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想象過的,她點頭應好,他落荒而逃。
沒有。
她看見一只亢奮的獸,捕獲美味獵物時,露出熠熠白牙的微笑,不退反進,與她之間的距離,化為烏有。當她「好」字才離唇不到瞬間,他便滾著沉笑,唇瓣落下,叼住她的。
先是唇,後是胸口,最末,她被抱坐在他腿上,羞人地屈膝敞開,徘徊在衣裳外的大掌,麻利地溜進里頭,十指頑皮靈活的帶起一波嗦疙瘩,指月復既溫柔又熱燙,在她身上燃火。黑裳逐漸由縴巧身驅上月兌離,她宛若初生嬰娃,純淨白皙的雪膚,因他散發的光芒而反映著薄薄痹亮,好似瓖嵌一層金邊,白得無暇無垢,他吮住每寸雪白,游移在她果背後的大掌,半迫半誘地施加壓力,要她自己將柔女敕的一切送到他的嘴邊,供他佔有恣嘗。
而她終于如願做了一直一直好想做的事,在夢里才能做的事。
她展臂環抱他的肩頸。他的體溫,在她懷抱中煨熱著她,他好溫暖,她喜歡將十指探進他發間,弄亂一波金粉撒落,小小曲洞里,似螢飛舞,柔和的光,好像明亮星兒閃閃爍爍,她未曾與如此繁密的亮光共處,它們一點都不會燙傷人,落在膚上,發亮著。
真正會燙傷人的,是他。
他的吻,激劇生猛,在她身上開疆土,宣示他的所有權。他用牙,輕吻她,也用舌,舌忝慰她,他的手,在她豐盈綿軟上輕攏慢掭,手法老練,教她無力招架,除了喘息,以及更加攀緊他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沒有閑雜衣物阻礙,更真實的貼近彼此,膚與膚的摩擦,激生的不僅是熱,更有心跳的唱和。他溫燙的汗水沾濡了她,為她總是沁涼的體溫注入暖意,她無法控制粉女敕紅霞蔓延渲染她渾身上下每一分寸,仿佛是誰打翻朱色顏料,在縴瘦軟軀上,潑墨散開。
他的動作,教人羞于啟齒,唇吮含她的女敕乳,舌卷戲頂端粉顫蓓蕾,這樣已經很驚世駭俗了嗎?不,它們並不是
霸道長指已經潛入她不敢想象的部位,緩慢勾弄著,規律廝磨著,低低笑著的唇,抵在她鬢邊,炙熱噴息。
她開始覺得懦弱地閉上雙眼這種逃避行徑,是最大的失策。
失去了視覺,觸覺完全覺醒過來,任何刺激所帶來的效果,遠大過于睜眼視物能感受到的震撼,她咬緊下唇,企圖鎖住驚呼和失措,她不得不隨著他指上繁復的戲弄而抽息嬌顫,進與退,單純且重復的簡單舉動,變成全天下最甜蜜的折磨。
他親吻她額際的同時,惡劣貪玩的手指,抵在她最羞怯柔女敕的那一處,榨取滋潤水澤,為他濕濡,為他軟女敕,為接下來的結合做好準備。
原來,長指不過是小別,真正將她燃燒殆盡的烈火,是他,是他強悍的力量。
他仁慈地退離了前者,卻殘忍地揉入後者,她低低嚶嚀,夾雜著泣音,咬住棒痛的求饒。接納他,並不是一件輕易之事,伴隨痛楚而來,是他的充實存在,她先是屏息,爾後小口小口的呼吸,偏偏吐納之間,強烈感受到他的脈動,他的心跳,仿佛也進到她身體深處,這是她不曾有過的體驗。
他與她,好靠近,胸口相貼,仿佛心和心,也能因而密密依偎。
「寶寶,張開眼看我,看著我。」
跋上的眼瞼顫了顫,濡亮的淚水,沾濕羽翼般細膩的睫,仍是順從地緩慢張開,望進他因而越顯深濃的瞳仁。
出于本能,她為他撥開散落汗濕鬢旁的發絲,泛紅臉頰傾靠過去,在他耳際細細喘息,試圖平穩慌亂吐納,她埋進他的發間,讓他的氣味充斥肺葉,滿滿佔據;他的發,一根一根繞過她的肌膚,她情不自禁輕吻金色細絲,唇瓣擦過他的耳垂,小小的無心之舉,卻逼瘋一只血脈賁張的。
攏握在她腰側的手掌掌背,青筋盡凸,操控坐在他身上的女敕丫頭別偷懶,別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已經完事了,他不過是給她適應的時間,不想只顧自己爽快,她倒好,抱在他頸上,軟軟吐息,嬌嬌申吟,無知地做些撩撥男人的蠢事!
