鱉該、自作自受、活受罪,逞什麼英雄?
唉得肚子整晚不定時頻頻抗議,咕嚕咕嚕的聲音足以媲美擂鼓,以為睡著了就能平息大小腸的動亂,詛料事與願違,肚子是愈鬧愈凶,根本讓她無法安然入眠。
丁佩緹困窘地蹙著眉模著平坦近乎凹陷的肚子,「真要命。」
四肢無力、腦袋昏沉、眼冒金星,不該有的癥狀紛紛出籠……
抬頭瞄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六點。
她的嘴角掀起一絲自嘲苦笑,總算熬過難受且要人命的夜晚,強拖著癱軟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急遽胡亂地打扮一番。
她站在梳妝台前凝視鏡中的自己,定定神、深深吸口氣。「氣色還不壞。」
絕不能讓屋里任何一個人看出自己經過一晚的奮戰。
走向門口,拉開房門……
一陣香氣撲鼻而來,整個胃不由自主地猛然抽緊,她立即舉白旗投降,「噢,不行,我受不了了。」
她加快腳步走下樓。
懊心的德拉展開愉悅的微笑迎視丁佩緹。「佩緹,早。」
「早,德拉。」丁佩緹賊賊的眼眸四下溜了一圈,安然地輕吐口氣,唇邊漾著怡然的微笑。
那可惡的家伙還沒下樓。
「快坐下來吃早餐,昨晚妳沒吃任何東西,想必現在餓壞了吧?」德拉邊說邊為她張羅早餐。
「還好,只是一餐沒吃。」她強擠出微笑。
才怪!睜眼說瞎話……差點沒陣亡。
「年輕人要懂得愛惜自己身體,千萬別學人家減肥,先喝杯牛女乃壓壓胃。」德拉端了一杯牛女乃擱在她面前。
丁佩緹感激地朝德拉露出微笑。「德拉,妳真好。」
端起面前的牛女乃,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只有德拉對妳好嗎?我對妳也不錯啊。」
驀然出現熟悉且令人憎恨的嗓音,丁佩緹被嘴里的牛女乃嗆了一下差點沒噴出來,窘迫地吞了下去,回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早!」聲音從齒縫間迸出。
「早。」
徐浩鎮藏住笑容,拉開椅子坐下,悠然地拿起叉子撥弄盤內的荷包蛋,「我還以為妳會繼續絕食。」
「我不是絕食,只是不餓。」丁佩緹翻翻眼球,口是心非地道。
「噢,那是我會錯意,我一度誤以為妳在響應饑餓三十的神聖運動。」徐浩鎮抑住大笑的沖動,裝出認真的表情。
「你……」丁佩緹氣得無以復加。
「吃東西時千萬不能生氣。」徐浩鎮不理會她的怒氣,露出古怪的微笑。
丁佩緹試著藏住怒氣,以最平靜的態度面對他。「我有一種感覺,你好似以激怒我為樂。」
「有嗎?」他抬起頭乎靜地凝視她。
就算真的有,他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不可能會露出一絲破綻。
「是嗎?」目光直直射向他,試圖從他的眼里找出蛛絲馬跡。
徐浩鎮放下手中的叉子,安穩地靠在椅背上。「妳太多心。」
他不會輕易讓她洞悉他的心思,
「但願是我多心。」她不喜歡陰沉的感覺,更加厭惡爾虞我詐的斗智。
剎那間四目交會,他的目光落在那張一翕一張嫣紅的唇瓣上,倏然思及昨晚無意間品嘗的甜美,迄今仍令他回味無窮。
眼里那光芒愈來愈亮,顯得十分燦爛刺眼。
丁佩緹受不住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銳利目光,尷尬且臉紅地垂下頭盯著盤內的早餐。「你今天要去公司嗎?」
她根本不想知道他今天是否要去公司,只是在找話說。
「去,妳也去。」他微笑。
「我也去?」她猛然抬起頭訝異地瞅著他。
冷靜的表情近乎冷傲,看來他不是說說而已。
「整頓公司不是口號,當然是愈快愈好,找出漏洞是當務之急。」
「這話也對……」那冰封的表情令她語塞。
「等一下去公司,我會吩咐他們將近年來的帳務報表交給妳……」
丁佩緹吃驚地張大眼楮看著他。「交給我?」
「希望妳能從中找出公司的漏洞。」他的表情深沉令人無法捉模。
不行,責任太重大,她自認肩膀太窄挑不起這項重責大任。
「可是、可是,我是個門外漢……」她張皇失措地吐出模糊不輕的低語。
「有我在,怕什麼?再說公司是我的,我不會笨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的唇邊隱露玩味的訕笑,可是眼里卻閃爍著冷冷的邪光。
她臉上的驚慌頓時消失無蹤,兩顆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他怕被石頭砸傷了腳,難道她就活該當炮灰?
