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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嗆新娘 第六章

作者︰柯怡類別︰言情小說

「咳咳咳!咳!」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的咳嗽,一聲又一聲,不曾間斷。

眾人圍在病床旁,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那個咳到不行的女人。

「怎麼咳成這樣?咳久了會得內傷的,要不要再叫醫生來看看?」泉母憂心不已。

「她得了重感冒,咳嗽是一定會的,醫生說她不會有事,你們就甭再操心了。」泉-娘挺個大肚子,將圍在病床的眾人趕開,「倒是你們,圍在這阻擋她呼吸新鮮空氣,對她才更不好。」

「別說我們,-大著肚子,不留在家里,還跑到滿是細菌的醫院來,小心生病。」

「我沒事。」泉-娘揮揮手,一臉不在乎。

斃惚中,好似听見了親人的聲音,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彷佛就在她耳邊,泉舞蝶無力地稍微掀開眼簾,納入眼里的果然是她許久未見的家人們。

「你們怎麼都出現了?」她虛弱地發出疑問,吸引大家的注意。

「-醒了。」泉-娘第一個挨上前去,「現在感覺如何?」

「好累……好難過……」

她怎麼了?為什麼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了,她連要持續睜眼都覺困難,說不到幾句話,眼皮又沉重的合上,停了幾秒,才又費力掀起。

「-福大命大,要不是我們及早發現-,-這條小命早就沒了,哪還有什麼感覺。」

疑惑的眼神飄向泉-娘,表情充滿困惑。

「-記得-和靳一起待的那座小島嗎?」泉-娘見狀,好心的替她解惑。

她輕輕點個頭。

「你們遇上了暴風雨,海浪卷走了你們,你們在海中浮載了六個多小時,我們才救起。」

經泉-娘的描述,泉舞蝶隱約記起這事。

島上刮著狂風、下著暴雨,她和拓跋靳雖躲在屋中,但海浪卻卷上了岸,將整間屋子淹沒,他們一時不察,被退出的海水沖出屋外,還來不及反應,另一波大浪又卷上,就這樣,她與拓跋靳瞬間消失在島上。

她看見拓跋靳奮力的揮舞著手臂,朝她的方向游來,她也想朝他游去,可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卻將她愈沖愈遠,不曉得過了多久,拓跋靳終于游到了她的身邊,他將游來的途中捉到的浮木讓她攀住,防止她因體力流失而葬身在海中。

「放心,我會一直陪在-身旁的。」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听到的一句話……

「靳呢?」她抬起頭,快速地搜尋眼前的每一張臉孔,卻遍尋不著她最想見的那一張。

「靳呢?姊,靳人呢?」她拉住泉-娘的手臂,著急的追問。

眾人互覷了一眼,臉上皆流露出一抹哀慟的神情。

見狀,泉舞蝶心一緊,隱約察覺得出事情不對勁。

扯緊了胸口,舌忝舌忝干燥的唇瓣,她極力壓下不安的情緒,緊張地加大了詢問的嗓音。

「告訴我,靳在哪?你們有救到他嗎?」

她看向泉父,泉父別開頭沒回答;她再轉頭對上泉母,泉母低泣一聲,開始流淚,此舉代表何種意義,她實在不願去面對。

「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他!」她掙扎著想下床,眾人一擁而上的阻止她。

「走開!你們不要阻止我去找靳,走開──咳咳咳!咳……」

見她再度咳個不停,泉-娘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瞧,-自己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還管的了靳現在如何?」

「-告訴我!」她低吼,情緒太過激動,害她險些昏厥過去。

「舞蝶!」大家慌成一團。

「靳失蹤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劃破吵雜,狠狠劈進泉舞蝶混沌的腦中。

她瞬間僵住,不予置信地望著出聲之人。

「姊夫?你說靳他……」

莫佾少臉色凝重,「當時我們只找到-,並沒找到靳。」

「他……他就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你們怎麼可能沒看見他?」她顫著聲,不敢相信拓跋靳失蹤的消息。

「我們找到-時,-攀在一根浮木上,全身冰冷,早已不省人事多時,至于靳……我們真的沒看見。」

「沒看見你們要派人去找啊!」她大喊,又引來一陣狂咳。

「我們當然有派人去找,直到現在還有大批人馬在海面上搜尋,只要一有靳的消息,他們絕對會立刻傳達給我們知道。」

聞言,泉舞蝶本欲寬心,然而突然又覺不對,忙問︰「從你們找到我到現在,已經經過多久時間了?」

莫佾少遲疑了會兒才回答︰「三天。」

「三天!?」她倒抽口氣,「已經過了三天!?」

三天不聞拓跋靳的消息,這只代表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已經──

不……她不承認這個事實,只要沒找到他的尸體,她就不相信他已經離開人世!

