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關離開振道的事情在學校博得沸沸揚揚,不僅突然,更連大伙心知肚明的「女朋友」也不知道這件事。
杜小月是從女同事遞給她的財經雜志中,才發現原來她所不認識的「應承關」是應氏企業的二少爺,名列鑽石單身漢的排行榜。
雜志上的照片是他代表應氏企業出席一場酒會,西裝筆挺的應承關沒有半點笑意,用一種很冷淡的神情面對鎂光燈,那是一種……富家公子哥兒才有本錢擺出來的冷傲。
雖說他向來擅長用嚴肅表相隔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但雜志上的照片除了嚴肅之外,更多了一股由銅臭架構而起的高高在上,讓人怎麼也無法將這樣的他與校園內追著學生跑的應教官畫上等號。
「應二少重新入主應氏企業,接下應氏國外部業務……」接下來便是雜志上慣用的-長串官腔,贊揚著應承關過去十年的豐富經歷,只有最近一、兩年的行蹤以「靜修學習」唬弄帶過。朗誦完雜志內文的女老師驚呼︰「應教官竟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耶!怎麼從來沒听他說過?」可惜了一條大肥魚從眼前溜走。女老師眼露惋惜,「小月,你知道應教官的身分嗎?」
「不知道。」她根本不認識這樣的應承關!
「你不是在追他嗎?」
「看現在的情形,你認為我配得上他嗎?」杜小月反問。
那天應承關冒雨到她家過夜,結果她一覺醒來就不見應承關的人影,連句再見也沒說。她一氣之下就將每天必傳的甜蜜簡訊給暫停了下來,結果他也沒有任何回音,好似在宣告著他不在乎她傳簡訊與否,她傳了,他不會理;她不傳了,他樂得清靜。
他不知道她必須花多少時間強壓下想關心他的念頭,想透過一、兩個簡單的字眼來詢問他好或不好,也想告訴他,她過得並不好……
「我還以為你是知道他應家二少的身分,才會突然積極展開追求的。」
「我認識的應承關只是個教宮,不是什麼應家二少。」杜小月合起雜志,遞回去給女老師,再搬來一疊學生作業,假裝忙碌批閱。
「那應教官現在離開振道,你和他……也完了?」女老師仍沒輕易放過她,攤開的雜志擱在她批改的作業上,佔據她所有視線。
照片上投射而來的冷漠目光讓杜小月打了個哆嗦。
「我不知道。」
這些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人就有能力控制的,一個人喜不喜歡她是不能靠「努力」來達成,她單方面一頭熱對他而言說不定是令人厭惡的糾纏。
「他都沒跟你聯絡了?」
杜小月抿著唇,困難地搖頭。
「你要放棄他了?」女老師再問,她的「關心」已經讓杜小月倍感壓力。
她要放棄他了?
是他只給她「放棄」這項選擇的權利呀!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死纏爛打,直到對方將「不要再糾纏我!賓遠點」的惡言當面甩到她瞼上,她才來覺醒嗎?!
她一直信誓旦旦要尋找到一個不會將她拋在身後的男人,她才願意再付出感情,但是感情來則來、去則去,當你還沒準備好時,它來輕叩你的心扉;當你想抓穩它時,它卻又頑皮地由指縫間溜走。
她沒有辦法給女老師或自己一個很肯定的「對,我放棄他了」的答覆,她沒辦法自欺欺人--
她,不想放棄他。
也或許,她需要應承關給她一個能釋懷的放棄理由,而不是用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讓兩人漸行漸遠。
最惡劣的分手方式莫過于用音信全無的逃避手段。
上完了今天課表上唯一的兩堂課,杜小月再度來到應承關的住處外,明知道他不會在家,她還是靜靜坐在門外的台階上,為了打發等待的時間,她還順便批閱著上午沒改完的學生作業。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听起來像是屬于男人的,而且是非常粗獷的男人所有——
……
聲音越來越近。
應承關住在最頂樓,這腳步聲也朝頂樓而來--會不會是他回來了?!