丁佩緹不禁後悔接下這份工作,原以為這是一份與之前相差無幾的工作,只是做一些家庭打掃和輔導,卻沒想到竟得假冒人家的未婚妻。
再度走進歐力集團大門,面對四面八方投來的羨慕目光和諂媚奉承的笑臉,內心有著極大的沖擊。
丁佩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徐浩鎮。
「這些都是近年來的帳務報表?」徐浩鎮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一迭報表。
「是的,公司的每一筆進出帳都記在這里。」總務經理如臨大敵,戰戰兢兢地吞著口水。
「包括交際應酬費用?」徐浩鎮語氣僵硬的詰問。
「是的,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總務經理刻意強調,不敢有絲毫馬虎。
徐浩鎮黑中帶冷的眸子睨了睨他,「這樣就行了,你先下去。」
總務經理驚魂未定地愣眼看著徐浩鎮,「可以離開……」
徐浩鎮微微頷首。
總務經理不禁釋然地松口氣,轉身離開。
丁佩緹繞至桌前瞅著堆積如山的報表,心頭不免一凜。「你打算從哪方面著手?」
「全部。」
丁佩緹震懾地咽了口口水。「全部?」
「既然決心找出問題癥結所在,當然是要從頭審查,而且不能漏失任何一筆。」淡漠的語氣有著不容爭辯的強硬。
他的決定向來不容反駁,丁佩緹莫可奈何,只能面有難色地聳聳肩。「好吧,只是審完這座小山,都已經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不論多久都要做完。」他的音調突然拉高,變得更深沉、更強硬、更嚴酷。
她小心翼翼、慢慢地審視著他。
看見他眼里的冷漠疏離和遙不可及的神情,丁佩緹的心瞬間一涼,他難道就不能體恤她的心情嗎?
他讀出她沒說出口的怨言,或許他對她太過嚴苛了。
踱步來到她身邊,他安慰地輕拍她的肩膀,並且安慰的說︰「壓力是我的,妳只需要在一旁協助我就行了。」
他是良心發現了不成?
丁佩緹暗暗吃驚,默不作聲地輕睨他一眼,不小心與他的視線交會,一抹微笑在他臉上泛開,丁佩緹頓覺臉上一陣灼熱,羞赧地趕緊撇開眼。
徐浩鎮感受到她的靦腆,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現在去品管部。」
「好。」目光低垂盯著腳尖,她沒有一絲勇氣抬起頭望著他。
听見門輕輕關上的聲音,丁佩緹如釋重負地嘆口氣。她心里非常明白,他是不可侵犯的禁地,但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在她的心里已像是難以抗拒的魔咒,縈繞著她、糾纏著她。
辦公室的房門再度推開……
丁佩緹宛如受驚的兔子般倉皇低下頭。
「他不在?」
聲音不對!