他擒捕她的唇,撬開白玉牙關,不容許她對對他有所隱藏,將她的甜美、她的香軟、她的嬌嬈、她的抽搐、她的包容……全給他,他很貪心,全部都要。
雄性強大的力量,開始翻天覆地,猛烈逞歡,需索著她無能為力的緊縛。
他的舉止象在傷害她,猶似一柄利刃,穿透她最深處,可引發出來的,不單單只有純粹的痛楚,還有言語無法形容的瘋狂,她並未因而受傷難過,只覺昏眩,只覺灼熱,只覺體內有什麼即將潰決崩壞。她曳地的黑發,隨他的進伏而躍動,在她赤果背脊後翻揚,弧線美麗,凌亂糾纏他緊箍于她縴腰間的手臂,他面目獰俊,極致的摩擦歡愉,使他渾身無一不亢奮,鎖著金眉,不帶半絲痛苦,只因堆積的愉悅太迅速太強烈。
當疼痛完全不敵快意席卷而來,她膚淺所知的雌雄交配,原來不似在山林草間撞見兔兒或雀鳥求偶交歡的匆匆解決,她不知道這是件多狂野顛亂的事。
曲洞里,由他身上發上墜散,螢星亂舞的美景,象極了她被他帶領到銀河之間,踫觸漫天星子,總是伸長雙手,亦無法觸模的遙星,此刻就在她隨手可及之處,好漂亮、好漂亮!
他欺倒她的身子,壓覆于他身下,她無法招架地將他納得更深,他滿意沉笑,那抹惡的邪佞,即使套用在神的英挺五官間,亦揮散不去,恣意妄為的蠻橫力道,把兩人送入巔峰。
一顆小小金澄的碎光,由那縷垂落于他滿足閉上的眼睫旁,逐漸回歸平靜的鬢發間,無聲飄下,墜入她的掌心,她好珍惜的收攏手指,將其藏起……
流泉飛瀑,冰涼泠泠,由半空之中轟然而下,銀白色水霧濺散開來,冷泉匯聚于嶙峭奇岩下一窪碧綠池內, 梟佇立池心,渾身肌理結實好看,痛快清洗淋灕汗水。
爽快,勞動過後,沒有什麼比沖個涼來得更爽快啦!
甩月兌滿頭滿臉的水濕,他大聲吁嘆,饗足的喜悅一點也不收斂隱藏,嘴唇快笑咧到鬢角,雪白獠牙都露出來了。
「一起過來洗嘛。」他朝躲藏岩石陰影下,只用池旁一處小泉窪在抹臉拭手的她勾手指。
「不能,泡了泉,泉里,魚蝦,還有下游飲到水的人,會生病。」她輕輕搖頭,拒絕他用燦爛笑靨做勾引。有幾回,她無心踩進山澗里,造成的後果,教她自責不已,即便他赤身站在池里,肩胸月復臂上全是光亮水澤,看起來好舒服好暢快,她也不能任性妄動,加入他一塊享受。
「有我在,怕什麼。」貔貅啥都不好,驅邪避疫倒是無可挑剔,她這只疫鬼與他一塊泡水里,她擔心影響旁人的疫病,由他來處理就行。
就算她是毒,他這麼大一顆解藥還怕壓不住她嗎?
