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陶惜誓醒來,睡眼惺忪想起床,身旁一只大手迅速伸出,準確無誤的落在她身上。
「你去哪?」
「你要去上班,我幫你整理公事包。」她對躺在身旁的人慵懶一笑。
「你忘了昨天我們約定的事?」懶洋洋地揚起笑容,戰天問朝朱唇印上一吻。
經他一提,她恍然叫道︰「對,我差點忘了,我懷孕了。」
他聞言輕笑。還有會會忘了自己懷孕的事?此刻窩在他親愛老婆肚子里的會不會是迷你版的迷糊小惜誓?
揚唇,擔心歸擔心,他還是超期待他們的小Baby出生那天快快到來。
如果真的是Mini版的小惜誓,他會加倍疼愛她,一如他寵愛她的小媽咪一樣。
「天問,我覺得認識蝶信真的好好,我一定是沾了她的喜氣,才會懷孕的。」
陶惜誓雙眼閃著晶亮光芒。
戰天問啼笑皆非。若是沾了喜氣就會懷孕,那男人就不需要和老婆關在房內勤做工了。
不過,他們的確有沾到俊善夫妻喜獲麟兒的喜氣。
前幾天,惜誓就覺得肚子悶悶的,沒什麼食欲,他本以為是她太投入設計童裝,整天窩在工作室工作,才會導致身子不舒服。昨天蝶信生了一個胖小子,他便帶惜誓一同去醫院看女圭女圭,心想既然到了醫院,就讓她順道看醫生,一檢查才知他的老婆懷孕了。
這真是天大的喜訊!
一想到她肚里有戰家的小家伙,他整個人就超亢奮。頭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她要吃飽、睡飽、精神飽,這樣小家伙才會頭好壯壯,所以昨晚臨睡前,他便和她約定,要她每天睡到十點才可以起床,不用早早起來幫他準備公事包。
「不知道我這一胎是生女女圭女圭,還是男寶寶?」她臉上洋溢著幸福表情。
「都好,男女我都愛。」隔著睡衣,輕撫她仍平坦的小骯,他微笑的看她,情不自禁又吻她一下。
「我想,這胎一定是個小女生。」陶惜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臉篤定。
「你是不是有夢到小惜誓?」一定很可愛。
「不是……」羞甜一笑,「是因為我剛做好一件女女圭女圭的衣服就知道懷孕了,所以我猜我們的寶寶是女女圭女圭。」
說到做童裝,之前天問把梁守志幫她付錢買的布匹全退回,她覺得很可惜,因為那天她挑好久才選定那幾匹,她真的非常喜歡,可是她也看得出來他很生氣,所以便把失望偷偷藏在心底,不敢跟他說她真的好想要那些布。
沒想到隔天那個貨運司機又將那幾匹布送來,她強壓住想收下的心情,忍痛叫司機把布載回去,結果司機告訴她,這些布匹是她老公買的。她原以為司機傻傻搞不清楚誰是她老公,結果接到他的電話才知,原來他要布商把錢退給梁守志,他自己另外付費後,又把那些布原封不動送過來。
她原以為自己沒露出一丁點失望神情,沒想到看起來大剌剌的他居然觀察到了。
他也真是的,一定要自己付錢才可以嗎?別人付就不行……不過他的貼心舉動,還是讓她感動不已。
戰天問正色的點頭,「這麼推理也沒錯。」
他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對了,我除了要再做一件給我們男寶寶的童裝外,還要另做一件給蝶信的寶寶。」她答應過他要先做兩套一男一女的童裝給他們的寶寶,雖然她猜肚里的是女女圭女圭,不過也有可能是男寶寶,她這個媽咪不能偏心,所以一男一女各做一套,等Baby出生就能穿到她做的衣服。
「沒錯,是應該,但不急,慢慢來,你自己要先顧好。」戰天問輕輕抱著妻子,吻她,埋首在她前汲取馨香。
昨天得知她有喜,整晚他都不敢踫她,生怕自己粗魯的舉動會不小心傷到她,踫都不敢踫她一下,更別說做一些促進夫妻恩愛的「運動」。