迅速抬起頭審視驀然闖入的人,丁佩緹睜大眼楮露出訝異的神情。「是你?」
陳志鴻優雅地笑著反問她︰「很訝異?」
丁佩緹困惑地睨他一眼,「浩鎮剛出去,你找他有什麼事嗎?等他回來,我會轉告他。」
陳志鴻眼底露出一絲詭譎笑意,繞至丁佩緹的身旁。「找他是借口,最主要是找妳。」他的聲音低得只有她听得見。
丁佩緹張大眼楮宛如被雷擊中般,胸口猛然一窒。「找我?」
又是詭譎一笑,他閑談的說︰「妳真的是徐浩鎮的未婚妻?」
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懼在丁佩緹心中火速竄升,她在令人窒息的恐懼和暈眩中掙扎。
「我、我是浩鎮的未婚妻……」
「真的嗎?」陳志鴻的眼中透著一抹古怪且質疑的光芒,須臾未曾離開她身上。
「當然是真的。」丁佩緹聲音緊繃。
陳志鴻大笑一聲,冰冷的笑聲近乎輕蔑。「徐浩鎮宣稱妳是美國華盛頓大學的學生,據我調查……」
調查?驚悚的警語瞬問烙印在她的腦海,雙瞳惶然瞪大。
「華盛頓大學里沒有妳的名字……」
丁佩緹大為震驚,在那雙黑眸注視下,讓她更是心慌意亂。「你、你胡謅。」
倏然一只大手穿過她的手腕,緊緊地箝住她。「我有沒有胡謅妳心里有數。」
毖言被揭穿,令她感到既驚慌又羞慚。「你的目的是什麼?」
陳志鴻松開手,以非常輕柔的語氣緩緩道︰「我無意對付妳,更不會做出傷害妳的事,我只是希望能從妳的嘴里听到真話。」
「真話?」丁佩緹提高警戒、小心應對。
「據我的觀察和了解,妳不是美國華盛頓大學的學生,也不是徐浩鎮的未婚妻。」陳志鴻故意低聲耳語。
丁佩緹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昏天暗地,令她打了一個寒顫,全身上下皆響起危險的訊號。
「我不知道徐浩鎮為什麼要妳冒充他的未婚妻?又為什麼要編造妳的學歷?」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丁佩緹驚慌地瞪著他。
眼前這個男人比徐浩鎮更恐怖,他竟然暗地里調查她的資料。
陳志鴻雙肩一聳,朝丁佩緹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其實我什麼意思和目的都沒有,我只是好奇妳為什麼甘願當他的傀儡。因為錢?還是只要他開口,妳便心甘情願為他掩護。」他特地強調最後一句話。
丁佩緹茫然地瞪著他,遲疑片刻。
「丁佩緹,對妳,我是真的沒有一絲惡意,我只是想做妳的朋友。」陳志鴻不想錯失任何機會哄勸著她。
炳!甜言蜜語。
丁佩緹仔細地、認真地注視他,打從第一眼見到他時,他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陰沉、凶悍甚至高傲均不輸徐浩鎮,但是他的身上似乎欠缺徐浩鎮陰晴多變的特質。
「陳先生,我揣不出你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听來的小道消息。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浩鎮是我的未婚夫,這是不爭的事實。」她的語調平靜而冷漠。
「或許我是真的弄錯了。」他微笑,既不生氣也沒有一絲不耐,反而像在和她分享一個小秘密。「今天不管妳是否是徐浩鎮的未婚妻,只要你們沒有注冊結婚,我就有追求妳的權利。」
丁佩緹震得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你想追我?」
「只要妳肯給我機會。」陳志鴻大膽地伸出手指輕畫她的臉龐。
丁佩緹嫌惡地別開臉,「我不會給你機會。」
「先別拒絕得太快,想想有朝一日妳沒了利用價值時,徐浩鎮會怎麼對妳?」
「不管他會怎麼對我,我都會欣然接受!」她的耐性所剩無幾,冷漠地駁斥。
「一派謊言!」陳志鴻月兌口而出,「丁佩緹,拜托妳醒醒,他不可能會娶妳,烏鴉永遠不可能飛上枝頭做鳳凰。」陳志鴻聲音驟變,轉為高亢、激憤。
丁佩緹訝異地審視他,他的反應出乎意料地激動。「我不管自己是否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我只是一心一意幫他整頓公司,倘若你心中有任何不滿……」
「我沒有任何不滿!」他憤怒咆哮一聲打斷她的話,「妳還听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要的是妳。」
「我……」丁佩緹登時僵愣住,「不可能的,我是浩鎮的未婚妻,我要幫他重整公司,我是浩鎮的未婚妻,我要幫他……」
她茫然地重復著,狂亂地、拼命地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
「錯了!他在利用妳。」陳志鴻大膽而殘酷地叫嚷。
丁佩緹不斷地搖頭,可是心里太清楚、太明白,這本來就是一出戲……
她猛然閉上雙眼,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慢慢地恢復平靜,睜開眼楮。「浩鎮隨時會回來,你最好離開。」
陳志鴻沒想到丁佩緹的情緒恢復得這麼快,如果繼續糾纏著她,只怕會惹她厭煩,他無奈地深深吸口氣。「我現在就離開,但是我不會放棄追求妳。」
丁佩緹不能置信地看著他。
陳志鴻給她一個盡可能深情的眼神,「佩緹,不要狠心拒絕我。」轉身離開。
丁佩緹萬萬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巴不得答應徐浩鎮之事能早點結束,好讓她早點擺月兌徐浩鎮這個撒旦,卻沒料到前一個麻煩還沒結束,現在又引來另一只惡魔糾纏。
陳志鴻走出辦公室後,忍不住一聲慨嘆,沒想到丁佩緹對徐浩鎮竟如此忠心。
「陳志鴻。」
陳志鴻錯愕地驚醒,抬頭迎視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徐浩鎮。「你……」
徐浩鎮恍若無事地伸手輕輕拍拍他胸前的外套,嘲諷地彎起唇角。「我不知道你對丁佩緹說這番話是何居心,不過……我不會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你在我和丁佩緹之間制造事端。」
冷冷的笑了笑,隨即推門走進辦公室。
陳志鴻心頭一震,莫非他一直站在門外偷听他和丁佩緹的談話?
