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一向比少爺早起。
這是當然的了,因為他是少爺嘛。但另一個原因是少爺早上血壓偏低,老是蒼白著一張臉,偏偏少爺又挑食,哄少爺吃完那些她和營養師討論過的食譜與料理也是荷露的工作之一。
而荷露倒是身體強健,從小就不怎麼感冒生病,連生理期的不適也幾乎沒有。
比起來,她的少爺真的很嬌貴。
天蒙蒙亮的時候,荷露就醒了,然後失敗地發現自己又在少爺床上睡著。
她不喜歡這樣,這代表她越來越忘記分寸,一不小心可能會跨越那道絕不能跨越的地雷線。
雖然那地道雷線到底在哪,也許時至今日,她也模模糊糊地說不出所以然了吧?
荷露想起身下床,橫在她腰際的手臂卻快一步將她往後擒抱,接著她的背撞到一堵肉牆,身後的男人以八爪章魚的姿態將她牢牢困住。
白安麒沒全醒,大清早要他清醒簡直是天方夜譚,有時荷露懷疑少爺以前因為學校的關系不得不早起,但一直到中午前他的神智應該還有一半在睡夢中,所以有時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來。
比如……
啊!荷露突然想到,每次想起這段她都得憋著笑,而且這麼多年來總是假裝她從來沒看見那一幕。
那是荷露剛到白家的第一個月,每天早上她要負責打掃少爺的陽台。而自從第一次害少爺踢到水桶之後,荷露總是把水桶擺在台階下——水桶可能會移動,便要爬樓梯該有困難吧?
那次她面向落地窗掃地時,少爺走出來了,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眼角有點紅,像極了小說和電影里俊美的吸血鬼。
「少爺早。」她很小聲,很小聲,很小聲地道早,跟蚊子叫沒兩樣。但那是當時的她最大的進步了。
白安麒沒理她,仿佛當她是空氣,這讓荷露有些挫敗,當然轉念一想,白安麒不理她,其實她落得輕松啊!于是她繼續掃地。
然後,對著落地窗的她,看到玻璃上反射的那一幕——水桶長腳之謎終于破解了!
白安麒悄悄走下台階,把擺在角落的水桶抬到路中間。
荷露在他踢倒水桶的瞬間轉身,而白安麒還來不及發難。
慘了!當時她暗怪自己,應該裝做沒看到才對啊!
但白安麒一點遲疑和羞赧也沒有,面無表情地指著水桶,「你害的。」、
「……」荷露臉上滑下三條線,「是。」心想少爺不會還在夢游吧?
然後那天,少爺聲稱一大早淋到冷水害他身體虛弱,她必須隨時在他身邊待命。
明明就只是褲管濕了一角而已耶!
但是大少爺永遠是對的,這在折家佣人間是鐵則。
這幾年,荷露的結論是,也許是夢游,但更也許是起床氣,鬧別扭,總之不管是什麼,老話一句,少爺永遠是對的!
于是她沒再有任何動作地任身後的白安麒將她當成人形大抱枕。
這一遲疑,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天已大亮,她窩在白安麒懷里,而他一雙手正輕輕順著她的發,手指在她右額上的疤痕與刺青上流連,荷露直覺反應就是伸手去遮掩。
白安麒抓住她的手,「很漂亮,干嘛不讓我看?」
荷露一窘,繼而想,反正她自己也不討厭這個刺青,也罷。這個刺青的由來改變了她的人生,而且那是她身上最後一道傷疤了。
嗯,對了,她手臂上現在還有一個,雖然少爺交代醫院務必以美容針為她縫合,而且她手臂上早就有刺青了,再多也不知道要刺在哪里。
浴火重生的蝴蝶。在她右額上,也可以時時提醒自己,她身上唯一可取處,就是知恩圖報。
她畢竟流著那禽獸的血,也許她其實是個混帳,只要在少爺身邊,她相信自己不會變成混帳。
「刺這個會痛嗎?」向來愛惜皮肉的大少爺突然問道。
荷露總是覺得自己最好想清楚再回答,「還滿痛的。」愛美又惜皮肉的大少爺還是不要打蠢主意比較好。
「我也想刺一個。」荷花!但他還沒想到要刺在哪,左胸口似乎不錯,但那樣會不會太明顯?他會有點害羞。
「那很痛,而且對皮膚不太好。」他白白淨淨的不是很好嗎?
白白淨淨的他比較可口。
當然,或許是一種缺憾的心態,少爺的完美無缺對她來說是富裕圓滿與幸福的象征,她自己不可能那樣,所以她有點貪心地希望少爺不要改變,永遠都是那麼無憂無慮,嬌貴而完美的樣子。
「你身上那麼多個,而且,我才不怕痛!」
小鬼頭都很喜歡這麼強調,荷露無言地想,「其實現在也有不痛的啦。」所以他最好別以為那能彰顯什麼男子氣概,「那實在不算什麼,而且刺壞了怎麼辦?我以前是年輕不懂事,」她只好這麼好他說,希望他打退堂鼓,「你以前看到老爸那些手下刺龍刺鳳的,不是覺得不美嗎?」
「我要刺的跟他們不一樣。」荷花耶,可是既美麗又清俊,只要圖樣畫得好,絕對超凡月兌俗又有個性!