梟半強迫半誘哄,將她拉進池水里,一塊被冷泉冰得吱吱叫。
「舒服吧。」不用猜也知道,這只小疫鬼打懂事以來,就沒嘗過痛快玩水的樂趣。
老天給了她一副軟心腸,卻惡作劇地讓她囚于「疫鬼」與生俱來的帶病軀殼中,何等強烈的諷刺。
她點頭,池水約莫到她胸口,腳下石滑,水波清冷,方才歡好過後的一身燥熱及汗濕,受其滌淨,很是舒坦。「嗯,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扭捏啥呀?來,你剛流不少汗,沖一沖很快活的。」他潑她滿滿一掌的冰水,她沒能避開,因為沒料到他如此惡質幼稚,挨了一臉水濕,無辜錯愕的模樣惹他哈哈大笑,但很快他也嘗到報應,仿效力極佳的她,照本宣科,還他一手掌的水。
「要和我開戰了嗎?」他呲牙咧嘴,裝出惡捕食軟女敕白兔的凶狠嘴臉,作勢向她撲過去,她小小驚呼,與他在池里追逐嬉戲。
懊快樂,她沒有笑得如此快樂過,毋須顧忌任何的事,她可以放縱笑,大聲叫,高興時擁抱他,不會被他推開,甚至他還她攬得更緊,低下頭,吻她。
梟潛入池底,水中美景撩人,她縴直腿兒在清澈水底下一覽無遺,黑裳因水波而翻舞,半掀半掩,他像滑溜魚兒撫過她的腿肌,她想跳開閃避,奈何他一會兒又泅向另一邊,這回更過分,他改用嘴!
「 梟別、別鬧。」她的雙手在水面下胡亂模索,不敢潛水下去,她並不會泅游。
梟破水而出,一並帶起水花四濺,耀陽照射下,水珠七彩炫目,而他,更是俊美,不遜色于日芒的璀璨,迸發閃亮,他串出之際,連帶將她擒抱舉高起來,笑得得逞。
明明玩得像只落水狗,怎還能如此俊逸好看呢?
她被抱高高的,俯覷他時,心里產生了這樣的困惑和迷戀。
「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呢?」
她擔心,她身上的疫息,會因為倆人太過親密而對他造成影響,雖然心里明白他是神獸,對于區區一只疫鬼應該沒在懼怕,可她放心不下,就怕自己誤傷到他。
「不會呀,你讓我很舒服。」他一語雙關,眼眸壞得發亮。
「不是,說這個。」她臉一紅,輕拍他臉頰一記。
「我是說,我現在抱著你很舒服,你想到哪里去了?」心術不正的人是誰呀?
「我……」抿抿嘴,紅霞更赭,不理他的調侃。「你,沒有,頭暈或想吐?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痛痛地?有沒有?」這些全是疫病的前兆。
「沒有,都沒有,我好得很,沒有哪時象在一樣,精力充沛。」 梟突地了然。「你在擔心我嗎?」
她點點頭。
「你怎會這麼可愛呀?」真是太老實了!他情不自禁瞅唇吻她,好久沒被人細心關懷過,滋味挺不差的。
唇落在她頰邊,發現她白臉上的紅斑。
「寶寶,你腮幫旁沒洗干淨。」他邊說,邊拿手指去摩挲點點胭紅。
「不是,沒洗干、干淨……是,紅斑了。」它們教她無比自卑,不習慣被他專注看著。「很丑,你別,踫它……」她垂頭,掩飾它們,一如以往畏縮。
「是紅斑?我以為是你拿胭脂去涂抹,故意在頰上弄些小辦花來讓自己漂亮點。」真的搓不掉,那花瓣般天然紅潤的顏色,確實是由她膚里暈透而出。
「小辦花?」那些丑陋紅斑,在他眼中,象是小辦花?
