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問青人坐定在冷艷房里。
前次過來的時候,由于過分專注在宣平硯身上,沒注意到她的房間布置,今日一看,才發覺她房內擺設未免略顯樸素,除了該有的家具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裝飾和尋常人家無異,唯一特別的是,她的房里有著淡雅的香氣,不俗不艷,若非此地是訪香樓,他大有誤以為闖入一般姑娘閨房的錯覺。
狽顧四周一圈,他在左後方的屏風後看見一道縴細人影,透過屏風後的燭光映照,透出玲瓏有致的身段,他隨即收回不禮貌的注視。
「冷艷姑娘,既然妳在更衣,我晚點再來。」
「呵呵,不過換件衣裳又不耽誤時間,上官公子,何必浪費進出的時間,桌上有著上等香茗,請用吧。」
堅守目不斜視,上官問青將注意力落在香氣四溢的茶水上頭。
「妳找我何事?」
「我找你?」
吹熄蠟燭,冷艷跨出屏風,原本剛才穿得艷麗卻十分保守的服飾早已被一件宛如薄紗似的衣服替換掉,粉色的薄紗被窗外的風吹得有些飛揚,遮掩不住她的赭紅抹胸,也令她的好身材若隱若現,她倚靠在屏風邊,深情款款。
「不覺得自己穿得過少?」听見她出聲,以為她換好裝,哪知竟是更為暴露的衣裳,上官問青露出不甚贊同的表情。
「反正就算我月兌光了,上官公子定也不為所動,不是嗎?」口吻略帶挑釁。
「如果不麻煩,我仍希望妳能多穿一件。」他客氣建議。
「這兒是我的房間,我想穿什麼應該不打緊吧?」幾乎是存心的,她身子傾斜微露香肩。「而且,最近天氣熱呢,害我好想再月兌去一件……」
上官問青早明了她的行徑有多麼大膽,對她這放浪行為已經懶得再糾正,他愈來愈能明白冷艷根本只是喜歡看他的反應罷了。
上官問青的表情逐漸無動于衷,冷艷明白大概是沒得玩了,努努嘴,問道︰「上官公子特意來听冷艷彈琴,不知覺得如何?」
「妳怎曉得?」
「不喜歡青樓的上官公子,若要找小女子討論平硯的事情,肯定會挑白天,也可避免掉麻煩,但您卻是晚上來,想必是為了听冷艷彈琴而來吧?」她斜眼媚挑地問。
「妳已經曉得我的反應,還有什麼好問?」這女人當真不懂得收斂。
「由您親自說出口會比較有趣,敢問上官公子覺得冷艷琴藝如何?」
今兒個便覺得上官問青可能會過來,果不其然,站在二樓的欄桿前,便看見被綠翠纏住的他,正當她要雙兒去解救之時,好在他還算機靈懂得自行月兌身。
上了琴台,她挑了自己最愛的一首曲子,就為了彈給他听,最後看見他怔忡的那一瞬,心情當然十分滿足,不過仍是希望听他親自說出他的感動。
「毫無技巧可言。」稱贊不了,缺點倒是發現不少。
「當然,我學習較晚。」她憑的是這三年的勤奮,每日必練習三個時辰。
「音律過于簡單,不過……」
「不過什麼?」她承認上官問青說的都是自己的缺點,可至少得有一樣優點吧,要不然他怎會听到失神。
「簡單的旋律卻十分動人,听得出彈奏者的用心。」在她那雙殷殷期盼的眼神下,他只得吐實。
認真說來,冷艷的確沒什麼高深的彈奏技巧,不過曲子感人,彷佛能听出彈奏者想表達的幽幽情意,令人聞之傷感。
「能得到上官公子的稱贊,冷艷實在高興。請讓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妳怎知我今天會過來?」
「因為我跟公子心有靈犀啊。」
「冷艷姑娘,我要听答案。」她俏皮的答案卻換來上官問青的嚴肅。