「天問……」她害羞的輕推,她不是不知道他在努力壓制體內那股熊熊欲火,但現在是非常時刻,只好委屈他一下下。「我們什麼時候要跟戰爸和陶爸說?」
昨天得知喜訊,沒第一時間上稟兩位父親大人,是因為時間太晚,怕他們獲知消息會馬上沖下山來。
「這個……暫時別說,過兩天我再告訴他們。」坐起身,戰天問神色肅穆,考量著某些事。
「好,我知道。」她要翅這個報喜訊的機會留給他,好讓他能多和戰爸聊聊,促進父子情。
必頭,他忍不住又吻了她,眸光透著眷戀,一副舍不得下床的模樣。
「天問爸爸,快點去上班,你的女兒等著你賺錢買女乃粉給她吃。」陶惜誓不好意思的伸手輕推催促他。
他一派正經的回道︰「吃母女乃地小Baby比較好。」說著眼光移到她胸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要。」她羞得咯咯笑,兩手收回,緊緊護胸。
「好吧,等我晚上回來再試。」
「討厭啦!」
在她唇上偷襲了下,不再吵她,他下床進入浴室梳洗,準備上班。
她的視線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不知從何時起,她眷戀起他高大的身影,他走到何處,她的目光就緊緊追隨。
一直到他拎著公事包走出房門,她才闔起眷戀的眼,帶著幸福的笑容,和肚里的寶貝一起重溫夢鄉的甜暖……
「關于太一那件標案……」戰天問邊說邊打開公事包,看見里頭有一包小東西,不禁一愣。
「是,副總裁,今天你還要約太一的高層吃飯嗎?」吳大招面帶笑容詢問。副總裁越來有適應商場文化,這回為了一筆佔地一萬坪的土地標售案,主動約代標的太一高層吃飯,還一連約了三天,真是跌破所有董事的眼鏡,之前對他的行事作風頗有微詞的董事,也都改口稱贊他漸有乃將之風,將來的成就一定會凌駕戰總裁之上。
「不吃了,看到他那張臉就想吐……」把躺在公事包里的一包小東西拿出,他丟給吳大招,「給你。」
反射性接住,定晴細看,吳大招一臉尷尬。「副總裁,這個……」
「我最近壓力有點大,可能又瘋了。」他涼涼的道。
吳大招干笑。手中的這包,收與不收皆令他為難,他猜,這肯定又是少女乃女乃的杰作。
「副總裁……」手一伸,東西在他手中頗尷尬,暫時放進口袋,眼不見為淨好了。「那,明天的競標……」
「晚一點,地主和太一應該會宣布這個標售案撤標。」他專心在公事公辦包里搜索還有無其他「不該存在」的怪東西。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的寶貝老婆是打算放熊去吃野蜂蜜就對了,竟然偷偷把放入他的公事包,萬一又在會議桌上被主管們看見,這回他要怎麼掰?說房子要蓋成太空包?
吳大招一嚇,「副總裁,你、你和太一高層私下談妥了?」
「能聊的,差不多都聊完了。」他敷衍的點頭,仔細的再找一找。
吳大招有些不明所以。之前開會時,副總裁沒提要和太一私下議價,但瞧副總裁一點也不緊張,似乎很有把握,他想,這土地標售案的得標者肯定是天英。
「副總裁,你在找什麼?」從方才找到現在,找得這麼認真,不見了什麼東西嗎?
「我在找……還有沒有可以送給你。」一挑眉,「可惜,沒了。」
戰天問神態自若的合上公事包,若無其事的做他的工作,吳大招則是一臉尷尬。
少女乃女乃是不是找不到東西放下,連都放入副總裁的公事包——
要不知道少女乃女乃單純得可以,他會認為少女乃女乃這招心機太高,只要少一個,就可得知副總裁有沒有在外面招惹野蜂……
模到口袋的東西,想到副總裁把招惹野蜂的機會讓給他,真令他……啊,太一的案子沒定,現在誰有那個心情去想的用途啊!