「是呀,天生的哪能剛剛好這麼像櫻花?」
「櫻花?」她不知道什麼是櫻花,有哪一類的花兒,會如同她臉上蔓延的紅斑?一塊一塊,不規則地東散西落……
「你不知道?走,我帶你去看。」 梟拉她出泉,用法術烘干兩人,長指勾起自個兒胡亂月兌棄在石上的衣,膀子輕抖,衣裳敞揚,覆于身上,不等它穿齊,他橫抱起她,腳尖點踏,躍騰于蒼穹中。
她不問他要帶她去何處,她不害怕,對相識不久的他,完全信任,遠超過自己的想像。她確信他不會傷害她,他很珍惜她,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倍受憐愛、品嘗嬌寵,那些她沒曾體驗過的東西,那些她從不知道如此快樂的事物。
只是,她沒想到,他接下來所作所為,讓她怔忡恍惚,暈眩不已。
當她望著那棵綠意盎然的巨大樹木,本來不解其用意,卻見他放她下來,一手妥腰帶,另一手攤開,掌心貼緊樹干,金光溢滿指掌,巨樹的葉,紛紛墜下,仿佛一場驟急葉片雨,沙沙飄飄,舞滿天際,轉眼間,葉盡枝存,只剩孤伶伶的樹枝,蕭瑟冷清。她不明白他為何要為難這棵樹,正啟唇想問,驀地,枝椏萌春,粉女敕色小報,爭相綻放,數十朵成一團,團團艷美,大樹霎時濡染成漂亮顏色,忽而一陣涼爽微風撫弄而過,柔女敕花瓣隨著風勢,抖散滿梢粉意,一瓣、一瓣,好似雪花。
雪,沒有這麼好看的顏色。
「你看,像不像?」他折回她面前,身後花瓣雨依舊旋舞,有些落向他發梢,有些瓖在他肩上,有些自他噙笑的面容旁撫過,天,湛藍清澄,雲,潔白厚實,此情此景,美不勝收,烙入她眼底。
「像……什麼?」她听見自己憨傻在問。
「像你臉上好看的花紋呀。」都是一個模樣,她那些紅斑,極似落櫻,在她雪白膚上翩然綻放飛揚,兩者皆相當順眼。他不是一只太會花言巧語的家伙,心里想什麼便講什麼,他確實覺得她的紅斑渾然天成,好似精心描繪上去的圖,親著她白如玉的肌膚,越看越美麗。
她突地落淚哭泣,微仰的小臉,定定望向一片艷景,止不信的眼淚,由燦亮黑眸間滴答墜下。
梟不明白她為何掉眼淚,是他說錯了什麼?還是她不喜歡櫻花?
他當然不會知道,他對她說出了多珍貴的話語,他將她的丑陋比擬成如此麗妍的飛櫻繽紛,她害怕被他看見而總是遮遮掩掩著容貌,心中更甚至帶著對自己的嫌惡,結果,在他眼中,她的害怕變成庸人自擾,她的擔心不值一提。
她的眼淚,是喜悅,是動容,是感激。
「你干嘛哭呀?」 梟手忙腳亂起來,本以為她會開開心心,哪知女人說變臉就變臉,眼淚嘩地噴出來,他一點都不懂欣賞女人哭起來的美,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不過是騙人的謊言,臉皺嘴歪、涕淚縱橫,哪有美感可言?「不喜歡就算啦,走走走,我帶你走」
「不、不是的,太美,太美了,你讓我,看到,仙境……我臉上,紅斑,好丑,我討厭它,甚至,恨它……可你,卻說,它像,櫻花……」更使她親眼看見,櫻飛繚亂之美……
「這樣也能哭?」雄性不能理解雌性的哭點,他以為只有在被誰給打爆了心呀肝呀內髒才會想哭。
她啜泣許久,即便哭,也舍不得閉著雙眼,漏看任何一朵粉瓣飛舞的模樣。她攀附在他的膀間,微微地欣喜顫抖,花瓣包圍兩人,眼前淨是一片粉色迷霧,教人心醉沉淪,而他在身旁,與她相伴。
幸福。
這兩個她听過,但卻不懂的字眼。
這兩個她不曾由口中說出過的字匯。
這兩個她不認為會與她產生關連的遙遠文字。
現在除卻它們之外,她找不到其它字能代替,她更加偎緊他,淚中帶笑,甜蜜填滿胸臆。
原來,卑劣的疫鬼,仍是擁有幸福的權利……
接連幾日,幸福感不減反增,她既滿足又貪婪,滿足于現況,滿足于與他成雙成對,滿足于他讓她體驗太多沒有過的經歷,同時,她也好貪婪,貪婪的希冀永遠保留下此時此刻,不要改變,不要褪色,不要分離。