杜小月帶著一絲欣喜和惶然,胡亂收拾學生的作業,才收到一半,腳步聲的主人已經出現在眼前,巨大的陰影迎頭罩頂。
「小朋友,你在這里做什麼?」
那男人並不是應承關。
「等人。」她像氣球剛灌滿的精神又消了下去。
那男人四下張望,摘下墨鏡。「這層樓只有這一戶,你跑錯樓了。」
「我就在等這一層的人回來……」杜小月眯起眼,突地指著那男人大叫︰「呀!你是老三還是老五?!」難怪她一直覺得眼前這張惡人臉孔曾在哪見過,記憶涌上,他是應承關那張四人照的主角之一。「不不,你不是老五,上回在火鍋店我遇見過應家老五,你是老三應御飛對不對?」
「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只是在應教官家里看過你的照片。」
「應教官?你是我二哥的學生?」
「同事。」杜小月起身,拍拍裙後。她站在比應御飛還高四個台階的位置,卻僅能勉強與他平視。應家的小阿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呀?一個比一個還高壯。
「他不是已經離職了嗎?你們沒有同事關系了吧。」應御飛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大把鑰匙,開始一根根試開應承關家的鐵門。
他不記得振道有哪個女人膽敢靠近他二哥一步,也不認為應承關會和女同事發展出什麼友好情誼……
突地,應御飛了然一笑,「你不會是知道我二哥的身價後才想巴上來的那種‘同事’吧?」哼哼,對付這種見利忘義的家伙,是他應御飛最在行的事--就像打死一只蟑螂一樣,啪的一聲,一勞久逸。
杜小月露出受傷的眼神,口氣卻也更堅定,「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應氏企業的二少爺,在這之前,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學校教官,我也只認識這樣的‘應承關’,誰知道一覺醒來,應教官變成應二少,身價由一個月幾萬塊的教官竄升成千萬的有錢公子哥!我才不想要巴著什麼應二少--」她從背包抽出早上女老師硬塞給她的財經雜志,指著雜志上的照片,「這種冷淡的眼神、目中無人的表情根本就不是應承關!我才要問他把真正的應承關藏到哪里去了?!」
哇,這個小朋友,不,是小女人火氣這麼大做什麼?
「他們是同一個人沒錯,我可以證明。找到了,原來是這支。」應御飛扭動鑰匙,門鎖應聲而開,「小姐,我承認我剛才失言,對不起。」他回首朝她咧嘴笑,「要不要進來屋里坐?」瞥見杜小月一臉警戒,他為自己澄清道︰「別看我一臉凶惡,在我二哥的教之下,我沒那個膽去為非作歹,況且……屋里那只猛獸才應該是你要擔心的,相較于它,我簡直善良無害到媲美小天使。」
「應承關還在公司,對不對?」
「沒錯,我就是替他回來喂寵物的。」
「他連喂寵物都沒有時間嗎?」
應御飛嗤笑,「他連喂自己都沒時間,還喂寵物咧。」
杜小月心頭一緊,「他都沒按時吃飯?」
「吃飯的確是沒有,不過點滴倒是按三餐在打。」
杜小月狠抽了口涼氣,「為什麼他會忙到這種地步?!」她沒發覺自己現在擔憂應承關的模樣比應御飛這個為人弟弟的更像是親人。
