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年——
「我想起來了!」如甜蜜突然喊出聲,把其他人全嚇了一跳。
「你想起什麼了?」冉禍水拍拍心口,如甜蜜忽然的大喊,害她的魂三條都去了半條。
「我想到一件我和寂寞從以前就覺得很奇怪的事。」
「說來听听。」
「你們還記得嗎?五年前我曾經接到一通電話,手機上頭顯示的是寂寞的手機號碼,可是寂寞當時人就坐在我面前,那時我們也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們,你們還有沒有印象?」
名幸福和冉禍水想了很久才憶起這件事。
「嗯,有這件事沒錯,而且那一陣子寂寞還說她的手機費用突然大增,好像有人和她使用同一組號碼,她還為此去電信公司查過。」
「沒錯,最詭異的是,我接到的那通電話,不論是說話的聲音或語氣,和寂寞根本無異,那時她還問我那一年是公元幾年。」如甜蜜拼命地想記起當時的對話。
「啊!我也記起來了,那時你有對我們說過,那個人說她人在台北,信用卡和現金都不能用,她還說什麼明明是九十二年,大家卻說是八十七年這類的話對不對?」一旦有人起頭,冉禍水就記起了一切。
「對對對!就是這些話。那時我和寂寞都覺得那個人在開玩笑,寂寞還笑說對方將她模仿得很像……」
三人互間了一眼,頓時陷入一片沉默中。
「……難道寂寞是真的回到過去了?」冉禍水怯怯地開口,怕如甜蜜又罵她白痴。
如甜蜜掃了她一眼,默然不語。
「那她會回來吧?」
「你能不能問一些我們能回答的問題?老是問我們回答不了的.你不煩嗎?」如甜蜜不悅地斥著冉禍水。
「我也想啊,」冉禍水小聲地辯駁,「可是和寂寞有關的問題,你們有哪一個回答的了?」
「既然知道我們回答不了你還問?」如甜蜜更是壓不住氣,對著冉禍水噴火,「你是嫌我們現在不夠頭大,還要制造問題讓我和幸福更頭大是不是?冉禍水,你真豬頭耶!」她真的會被她氣死。」
冉禍水吐吐舌頭,乖乖任由如甜蜜罵著,不好意思再反駁什麼。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問一次那種白痴問題,我一定一腳把你踹到美國去?」如甜蜜悻悻然地撂下狠話。
「哦……」冉禍水大方地點下頭,表示她絕對不會再犯。
「看見你們二人這種吵法,我不曉得該不該慶幸回到過去的是寂寞,而不是你們二個其中一個。因為,你們二個若少了一個,鐵定會無聊至死。」
名幸福無奈的搖搖頭,知道斗嘴是如甜蜜及冉禍水二人的生活樂趣,她們二個要是一天不吵,就會覺得生活無趣、生命好像失去了意義,所以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拿來大吵特吵一番。
冉禍水听見名幸福的話,憨厚地笑了,「說的也是哦!嘻嘻嘻?」
如甜蜜雙手環胸,沒好氣地別開臉,算是同意名幸福的話。
雖然很不願意,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生活還真少不了冉禍水,畢竟她帶給她無數的生活樂趣,要是少了她,她鐵定會無聊到捉蚤子互咬。
「你們正經點听我說,我倒認為寂寞會再回來,不會永遠留在五年前。」
「怎麼說?」如甜蜜及冉禍水均豎起耳朵,仔細听名幸福的分析。
「寂寞的丈夫不是說,寂寞後來從他的身邊消失了嗎?」
「是啊!那又如何?」
「這不是表示她是回到了現在,所以她才會消失啊!你們想想,我的推測有沒有錯?」
「咦?對耶!幸福說的很有道理,寂寞在這消失是回到了過去,那從過去消失,絕對是回到了現在。」
「那我們怎麼知道她何時才會回來呢?」冉禍水再度提出疑問。
眼見如甜蜜果然撩起她的裙子,抬起她那修長美麗的腿,準備從冉禍水的狠狠踹下去時,名幸福趕忙阻止她——
「甜蜜,你先等一下,禍水的問題我知道從哪里可以得到答案。」這句話,終于成功的讓如甜蜜腳下留人。
名幸福暗自松了口氣,要是如甜蜜這一腳真踹下去,冉禍水的保證開花。
知道自己的小屁屁逃過一劫,冉禍水趕緊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以免讓如甜蜜有機可乘,真的踹她。
「哪里?」如甜蜜要踹冉禍水的萬鈞之勢,在听見名幸福的話後,猛地止住。