思至此,不禁令他恨得牙癢癢的。「我不會讓你如其所願。」
徐浩鎮一進辦公室便見到呆若木雞、兩眼發直若有所思的丁佩緹,心里暗暗咒罵那個乘虛而入攪局的程咬金……陳志鴻!
他悄然無聲地來到丁佩緹的身旁,手指在她面前一彈,彷佛喚醒催眠中的木頭美人。「醒醒,別發呆。」
「啊!」突然而至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忍不住地驚叫︰「你回來了!」
她深吸口氣,驚慌的眼眸才轉向他,便被他深邃的黑眸牢牢捕捉。
「不然妳以為是誰?」徐浩鎮陰騖的眼楮盯著她,彷佛在研究她。
她不知所措地試圖別開視線,可是他的眼楮卻像磁鐵般緊緊鎖住她,令她無法掙月兌反而深陷其中。「我、我……」
他輕笑,「桌上的報告妳看了嗎?」
謝天謝地,他總算大發慈悲轉移話題。
丁佩緹悄悄吐口氣,強擠出一抹苦澀的微笑。「真不知道要從哪兒開始?」
「當然是從頭開始。」徐浩鎮理所當然地甩一下頭。
「是呀,我當然知道要從頭開始,問題是要從哪個項目開始著手。」丁佩緹嘲諷地努一努嘴。
徐浩鎮沉思片刻,「不如就從妳質疑的項目著手。」
丁佩緹遲疑地皺起蛾眉,「你是指……交際應酬的明細?」
「就是這個明細。」他點頭。
丁佩緹好笑地瞥他一眼,低頭開始搜尋……
「陳志鴻來過?」
丁佩緹登時怔住,手僵在半空中。
「他來干什麼?公事還是私事?」徐浩鎮揣測的眼神掃向她,謹慎地試探。
丁佩緹深抽口氣,暗自安撫幾乎失控的心緒,故作姿態低著頭繼續翻找。「如果是公事,我會向你據實報告。」
「這麼說,他找妳是私事。」緊繃的語氣隱含怒意。
丁佩緹不悅地噴口氣,放下手中的資料,猛然抬起頭看著他。「是私事,那又如何?我沒有將整個人賣給你。」
頒!一把怒火狂熾燃燒……
他用令人凍結的目光冷冷地瞪著她,並且嚴厲的指著她。「我一再地警告妳,要記住妳現在的身分。」
「是呀,你徐浩鎮未婚妻的身分,那又怎樣?就如陳志鴻所說的,死會都能活標,更何況我們都還未辦理結婚注冊。」她的語氣充滿不屑及挑釁。
「死會活標?」徐浩鎮揚起眉嘲諷地重復。
他眼里燃起熊熊怒火,似乎恨不得殺了她!
丁佩緹一看見他盛怒的目光就知道是個惡兆,這就是鹵莽沖動的後果,她已毫無把握能冷靜鎮定地面對他。
徐浩鎮再度開口,語氣嚴肅聲調刺耳。「就算死會可以活標,也要等到可以標會的那一天。」
丁佩緹感覺到他下巴微微緊繃,她的心跳節奏簡直狂亂得毫無秩序可言,她緊張地伸出舌尖濕潤干澀的嘴唇。
徐浩鎮瞇著眼注視她下意識的反射動作,他的劍眉緊皺在一起,黑眸緊緊盯著她,毫不留情地想看透她。
一種莫名的情緒瞬間籠罩著他們,丁佩緹驚恐地圓睜大眼,膽戰得幾乎無法順暢呼吸。
在她沒來得及回神之際,徐浩鎮飛快來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眼神似乎正穿透她的靈魂。
「相信我,他永遠等不到標會那一天,因為我是會尾,這個會結束了。」溫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他大笑,笑聲里充滿嘲諷。
丁佩緹在激烈的恐懼中申吟一聲。
他抽回捏緊她下巴的手,「收拾好資料,打道回府,帶回去審查。」
丁佩緹頓感茫然困惑。「現在就回家?」
「要不然呢?留在這里讓人家覬覦?」冰涼的笑容令人膽戰心驚。
驀然一股冷意涌上心頭,丁佩緹心慌意亂不斷發抖,揣測不出接下來有什麼樣的風暴等著她?