「我二哥現在重回應氏,沒有太多時間讓他適應業務,加上Archerr和齊秘書的工作量全部壓在他肩上,在外頭過慣安逸生活的他當然會很不習慣。也不知道我二哥是怎麼想的,明明那場車禍就是意外,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好像是他開車將Archer和齊秘書給撞成重傷……」他也滿心不解。
杜小月跟著應御飛的腳步進到屋里,他打開了燈,食指抵在唇上,吹出數聲響亮口哨。
「猛獸,你還活著嗎?」
一道黑影從房里跳竄而出,望清門口的兩條身影後,直奔向杜小月,她反應也極快,三兩下就爬上餐桌,興許是之前就演練過一次,所以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在桌腳下的黑影撲向她之前安全達陣,只留下失利的赤兔百般不甘地瞪著她。
應御飛激賞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抓起赤兔。「猛獸,干草啃完了沒?本少爺我是奉命來替你換水添飼料的,感激吧?」
赤免鼻頭一動一動,像是嗤之以鼻。
「看到你這種圓圓滾滾的生物,我就會忍不住想多喂你吃些東西。」應御飛笑道,大掌在赤兔的頭頂又搓又模,語調因為牽扯到另一位圓圓滾滾的「生物」而變得溫柔。
他添了許多干草和清水,順便收拾收拾免窩,「你家主人比你還慘,他連干草都沒空啃,在胃痛之際還得擔心你吃飽喝足了沒。」
「Archer是誰?」坐在餐桌上的杜小月插嘴問道。
「應家老四呀,我二哥沒跟你說過?」
她搖頭。「出車禍的人是他?那肇事者呢?是哪一個弟弟?」她記得應承關說過,肇事者是他……另一個弟弟。
「弟弟?」應御飛的濃眉蹙成死結,「這跟弟弟有什麼關系?Archer他們是被一輛超速闖紅燈的車子攔腰撞上的呀。」
「可是應承關說……」她猛然住了口。
不對,扣除Archer後,應承關所謂的弟弟只剩應御飛和老五應巳龍,從應御飛的反應看來,他完全身處狀況之外,而應巳龍……即使僅有一面之緣,應巳龍的正直和耿介也令她印象頗深刻,她並不認為應承關所說的肇事者會是他……
冷不防,一個名字閃人她腦中--
「童玄瑋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應氏國外部兩大支柱全給垮了下去,他還挑這個節骨眼遞交辭呈,不只是我二哥,連應家老大都陷入加班地獄,玄瑋要是還在的話,我二哥也不用累得像條狗似的。」
那個名字先一步從應御飛口中逸出。
「童玄瑋離開公司了?」
「就是這樣。總之,應氏變得怪里怪氣,上至大龍頭,下至基層員工,無一不怪。」
全辦公室的女職員因偶像Archer的傷勢而郁郁寡歡,陷入一種如喪考妣的極度低潮,主管級以上的人員也被迫調配在新崗位上暫時應付國外部的手忙腳亂而更加手忙腳亂--
柄外部失去主事者Archer應驥超雖有影響,但這種影響絕對不及失去秘書齊-的百分之一。聰明的主管將大事攬上身,小事分派給下屬,而辦公室守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又被奉為圭臬,所以辦公室里無大事,再大的事也只能當小事來處理,主管所要負責的工作量絕對不及旗下最具能力的左右手,齊-如此,童玄瑋亦然。
應氏一時之間失去了這兩員大將,也難怪陷入愁雲慘霧中。
「他為什麼要走?」
提起童玄瑋離職的事,應御飛就有一肚子的怒火岩漿待爆發。
「我怎麼知道!那家伙什麼也沒跟我們這些做兄弟的說,自個兒說走就定,真不夠意思!」他還是在某一天提著便當去給童玄瑋吃時,才得知他已經離職一個星期!