「再找……不論要花多少金錢、多少人力,你們一定要找到他,絕不能放棄!」救援的黃金時間已過,可,她不會放棄的,她一定要找到他!

「沒人會放棄他,-就先安心養病吧!」

泉舞蝶握緊了雙拳,她不吵不鬧,冷靜的讓人覺得好不可思議,彷佛一瞬間長大了,懂得唯有冷靜才能處理事情,這異常的現象,惹來眾人側目。

她對拓跋靳有信心,她相信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她相信他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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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倩影佇立在窗欞旁,無語地凝視著一片黑絨的天空,淚無聲無息的滑落。

多久了?

從海上被救回來至今,已經過了多少日子?

泉舞蝶閉上眼,任由淚水直泄。

為什麼老天要對她如此殘忍?

在她與拓跋靳之間的誤會冰釋,在她終于了解拓跋靳對她的愛有多深之後,卻讓她失去了他,這叫她情何以堪?她又要如何度過未來沒有他陪伴的每一天?

傷心排山倒海的朝她急涌而來,她承受不住地哭倒在窗欞上,心揪扯著,痛到她幾乎無法呼吸。

腦海里淨是拓跋靳的容顏,他的笑、他抿唇、他凝視著她時的深情黑眸,他的……他的……

她痛哭出聲,再也無法往下想下去。

「靳……」沙啞的對著天空低喊著心上人的名字,她喚過一聲又一聲,「求求你回來,求求你回到我身邊,不要丟下我一個,不要……」

她寧可與他一塊消失在汪洋大海里,也不願一人獨活于塵世啊!

她真的再也看不見他了嗎?

他真的不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其實他只是躲起來嚇她而已?

她真的只能在回憶里想他?

被了,夠了!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痛苦的事實就像成群的螞蟻從她腦中爬過,讓她又痛又癢又難受,她擔心再往下想,她會被對拓跋靳無窮無盡的思念給纏繞住,一生一世無法掙月兌,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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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蝶?」泉-娘喚了喚從會議開始至會議結束,皆處于出神狀態的泉舞蝶。

「嗯?」美眸眨了眨,快速地轉向她,「怎麼?」

「剛才開會的內容,-听進去了嗎?」

泉舞蝶的模樣讓她心驚。

這陣子她冷靜的有些過火,表面上看來正常,會說會笑,也會和人聊天,可,大家都看得出來,她不正常。

以前的她像團火,熱情開朗;如今的她,卻靜得像攤死水,隨時有枯竭之虞。

巴人說話說到一半,她會無緣無故的恍神;做事做一半,她也會莫名其妙的發呆;睡覺睡到一半,她會突然驚醒,然後一個人縮在床角失神至天明。

她火爆的個性好像隨著拓跋靳,一並沉入大海中,再也燃不起一絲一毫的火花……

泉舞蝶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我的手听進去了。」

最近她發現自己有一個好本領,即使她開會或上課時,再怎麼心不在焉,重點她卻完全不會遺漏,只要給她一枝筆及一張紙,她就有法子把方才的內容巨細靡遺的全部記錄下來,神奇到眾人大呼不可思議的地步。

見狀,泉-娘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以後開會時,-的手來報到就行了。」

「哦,好。下次我再叫我的手自己來開會。」泉舞蝶煞有其事的點頭同意。

「如果-的手不肯自己來,-提早跟我說,我會拿一把電鋸去,保證不用一秒,就讓它離開-身體,乖乖隨我來開會。」

聞言,泉舞蝶愣了三秒,然後爆笑出聲。

「天哪!姊,我現在才知道-也會搞笑耶!炳哈哈!」

泉-娘聳聳肩,一臉不以為然,「天生麗質的我,有什麼不會的?搞笑只是小意思。」

她愈說,泉舞蝶笑得愈夸張,到最後,眼淚都飆了出來。

「怎麼辦?我笑不停耶!」最詭異的是,她明明是在笑,為何眼淚卻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直流個不停?