站在生日櫃前,陶惜誓看著「六歲櫃」里擺的迷糊女圭女圭。她己為她換上新衣,一套和她做的女童裝一模一樣的迷你版,她幻想著肚里的寶寶若是小惜誓,一定和這個迷糊女圭女圭一樣可愛,于是她用剩余布料做了一件新衣給她。
「好可愛的女圭女圭!」模模肚子,嘴角揚起幸福笑容,「可惜把拔最近好忙,如果他看到小惜誓換了新衣,一定覺得好可愛。」
天問已經三天沒回家了,吳特助來家里幫他拿換洗衣物時都是一臉愁容,她問發生什麼事,卻總說沒有,可是他臉上明明就寫著「發生大事了」。
巴天問通電話,他也只說最近比較忙,可能暫時沒辦法回家,要她待在家別去公司,也盡量不要去外面,畢竟也懷有身孕,他不放心她到外頭。
她很乖,一直待在家。
昨晚她和他聯絡,告訴他,她想到今年要什麼生日禮物,之前他問她,她沒特別想要什麼,可昨天她已經想到——
拿著手機,她興匆匆的告訴他,「天問,今年的生日禮物我要一個男女圭女圭。」
「沒問題,等你生下小惜誓,我會加倍努力的。」他慵懶低笑著回答,聲音听起來有些疲憊。
「啊?」意識到他誤解她的意思,她嬌嗔,「我不是說真的女圭女圭,是玩偶女圭女圭,我六歲時你送我的生日禮物那種女圭女圭。」
盡避還沒照超音波,但兩人都認定肚里的女圭女圭是女的,夫妻倆共同期待小惜誓誕生的那天到來。
既然小惜誓有迷糊女圭女圭,那小天問也應該要有,她會在做好男童裝後,另做一件迷你版當男女圭女圭的衣服。
天問當然一口應允。其實男女圭女圭她可以自己去買,但他親自買來送給她當生日禮物,意義就是不同。
走到生日櫃旁的童裝櫃,偌大的玻璃衣櫃只有上下兩層,上層展示她己做好的女童裝,空著的下層正等著小天問的童裝入住。
這兩天她己開始設計男童裝,星期日前應該可以定稿,等天問回來看過,若他滿意,就可以打版制作。
想到兩套童裝即將完成,她就好高興。只是星期日天問不知能不能回家……
昨天戰爸特地回來一趟,整逃詡在公司,她想,公司一定是出事了……天問太忙,她不想去吵他,她猜,他一定忙到忘了告訴兩個爸爸她懷孕的事,她很想說,可又得憋著,因為她早早決定要讓天問去報喜訊。
在工作室內繞了一圈,回到工作桌前,她低頭構思。她為小天問設計一個可愛的小熊圖案,天問看了一定會很喜歡……
雖然不想吵他,但她可以用手機拍照,把小熊圖案傳給他看,說不定他看了小熊圖案,開心之余放松心情,工作壓力也能減輕一些。
罷拿起手機,鈴聲乍響,本以為天問和她心有靈犀,但定晴一看,為難神情浮現,因為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者不是「大熊老公」,而是「梁守志」。
她答應過天問不再和梁守志有聯絡,但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大伙兒都怕她擔心,不告訴她公司發生什麼事,梁家在商場上和戰家是敵對,天英若出了什麼事,梁守志一定知道……
「喂,守志哥——」
一听到天英的財務吃緊,董事開會要撤換掉副總裁,顧不得和丈夫的約定,陶惜誓瞞著雲管家,以和姐妹淘見面為由,私下和梁守志見了面,因為他說他能解決天問目前遇到的危機。
「太一的案子沒標到,戰天問又把錢投到一個沒人看好的標案,我猜他可能是狗急跳牆……」梁守志輕咳了聲,「我不想這麼說你老公,但這是事實,我想,他太沉不住氣,胡亂投資,亂了方向,導致資金緊扣,天英的董事會要撤換他,也不令人意外……」
坐在梁守志對面,陶惜誓一臉茫然。她不知道公司發生這麼大的事,天問現在一定很難受又心煩,昨晚她還打電話跟他指定今年的生日禮物……沒幫上忙還打擾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已經盡力,接連三逃詡約太一的高層吃飯,不過,我想他提的條件對方大概不甚滿意,才會接受梁氏麼下議價,現在這筆土地我標到了,有很多大公司捧著錢想和梁氏共同開發合作……」
「守志哥哥,你說你有辦法解決天問的困難……」听不進他炫耀的話語,她一心只想尋求幫丈夫度過難關的辦法。
「我當然有,只要我點個頭,讓天英和梁氏一同來開發這筆未來亞洲最大商城的黃金地段區,天英不但能停損,還能大大獲利,當然,戰天問的副總裁位子也能保住。」
「真的?」陶惜誓眼楮一亮,「那,守志哥,你……你願意嗎?」
「只要你願意,我就願意。」
「我當然願意。」她毫不猶豫的點頭。能幫天問解決難關,她怎會推辭?
梁守志凝視她半晌,忽地伸手握住她的。「惜誓,我會幫你把陶家欠戰家的一億元還清,只要你和戰天問離婚並嫁給我,我答應你,會幫戰天問解決他目前面對的困難。」
「嫁、嫁給你?」陶惜誓愕然的看著他。原來他說「只要你願意」是指這個,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突然跟她說這種話?
「惜誓,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把彩虹棒棒糖讓我舌忝一口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和善的好女孩,後來我便下了決定,要娶你當我的妻子……」
梁守志深情款款的告白,听到陶惜誓耳里,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不對,彩虹棒棒糖是她和天問的定情物,梁守志為什麼也來插一腳?