「是是,我說就是了,別板著一張臉嘛!上回就曉得你不喜歡有人隨意踫你,但我身上的香氣會在人身上殘留三天,以你的性格,想必也不喜歡別人的氣味沾染在你身上,我猜你若還想來勸我,勢必會等三天後再來,冷艷沒猜錯吧?」說到最後,冷艷眉開眼笑地像個小泵娘露出一臉沾沾自喜。
真給她猜對了,但他是絕對不會承認,也十分意外世故的她竟會有如此天真的表情。
「錯了,我是因為有公事,才會延宕至今,既然妳曉得我會過來,那我們就把上回未盡的話題繼續討論出個結果。冷艷姑娘,倘若妳夠聰明,就該明白何時該放手,宣府不是妳惹得起的。」將話題轉移,上官問青方能避免受到她的影響。
「我當然曉得,只是這話請去對平硯說,看看您有沒有辦法勸他離開我。」她想了想,自己幫助宣平硯唯一得到的好處就是能經常看見上官問青。
「如果可以由他那邊下手,妳想我還會來找妳嗎?平硯已經決定休了他的妻子,這事情鬧大,對妳也沒好處,何不到此停手呢?」
「什麼?!他當真這樣說?」察覺自己表現不恰當,冷艷趕緊收起驚詫的神情,面露笑意。「呵呵,我還沒听說,看來應該是平硯決定給我一個驚喜。」可惡,宣平硯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有必要演得那麼真嗎?萬一真的惹她傷心,她第一個不饒他。
上官問青的視線始終落在冷艷臉上,自然沒錯過剛才閃過她臉上的詭異表情,她那錯愕的樣子就好像是一點也不期待宣平硯休妻,似乎還非常反對。
一般來說,冷艷若真的對宣平硯有心,上回就不該勾引他,而且平硯明明是醉倒在冷艷房里,因何回到宣府時,嘴里卻沒有一絲酒氣?
再者,若要說短短一個月就能使宣平硯變心,即使冷艷再如何美艷,他心頭也實在難以相信,莫非他們之間有著什麼秘密?!
這問題他早該看出來才是,可惜因為冷艷,他承認自己的確是少了平日的敏銳,因而錯過一些小細節。
「上官公子,您是在想什麼?看來你真的很關心平硯,那有沒有考慮答應我上回提出的條件?」愛玩的手指又悄悄攀上上官問青的胸膛,時重時輕地挑逗著。
她來到訪香樓那麼久,沒看過半個正人君子,就連看起來不好親近的宣平硯也會偶爾和花娘調情,她真想瞧瞧上官問青的底線究竟在哪兒?
上官問青看了她一眼,似是在揣測她真正的意圖。
「冷艷如花似玉,但我可是只能看不能踫呢!嗯……這樣好了,假如上官公子真那麼介意冷艷花娘的身分不願娶我為妻,不如當我的入幕之賓直到您成親為止如何呢?我對您可是一再退讓了,別再得寸進尺了。」
「冷艷姑娘似乎很喜歡看我動怒的模樣是吧?」他淡淡地問。
冷艷抬頭望著他,靈動的眸子閃過一絲被逮到的無所謂。
「是啊,待在訪香樓久了,看得人也多了,未曾遇過像上官公子這般清高的人,冷艷就很想看看當你露出不安、憤怒時,會是如何的表情?」原以為自己的手頂多能停留在他身上一會兒,哪知這回的上官問青卻沒有將她的手反折,害她有點詫異,既然對方不介意,她也不怕死地繼續模索下去。
「相信我,妳不會喜歡看見我真正動怒的時候。」
他明明應該很討厭冷艷,然而這會兒在听完她彈琴,又陸續听見她猜中自己的心意之後,說也奇怪,對她的厭惡似乎沒了先前那樣嚴重。
他們根本不熟,冷艷怎能將他的心思模個大半?
冷艷突然蹙起眉心,好個上官問青,她的魅力應該是沒人抵擋得了的,為何他卻始終不上鉤?
不曾踏進青樓,也沒傳出與哪位姑娘走近過,莫非上官問青有斷袖之癖?