泉-娘緊緊瞅著她許久,看著她又笑又哭的模樣,感到萬分心疼與不舍。

幽幽地嘆息一聲,輕輕抱住她,「舞蝶,想哭就哭吧!姊會一直陪著-的。」

「我沒有想哭,我只是笑過頭飆淚而已。」她試著要推開她,泉-娘卻緊抱著她不放。

「哭吧!沒人會笑-的,想怎麼哭就怎麼哭,不要壓抑自己,那不像是-會做的事。」

十指倏地縮緊,泉舞蝶心澀得再也強掩不住內心深處的哀慟,開懷的笑聲瞬間被悲哀的咽嗚聲取代。

「我好想他,姊,我好想靳,我好想再嘗一次被他擁在懷里的感覺,我……我真的好想他……」

泉-娘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想他,大家也都很想他。」

「可是他死了,他不是出國幾天就回來,他是死了,從這個世上完完全全的消失了,我再也看不見他,我再也擁有不了他了,姊……」

「誰說他死了,我們至今仍未找到他的尸體不是嗎?」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已經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以來,大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問的也都問了。

世上有龍幫找不到的人嗎?我們動員了所有龍幫的人脈去尋找,三個月卻仍無消無息,這只能顯示一個事實,靳……死了……他死了……」

她閉上眼,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的滑落。

「當初是-告訴我們,只要一天沒找到他的尸體,-就不相信他已經離開人世,現在-為何改變信念了?」

她苦澀地笑了笑,無力的低喃︰「因為我累了……這三個月我一直抱持著希望,但是,一天一天希望落空,讓我身心疲憊。

明知他已死是事實,我又為何要自欺欺人的等待下去?我為什麼要那麼傻呢?」最後這句話,她問的是自己。

她想找個答案讓自己再堅持下去,可是她找不到。

每天早晨,眼楮睜開的那一瞬間,她都告訴自己,今天一定會找到拓跋靳。

然而,每天,她合上眼,準備就寢的那一刻,她不斷的安慰自己,沒關系,還有明天,明天一定能找到拓跋靳……

罷開始,她會期待第二天早上的到來,因為她就能再度出發去尋找拓跋靳的下落,只是如此周而復始下來,她的信念開始動搖,她開始希冀今日能晚點結束,明天永遠不要來臨。

因為,她不想再去面對另一個充滿失望的二十四小時。

太殘忍了。

她每一逃詡活在希望又失望之中,這是老逃讜她最殘忍的酷刑。

她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才撐了三個月。」泉-娘很殘忍的提醒她,「有些人失去摯愛時,堅持了一輩子,而-,才三個月,-就認為自己撐不下去了?」

「早點看清事實,總比一直活在自己的謊言里還好,不是嗎?」泉舞蝶回答。

她對拓跋靳的希望不會完全消失,在她心深處,她還是保留了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但,絕大部分的她,想重新振作起來。

拓跋靳失蹤前,最希望她能變成一個完美的領導者,她想為了他改變,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來了,相信他會很高興看見她為他轉變。

唯有把自己變得更好,她才不負他的期望,她才能更堅信自己擁有著他所有的愛。

否則……日子一久,她好怕她會開始忘記他,忘了她曾經多愛他,忘了曾經有人為了她付出好多好多……

她想保住她對他,以及他對她的愛,她想守住兩人的愛情,不想失去!

