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人生自古誰無死嘛!人死不能復生,何況還是死了十幾年的……」
「出去!」
砰,房門關上,連帶奉送拖鞋一只,神準地砸在來不及逃跑的倒楣鬼臉上。
「三分十秒五三!」碼表按停,眾人再次嘆氣。
第七十八名敢死隊員出線,頭戴鋼盔,顫巍巍地舉手敲門。
「孔老夫子說……」
砰!這回房門直接甩上,余威之猛烈,連牆上的咕咕鐘都歪了一邊。
「三秒!破紀錄!」
「老王,你嘛幫幫忙!提什麼孔老夫子!」吳媽數落著老鄰居。
搶救情侶疲勞轟炸的一天,成績是零,傷兵已經累積到七十八名,五樓林夙櫻的房門恐有提早因公殉職之虞。
第八十名傷兵敗陣後,大姊頭抓狂了,鎖起門來,天塌下來也別想叫她應門。
再這樣下去,就算把另外四個堂口的人叫回來也沒用。
「我想我們必須改變作戰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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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夙櫻想殺人。
她不知道這群人怎麼搞的,為什麼不能放過她?她只想一個人躲在洞里,躲到世界末日,醉生夢死,再也不要醒來。
她房間的窗戶全部緊閉,現在她決定把房門也用家具擋死,可是實在是連力氣也不想費,她把房門上鎖,倒在床上用棉被和枕頭把自己深深埋起來。
不要想!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就不會哭!
然而就算腦袋一片空白,眼淚還是自己滾了出來,因為胸口的空填不滿,心上的疼治不了。
她以為自己終于能夠走出襲夜楓的陰影,終于再次遇到除了襲夜楓之外,能夠讓她心動、讓她感覺心靈完美契合的伴侶。
然而多麼諷刺!到頭來那不過是一個謊言,她被蒙著眼楮,以為終于走出困住她多年的迷宮,結果卻反而走回當年粉碎她一切的原點。
她注定再次被襲夜楓摧毀她的所有。
她能夠不恨他嗎?
十年來,她無數次想起她的愛情幾乎成了毀滅九個家族的幫凶,她沒辦法不這麼想,她和敵人談情說愛,對他掏心挖肺,把一切都對他訴說,視他為唯一依靠,每當她想起在這同時襲夜楓正冷靜地策畫如何摧毀十紋蘭,她全身就因憤怒和深惡痛絕而顫抖。
長輩一個個過世、楊昀騏入獄、徐飛雨精神崩潰,火字堂明家僅剩的小兒子生死未卜……許許多多人的命運在十年前被完全顛覆,許許多多的傷口至今無法被治愈。
她怎麼能夠不恨他!
舊恨未平,他竟然以Eagle的身分接近她。林夙櫻不知道是自己太好騙還是他太厲害,這個男人永遠有辦法讓她對他交出自己的一切!
襲夜楓真是生來毀滅她的克星。
傷心雖然會讓人忘了一切,但眼楮哭久了實在也很痛,林夙櫻終于注意到已經好久沒人來敲門了。
想必他們是放棄再來游說她,這樣很好,正合她心意。
不想再思考,腦子很累,眼楮也很累,她決定現在對她最好的就是睡覺,如果能睡死,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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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夙櫻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好半天才完全清醒,發現自己不過睡了兩個鐘頭,亦即那些家伙才兩小時就決定卷土重來。
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林夙櫻決定讓他們去敲,她睡她的。
「失火啦!」有個蠢蛋這麼喊。
白痴,有夠沒創意,而且現在她倒樂得失火,把她燻死燒死更好!
「淹大水啦!」
不要理他們,一群笨蛋。林夙櫻用枕頭把頭埋起來。
「地震啦!」
最好是有地震啦!
怎麼這群曾經凶神惡煞的黑幫兄弟,在住到這里來之後越來越月兌線了?