蹲在兔窩旁的長腿站起,拍拍手上的干草屑。
辦完了應承關交代的事--喂兔子,應御飛準備再趕到醫院去看Archer和齊-,雖然情況仍是不樂觀……
應御飛轉頭,「你還要在餐桌上坐多久?」
「呃……」
「想將自己當成餐桌上一道美味佳肴也得看看吃飯的對象是誰,我二哥又不在場,你坐在餐桌上也不會有人去享用你。」應御飛自以為幽默,「不,就算我二哥在場,他也不用去享用,我在猜,他可能以為跟女人牽牽手就會懷孕生小阿哩。」白牙咧森森地笑。
「很難笑的笑話。」杜小月白了他一眼。
「很好嘛,你和我二哥是屬于同一類的人種,連反應都一樣。」上回他也在應承關面前說了類似的冷笑話,得到的回答也是「很難笑的笑話」,和她一字不差咧。「喂,小朋友,接著--」
應御飛的動作讓杜小月直覺攤開手掌,接住在半空中畫出流暢弧度的物品--一大串的鑰匙。
「這是?」
「以後喂食猛獸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在啃草的赤免抬起頭瞥瞥應御飛,再轉向杜小月時,她清楚看到那雙兔眼微微眯合--
它在笑,而且笑得很獰!
「等等,你把你二哥家的鑰匙給我,難道你不怕我心存不良,趁著他家沒人時把貴重物品全搬光嗎?」應御飛甚聖連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就將一大把的鑰匙全扔給她!
「你以為我二哥養那只猛獸是干什麼吃的?它的凶猛程度足以媲美大型獵犬,用來看家抓小偷綽綽有余,何況它向來自詡為‘馬’,用後腳踢人是它的專長。」應御飛雙手插在牛仔褲後口袋,輕蔑地瞟她,「再者,看你跳上桌的孬樣,我還會擔心你使壞嗎?」所有鄙視全由鼻孔哼出來。
杜小月想為自己說句話澄清,但她無法否認……她的舉動的確很孬。
「別忘了每天來喂這只猛獸。」應御飛打開鐵門,長腿跨出門檻之前,意有所指再道︰「還有,有空去喂喂另一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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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質辦公桌前凌亂擺著數份文件,待處理及處理完的僅是隨意分擱左右兩邊,握著鋼筆的大手擱放在面前的文件上,卻沒有任何批閱的動作。
應承關仰著頸,將頭枕靠在皮質椅背上,雙眼緊閉,似睡似寢。
細微叩門聲傳來,他眉頭動也不動。「進來。」听到腳步音走近,再道︰「將文件放著,出去。」帶著倦意的嗓音比平時更低沉。
桌前有了騷動,他听到成堆的文件被人整理歸類,空出桌前大片的空間,連他手臂壓住的文件也教人抽走,換上另一件……有咖哩香味的文件?
應承關睜眼垂頸一氣呵成,眼前在替他布菜的身影讓他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他伸手揉揉發疼的眼窩,等待自己確定神智清醒才緩緩張開眼。
咖哩香味仍在辦公室里飄散,布菜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真的是幻覺?!但桌前特大號的便當又竄著誘人香氣……
應承關怔了一秒,立刻從沉陷的皮椅上躍起,而蹲在辦公桌前正努力從大背包中掏出保溫瓶的杜小月也剛巧起身,兩人都被對方嚇到了。
應承關的眼神讓她忙想轉移他的注視焦點,縴手一揚,將手里的保溫瓶舉起。「我炖了當歸人參雞湯。」
應承關沒有給她預料中欣喜若狂的反應,微泛著淡淡疲倦的黑眼圈仍無損他雙瞳間的認真,他很「用力」地盯著她,好似還在確定她突兀地出現在應氏大樓是真是假。
「你看傻了呀?」杜小月將他推坐回皮椅上。他手上的鋼筆被她抽掉,換上一支銀亮亮的湯匙。「你還沒吃飯吧,快吃,我帶了兩、三人份的咖哩來。」她倒出保溫瓶的雞湯,擱在桌上一角。「湯也要趁熱喝。」
應承關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來?」
「我喂完你的寵物,順便來喂你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笨男人。」
雖說是順便,但杜小月拿出更多個保溫便當盒,一一打開後呈現在他面前是更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足見她花了一番心思。
「還發呆,吃呀!」她催促著他。
他听話地舀了一口咖哩入嘴,眼神沒從她臉上移開。
杜小月看著桌上那杯變冷的黑咖啡,皺了皺眉。
把咖啡當飯吃,身體早晚會搞壞!