冷艷微微瞇了眼,刻意繞到上官問青身後,靠在他背上,輕聲呢喃︰「上官公子,既然您平日沒有上青樓的興趣,那麼您是如何度過慢慢長夜?還是說您喜歡的根本……不是女人?」
「冷艷姑娘,妳當真想玩火?」他是正常男人,只是比較懂得控制而已。
「就怕公子不奉陪。」她敢挑釁就不怕後果。
背都還沒貼熱,下一瞬,冷艷驚呼出聲,只因她已被攔腰抱起扔在床上,接著又遭壓制無法動彈,尚未來得及開口,上官問青單手已將她的雙手置在頭頂上,另一只手則探入她的抹胸里,冰涼的掌心觸踫到她溫熱的肌膚上,引來她的輕顫。
上官問青一臉嚴凜地瞅著她,神情沒有平日的溫和,多添了幾許厲色,冷艷壓根沒想到上官問青真的敢這麼做,嚇得慌了張臉。
「那我……當然要奉陪了不是嗎?」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她小巧的下顎。
沒有絲毫彎度的唇,上官問青凜著一張臉,這會兒看來格外駭人,一點也不像平日冷淡卻懂得自制的他。
當他俯身要靠近冷艷時,無預警的她sheng體頓時顫了一下,此時的她瞪大眼,彷佛驚弓之鳥。
見狀,上官問青才知道玩笑開大了,隨即將她摟在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撫。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是同妳開玩笑,別怕,我不會對妳如何,放心。」她剛才的青澀、猶如不解世事的反應頗令他好奇。
窩在上官問青的胸口里,冷艷仍驚魂未定,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她當然不是沒遇過想動手動腳的客人,只是這樣的客人還沒踫到她一根頭發就會讓保護她的人給請出去,因此,一時間才會有點失措。當她好不容易才找回鎮定抬起頭來要責怪上官問青時,卻看見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格外溫柔,登時,忘了責罵,僅是呆呆地凝睇著他。
上官問青本就是個好看的人,不笑的時候很可怕,一旦笑了,卻溫和的似一陣暖風,教人很想緊緊抓住他。
淚水濕了她的濃妝,上官問青本想以手將她的妝抹下,想還她最初素淨清麗的臉蛋,冷艷又嚇了一跳,別過臉,伸手用力推開他急忙往後退。
「別踫我!」
上官問青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嚇到她,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迅速把手收回。「……其實妳不化妝比較美。」他言之真誠。
冷艷聞言,心跳突然加快,又緩緩轉過頭來,听到他的贊美,雙頰不禁泛紅,白皙的膚色有著淡淡的粉紅,煞是迷人。
「不是每個男人都跟我一樣能禁得起妳的挑逗,下次記得別玩火了,燒了自己是得不償失的,懂了吧?」
她像個受教的孩子輕輕頷首。
「我先回去了,妳早點歇息。」既然她剛受到驚嚇,他也不便久留。
離開訪香樓,里頭燈火通明正熱鬧著,外頭的夜色卻顯得更加暗沈,晚風稍來,吹動他身上仍殘留的氣味,飄入鼻間的又是那股必須經過三天方能消失的清香。
這次他不太討厭她的氣息留在自己身上,雖然沒能勸得了冷艷,也不算無功而返,至少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由剛才冷艷奇特的反應來看,這件事肯定有內幕。
一切的起因必定是他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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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了三日,上官問青又來訪香樓。
對于宣平硯和冷艷在一塊的事情總覺得有異,然而好友聰明,從他那兒套不出話來,他決定由冷艷這里下手。
進入樓內,他再次遇上綠翠,不過這次綠翠可沒有如同上次大膽,而是一臉和善地走近。「上官公子,又來听冷艷彈琴?」
「不,這次是有事來找她。」他本是打算白天來,無奈要事纏身,只好夜晚成行。
「喔……」綠翠笑呵呵地朝同伴使了個眼色便對上官問青說︰「是這樣的,冷艷有交代,倘若上官公子又來,便要我們帶你上樓,上回您听完琴聲直接上樓,被幾個客人撞見,您也曉得冷艷是單純賣藝,有客人看見您進入她的房里,難免會有點抱怨,所以希望您多多包涵,在冷艷的房里同樣能听見她的琴聲。」