「寂寞的丈夫。」
「-夜襲?」
「沒錯。」
「可是我們找不到他。」
「他總會來找我們的不是嗎?我們有的是時間等他,反正我們不用擔心寂寞在過去是否會出事,因為寂寞回到過去後,一定是和-夜襲在一塊,否則他們不會結婚。既然如此,我們就可以安心等-夜襲主動來找我們,你們說對不對?」
「哇!幸福,你好厲害,竟然可以想那麼多,佩服佩服。」冉禍水二顆靈活的大眼閃著崇拜的光芒,簡直把名幸福當成偶像來看待。
名幸福見狀,莞爾不已,「禍水,只要你肯朝正常角度,認真且嚴肅的去想,我相信你也可以的。」冉禍水的思想方式與眾不同,是眾所皆知的。
冉禍水干笑數聲,知道自己的思考模式的確稱的上怪異-
夜襲先瞥了拓跋伏-一眼,那男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奇異的氣息,他看他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他的本質似的,令人感到詭譎不已。
拓跋伏-接收到-夜襲的目光,朝他微微點下頭,臉上依舊掛著他的招牌笑容-
夜襲把目光移到名幸福等人身上,「他是誰?」
「路人甲。」如甜蜜徹底當拓跋伏-是透明人,「別管他。」
「路人甲怎麼會在你們天使館里頭?」
「天曉得,他的店在隔壁,沒事不待在店里,老愛往我們天使館里跑,趕也趕不走,久了我就當他是透明人,對他視而不見了。」尤其他特愛窩在她所用的那個「甜蜜」的房里,真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不過他每次都靜靜的待在那,絕不妨礙她,有時她甚至會忘了他的存在,最後她只好任由他去,不再理會-
夜襲和拓跋伏-交換了男人才明白的眼神,二人嘴角同時浮起會意的笑容。
轉口正題,「你們要知道寂寞是何時離開我的?」
「對,而且我們還要知道寂寞回到過去與你相遇,以及你們為何會結婚的經過。」
「給我理由。」
「第一,寂寞消失的日期和你在五年前遇到她是同一天,所以我就大膽猜測,她在五年前消失的時間就是回到現在的時間。」-
夜襲點頭,表示同意名幸福的推理。
他倒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可能性,果然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
「第二,如果她一回到過去就一直和你在一起的話,那表示她現在人其實是安然無恙的,所以我們可以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只是我們對于她在過去的生活很好奇,所以想知道。」嘿!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人家不是常說好奇會殺死一只貓嗎?所以不滿足別人的好奇心是不道德的事。
拓跋伏-听見她們的論調,莞爾不已。
「你們認為在寂寞從我身邊消失長達五年之久後,我會有心情對別人談起我和她之前的生活點滴?」他反問。
「呃……我們能明白你失去寂寞的痛苦心情,只是她短期內也不會回來不是嗎?所以你何不看開點?」-
夜襲扯著有些落寞的唇,「你們能把自己天生的能力加注在別人身上,但,你們能反過來從別人身上,把對方的感覺吸到你們身上嗎?」
名幸福、如甜蜜及冉禍水同時搖頭,她們的能力僅止于「施」,不包含「收」;而拓跋伏-則輕輕地點下頭,表示他早知道-
夜襲看著他點頭,眸底快速地閃過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訝異,「你們不行,但寂寞可以。」此話一出,她們三人頓時驚訝萬分。
「寂寞可以!這件事她從未對我們說過!」
「沒錯,你又是怎麼知道她同時擁有收的能力?」
「這是我注意到的,有時候無緣無故,我會發現她身上的寂寞指數似乎升高許多,她也變得十分悒郁,過一陣子才又恢復,幾次之後我就察覺不太對勁,因此我偷偷的觀察她許久,後來才發現,當她看見別人身上有多余的寂寞,而無法自行解決時,她就會暗中把對方的寂寞吸收到自己身上。」
名幸福三人听的目瞪口呆,-夜襲和問寂寞才相處多久,就能發現這件事,為什麼她們共同生活一輩子的人,毫無所覺?