「有幽浮!」
林夙櫻嘴角忍不住貝起一抹笑,雖然一閃即逝。
是啊,為什麼呢?在她記憶里,這十年來山莊里的人過得好快樂。
「啊啊!阿樁姊被幽浮綁走了,夙櫻,你快出來,」
「白痴啊,你編個能讓人相信的行不行?」另一個人吼得太大聲,露餡了。
林夙櫻在床上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但她仍然沒有動作。
她想起在這十年來,山莊里的人總是這樣,大家開開心心,她總是會被這些天兵逗得又好氣又好笑。
門外的眾人繼續絞盡腦汁,連「蓋達組織包圍山莊」、「媽祖顯靈」這些喊話都出籠了,直到門外又是一陣沉默,林夙櫻才發現自己已經笑了好久。
長長一陣沉默,像門外的眾家叔伯大嬸都已離去,林夙櫻突然心生失落。
「夙櫻,」她听見楊昀騏敲門道,「你要自己開門,還是司辰替你開門?你知道沒有大盜‘藍影’打不開的門。」
林夙櫻奮力坐起,「你去死!」她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往門上丟,不過枕頭顯然無法彰顯大姊頭的氣憤,軟綿綿地「啪」一聲摔在地板上。
「就這一次,你開門,听我們派出來的代表把話說完,接著你要做什麼我們都不阻止你,也絕不再打擾你。」
交換條件?但林夙櫻被打動了,猶豫了幾秒鐘便下床,決定用一次妥協換一勞永逸。
她開了門,門外,山莊里其他人全都已離開五樓。
等著她的卻是襲夜楓。
她應該立即把門甩上,可是那一刻她本以為麻痹的心又再次跳動,再次疼痛。
也再次地感到心悸。
分離了十年啊!她都還沒能好好看看他,再怎麼怨恨都無法阻止自己誠實的渴望與思念。
他比起十年前成熟,也比起十年前更有男子氣概和魅力,昨夜那一瞥,他的臉滿是傷悲與絕望,今日他的神態卻無比憔悴,憔悴得她的心竟然泛疼。
她提醒自己關上門。手卻無法動作。
「小櫻,」襲夜楓還是用十年前的方式喊她。「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解釋?」他的手心冒汗,心跳急遽加速,害怕她再次拒絕地甩上門,將他們的世界再次切割。
她想要冷靜地回應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只想對他吶喊,對他尖叫,像十年前她總是在他懷里撒野那樣,質問他怎麼能騙她?
「先捅人一刀,再要求解釋,不會嫌太虛假嗎?」她忍不住諷刺道。
「我知道。」襲夜楓艱難地開口,他的喉嚨因為胸口的窒悶而緊澀疼痛。「我只想請你相信,我一直都盡力試著讓一切傷害減至最低,可以的話,我寧願傷你的刀刃是刺向我,而不是刺傷你。」
「你該做的是告訴我你背後藏著把刀!而你卻一次次騙我閉上眼,騙我相信你,毫無防備的對你敞開一切,等到傷害已經造成,你才來告訴我你不想傷害我?」林夙櫻聲調幾乎失控地拔尖了。
「對不起。」
「請你離開,」千言萬語也彌補不了過去的錯,何必多費唇舌?「就像十年前我對你說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啊!他的確是做到了讓她「見不到他」!林夙櫻忍不住諷刺地冷笑,「或者我該說得更清楚,請你永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
她不要再一次地愛上一個騙子,愛得絕對而徹底,到頭來卻發現她的生命、她的愛情只是不斷在繞圈子,繞一個注定要讓她心碎,讓她毀滅的圈子!
「算我求你。」話落,她閉上眼,強忍的眼淚滑落。
她說,襲夜楓是她的克星,其實她也是他的克星。他把刀藏在身後,妄想他能擋下一切傷害,而她的刀卻藏在她的眼淚里,直直往他的胸口刺去。
他毫無反抗能力。
沉默的三秒,時間冷冷地流逝,他的心卻在地獄里沉淪了三個世紀,然後他微笑,林夙櫻閉起眼而看不見他的眼淚。
「好。」她說的,他就去做。
轉身以掩藏在她面前已經太多的脆弱,似乎他這輩子所有的軟弱一遇上她就無力隱藏,襲夜楓輕輕地開口,不想讓情緒扯碎他最後想對她說的話,「你知道嗎?其實Eagle還有另一個意思,因為從前有個女孩說,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環游世界,但是她肩上有太多的重量,就像落櫻乘著風,也無法飛過千山萬水,老鷹雖然有翅膀能夠飛過重山,可是它從來不想離開她,但是她飛不了,老鷹就去把全世界帶給她。」
然而現在,她只想要他永遠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流浪那麼多年,有件事我始終放心不下,你能不能答應我,從今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放手去完成你曾經有過的夢想?」若是知道她會活得好好的,他也會感到安慰,孤獨也就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林夙櫻瞪著他的背影,不想哽咽出聲,她倔強地抬起頭,吞下所有啜泣。
