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到休息室內的洗手間「解放」完畢出來,電腦已關閉。
「嗯?我大哥不繼續討論了?」
「總裁說今天到此為止,讓你休息一下。」左金露出哀怨的眼神,「二少,你怎麼跟總裁說……說是我帶你去上夜店的?」
「左金,我听到你的眼楮在說話耶。」
「嗄?」
「你的右眼埋怨我讓你背黑鍋,左眼感激我帶他去夜店看了很多正妹。」掌尚仁挑眉一笑。
左金愣住,二少完全料中他心里想的。
雖然扛下黑鍋覺得很委屈,但是二少帶他去夜店見世面,也算是一種不同的人生體驗。夜店他其實也去過幾次,但從沒像二少帶他去那晚一樣,好多辣妹主動圍過來,二少就像是個吸魂者——不,像塊磁鐵,會吸引辣妹的磁鐵,周刊拍到的只有三個妹,其實在夜店,圍在他們身邊的辣妹多到數不清。
「呃,二少……」
「師父有難弟子服其勞,現在我是你師父,師父出事,當然由你扛,還要我點醒你,懂不懂尊師重道的道理啊你!」
「師父」他有拜師嗎?
「沒錯!你這個傻蛋,每天傻傻工作,泡妞都不會。」掌尚仁挑眉,「趁我大哥不在,我會把畢生的泡妞絕學,全都教給你,還不快叫一聲師父。」
說著,敲了一下傻蛋的頭。
「師父……不,二少,我、我也想交女朋友,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去夜店?」
「你歧視上夜店的女生?」眼微眯,危險意味十足。
「不,不是!我們暫時別去了,要是再讓狗仔隊拍到……」他小的有十顆頭都不夠被正主子砍。
「反正你已經扛一次罪了,多扛幾次,習慣就好。」掌尚仁正色的拍拍他的肩。
「二少……」委屈,無言,他還想要這份高薪工作耶。
「嚇得你屁滾尿流了?」掌尚仁揶揄著,「說你傻蛋還一點都不為過,我大哥是什麼人?」
「總裁大人。」
「呃,是啦,可是我沒在問你,不用回答,傻蛋。」
「喔。」
「我大哥,你的總裁大人,他頭腦清楚得很,誰帶誰上夜店,他心中有數,而且這種紅豆中挑綠豆的小事,他才沒興趣管。」
他是個很有良心的好人好不好,不會干出「別人家的孩子死給它去」這種沒天良的事。左金雖然是他大哥的特助,但現在他暫時是他的手下,他不會讓他死得太淒慘的。
「左金,你放心,我會把你‘視如已出’的。」拍拍傻蛋的肩,掌尚仁一臉正經樣。
「嗄?」視如已出?他也不過小二少幾歲而已,二少生得出他來嗎?
「呃,應該說視如兄弟才對,我兒子應該不會這麼傻,而且一定比你帥很多。」
「……」這叫他說什麼好呢?
「好了,正經點,工作嘍。」
「……」又無言,他一直很正經,只是某人不……不太正經。
話說,他的正主子天信集團總裁掌尚智大人,平日工作嚴肅到令他這個特助常喘不過氣,好不容易總裁大人願意度個假,他稍稍松了一口氣之余,卻覺得成日跟著嘻嘻哈哈的二少工作,反而有些不習慣。
不過,二少雖然總是不正經,成日一副吊兒郎當樣,可是,很多工作都能順利完成,這點真是令他很疑惑,也很佩服。
「剛剛我大哥說的,你有沒有記錄下來?」坐上總裁專屬座位,掌尚仁難得擺出嚴肅的架子。「沒有的話,自己扣薪。」
「二少,我全記下來了。」
「真的還假的?」他大哥說得一長串落落長,每個子公司都給它關切到,只差沒要他去拜訪掃地的歐巴桑,這麼多如牛毛的事,他就不信左金能全部記下來。「拿來給我看。」
「是,二少。」
左金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叫出紀錄檔案,把方才兩位大人視訊時討論的事,點給掌尚仁看。
大略瀏覽過後,掌尚仁呆愣一秒,嘆了聲,旋即以同情的口吻道︰「左金,你真的被我大哥操得有夠厲害,這……這簡直是一字不漏的紀錄。有沒有必要這麼累啊,記重點就行了,干麼連……這什麼?郭董夫人生日,買一個手工包送給她?不要買名牌包?我大哥什麼時候連這種事也管?而且我怎麼沒印象他有說這段話?」
「總裁說這段話時,二少你正好彎身撿筆,而且……撿很久。」
「是嗎?」對啦,他是有藉彎身撿筆時,偷偷休息一下下,視訊討論那麼久,是人都會累的好不好!沒當場趴在桌上睡覺,算是念在他和大哥當了二十八年的兄弟份上,給足大哥面子。
左金點點頭。「這個是大少女乃女乃交代的,因為郭董夫人是她進入‘上流圈’交的第一個好朋友,所以她很重視。」
「喔,不錯嘛,我大嫂開始懂得交際了。和那些大公司董事長的夫人培養感情,對我們集團來說,也是有益的。好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我?」
「難不成是我?」掌尚仁斜睨他。
「是。可是,二少,我……」