是否,人們有時候會因為彼此太過親近,以致忽略了最親近的人呢?
「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用很不在意的口吻淡淡的笑著說,有些人負荷不了那麼多寂寞時,容易胡思亂想,甚至會為此走上自殺一途,而她反正早習慣被寂寞環繞,寂寞的多寡對她而言並無妨,所以她當作好事。」
冉禍水听的眼眶都紅了起來,「寂寞原來這麼好,我們居然都不曉得。」
一想起問寂寞的美好,-夜襲堅毅的臉龐也不禁柔和了許多,「你錯了,她一點都不好,她這樣只是在折磨自己罷了。」
「她幫助人怎麼會是折磨自己?」冉禍水不解,人家不是常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嗎?問寂寞幫助人應該會快樂才是,怎麼是折磨自己呢?
敗不願,但也不得不承認冉禍水真是個笨蛋。
如甜蜜仰天連翻了幾個白眼後,受不了地斥著冉禍水︰「你阿呆哦!寂寞每幫助一個人,她身上的寂寞指數就會升高。每個人所能負荷的寂寞有限,就算寂寞負荷的比正常人高一些,但畢竟也有個限度,她若吸收太多,她也會很痛苦,你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寂寞幫助別人之後非但不快樂,反而變得更難過?」冉禍水終于懂如甜蜜的意思了。
「沒錯。」
「天哪!那她比我還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為什麼要做?連我這種笨笨的都知道不該去做,更何況是她。」
「她最笨的是,在察覺自己似乎即將消失的瞬間,把我身上的寂寞全吸了過去。」-夜襲的黑眸里,有掩飾不住的悲傷。
「既然如此,你身上怎麼還是散發著那麼濃烈的寂寞?」名幸福提出疑問。
他嘲弄地扯著嘴角,「你以為失去了她,我不會寂寞嗎?」
「我很擔心她,我知道我內心的寂寞有多麼濃厚,所以當她把我的寂寞全轉移到她身上時,我的心髒幾乎快停止,天曉得我多擔心她會因為寂寞過多而心傷至死,無奈我連想阻止她的時間都沒有,她……就這麼在我眼前消失了。」
「她到底是何時從你身邊消失的?」
「聖誕節早上。」
拓跋伏-眸光一閃,表情顯得若有所思。聖誕節早上消失的?果然如他所料。
「不會吧!現在才二月中耶!離聖誕節還有十個多月,幾乎快一年哪!」如甜蜜難以置信地低呼出聲,「我們還要等那麼久,寂寞才會重新回到我們身邊?」
「如果她不是回來這時代呢?」-夜襲提出她們討論結果的漏洞,「萬一她是回到更以前,或者是回到更以後呢?你們能保證她在過去的消失,是回到了現代?」
名幸福為之語塞。
「……我寧可往好的方向想。」如甜蜜撇著紅唇說道。
她知道-夜襲說的一點也沒錯,但,有個希望總比毫無希望好.所以說她是鴕鳥她也認了,他寧可相信在今年的聖誕節會看見問寂寞回來,也不要相信她會永遠不見。
「對嘛!人啊!就是要多往好的方向想才有未來,老是存在悲觀的想法,把自己搞的痛苦萬分,這樣會比較好嗎?」冉禍水鼓起勇氣上前拍拍-夜襲的肩膀,「快樂過一天,難過也是過一天,你何不選擇快樂的過一天呢?」
如甜蜜及名幸福都被她的舉動嚇的冷汗直流,不待-夜襲有任何反應,她們二個就急忙沖上前,把冉禍水架離-夜襲身邊,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宰了這個小白痴。
「喂!你們搞什麼?放開我?」冉禍水不悅地掙扎著,她這樣好像被老鷹捉住的小雞,丑死了!