「不用你擔心,我自己的事我自有打算。」
襲夜楓苦笑,知道她的脾氣,只能道︰「保重。」舉步離開時,他幾乎失落了所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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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真的走!」石薔薇擋住襲夜楓的去路。
五樓和四樓的樓梯間,赫然擠滿山莊里還不肯離開的叔伯大嬸……當然還有滿地「餛飩」,林夙櫻房門一關上,本來怕擤鼻涕太大聲會被發現的大伙立刻毫不客氣地用力把強忍的鼻涕眼淚擤干。
嗚……這出簡直就像羅密歐與茱麗葉一樣,雖然主角跟正版的比起來老了點,但眾家叔伯大嬸還是很捧場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謝謝你們,但我離開對她也許比較好。」也許他早該放手,現在也不會讓她陷入這困境。
石薔薇本想反駁他,他們全是為了夙櫻,但當她看著襲夜楓答應夙櫻永遠地離開,她突然間明白,有時放手遠比緊緊抓著更困難。
「曖!」本來一直看襲夜楓不順眼的殷珞,上前搭住他肩膀,以著過來人的語氣道︰「你也不用這麼死心眼,女人嘛!總是嘴硬,你就住下來,總有一天她會心軟的。」
石薔薇睨了老友一眼,「你這麼了解女人,為什麼老婆還會跑掉?」
大猩猩又火大了,「你夠了沒?一直提這件事有完沒完?」痛腳被一踩再踩。忍無可忍,他閃人總行吧!七竅生煙的大猩猩扭頭就走。
「薔薇。」韓司辰有些不贊同卻又不舍責備地看著妻子。
「我只是實話實說。」石薔薇囁嚅地垂下頭,「他只會說別人,自己怎麼不去把老婆追回來。」好歹她跟他老婆也是死黨,她看不過去嘛!
「放心啦,我哥不會怎樣的,」殷家小妹打著圓場,顯然也不打算站在自家哥哥這邊。「反正這附近沒有帝國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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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錯了嗎?她身邊的人所受的苦全跟他有關,叫她怎麼原諒他?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為這件事哭了整夜?
林夙櫻一直都待在五樓,鎖在房里,第二天傍晚,楊昀騏來敲她的門。
「你能幫忙顧一下店嗎?」涂曉葵和江瀾到東京去玩了,所以楊昀騏夫婦這幾日才會回來幫忙。「我得下山去買食材,店里只剩下小蓮一個人,她要帶孩子,我怕有客人時她忙不過來。」
阿椿姊陪石薔薇夫婦到醫院去做產檢,所以林夙櫻也無法拒絕,只好戴上橘色鏡片遮掩核桃眼,到樓下來坐鎮。
楊家小表頭一個人在前院里玩,葉依蓮則抱著女兒坐在大廳,並不時盯著在前院里玩耍的兒子要他注意安全。
林夙櫻盯著那一幕,心里沒來由地泛起欣羨的酸澀與疼痛,「如果你們不曾分開,兒子、女兒早該上小學了吧?」在意識到之前,她已把這句話說出口。林夙櫻沒辦法不去想十年前身邊人的命運如何被影響,幸福如何被打碎。
「我跟昀騏從沒想過這些,畢竟現在很快樂也很滿足。」葉依蓮把報紙拿開,因為女兒會抓起來咬。「而且沒有過去,怎麼會有現在?」
「但是那七年,阿騏一個人簡直像個活死人。」
葉依蓮抬起頭,看出她的自責,她思考著道︰「我跟昀騏重逢後,我就對他說過,我是他的妻子,無論未來有什麼我都要和他一起面對。際遇雖然或多或少影響人的分合,可是要不要抓住幸福,要不要把握希望卻是人作的決定,如果我們早點覺悟,如果我們願意和彼此分擔肩上的重量,也不會白白失去那麼多年,所以事實上真正分開我們的並不是別人,也不是際遇。」
「但是誰也無法彌補阿騏坐的那兩年牢!」還有徐飛雨,還有明家的小兒子,還有太多太多……
「那時你開解我,現在怎麼換你想不開了呢?」
「我沒有想不開,這就是事實!襲夜楓害得我們大家多淒慘,你忘了嗎?你在國外那些日子,如果不是他,你和阿騏不需要分開。」
「如果他一個人就能左右十紋蘭的生死,是他太神通廣大了,還是十紋蘭太爛?」葉依蓮忍不住囁嚅地道。
「你說什麼?」大姊頭眯起眼,幾乎要拍桌而起。
這小白兔膽子不是跟米一樣小嗎?不過她差點忘了,她可是能夠冷靜地跟挾持自己的歹徒分析道理的女人呢!