他帶她到每一處新奇的地方,將總是瑟縮于暗里的她,帶進光明之中,她的驚恐,因為有他,而輕易被消抹安撫,他不是用蜜語甜言哄她,僅僅是壯臂環抱著她的腰,便給予她無窮勇氣。他牽領她的手,讓她可以踫觸到綻艷的花朵而不怕它們凋萎;他拉著她,踩進清涼溪澗,而毋須顧忌會有誰因她受害生病;他更逮來野兔、山雞和黃鸝,遞到她面前,說著「你不是很想模看看它們的觸感?模吧,有我在,它們染不了疫病,快,坑詔手」,險些嚇破小動物的膽……
他會擁抱她,用著唇、用著指,在她身上施放火焰,他最喜歡惹出她一身彤紅,目光迷蒙無助,柔荑主動抱緊他厚實肩膀,哭求他。
她是喜愛與他頸項纏綿這件事,不矯情去否認,那時,她和他最最靠近,他在她身體之中沖刺,與她緊密相連,讓她更覺自己是確確實實擁有這個男人。他變成她的一部分,嵌得好深,他的脈動及戰栗,她能清楚感覺到,在他面前,她沒有保留,他要什麼,她都給他,她的回應,她的承歡,她的坦白,她的一切一切……
她從他口中听見他的故事,他告訴她,他本是一只惡獸,死後在黃泉受罰,吃盡苦頭,每天不是劍池油鍋等著他,便是火鼎污池地獄,恰巧一只妊娠母貅天天往地府跑,好幾次他被押解去受罰之時,都瞧見銀亮亮的女人出入幽暗地府,只為日日見情郎。某日,羈擒他的鬼差一時大意,枷鎖沒有扣牢,眼見機不可失,他掙月兌開來,在地府里東躲西藏,他很清楚,要避開小小表差很容易,若引來文武雙判,他仍僅能等著被逮回去,加重刑罰。定是天助他也,那只可口母貅好巧不巧由他眼前晃過,于是,他趁其不備,跑進她體內,霸佔月復中四只小肉胎其中之一-最強壯的一只。
「我一直不認為自己是貔貅,只有這具身體是,其它部分,還是惡獸 梟。」 梟把玩她細膩發絲,這只愛听故事的小疫鬼,對他流露的依賴和信任,由眼神里、從笑容中,忠實呈現,毫不造作,清澄透明如水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這種事?不可思議。」她無法想象,世間奇事怪聞,遠超乎她的想象。「那……你家人,善待你嗎?」有沒有因為他體內是惡獸一只,便疏遠他、排斥他?
「還過得去啦,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三只小母貅的救命恩人。」更別提從小到大把屎把尿,代替爹娘職責,含辛茹苦把姊姊們帶大的大功勞。「我爹娘沒有特別歧視我,倒是對我比較嚴格一些,他們嘴上沒說,我知道他們怕我成為天界神族的眼中釘,慘遭誅滅。」
誅滅,如此血腥之詞,教她重重一震。
他提過,用著慵懶無謂的口吻提過,他的性命,是天界暫且網開一面,容許他多活幾年,這些年間,視其表現,再來決定是否留他。
「你……要多,多做善事,听話,不胡鬧,乖乖的,千萬,不可以,惹事,否則,否則……」她心急,結巴更為嚴重,努力尋找腦子里還有哪些能勸他步向正途的詞兒,全部都要挖出來說。
「你慌些什麼?冷靜,我都不怕了,還輪不到你怕。」 梟嘴咧咧的,取笑她。察覺她是真的在擔心,他捏捏她的臉頰,轉移話題問︰「想不想瞧瞧我以前的長相?惡獸 梟的長相?」
「可以嗎?」
他拉她來到河邊,他手一揚,水面上並現的兩人,一是她,一是他,她仍舊黑發披肩、臉色白皙的削縴模樣,然而倒映中的他,卻在變化,金發及俊美五官逐漸扭曲,她以為是水紋波動的漣漪之故,但並不然,漣漪不會改變一個人的發色,輪廓及膚色,水中,她身旁的男人,變成青面獠牙、怒目暴突,體型魁壯的半獸半人。
「帥吧,我現在這具身體的長相是差了一點,體型也太干扁,大概是沒有吃些肉補補,才會小不隆咚,偏偏貔貅又踫不得血,想啃條鹿膀子都做不到。」擔到這一點,他好有怨言。
他這副身軀算小不隆咚?那她叫什麼呢?侏儒?