巴梁守志見過面,陶惜誓心頭慌措,他說願意給她三天時間考慮,還提醒她,這事拖得越久只會讓天問更難堪。
她不想天問被董事圍攻,甚至要他下台,公公辛苦建立的事業,不能毀在他手里。
但她從來不知梁守志把她當年的友善存心底,甚至發酵成要娶她當新娘子的決心。捫心自問,她從來沒把梁守志放在情人那一層,只當他是好朋友、好哥哥,可他竟然提出要她嫁給他,當作換取解決天問難關的條件……
她不要離開天問,也不想離開,可若她不和他離婚,他極可能會落得身敗名裂的地步……
這感覺到她懂,她父親就是最好的一例。一個失敗的人想重新站穩腳步是多困難的事,她父親只不過是經營不善,想轉換經營就欲振無力,天問遇到的問題比她父親棘手太多,他給公司弄了一個大窟窿,若未及時填補,不但窟窿越來越大,對天問和戰家的名聲損害也會越來越大。
目前唯一能幫天問填補這窟窿的,似乎只有梁守志了,只要她點頭,天問就能安危度過難關……
當初陶家有難,戰家二話不說出錢相挺,還讓她來戰家當少女乃女乃,公公和天問的寵愛讓她無以為報,現在的確該是報答的時候。
只是陶家沒錢幫助戰家度難關,她只能依梁守志提的條件,和天問離婚……
她先是關在房里,後來本想去公司找丈夫了解一下真正的情況,但天問卻突然回來,關心一下她有沒有吃飯,就和怒氣沖沖的公公關進書房里,已經兩個鐘頭卻還沒出來。
她想,事情一定很嚴重,否則公公不會特地下山來解決。
「少女乃女乃,你要不要先吃晚餐?」雲管家第三度前來詢問。兩位老少主子關在書房,折騰的是門外人,大伙戰戰兢兢,就怕里頭的人一言不合打起來,少女乃女乃更是坐立難安,在客廳等了兩個鐘頭,來回踱步,也不吃飯,真教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我不餓,再等一下好了。」下意識地模著肚子,她對肚里的Baby感到抱歉,她應該吃好睡好不要有煩憂,小Baby才能快樂長大,可現在的她真的沒胃口,一點都不想吃。
除了天問,戰家上下還沒人知道她懷孕一事,天問被公司的事擾得心煩,還未宣布這個喜訊,她也沒松口。但天問有交代王嫂要煮有營養的食物給她吃,餐點的香味不時飄來,可她一點食欲也沒……
「老爺和少爺出來了!」雲管家的話讓呆坐在沙發上的陶惜誓倏然起身。
「爸,天問,公司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細眉微蹙,上前追問。
戰蓄英一臉嚴肅,「惜誓,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
「沒事的,我會處理好。」摟著親愛的老婆,戰天問顧不得眾人在場,低首親吻了她一下。
被他的胡碴刺痛,陶惜誓的臉不痛,心卻很痛。他看起來瘦了一圈,滿臉胡碴,這些天他一定都沒睡好。
「天問,你留在家陪惜誓,明天開會的事,我回公司去準備。」見兒媳婦滿眼擔憂,戰蓄英于心不忍。
「爸,你今天血壓又飆高,萬一等一下在公司昏倒……」
「我跟你去吧,資料全在公司,有些事需要我自己親自處理。」
「天問,我跟你們去公司。」陶惜誓知道他很忙,沒空向她解說公司的事,但如果她跟去,多少能了解一些。
「不行,你現在睡眠要充足,到公司你沒辦法好好休息。」他緊摟著她,「等明天過後,我一定回來陪你。」
戰蓄英點點頭,「惜誓,你體諒一下天問,爸向你保證,這兔崽子明天就會回來。」
「爸,我不是……」
「惜誓,你等我,明天過後,我會宣布雙重喜訊。」己五天沒合眼的戰天問,連微笑都顯困難,那模樣看在陶惜誓眼里,成了安慰她的苦澀笑容。
「天問……」忍著不舍,她放手讓他去。她明白,過了今夜,明天等著他們的不會是喜訊。
目送他們離開後,陶惜誓目光幽幽的杵在原地。
「少女乃女乃,你要吃晚餐了嗎?」雲管家第四度請示。
「我不餓,不想吃。」轉身,她回房。
躺在偌大的床上,看著身旁過大的空位,她更覺寂寥。薄薄怯怯半張鴛被,冷冷清清的睡。今後,她可能再也沒機會躺在這張床上了。
哭了一夜,輾轉反側一整晚,在天空泛起魚肚白時,她含淚傳了封簡訊給丈夫——
天問,我要和你離婚。
並且,她把這個「喜訊」告訴了梁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