葉依蓮懷里本來昏昏欲睡的女兒因為林夙櫻突然拉高的分貝而驚醒,母女倆就這樣睜圓了眼看著她。
林夙櫻有些無言。
她開始懷疑楊昀騏是故意留這一大一小兩只白兔跟她大眼瞪小眼,任何人對著兩雙像翻版一樣,無辜至極又閃亮至極的圓眼,還有一樣粉紅粉女敕的紅臉頰,想生氣都氣不起來,更讓她欺負小動物的罪惡感頓時強烈了兩倍。
「我說……」小白兔雖然怯怯的,但說話可不含糊。「你把全部的責任都推給襲夜楓很不公平,徐家的間諜早在他出生前就混進去了,天字堂也是真的有人賣毒品,昀騏不可能眼睜睜看父親入獄。」
「就算是,他欺騙我又怎麼說?」
「那就是你們兩個的問題了,你不能再把九個家族的事拿來當怪罪他的借口,畢竟其他人都不在意了,你偏要在意,讓他們很為難。」
林夙櫻有一種葉依蓮扮豬吃掉她這只母老虎的感覺。
「還有我忘了告訴你,襲夜楓明天天一亮就要離開了。」
「關我什麼事。」林夙櫻的心髒卻一緊。
「你知道嗎?昨天昀騏也知道大家根本不可能騙你出來,但他還是讓他們去鬧,因為他想讓你知道,其實山莊里每個人都從過去走出來了,唯一沒有走出來的就只有你,當大家都往前邁進了,你卻一個人留在原地,讓所有人都好擔心。
「薔薇的寶寶快要出生了,昀騏告訴我,你們九個家族的孩子雖然也會吵架,有時更是一見面就吵,但總是彼此關心,我跟薔薇都希望我們的孩子以後也像你們一樣,當然更好的是,以後這些孩子里,也能夠包括你和你心愛男人的孩子。」
葉依蓮沒忽略林夙櫻任何細微的動作,包括她臉上一閃即逝的異色,還有她撫向肚子的手。
「不要再被過去絆住,往前走好嗎?」三年前夙櫻推了她一把,希望今天她也能拉著她往前。
那天午夜剛過,林夙櫻悄悄走出椿館,往山上而去的時候,山莊里本來刻意裝睡的人們都點起了燈,欣慰地歡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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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外的守衛一見到她,二話不說便放行了。
守衛說襲夜楓在家,林夙櫻猶豫著,最後還是走進花園里。雖然一整個晚上和上山來的一路上她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是一旦真的要面對他,她又無法不緊張、不害怕。
她必須承認,未來她再也無法強顏歡笑,割舍了靈魂的人怎麼能得到真正的快樂?而為無法改變的過去讓自己痛苦一輩子,的確是很愚蠢。
餅去無法改變,只有緊緊抓住未來,這不就是當初她對葉依蓮說的嗎?結果現在卻要她來點醒她。
「小櫻。」襲夜楓幾乎是橫沖直撞地闖進花園里來的。
守衛通知他說她來了,他還不敢相信,但一見到她,他原本以為麻痹的心又再次地悸動,再次被眷戀與思念融化了。
她為什麼來?
她知不知道,每見她一次,他就無法想象失去她的時刻,如果必須一次又一次地面對分離,一次又一次地在希望和絕望間徘徊,這和凌遲有何兩樣?
誰願意割舍自己的心,放棄自己的靈魂?
林夙櫻轉身向他,襲夜楓躲藏進黑暗之中,仿佛踟躕著不願太快擁抱希望。
「我忘了告訴你,」怕她開口解釋她只是來趕他走,他搶先道︰「我在這里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遲了一天。還有,這座莊園其實一直都還在你名下,不過你放心,我留了另一個帳戶可以幫你繳必要的稅和維護的費用……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林夙櫻尷尬得不知如何開口了。
除了他欺騙她之外,仔細想想,從相識起,她哪一次不是吃定了他?現在連她名下的房子都還要由他來替她維護。
「我來是要告訴你……」她緊張得差點口吃,「那個……我們在這里第一次上床時你好像沒用套子,結果我發現我兩個月沒來了,所以;︰」
見他驚詫得無法開口,林夙櫻干脆豁出去了,飛快地道︰「我先告訴你,我是不可能拿掉孩子的,如果你不想要這孩子就走好了,不過我不喜歡吃虧,懷孕很辛苦,所以你闖的禍你至少要盡點力,比如我生孩子時,你至少要在產房外听听看你害得我多慘……」
「小櫻,你是說……」她有了他們的孩子?他能夠留下來?是不是他誤會了她的意思,把一切想得太美好?
