦里滿滿都是你的影子,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是那種不愛則已,一愛就會死心塌地的人,對他而言,寵著一個自己愛的人的感覺很棒,那種感覺無法用筆墨形容,但,就是很好。
他會用他全部的心力去寵愛著季憐芙,他一定會讓她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憐芙似乎還了解他不夠深,一直認為小水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其實她根本不必那麼擔憂。
不過,話說回來,她現在這個樣子看了真叫人心疼,平時她是那麼活力十足,現在病懨懨的,仿佛一踫就碎,真叫人擔心。
「希望你能早點恢復健康。」他由衷的祈禱。
「痛……」秀眉緊緊的蹙起,季憐芙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怎麼了?」木勛傲滿臉憂心的注視著她,「哪里痛?」
「我右胸好痛……」一動就痛,深呼吸也痛,天哪……她好痛苦……
「怎麼回事?無緣無故怎會右胸痛?」該不會並發什麼癥狀吧?木勛傲不安的問著。
「可能是前幾天咳過了頭,導致右胸疼痛。」左手壓著右邊胸口,連想翻個身都讓她痛到齜牙咧嘴。
Shit!真痛……
「你要做什麼?」看她一臉痛苦的在床上掙扎著,不曉得想做什麼,他出聲問。
「我覺得我躺著更容易咳嗽,一咳嗽胸口又好疼,所以想坐起來,可是我才動一下就覺得好難受,爬不起來。」小臉布滿委屈,她噘著唇瓣,可憐得不得了。
「我扶你。」
他試著扶她起來,可是不曉得是角度不對,還是太過用力,季憐芙馬上痛得大聲哀號。
「痛痛痛!懊痛──」豆大的眼淚立刻滾了下來,顯示她真的很痛,並不是胡亂嚷嚷而已。
木勛傲被她這麼一喊,頓時僵在原地,扶她不是,不扶她也不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小力一點,我真的好痛。」她苦哈哈地懇求他。
「對不起。」
他想了想,索性坐到病床上,用極慢的速度,盡量不去扯到季憐芙右胸的肌肉,將她整個人扶起來,靠在他身上。
「這樣如何?好多了嗎?」
她一臉滿足的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忍不住喟嘆一聲,「呼……好舒服……」
木勛傲伸手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只有這時候我這麼抱著你,你不會有異議。」
她沒好氣地輕哼一聲,「乘人之危,吃人豆腐,這種事虧你這個大總裁做的出來,說出去也不怕人家笑。」
聞言,他低笑著,「這事說出來還真的不好听,不過沒關系,能吃到豆腐就好,反正被人家笑又不會少掉一塊肉,無妨。」
「喂喂喂!你說那是哪一國話,我怎麼有听沒有懂?什麼叫能吃到豆腐就好?你愈說愈過分了耶!堂堂一個跨國大企業的總裁身分都不顧了?」
「我現在是以你男朋友的身分和你說這些話,又不是以總裁的身分,所以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你──」真看不出來木勛傲居然會要無賴耶!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美眸。
「怎麼?很驚訝?」
她重重的點頭。
真是完全看不出平時嚴肅得不得了的木勛傲,竟然會有說話像痞子的時候,幸好她沒戴眼鏡,不然一定跌個稀巴爛。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平常的我也很平易近人,和大家也能打成一片。」
「是這樣嗎?」她挑眉,眼眸中滿是不信。
「是的。」他再確定不過。
「那為什麼之前我和你在一起時,都沒看過你所謂‘很平易近人’的這一面?」她提出質疑。
「因為你還一直把我排拒在外,所以我不可能讓你見到我的這一面,要不然破壞我的形象豈不糟糕。」
「哈……咳咳咳……」听完他的話,她本來想大聲取笑他的,沒想到她才笑了一聲,就大咳猛咳起來,導致右胸口再度疼痛不已。
「誰叫你要笑的,看吧!咳成這樣,活該。」雖然木勛傲嘴巴仍碎碎念著,但他還是很溫柔的幫她順氣。
「你閉嘴!」居然罵她活該!?討厭!
「好,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和你斗嘴了。」
她白了他一眼,「怎樣,你以為你是在做善事嗎?」
「我是難得大發慈悲。」
「去撞牆啦!」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