「這筆錢算公費,不會扣你薪水,不用你出錢。」掌尚仁不知何時已開始敲著鍵盤,回復一些重要信件。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買手工包?」意識到二少開始工作,左金上緊發條,一堆文件中夾著一封信,他隨手拿起。
「你不知道,難不成我就知道?」手繼續敲打鍵盤,睨了一直拿手工包這事煩他的傻蛋一眼,掌尚仁又繼續他的工作。「你就不會去問公司的女生,秘書、主管、掃地的歐巴桑都好,看是要手工包水餃、手工包包子,還是手工包飯團……不管要什麼包,那些女的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告訴你。」
「呃,二少,大少女乃女乃說的,應該是手工大包包,不是吃的,是用的。」
「你難道听不出來,方才我是在展現我幽默的一面?」可憐的小金弟弟,跟大哥跟久了,一點幽默風趣都不懂。
「喔,原來是這樣,我懂、我懂。」拆了信,抽出一張日歷紙和回郵信封,左金愣呆了下,听到二少飛快的敲鍵盤聲,不敢遲疑,他立即照日歷紙上的字念著,「尚仁卿卿如晤——」
「那是什麼鬼啊?」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掌尚仁停下打字的動作。「左金,你沒看到我正忙嗎?干麼念信——」
他看到左金手中有信封,和一張……日歷紙?哇,節能減碳做得這麼徹底,該不該頒給寫信的人一個愛護地球的大獎?
「是這樣的,二少,因為總裁工作習慣一心多用,通常他在回復信件時,我都會向他報告今日行程,有實體信,我也會先念給他听。」
意思就是說他大哥很強就是了,好吧,輸人不輸陣,要一心多用,那可是他的強項,夜會三妹對他而言根本是小?Case。
「二少你如果不習慣,那我等會兒再念信。」
「我沒什麼好不習慣的,要念你就念,不過,前頭那句鬼話就不用再念了。」他猜,肯定是某個對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寫了一封纏綿悱惻的信,想要他回心轉意。
人啊,長得太帥,愛慕信總是多如牛毛,雖是司空見慣,但听到某些肉麻字句,他還是會忍不住「加冷筍」。
「是。」左金看著信繼續念,「與你分別十四年之久,想念之情與日俱增,若我依然在你心深處,那麼……那麼……那麼……」
「左金,你是沒收過情書嗎?念一封情書,干麼還口吃?」
「二少,不是我口吃,是信上這麼寫的,還寫了兩三行‘那麼……那麼……’。」
「你就不知變通,不會跳過那一段。」呆瓜!
「喔。那麼……請將你欠我的愛心捐款還給我。」左金頓了下,看了掌尚仁一眼。「二少,你有欠人家錢?」
「欠錢怎麼可能,我是誰?」
「天信集團的副總裁,目前是代理總裁。」
「沒錯,所以我怎麼可能欠人家錢?」回復信件後,掌尚仁起身,伸著懶腰。
「可是信上說,你國小六年級的時候,老師要你每天捐十元投進愛心箱,都是她幫你捐的,還捐了一整個學期——」
「這樣啊,听你這麼說,好像是有捐錢這麼一回事……可是,我不太記得了。」掌尚仁模著下巴,努力回想。
「她說,過了十四年,那些錢本金加利息,算你十萬就好。」
「十萬?小數目。」掌尚仁想了想,蹙起眉頭,「不對呀,左金你算算,如果一天十元,那一學期要多少?」
「一學期大概有……幾天呢?」
「不用麻煩,就算一年好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元,不過三千六百五十元,她居然想跟我要十萬?搶匪啊她!」
「是太多了點,不過她有寫說,如果你不還錢的話……」
「他要找討債集團?還是要報警抓我、或者上法院告我?」掌尚仁一副本少爺沒在怕的模樣。
「都不是耶,她寫說……呃,不還錢的話……」左金期期艾艾,話梗在喉間說不出口。
「怎樣?快說。」
「她寫說,不……不……不還錢的話,小雞雞爛掉。」
聞言,在場的兩個大男人,下月復處同時一陣緊縮。
掌尚仁霍地想起國小六年級時,那個嬌小的風紀股長兼毒舌派的掌門人,對付愛講話的男生,總是那一句——再講話的人,小雞雞爛掉。
這句經典恐嚇的話語一出,全班小男生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她的名字叫做——
「巴瑞兒!」
「賓果!二少,你答對了。」
掌尚仁睨了左金一眼。這有什麼好爽的,笨呆瓜!
他想起她來了,這是很不好的預兆,他生命中第一個克星……目前為止,也是唯一的一個。
巴瑞兒,喔,不,老天爺千萬不要讓他再遇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