「我還沒說完!」林夙櫻緊張得連分貝都拉高了。「我應該有懷孕憂郁癥和躁郁癥,所以有時我說過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比如昨天……總之你別問我,因為孕婦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所以如果你堅持要離開的話,最好先跟我說清楚,免得我以為你要留下來,還特地把床讓一半出來……」
她知道她很賴皮,說了重話,又不肯拉下臉來。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啊!這男人卻為何還是如此對她死心塌地?她知道她擁有的是多珍貴的無價之寶,回首這一路上,他對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她卻為了過往的恩怨把他的一切全都抹煞。
如果她失去他,是她活該;如果她還能擁有他,她不知道究竟上輩子她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這樣的福氣。
「小櫻。」襲夜楓走出陰影的遮蔽,來到她面前。林夙櫻不敢看他,她緊張又怕他生氣時的小動作仍然沒變啊!這讓他又再次對她愛憐得無以復加,「你願意原諒我了,是嗎?」
林夙櫻終于抬眼看他,她發現她再也不想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那你呢?你怪不怪我對你狠心說那些話?」她真的太孩子氣了,總是不願先低頭認錯。
也只有他,總是願意一直這麼包容她。
襲夜楓寵溺地笑了,「我永遠不會怪你,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他執起她的雙手,只想永遠握著,不再放開。「但是,如果我留下來,我會貪心地希望跟你一起撫養我們的孩子,貪心地希望日日夜夜守著你,貪心地希望有一天我能夠牽你的手,再一次游歷我曾經孤獨走過的地方,貪心地希望看著孩子長大,看著我們一起變老,甚至貪心地希望再一次成為你的依靠與心靈伴侶,你願意成全我這麼多的願望嗎?」
林夙櫻眼眶熱了起來,她不敢相信今天以前,她把這樣的幸福往外推,不敢相信她怎麼狠得下心,更不敢相信她還能夠擁有他無怨無悔的愛情。
她愛他啊!十幾年來,愛著襲夜楓,也愛著Eagle,只是仇恨讓她閉緊了眼楮,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你為什麼會想要我這麼任性又賴皮的女人啊?」她又哭又笑地道。
「那你願意要我這個不怎麼有男子氣概,有時又太軟弱的男人嗎?」
「誰說你沒有男子氣概?」他難道不知道他有多完美嗎?「外面多得是女人排隊想當你老婆吧!」
「可是我只要我的小櫻。」他笑道,她看見他眼里淚光閃爍。
「別怪我沒警告你,你將會娶到一個既任性又賴皮、而且一點也不溫柔的女人,我不打算讓你反悔了。」林夙櫻撲進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他。
她前世大概每天沒事就造橋鋪路吧?這個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可是她再也不想放開他了!
「我好愛你。」
他們的婚禮那天,收到了兩樣意想不到的禮物,一個是徐飛雨送給小女圭女圭的小衣裳,林夙櫻抱著那件嬰兒服哭花了新娘妝……不過反正她不化妝也夠漂亮了。
另一個,則是一組味道熟悉的香膏和精油,郵戳來自西班牙,寄信人只寫了一個中文的「明」字。
番外篇——青春、熱血、愛情之華麗運動大會
「這招牌是怎麼回事?」華中的女王陛下駕到。
「這……這好像是衛中的學生會長說要掛上去的。」一堆入圍在華中校門口,滿臉黑線地看著那比電子花車還花枝招展、就掛在華中大門的招牌——
青春、熱血、愛與友情之華麗運動大會
「上面有霓虹跟閃光……還會噴煙火耶!」一旁的路人甲贊嘆道。
「我剛剛還看到有小木偶會出來跳舞哦!」
林夙櫻翻了翻白眼,在眾人讓路夾道中走進校園,冷冷地交代了一句︰「把那見鬼的招牌給我拆下來!」
運動會八點開幕,兩校校長各自拿出對軍隊訓話般的激昂致詞後,將由兩位學生會長點燃正對著司令台臨時看台上的聖火,衛中、華中兩校第一屆聯合運動會于焉揭開序幕。
不過有了「電子花車」招牌為前鑒,林夙櫻對衛中學生會長會安分地點聖火並不抱任何期望,果不期然,明明也穿著衛中標準的歐式貴族學校制服的花美男,硬是從里面華麗到外面,從頭閃亮到腳,同樣的制服他老兄就是有辦法穿得像在唱歌劇。
「Aimer!豹中美麗無雙的學生會長櫻小姐!」與電子花車……呃,應該說是典雅與節慶氣息兼具的歐式花車一同戲劇化登場的,當然就是衛中學生會會長,上官欽。
「容我將這代表榮耀與勝利的火焰獻給你!」上官欽右手一抬,優雅帥氣地彈指,操場上空四個方向不知何時架好的引線立刻點燃,四色火花如流星般向聖火台疾沖,在衛中所有學生驕傲的歡呼聲中,華麗地點燃了聖火。
豹中學生個個一臉陰狠,暗暗咒罵奸詐的衛中竟敢來這招。
輸入不輸陣,輸陣歹看面!一開場陣頭就矮一截,怎麼不讓人泄氣?操場上,左邊的華中學生靜若敗兵,右邊的衛中學生得意地趾高氣揚。
林夙櫻冷笑地眯起眼,「把我的弓拿來!」以為她沒準備?她林夙櫻會是個讓對手偷吃步,自己卻呆呆挨打的蠢蛋嗎?