「你要刺什麼?」
身後的白安麒一陣沉默,荷露久久等不到回應,轉過身,見他明明應該蒼白的臉又浮現可疑紅暈。
「不會是……果女圖吧?」她一臉無言以對,眼神像在看著變態一樣。
他在她心目中是這麼嗎?
好吧,是有一點點色啦。
「我又不是變態!」
真的不是嗎?荷露可不敢真的這麼問,「為什麼想要刺青?」
「我想要……」跟你同一國……不對,這講法好娘!「我想要把最重要的東西刺在心坎上。」他的嗓音,輕柔似愛語,卻又無比堅定。
荷露忍不住想笑,「重要的東西,放在心里就好,何必刺青?」
少爺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荷露想象不出來,該不會是他的制圖筆或麥金塔吧?還是他的法拉利?噯,不管是什麼,荷露總覺把那些東西刺在少爺美麗的胴體上,真是一種天大的浪費與破壞,簡直像世界級美景中蓋了一片鐵皮屋一樣煞風景。
「我喜歡少爺……」說白白淨淨的話她會被掐死吧?「干淨清爽的模樣,少爺不要想不開好嗎?」
干!她為什麼斷句斷在讓他心髒無力的地方?白安麒現在就很想掐死她!他醒來想跟她唱反調,但她說「喜歡他干淨清爽的模樣」……那也是一種喜歡啊!
是喜歡沒錯吧?沒錯!他決定讓自己自我感覺良好一回合,自動「我喜歡少爺」這五個字放大一百倍。
「好吧,既然你那麼喜歡我……」羞,他趕緊翻身趴臥,順便把臉埋進枕頭里,「那就听你的好了。」
他說得太快,荷露沒听清楚,只擔心少爺悶死,而且他耳朵真的紅紅的,不是因為缺氧吧?
但至少現在她的身體得到自由了,荷露趁機溜下床。
阻止少爺在身上刺青是對的,荷露看著白安麒趴臥著,掀開來的棉被露出他果背上完美的線條,倒三角的身材,身上沒有一絲贅肉或過瘦之處,光是果背就迷互人,難怪當初教少爺駕駛游艇的訓練師會一時情難自禁,撲上去告白啊!
而少爺從小愛惜自己的皮相,身上沒什麼重大傷痕,既然這樣,保持這份完美不是更好嗎?
「要泡澡嗎?我幫你放熱水,你洗好就可以吃早餐了。」趕緊喂飽嬌貴的大少爺,是現在的她最重要也最關心的事。
「你跟我一起泡。」
「我想幫你做早餐。」多年來應付大少爺的經驗告訴她,這句絕對比「我必須」或「我得」還來得有效。
愛妻早餐哦?白安麒猶豫了,鴛鴦浴和愛妻早餐只能選擇一個嗎?
「不能泡完再一起做早餐?」
他只會礙手礙腳啊!荷露可不敢這麼說,「這樣你洗好,我們兩個都可以坐下來吃早餐。」她含蓄地解釋道。跟他下去泡,他們就只能吃中餐了吧!她可不相信他會乖乖泡澡不動手動腳!——
白安麒平時都在家工作,千寶的股東身分只是家庭事業,雖然他的服飾品牌也是因為有千寶為踏板,所以能順利躋身時尚界,但就跟所有創意產業一樣,時尚界也是很殘酷的,他要是沒有真材實料,最多只能淪為花家里的錢做做樣子的紈褲子弟。
幸好,從小到大,只要他想做,就沒有不成功的,一方面是他確實有才華也有毅力,另一方面其實和虎爺的教育方式有關,要嘛你就不要開口,敢開口就要做到。白安麒向家里借錢的代價是三年內要還兩倍,不然就滾出家門直到實現承諾再回來,他做到了,他的時裝品牌包含女裝和男裝,皮制配件與香水,目前在亞洲嶄露頭角,東京,台北,香港,首爾,都已經成立分公司與據點,下個目標是上海與新加坡。
偶爾需要當空中飛人時,荷露會陪著他,無論到哪,他都只要荷露照顧他所有需求——講難听點就是,沒有荷露,他就鬧脾氣,不讓身邊的人好過,到公司坐鎮時,荷露也是他的秘書,畢竟一般家務有咪咪在。白安麒就是算準接下來一個月他可以在家專心畫設計稿,這麼一來他就可以二十四小時黏著荷露了,嘿嘿。
構思設計稿的初期,通常很隨興,坐在制圖桌前他反而畫不出來。他最喜歡挑恭喜工作的地方,拿著速寫本,有時一枝鉛筆或風向標色鉛筆,坐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或沙龍的窗台上,就可以開始工作,初稿的工具越簡單越好,太多太復雜只是自找麻煩。
他不用橡皮擦,至少初稿時不用。在花時間擦去錯誤的同時靈感很容易一閃而逝,他寧可直接換到另一面繼續畫,何況,很多時候新的靈感往往來自過去那些失誤的手稿。
恭喜則會安靜地完成她該做的分內工作。
有時她會羨慕白安麒的才華,她不懂那種感覺——腸枯思竭困擾不已,靈光乍現的狂喜——她不懂。長期抗戰只為完成使命的堅持倒是懂得的,少爺加班時她一事實上隨侍在身邊,照顧好少爺就是她唯一認定的使命,她想她勉強能了解那種為了堅持而感受不到疲累的感覺吧?而反復要求自己做到最好,這就像她也總是要求自己要讓少爺毫無後顧之憂一樣吧?