況且,他的審美觀,似乎嚴重扭曲很多年,才會如此錯亂吧?
長相差了一點?而且還是「現在的」不如「以前的」?
她實在是不太確定,以後听見他夸她美或可愛時,自己該笑抑或該哭……
不過,她能確定的是,她並不害怕他的惡獸模樣,她很明白,他就是他,放進哪一具軀殼里,都不會有所改變。
水面幻影消失,恢復為他貔貅原樣,她微微笑著,高興听他多說些關于他的事情,無論是前世惡獸的,或是今生貔貅的。
她自身的故事太貧乏,三言兩語便能道盡憊嫌太多,她所能回憶的,除了黑暗,除了逃竄,除了被人追打的狼狽外,沒有其它了。她的過往不象他精彩,不象他真要說三三夜都講不完,她听著他的故事,去認識每一面的他,她喜歡這樣。
喜歡知道所有有關于他的事。
「唔。」他突然皺眉,嘴里含糊了一句言語。
「怎、怎麼了?」
他掏掏耳,拍了耳畔一下,翻翻眼。「我娘罵我幾天不回家,別理她,關起來就好。」他不孝得很順手,封住他娘親連珠炮傳來的斥責心音。
「這樣,好嗎?你……不回去,報報平安?」
「報什麼報?我還怕誰對我不利嗎?我不去欺負人就很好了。」把他當小阿子看待,這點他最不滿!
「欺負人,不好,不可以。」她不苟同地搖首。
「你別學我娘,淨說些我听了刺耳的話。」他擰擰她的臉頰。
難不成還要鼓勵你去對別人施暴嗎?她做不到。
「我,不想,見你,作惡。」更不想有朝一日,看見他,與天界為敵。
「我家里已經有五只愛教訓我的家伙,你不要也加入他們好嗎?」 梟的劣性,就是拒听善言,誰說教,他就瞪誰。
「你,不愛听,我就不說了。」她乖順地閉上嘴。
「這樣才乖,不然我都想走人吶。」他可不想跟另一個「娘親」在一塊。
「別!別離,別離開我……」她心一驚,以為自己惹怒他,忙不迭挨近他懷里,仿效他教導過她的方式,親吻他的唇。她知道他喜歡濡沫相交的纏綿之吻,她希望他別生她的氣,她不會再犯,他不愛听,她再也不說了……
他承接她送上的甜蜜香吻,含吮柔女敕唇瓣,撥冗笑道︰「我沒說我不要呀。」至少,現在還沒。
走是一定會走,期結束之後,體內火燙趨于平緩,不再操控著他,他就要回去好好大睡十天半個月,補充補充體力,貔貅嗜睡這一項本能,連他這只惡獸都招架不住。
舍不得她?或許吧,下一回期再來,他不排斥再找她一塊玩。她是他遇見最有趣的伴侶,她全心全意奉獻給他,視他如神只,她的眼神追逐著他。專注、清澄、沒有任何雜質,好似他是視線中唯一的存在,他做的任何小事,輕易便能換取她的笑靨,隨口幾句話,她會回以感動的眼淚……那就是愛吧?他在蠢爹娘身上也看過相似的情況。
她愛他,不過他對她充其量就是一點點點點的喜歡,那種喜歡,不是一生一世,而是下次有需要,會優先想到她;那種喜歡,絕對不及他娘親為他爹親勤走地府的程度,當然更別擔啥廝守終生。
那種喜歡,是看見她流露笑顏時,他也會覺得心情不錯。
僅此而已。
現在未到思索離不離開的事,他與她還能享樂好幾天,不用太快煩惱好聚好散的未來事。
「真的,不會,離開我?」她索求保證,唇上被輾轉吸吮的力道變得濃重,她無法再說出半個字,他的舌,強勢欺壓,要她將結巴擠話的時間拿來喂食他比較實際點。
拔須苦苦追問答案?該快樂里,就想著純粹快樂的事,任何會減損樂趣的坦白或多嘴,都可以暫且拋到腦後,不必拿來介入她與他現在的無憂無慮。
及時行樂,不就是這麼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