上官問青也不想造成旁人的不便,心想既然要等冷艷彈完琴,在哪兒等都一樣。
「對了,雙兒呢?」
「她去忙了。怎麼,上官公子是擔心綠翠會對您如何嗎?呵呵,放心吧,您是冷艷的客人,不會有人敢打您的主意。請跟綠翠上來吧。」綠翠走在前頭領路,笑眼盈盈。
愈解釋愈麻煩,上官問青干脆不回答。「多謝綠翠姑娘。」
上了二樓進入冷艷的房內,綠翠徑自拿起桌上的酒壺為上官問青斟酒。「上官公子,請問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多謝。」
「那綠翠告退了。」綠翠低著頭又笑了笑,起身離開。
上官問青執起桌上的酒杯湊近鼻尖,發覺是他鐘愛的「烈火」,這才想起還沒問冷艷怎會得知自己喜歡這酒,他決定今晚一並問清楚了,免得一直放在心底礙著。
由于「烈火」原本就放在冷艷房里,上官問青也沒有太多防備,酒入喉,香醇甘潤,加上透過窗欞吹進來的夜風十分舒爽,他緊繃的神情不禁放松了。
躲在門外的綠翠在看見上官問青喝了酒後賊兮兮地笑,轉身欲下樓之際,正巧遇見雙兒上樓來。
「綠翠姑娘,剛才我看見妳領著上官公子上樓,他人呢?」她現在負責保護上官問青的「清白」。
綠翠馬上拉著雙兒下樓到角落去。「雙兒,妳說妳希不希望妳的冷姑娘得到幸福?」
雙兒很用力點頭,冷姑娘一直對她極好,她當然希望冷姑娘幸福。
綠翠很滿意看見雙兒給了肯定的答案。「那妳說,有了妻室的宣平硯和孤家寡人的上官問青哪個比較適合冷姑娘?」
這……很難比較呢。
宣主子派她來保護冷姑娘,她可以感覺得出宣主子對冷姑娘的重視,而上官公子對冷姑娘則是冷冷淡淡,不過一個有妻子一個沒有,真的很難比較耶。
雙兒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等著綠翠給她解答。
「傻丫頭,當然是上官問青好。妳看宣府財大勢大,加上宣平硯又有妻子,還有個難伺候的婆婆,冷姑娘嫁過去肯定受盡苦頭,可上官問青就不同了,據說現在上官府的主事者便是他本人,他要娶誰應該不會有人反對,而且嫁過去就是正妻,當然是上官問青比較適合冷姑娘,對吧?」綠翠分析給她听。
听來好像是這樣比較好,可是……
「所以,為了冷艷的幸福,妳可別破壞喔。」
「綠翠姑娘,妳做了什麼?」她總覺得有個不好的預感。
「呵呵!」綠翠還是一臉的賊笑,然後輕語︰「也沒什麼啊,不過是下了催**藥而已。」
催、情、藥?!
「啊?!」雙兒啞口無言了。
「啊什麼啊,听過生米煮熟飯這句話吧?」
「是听過,可是那是冷姑娘的清白耶……」身為冷艷的貼身丫鬟,對于冷艷的事情當然清楚。
「就因為是清白,才要讓上官問青明白啊。听懂的話就安靜一點知道嗎?我算過時間了,等冷艷彈完之後,別浪費時間要立刻帶她回房。相信我,妳的冷姑娘喜歡上官問青。」語畢,綠翠趕忙離去招呼客人。
冷姑娘喜歡上官問青?!
雙兒雙手環胸認真思索起來,雖然每回上官公子都不曾約定下次前來的日子,不過倘若那一日冷姑娘特別梳妝打扮,上官公子八九不離十就會來到訪香樓,而且那晚冷姑娘彈琴也會特別用心,這樣看起來……好像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呢!
不過……上官公子喜歡冷姑娘嗎?
上官公子表情冷冷淡淡,根本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他有可能喜歡冷姑娘嗎?
假使她和綠翠姑娘狼狽為奸,這樣算不算是保護不周啊?
宣主子和冷姑娘會不會怪她啊?
她頭好疼喔,真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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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兒最後沒有去破壞,不是她不想破壞,而是她花了太多時間在思考這樣對不對,她就在做或不做之間徘徊不定,等她回過神時,急迫之下,她一下子便做了個決定。
「雙兒,妳都不說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彈完琴的冷艷本想去花園散散心,因為今晚沒見到上官問青,她有幾分失落,哪知雙兒卻硬要她回房。
「……沒有。」即使決定已有,雙兒的內心仍不斷掙扎︱︱這樣到底算不算保護不周?