自小學習劍道與射箭,林夙櫻威風凜凜地舉著跟她一樣高的長弓,熟練帥氣地伸手抽箭,搭弓,拉弦,動作完美得無懈可擊,雖然穿著普通的運動服,卻仿佛女武神般英姿颯爽。神聖不可侵犯。
當襲夜楓為經過特殊處理的箭尖點火時,操場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氣凝神了起來。
燃火之箭如流星,劃破仲夏晴空,精準地落在聖火台上,火鳳一飛沖天,華中的學生跳起來,歡欣鼓舞地慶祝第一場勝利。
豹中女王驕傲地抬起頭,仿佛女王接受子民的歡呼。
上官欽佩服地拍著手,「朝舞櫻果然非浪得虛名。」
他帶笑的眼看著林夙櫻,意有所指的話語卻只有她身後的襲夜楓听得懂,後者臉上原本因為小女友出盡風頭而滿是驕傲與愛戀的笑容斂去,警告地瞪向上官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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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能讓你神魂顛倒。」
團體賽正在進行,兩校學生會干部和華中小女王都前往各比賽場地,為自己學校加油去了,上官欽與襲夜楓卻不約而同留在司令台旁的學生會服務台。
「別想打她的主意!她跟花衣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只不過長得一模一樣罷了。」襲夜楓陰狠地道。
「你怎麼會以為我對花衣是容貌上的迷戀?當然花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美女,這也無庸置疑,我說的是你那位小女王的風采。」
「這不用你說。」他的小櫻是沒有人比得上的!
「不過再怎麼高傲的女人哪,也會喜歡男人的討好,你曾經送過花給你的女王陛下嗎?」他可是每天送一朵哩!雖然得瞞著他的小舅和所有人。
「小櫻不喜歡花。」她最愛的是書。
上官欽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搖搖手指,「你真不了解女人。」
「我不需要了解所有的女人,只要了解小櫻就夠了。」襲夜楓站起身,懶得再跟他抬杠,決定去找小女友。
上官欽嗤笑,盯著表弟的背影,眼底忽然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
誰教他是表哥呢!上官欽撥了撥頭發,帥氣地起身,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走向校門口。
教教他這個表弟怎麼討好女朋友好了,畢竟他家表弟帥歸帥,但實在有點給他像根木頭,長這麼大,枉費天生迷人好條件,對女人的經驗卻還是零,小女王又那麼受歡迎,早晚被別的男人追走,他當然要替表弟未雨綢繆啦!
他這個表哥可真是貼心到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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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賽,華中小輸衛中,幸虧個人賽項目扳回一城,石薔薇一個人包辦網球、女子空手道、跆拳道、柔道冠軍,在林夙櫻的鼓舞下又拿了鉛球、標槍冠軍,甚至打破男子組紀錄,嚇掉衛中教練的下巴,怪力女神龍自此聲名遠播。
豹中的學生和教練可是見怪不怪了,畢竟方圓百里內所有游藝場拳擊機的常勝紀錄保持人可不是當假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位神秘的重拳高手,就是他們學校這位長相甜美,身材火辣的石之薔薇。
男子組跆拳道冠軍是殷珞,幾乎是一路輕松過關斬將;空手道冠軍之戰則火熱許多,上屆全國總冠軍與本屆全國總冠軍之爭,可以說是當天最精采的一場比賽,林夙櫻發揮了未來向陽山莊大莊家的潛質,開了生平第一次的賭盤。
「我把今年的壓歲錢全押上去了,你可得爭氣點。」林夙櫻拍了拍青悔竹馬的肩膀,心里打著狠狠海削衛中那些世家公子哥荷包的如意算盤。
斑二後就不再參加比賽的楊昀騏一臉懶洋洋,結婚之後銳氣與鋒芒斂了許多,畢竟從小在黑道世家長大,他太了解英年早逝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他一個人無所謂,可是萬一他不在了,他的小白兔怎麼辦?