「你若想活命的話,就給我閉嘴!」如甜蜜敲了一下她的頭,怪她不知好歹。
「痛!」冉禍水痛的皺起二道小巧的眉毛,如甜蜜那一下敲的可真重啊!-
夜襲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們的舉動,他還在思考冉禍水說的那番話,或許……
她的話很有道理,只是,要他放下不擔憂問寂寞的心,他實在做不到,她一天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一天無法心安。
「等你遇到一個可以令你深愛的人時,自然會明白我的心情。」他淡淡的開口回答冉禍水的問題。
「是嗎?」冉禍水偏著頭,有些懷疑他的話,她是沒愛過人沒錯。
「你是一名殺手,照理說你應該是很冷酷無情的對不對?」名幸福猶豫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斟酌用字,提出她早就想問,卻偏偏不敢問出口的話。
「我是。」
「我真的很好奇,寂寞是如何打動你的心的?」
在她們覺得時間仿佛過了一輩子之久,也認為-夜襲應該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他緩緩地開口了——
「食物。」
「什麼!?」名幸福錯愕地瞠大美眸。
「你……不會剛好應驗了那句‘要捉住男人的心,先捉住男人的胃’的話吧?」如甜蜜顯得十分不可思議。
「我是。」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丟臉之處。
「你是在告訴我們,原來男人是那麼好拐的嗎?」冉禍水眨著眼,不知天高地厚地反問他。
名幸福及如甜蜜的冷汗再度直流。
冉禍水這句話不是擺明拐彎罵-夜襲笨嗎?雖然她可能沒想那麼多,但,要是-夜襲這麼解讀的話,她有幾條命讓他宰啊?這個笨禍水!-
夜襲非但沒生氣,還出乎意料地笑了。
見狀,名幸福三人下巴差點月兌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天,以為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男人從來就不是很難拐,端看你是不是找對方法而已。」-夜襲在說這句話的同時,眼楮是對著拓跋伏-的。
綁者深深笑著,相當認同他的話。
「可是我實在看不出來,原來你的要求那麼低。寂寞的手藝我們很清楚,她做的菜充其量只能在平常生活里吃吃而已,根本端不上台面。」見他笑了,冉禍水的膽子變得更大,出口的話也愈來愈直接。
名幸福及如甜蜜嘆了口氣,決定讓她自生自滅,不想再搭理了。
「我要的剛好就是如此,台面上的東西對我而言已是多余。」他淡道。
「那算是寂寞撿到的嘛!那家伙真幸運。」冉禍水直點頭,「希望我也能找到一個剛好需要我的男人。」
「你?」如甜蜜第一個吐她槽,「有哪個男人需要一天到晚只會惹是生非的女人?你回去睡你的大頭覺吧!別淨作一些白日夢。」
「那可不一定。」冉禍水才不理會她的揶揄,她昂高下巴哼了哼,「你才要擔心你自己,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嘴巴利到不行的女人?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干,自找麻煩。」
拓跋伏-無聲的舉起手,不過只有-夜襲看見了。
他挑了挑眉,一臉了然。
「哇咧!你說那什麼話!」如甜蜜氣得哇哇大叫,「冉禍水,你給我記住,你看我以後還要不要幫你忙,哼!」
「她們抬扛習慣了,希望你別介意。」名幸福尷尬的直對-夜襲說抱歉。
「不會,我很高興寂寞有你們這些好朋友陪她。」
「也許是我們陪她,也或許是她陪我們,總之,我們四個缺一不可。」
「……我了解」
拓跋伏-走到他身邊,「問寂寞不會有事的,多點耐心等她,幸福就會再度降臨到你們身上。」
「你是算命的?」
「是啊!想讓我替你卜上一卦嗎?」
「不用了,我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算命是多余。」
他微笑,「沒錯,你的觀念很正確,不過要是世上的人都像你一樣,那我就要關門大吉了。」-
夜襲回之一笑。
「問寂寞的回去以及與你的相遇是天注定,她會回來的,相信我,只是……她回來的時間可能不若你們所預期的那般,我勸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他皺眉。
拓跋伏-搖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寂寞回來的時間可能和他們預期的不一樣?這豈不表示她不會在今年的聖誕節回來了?-夜襲的心驀地沉了下來。
那麼他要到何時才能再見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