她看得出來冷姑娘似乎是喜歡上官公子……怎麼辦?她好煩惱。
「如果不舒服就提早歇息,剩下的我自己會弄。」
「冷姑娘,上官公子其實有來。」她淡淡地說。
「真的?他人呢?」冷艷露出欣喜的模樣。
雙兒見狀,保護不周的四個字很快就在她腦海中淡去,保護很重要,但是她更希望冷姑娘得到幸福。
「上官公子就在妳房里,他已經等候多時了。」為了冷姑娘的幸福,她一定要泯滅良心。
「是嗎?難怪妳要我快點回房,但怎麼不肯先跟我說?」
「呃……冷姑娘……」泯滅良心,她要泯滅良心。
「什麼事?」冷艷下意識地整理儀容。
「雙兒希望您幸福,所以雙兒先回房了。」將人送至房門前,她快步離去,就怕晚了點,她的良心會再回來譴責自己。
「嗄?」對于雙兒莫名其妙的言論,她一頭霧水,想詢問時,雙兒已經跑走了。罷了,明天再問也成,現在,她可得先招呼里頭的貴客。
門緩緩打開又關起,冷艷穩住心情回頭。「上官公子,不好意思,冷艷來……」
最後一字尚未吐出,便先看見上官問青只手抵著額際,肘撐在桌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冷艷輕聲走近低問︰「上官公子,您沒事吧?」看著桌上的酒,是她的烈火啊,但烈火不是烈酒,即使喝下整壺應該也不會是這模樣才對。
「我……不舒服,全身似著了火發燙著,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還有很奇怪的感覺。」
真是詳盡的描述,不過听上官問青的形容,冷艷連忙拿起酒杯觀察,並沒有找到什麼,不過上官問青的癥狀的確像是中了催**藥。
突然,她想到雙兒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不會吧?
天真的雙兒真以為這樣她便能幸福?
傻啊!
「上官公子,上官公子?」現在丟了一個大麻煩給她,真是棘手。
上官問青抬起眼眸,望著面前美麗的女子,輕輕伸手去撫模她的臉頰,然後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不喜歡妳畫那麼濃的妝。」
「好,我馬上卸掉。」
怎麼辦呢?
催**藥也不是無藥可解,只是這時候她若差人帶著上官問青去大夫那里,這事兒傳了出去對他的名譽恐怕不妥。
如果送大夫那兒不成,就剩下一個簡單的辦法了,但……他會肯嗎?
卸妝完畢,轉過身去,又看到上官問青準備喝烈火,她連忙上前阻擋。「上官公子,別喝,愈喝愈嚴重。」
「冷艷,我口渴,妳別阻止我。」
幸好,他還記得自己是誰。「上官公子,這「烈火」摻有催**藥。」
上官問青怔了好一會兒方有反應。「妳對我下藥?!」
冷艷別過頭不語,總不好說是雙兒為她著想吧?
「妳到底藏著什麼心?」手中的酒杯經他一扔,落地碎裂。
「不是的……」
藏著什麼心?
她哪會藏什麼心,甚至對上官問青的喜愛,她也決定隱瞞一輩子,沒想到竟發生這種事情,瞧見他的眼底盛滿對自己的不諒解,心都涼了。
「我不答應娶妳,便要對我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是嗎?妳的手段實在令我……」頭昏sheng體不斷發燙,上官問青即使想往後退也力不從心。「厭惡!我不齒妳的行為!離我遠一點,不要靠近我!」
她被討厭了……好吧,既然要討厭,就討厭到底。
「呵呵。」冷艷輕笑,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此刻听來卻令他反感。「我說上官公子,上回冷艷不是提醒你了,在訪香樓里,有時候一杯酒也能誤事,難道你以為在冷艷房里便能高枕無憂?」
她動手解開自己的衣裳,不一會兒,外衣已經落地,露出赭紅抹胸,與她的白皙肌膚相稱,紅的更艷紅,白的更透亮。
眼見此狀,上官問青呼吸更加紊亂,壓根無法控制,sheng體的躁熱、心髒的跳動更令他難耐。
「對您,冷艷已經退而求其次,無奈您不肯答應冷艷的條件,只好出此招了。反正來訪香樓的男人都只有一個目的,早在您踏入後,就已經入了染缸。冷艷求的也不過一夜而已,您是個男人,莫非這種事情……做不到嗎?」冷艷蓮步輕移,縴細的肢體更顯嬌弱,惹人憐愛。
「妳真是讓我覺得……無恥。」他的目光竟離不開她,可惡。
她的笑容滿是無奈,對此確實不能辯解。「是啊,花娘本就無恥,要不如何拿走男人身上的銀兩呢?上官公子,您一定很難受吧?假使您對催**藥不認識,那冷艷好心告訴您,這解藥正是我呢!」