座車尚未停穩,便驚見德拉神情慌張地沖出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手指著屋內慌亂的說︰「里、里面……」她用力吞著口水。
徐浩鎮納悶地推開車門,「一臉慌張,發生什麼事了?」
丁佩緹緊跟著跨出車外,瞅著雙眼布滿驚慌的德拉,看她手指著屋里,不禁讓她萌生好奇,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客廳,鬼鬼祟祟地探頭往屋里瞧……
她頓時張大雙眼,縴縴玉指摀住微敔的嘴抑住驚呼,整個人傻愣住。
徐浩鎮瞬間皺起雙眉,納悶地移動腳步來到客廳門前,只見一片紅如火般的玫瑰花海幾乎淹沒整個客廳。
他突然全身僵硬,面有慍色。「德拉……」
德拉慌張地快步來到徐浩鎮的面前,「少、少爺。」
徐浩鎮筆直的手指指向客廳,眼中閃著憤怒的火花。「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一位陳志鴻先生指名要送給佩緹的。」
是陳志鴻送的?丁佩緹登時震驚不已,整個人方寸大亂,「妳是說……這些全都是陳志鴻……送的?」
深抽口氣,她強力掩飾臉上的喜悅。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花,而且不是一朵也不是一束,而是一片花海,怎能不令她感動。
徐浩鎮半瞇眼楮斜睨她一眼,壓低嗓門用只有她听得見的聲音說道︰「只不過是花,就讓妳如此春心蕩漾、放浪形骸。」
一盆冷水就這麼從頭頂淋下……
丁佩緹從他的冷語中清醒過來,怒目瞪他。「這是身為女人一種被呵護的權利。」
「用花呵護?」他冷諷強調︰「女人太容易滿足。」
她的美眸霎時利如刀刃,「我不知道全天下的女人是否跟我一樣容易滿足,但至少我的要求不多!」
「看得出來。」那雙冷峻的眼眸中閃著烈火般的狂怒。
丁佩緹彷佛當場挨了一個耳光似的瞪著他。「你……」
「德拉,將屋里的花全部移除。」他不顧她的怒氣斷然下令。
「你……」丁佩緹無力反抗他的命令,只能咬著牙瞪他。
徐浩鎮冷若冰霜的眼神譏諷的瞥她一眼,「舍不得?要不全都搬進妳房間。」
「若是可以,我願意全搬進我房間。」丁佩緹挑釁的回道。
「休想!」他的黑眸充滿風暴。
「哼,我就知道不可能。」丁佩緹發出悶悶譏諷。
她毅然走進屋里,伸手欲抽取一朵玫瑰花……
「不準拿!」
徐浩鎮控制不了怒氣,激動的叫吼,一只大手如鐵鉗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準妳踫它。」
「放開你的手。」她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他雙唇緊緊抿著緩緩放開手,將手插進褲袋里。
望著那雙深沉清明如冬夜般的黑眸,她不禁瑟縮地抽回手。「不拿就不拿,我真搞不懂,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擺布?你只不過是我的雇主。」
「就憑這一點,妳就得听我的。」徐浩鎮嘲諷的嘴角一揚。
你以為此刻是什麼年代?奴僕時代?自大狂!
丁佩緹懶得跟他爭辯,踱著憤怒的腳步決定沖進玫瑰花陣。
徐浩鎮瞠大眼楮看著她走進玫瑰花叢里,瞧她有意無意地停駐在玫瑰花陣里,還不時用手撥開玫瑰花,不堪踫撞的玫瑰花瓣脆弱地飄落。
必到房前,丁佩緹怒氣沖沖地推開房門,刻意摔上門讓門發出震天響聲,她故意讓他知道她滿月復的怒氣。
他一點都不以為意,嘴角不由自主地彎起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