當然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天生就不怎麼愛湊熱鬧。
「我勸你,分兩邊押注比較保險。」說著,一副快打起呵欠來的模樣,但他那雙利眼仍是滿場搜尋他家小白兔的影子。
林夙櫻早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不過她可是有法寶的,呵呵!
「你的小白兔在那邊。」她指了指賭桌旁快要被人群壓扁的小身影。
前一刻還一副在度假般懶散的男人立刻變了個人似的,迅速敏捷地排開人群的身影像黑豹一般危險而令人緊張,直到他終于把小白兔撈進懷里。
「你在干嘛?」本想擰眉叨念她亂跑差點被擠扁,不過一見她不知為何興奮得紅撲撲的小臉,臉色緩和了下來,雙手愛憐不已地捧住熱呼呼軟綿綿的粉紅包子。
「夙櫻說你一定會贏,所以我把零用錢都拿出來了。」葉依蓮開心地道。
楊昀騏一陣無言。
「怎麼了?」葉依蓮見丈夫臉色不對,擔心地問。
「沒事,」他拍拍她紅紅的臉頰,安撫道,「放心吧,我會贏。」雖然她零用錢輸光就算了,反正他不可能讓她沒錢花,不過還是不能讓小白兔失望。
「加油哦!」葉依蓮笑嘻嘻地為他打氣。
林夙櫻趁葉依蓮跑去買飲料的空檔,閑閑地踱到正在暖身的楊昀騏身後。
「小白兔叫我別告訴你,怕影響你比賽。」女魔頭背後的惡魔尾巴又冒出來晃呀晃,「剛剛衛中那個空手道代表,知道她是你老婆,故意推了她一下,小白兔差點跌成肉醬。」以上情節,純屬唬爛。
楊大少雙眼迸出殺氣,女魔頭嘴角噙笑,悄悄退場。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襲夜楓總算找到小女友,陰沉的表情豁然開朗。
「我幫你押了一千,賭阿騏勝。」嘿嘿……
「楊昀騏一年沒出賽了,對手卻是今年的全國冠軍……」他沉吟地看著另一邊正做著暖身運動,身手猶比去年更穩健的楊昀騏,十紋蘭對年輕一輩的訓練從不馬虎。「當然你高興的話,我無所謂。」
「放心好了!」林夙櫻幾乎要露出奸笑,「去年和前年衛中的冠軍都還是阿騏的手下敗將,何況阿騏生氣的時候,根本沒人擋得住他。」
就如林夙櫻所料,那天的比賽連全國性體育新聞的記者都前來采訪,而楊昀騏甚至發揮了去年全國大賽沒拿出來的魄力與實力,狠狠教訓了一頓倒楣被林夙櫻陷害的衛中對手。
中午休息時間,楊家兩口子躲到校舍後楓香樹的樹蔭下野餐,剛剛在比賽時像一頭狩獵雄獅的楊大少又變得像在度假般閑散,躺在老婆腿上打盹。
「你臉受傷了耶!」葉依蓮驚呼自己的發現,「是不是剛剛在比賽中不小心被什麼刮到啊?」她開始翻包包。
楊昀騏睜開眼,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哪有?你眼花吧?」有股沖動想閃人,不過又不想丟下他的小白兔。
「你自己看。」葉依蓮將小鏡子拿給他,然後開始動手用酒精棉片替他頰上那道刮痕消毒,「放心好了,我後來OK繃都買水藍色的。」
這不是重點好嗎?可是一想到她傻傻的真以為他喜歡水藍色,楊昀騏忍不住又心疼又好笑,只好認命地枕在她大腿上任她擺布。
「貼好了!」葉依蓮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就,楊昀騏打算翻身面向他家小兔順便遮住頰上可笑的OK繃,不料樹叢間「喀擦」一聲,白色閃光閃現。
「哇哈哈!楊昀騏,你也有今天!」石薔薇不知何時爬到樹上,晃著手中的拍立得照片。「我無法想象這麼女性化的東西出現在你身上。」八百年前的那句話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他,「我要拿去貼在公布欄上,哈哈哈!」
楊昀騏無言地看著石薔薇靈巧得像猴子般跳下樹,接著月兌兔般邊跳邊跑的背影,身邊的葉依蓮則呆愣著不知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她雙眼無辜地瞪大。
楊昀騏猶豫在追回那張照片和繼續陪他的小白兔野餐之間,最後小白兔壓倒性獲勝,他動都沒動地躺在原地,對仍在狀況外的葉依蓮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她彎來。
「什麼?」葉小兔呆呆地照做,楊昀騏右手掌壓住鋪在草地上的野餐巾撐起上身,左手按住她的頸後,將唇貼向她的。
他們的吻像綿蜜的糖,甜膩卻輕淺,一口一口地,分享著彼此纏綿溫柔的情意,全心只有對方的存在,將整個世界遺忘。
直到風中飄來一片片紅色花辦,像緋紅的玫瑰花雨,直升機盤旋在華中上空,整個華中校園瞬間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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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華中美麗的女王陛下——櫻。
直升機之後是熱汽球,上頭就寫了這幾個字,熱汽球上的花美男手持望遠鏡,「我親愛的表弟,為兄替你為你的小女王送上這個驚喜,你可得好好把握啊!」別白費他這個表兄英明神武、聰明絕倫的好點子。
「少爺。」管家立于他身後,「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麼?」有嗎?