她端起杯子,走到辦公室里的飲水機旁,將咖啡倒的一干二淨。
「我以後每天中午就幫你送飯來,要是下午沒課,我就自己下廚煮菜,要是我的課表是滿堂,我就幫你買便當。」
「這太麻煩你了。」
「喂一只野獸和喂兩只野獸一樣啦。」她又拉開另一個背包,釋放出她辛苦偷渡人應氏的野獸--赤兔。她朝一臉疑惑的應承關吐吐粉舌,「它一直追著我跑,我想它是缺乏運動,所以干脆也把它帶出來透透氣,活動活動筋骨。」而且她想,在應承關面前,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猛兔才知道什麼叫分寸。
赤兔從背包中跳出來,此時在地板上東張西望的可愛神情完全像只無邪的小兔兒,找不到它先前那作威作福的迅猛模樣。
「我記得喂赤免的工作是拜托阿飛做的。」
「他把你家鑰匙丟給我。」她搬了張椅子坐,隔著辦公桌與他對望。「吃青菜,我用燙的。」
「你怎麼會遇到阿飛?」
「我在你家樓梯間等你,正巧他來喂兔子,所以就遇到了。」
「你到我家,等我?」他才想放下湯匙專心和她說話,但杜小月可不贊同,拎起筷子就猛挾菜遞到他唇邊。
「等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的喂食剝奪了應承關發言的機會,她逕自說道︰「我承認我還沒把你追到手,沒有權利也沒有身分過問你太多私事,但就算只是朋友,也有互相關心的義務吧?更何況你在我家借住一晚,離開時卻偷偷模模,一個謝字或再見也沒有,隔天到學校想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很好--你離職了,我是全校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接著,同一天我才發現,原來我要追的人是商界赫赫有名的應家二公子……這些,你有義務向我這個始終都像個局外人的朋友補說些什麼吧?」
「我沒當你是局外人過。」他甚至不認同她那句沒將他追到手的直言。
「這只是兩人認知上的差異,你不認為我是局外人,但我卻覺得你的舉動就是將我當成局外人在對待。不過,我很高興听你親口說我不是局外人。」深知應承關的個性,她知道他從不打誑語,也不會口是心非,這點讓她將今天貿然上應氏送飯一事所存的害怕--害怕自己自作多情,反倒更惹他討厭--緩緩拋在腦後。
應承關終于將視線由她臉上移開,帶著逃避似的懦弱。
「沒向你說太多只是不想讓你發覺我……丑陋的一面。」
「你認為認識一個人只要看到對方好的那一面就夠了嗎?!一旦發現了缺點就會否定掉所有的好?!」杜小月為了加強氣勢,腿一站、腰一叉,「應承關,你在侮辱我,你知道嗎?」
不可否認,應承關被她的氣勢所震懾,連赤兔都停下啃咬電線的動作,愕然看著杜小月發威。
「如果我因為明白了你所謂的‘丑陋’而決定不追求你,那絕對不是為了我被你的什麼丑陋或缺點所嚇跑,而是我將你的‘好’及‘壞’放在心里的天秤上秤量過後,你的好不足以平衡你的壞!我不會單純地用你的壞來否定一切!」她深吸一口氣,「應承關,你要為了你對我的誤解向我道歉!」
看得出來杜小月非常介意他那句話。
「對不起。」他也不拖泥帶水。
「我接受。」她甫坐下來,赤兔跟著跳到她腿上,這回可不是用凶惡的態度,而是諂媚磨蹭--
依它簡單的邏輯推演方式,它最崇拜應承關,除了應承關之外它可算是天不怕地不伯,但現在,它崇拜的對象被杜小月罵不還口,還低聲下氣地向她道歉……
以A大于B,B大于C,故A大于C的證明式來看,A是杜小月,B是應承關,C是它小赤兔,故得證--杜小月才是它最該崇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