再靠近,冷艷深深一個呼吸,大膽地褪去最後遮蔽的抹胸以及的白裳,全果地站在上官問青面前,羞澀、無辜、笑容,她的每個小動作對他而言都是煎熬。
和理智正在天人交戰。
男人的目光總令她惡心反胃,但上官問青的眼神,她卻不害怕,因為他是她喜愛的男人,從第一眼便對他有了不同的感覺,無奈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僅能求得一夜就此生無憾了。
「就讓冷艷陪您一夜吧!」冷艷上前,緊緊摟住他。
陰錯陽差之下,她或許能貪心一點,至少還有一夜美麗的記憶。
這男人被下了藥,絕對拒絕不了她。
一夜就好,她不會再貪求了。
上官問青退無可退了,他的sheng體逐漸不受控制,意識漸漸渙散,他無法推開冷艷的擁抱,反倒想牢牢抱住她。
「……滾開!」咬牙強忍,這是受催**藥所制,非他所願。
對于冷艷的行徑,除了厭惡反感以外,他更覺得有種遭到背叛的感受,還虧自己有點信任她,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對待自己,不過他的sheng體卻非常渴望她。
察覺上官問青的sheng體有絲緊繃,冷艷忽覺一陣尷尬,她的投懷送抱似乎得到反效果了,若是說出去的話,肯定沒人會相信──訪香樓的花魁也會有被男人拒絕的一天。
她確確實實遭到拒絕了,即便下了藥,眼前的男人依然瞧不起她,不願踫她的身子,真是可悲。
冷艷閉了閉眼楮,鼓足勇氣後立刻離開上官問青滾燙的身軀,她彎身,輕顫的指尖拾起衣裳套上,不敢再看上官問青一眼,轉身走至門口。
「看來,上官公子真的很討厭我,不過冷艷也不會那麼狠心,讓你一個人在此受苦,我去幫你找一名花娘過來吧……上官公子,請在此稍等片刻。」她語帶哽咽地說,強忍堆積在眼眶快要宣泄的淚水。
死心了,該死心了,她還能奢望什麼呢?
拒絕得這般徹底,若還不懂得醒悟,就太傻了也太執著了。
娘的執著害了自己一生,最後到死什麼也沒得到,她學得教訓,告訴自己這一生絕不能對任何一個男人放下太深的感情,她能愛、能喜歡、能欣賞,但就是不許愛一個男人勝過自己,她不會像娘一樣傻,為了一個毫無感情的男人付出一切。
她絕不受男人擺布、利用。
咬痛下唇,把淚水逼回,她不哭,不能哭。
冷艷端起艷麗的笑容,就在她要把門打開時,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道忽而壓住門板,將她扳過來。被迫和他四眸交會,她的心忽而一震,上官問青的眼燃著狂野的火焰,幾乎要燒了她,她卻不會害怕,反倒更想飛蛾撲火。
即使他烈如火,她亦甘之如飴。
「為什麼要我?」冷艷忍耐的神情深深吸引住他,在他還沒想透之前,sheng體已經先反應起來。
「只求一夜,沒什麼好問。」
「這火──是妳點的。」那麼,也別求自己對她溫柔。
冷艷不語,淺淺勾唇。
下一瞬,上官問青已攔腰抱起她,將她壓上床板,再次解開她的衣裳,露出白皙勻稱的美麗身軀,他的手輕輕、慢慢地在她身子上游走,既然他全身著火,他也不讓冷艷好過。
既然走到這地步,冷艷亦豁出去了,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唇瓣交纏,燒出更旺的欲火,上官問青再也不能忍耐,隨即褪下讓他幾乎要透不過氣的衣服,露出強健的體魄。
受催**藥的引導,他內心再無禁忌,只想讓這美麗的女人完全屬于自己,教她只能想著他一人。
夜,慢慢燃燒。
骯水交織、喘息不停,兩具赤果果的sheng體交纏,不給任何松懈的機會,彷佛想在對方身上烙下最深刻的印子,好記住自己這一夜的激狂與熱情。
沒有溫柔,沒有甜言蜜語,更沒有一絲情愛,有的只是藥物的刺激,心知這絕非上官問青的本意,冷艷也甘願欺騙自己,求得一晌貪歡。
女人,總是傻的。
無論告誡自己多少次,最後總會為了喜歡的人,即使受盡委屈也會把淚水往肚里吞,一切都是為了心愛的人。
當上官問青猛烈進入她的sheng體時,冷艷用盡力氣咬住自己的下唇,把痛全壓入心底,嘴里嘗到血的滋味,理智稍稍回籠。
沒想到第一次真的這麼痛,難怪女人永遠忘不了第一個男人。
不過……她會忘了上官問青,必定會。
因為──他永遠都不可能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