「你忘了署名花是夜楓少爺送的了。」
哇咧……對厚!
上官欽干笑兩聲,寫著大字的熱汽球飛過華中滿是黑鴉鴉人頭的操場,接著隨著南風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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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已經夠累人的善後工作,再加上上官欽那腦袋大概也裝滿了花的蠢蛋一攪和,變得像治水工程那麼艱難,等到林夙櫻指揮上官欽派來的清潔大隊把校園整理干淨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沉進學生會辦公室的大沙發里,襲夜楓捧著一杯剛泡的熱茶,和稍早叫的外送披薩走進辦公室,他將茶放在林夙櫻前方的桌上,是她最愛喝的立頓女乃茶。
「吃點東西,我等等送你回去。」襲夜楓扶起女友,手指順勢在她頸背上按摩著,林夙櫻干脆整個人倒在他懷里。
「你也累了一天,不要特地繞到我家去,太遠了。」她心疼男友地道,事實上今天的善後工作,最累最麻煩的他全撿去做了。
「我沒關系。」他抱著懷里的林夙櫻,打開披薩盒子,拿起一塊喂給她,接著自己也咬了一口。林夙櫻在他懷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一邊喂她,兩人一起吃掉整塊大披薩。
「不想回去。」吃飽喝足了,她喃喃地,有些耍賴般地道,把臉頰貼向男友胸口。累了一天,好想撒嬌。
襲夜楓將懷里的她抱得更緊,低頭舌忝掉她唇邊的起司。
「反正明天放假,不急。」
林夙櫻臉頰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囁嚅地道︰「你會不會生氣?」
「生氣什麼?」
「那個衛中的學生會長送我花。」十卡車玫瑰和滿校園花辦,以及接下來可能不只一個月全校學生揶揄的眼神。
襲夜楓當然生氣,可不是對他的小女友生氣。「不會。」上官欽千萬別來他家找他,否則有他好看的!「倒是我從來沒送花給你,你才該生氣吧?」其實今天他也想過,也許他應該經常送花給她。
不為什麼,只要能讓她開心,他就會去做。
林夙櫻頭大地申吟了起來,「拜托不要!我不想再看到花了!」
她的反應惹得襲夜楓忍不住笑了起來,寵溺地將臉頰貼著她的發頂,抱著她搖啊搖的。
「有一天,我們一起去環游世界吧。」他想到她曾說過最想做的事。
他也許不會送花給他,但他要陪著她完成她所有的夢想,陪著她做想做的事,他愛戀與驕傲的眼神永遠只會擺在她身上。
說到環游世界,林夙櫻眨了眨眼,噘起嘴。
「你還沒告訴我,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她都對他說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小氣不告訴她?
「是秘密。」他仍然笑得神秘靦競,賣著關子。
「厚!」小女王抗議地扭動身體,作勢要咬他。
襲夜楓申吟著,阻止女友的小在他月復部下方點火,他反身將她牢牢壓制在身下,啄吻她嘟嘟的紅唇。
「我陪你環游世界作賠罪,別生氣。」他笑著哄道。
「不說就不說。」她撇過臉,一臉不希罕的表情。
襲夜楓將臉埋在她頸窩間,笑得寵溺又幸福。
他不敢告訴她呵!怕她笑他的願望不夠男子氣概,不夠有志氣。
也許很多很多年以後吧,他希望他們一生相愛相守,分離永不到來,那時他臉皮也許會厚一點,他會告訴她——
這輩子,他唯一的願望,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陪伴在她的身邊。
永遠。
全書完
關于葉依蓮與楊昀騏的故事,請看甜蜜口袋460《老公可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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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石薔薇與韓司辰的故事,請看甜蜜口袋479《猛男好口碑》。
關于厲美梨與厲光恩的故事,請看甜蜜口袋489《帥哥超優質》。
關于伍白梅與徐安的故事,請看甜蜜口袋521《浪子很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