她知道,只有讓自己變好,她才會永遠記得他,記得兩人的愛。

「-確定嗎?」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為了靳而放縱大哭,今天過後,我會是不一樣的泉舞蝶,你們拭目以待吧!」

今天她會把所有情緒一古腦兒的宣泄掉,明天開始,她就不許自己再哭泣。

她要變,她要變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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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騰

「她真的這麼說?她要開始改變了?」

實木雕花門板後方傳來男人的說話聲。

「這里有我偷偷錄下的聲音,有空時你可以放來听。」泉-娘將一只小小的錄音筆,擱在男人面前的辦公桌上。

擺眸輕輕掃了錄音筆一眼,再抬起看向她。

「連與自己妹妹的對話都會錄音,-娘,-的行為若傳出去,可是會惹人非議的。」

「沒辦法,為了一解「某人」的相思,我這個做姨子的當然得犧牲一下-!」泉-娘輕聳著肩,笑笑的回答。

男人薄唇上揚,「那未來的兩年就有勞-了。」

「嘿!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你還想我為你做幾次?」

「我以為「姨子」不是那麼好當的。」

美眸倏地-緊,「拓跋靳,你真的是食髓知味哦!我是看在你將來會成為我妹夫的份上,才這麼費心的幫你耶!

而且還挺著大肚子,特地親自飛來你們國家,讓你至少能透過我這張與舞蝶一模一樣的臉,來解解對她的相思,沒想到你是用貪心不足來回報我?」她從鼻孔哼氣。

「老實說,會看見-親自跑來,我很訝異,因為據我所知,-的預產期不是應該快到了?」

「那你該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吧?」她昂高下巴,一臉得意。

「怎麼我以前從不曉得-這麼關心我?」他戲謔地揶揄。

「我關心的是我妹,我得確定你在未來的兩年內不會變心,我更要你保證,將來不論多長的日子,舞蝶都是你心中的最愛。你不會辜負她,也不會離棄她,更不會做出背叛她的任何事。」

「我的心,天可明鑒。」

「很好,那沒事了,你能派個人帶我參觀一下你們王宮吧?」

他深深一笑,「我早就交代好了,現在-一離開這個房間,立刻就會有人帶-去參觀。」

「謝啦!」

泉-娘開心的離開,留下拓跋靳一人對著桌上的錄音筆發呆。

猶豫了片刻,他按下播放鍵,幽幽的啜泣聲立即傳出。

他心一緊,握住錄音筆的力量不自覺地加重。

他听見了泉舞蝶傷心難過的哭泣聲,他更听見她在絕望中硬是堅強逼自己要改變的聲音,每一道都足以令他心痛。

「舞蝶……」他低喚著,「不要哭,我沒事,我活得很好……」

無奈他的聲音無法傳達到她耳里,這兩年,他必須忍住所有對她的,不能出現在她面前,不能見她、不能打電話給她,所有有關他的一切都得從她生命中剔除。

有時,他會比泉舞蝶更埋怨,為什麼泉大伯要設計出這一個令他及泉舞蝶都痛苦萬分的計謀,他原本不是要訓練泉舞蝶?但,為何他覺得,他似乎也一並被訓練了?

硬是拆散他們,讓他們各分西東的作法,不嫌太殘忍?

是,他曉得泉大伯的出發點全是為了泉舞蝶,要讓一個人懂得再充實自己、改變自己的惡習,的確要用非常手段,他非常同意這個論點,只是苦了他。

與她最密切的人是他,傷她最深的人也是他,然而,心最痛的,不只是她。

天曉得每一次他故意要去傷害她時,他的心是多麼掙扎,他必須耗費多大的心力才能讓自己狠下心忽略她發白的小臉,不听她渴求著他不要再傷害她的悲傷眼神……

他記憶里的她,難過的表情比開心還多,她的不坑詡是由他一手造成。

他愛她之深,卻傷她最深。

如今,為了讓她徹底改頭換面,他又得假裝是個失蹤者,兩年內不許出現在她面前,與他有關的任何消息,在她面前都得封鎖。

他得當兩年的假死人……

七百多個日子,他不擔心他自己要怎麼熬,他憂心的是她要怎麼度過沒有他的日子?

在懷著強烈慟意的哀戚中,她要如何撐過去?

舞蝶……他好想她。

懊想象在黃金島那段時間一樣,能擁著她入眠,一睜開眼,她就在他面前,他們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塊,天南地北的聊著天,就像對在度蜜月的小夫妻般,如此的快樂、幸福。

未來要陪他度過七百多個漫漫長夜的,就是那段充滿歡樂的回憶,以及想見她的信念……

舞蝶,-還記得我對-說過的話嗎?

不論發生什麼事,-一定要等我,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