而她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得了的潛能沒被開發,老實說如果不當管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
她年輕時很喜歡打架,但那是因為贏了很有塊感,要是輸了就不好玩了。她歌喉不怎麼樣,寫字普普通通,語言能力是被練老訓練出來的,因為要幫助少爺,英文流利,日日夜夜的日常對話無礙,都是基本的,法文則是以前和少爺到巴黎念時和少爺一起學的,她最近還在學義大利文,因為未來少爺很可能要常往歐洲跑。
至于美感,其實她完全沒有,全是跟在少爺身邊被他訓練出來的,少爺最討厭沒有美感的人事物了,所以他很討厭看她穿一身黑灰白的老處女套裝。
她想她是沒什麼才華的,但工作對人生來說,除了溫飽外,第二重要的恐怕就是成就感了。關于成就感,她可以肯定她是有的。
少爺開心,她就開心,維持少爺的生活品質永遠有最高質感,就是她最大的成就感。
更甚者,能把少爺寵得這麼驕傲矜貴,除了她沒人能哄得了這位大少爺,其實也讓她有種變態的成就感哩。
她在廚房工作,大少爺也偏要在隔開餐廳與廚房的吧台上畫圖。所以荷露一向把家里所有桌面擦得一塵不染,絕不能有雜物佔據桌面,以免阻礙少爺畫圖。
白安麒常常閑著沒事似地支著臉頰,雙眼始終跟著荷露轉——多年前他就證明他能夠光看著荷露就看一整天,何況,荷露不只有美麗的小腿肚,還有性感的大腿,迷人的小蠻腰,還有如果他是吸血鬼,一事實上天天口水泛濫的脖子……噢,荷露的眉毛真是濃淡適中,眼楮像有魔力那般深邃,偶爾戴起眼鏡也很有個性,側翼穿了顆小圓珠的鼻子好可愛,微厚的柔軟雙唇讓他好想立刻湊過去親一口,臉頰像初夏的荷花花瓣般粉女敕,連耳朵都讓他舍不得移開視線……
耳朵?白安麒一手模著下巴,突然想幫荷露設計幾款耳飾,珠寶飾品類他們公司品項較少,但有人提議在上海和新加坡的新據點成立同時推出紀念款新品,珠寶飾品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白安麒立刻動手畫草稿,荷露靜靜切了一塊他最愛吃的東坡肉喂給他,他也反射動作地吃掉了。
荷露不需要開口詢問,她靜靜地觀察著少爺的反應——擰起眉,就是味道太重或肉太老了,一臉木然嚼得意興闌珊,就是太淡或太軟爛,吞下去後咂了咂嘴,就是味道很剛好,他喜歡。
白安麒手沒停,腦子也沒停,出于本能地咂嘴時,荷露微笑地回到鍋爐邊。
少爺喜歡吃東坡肉,她也喜歡。她還記得第一次知道少爺原來喜歡東坡肉時有多訝異,因為少爺以前明明都把東坡肉丟給她,要她解決。
不只東坡肉,少爺也愛吃地瓜葉,菜脯蛋,功法鯖魚,女乃油蛤蠣,酥炸明蝦……後來她一想,才頓悟,那當口心頭又暖又刺痛,又心疼又好笑。
白家大宅的廚房根本不會準備少爺不愛吃的菜,大少爺知道她喜歡吃哪些菜,想夾給她,但臉皮薄,只好假裝他不愛吃,老是一臉驕傲又惡劣地要她幫他解決,還威脅她不許說出去。天知道看著自己愛吃的食物全在自己眼前被別人大快朵頤,有多悲慘?至于威脅她不許說出去,當然是不想自己這麼拙的示好方式被看穿啦!
後來呢,只好換她以不拆少爺台階的方式,絞盡腦汁地在只有他們兩人的餐桌上,哄少爺跟她一起享用那些他愛吃,而她也愛吃的菜。
「……不難吃啦!」
最後少爺總是這麼說,但是明明愛吃得很啊!她憋笑憋得很痛苦,但也很高興少爺終于不用忍痛把愛吃的菜全推給她了。雖然有時想想連吃飯也要這麼諜對諜花心思,就為了顧全大少爺顏面,真有夠難伺候,但對少爺了解的越多,她也越來越像白家那些佣人一樣,不介意偷偷地假裝不知道少爺的用盡良苦和別扭,更甚者她還比所有人更花心思去哄少爺開心呢。
因為她的少爺,並不是個怎麼的人,哄他開心比什麼都值得啊!
不過說起來,恭喜另一件偉大的成就感,就是她做到了在白家大宅時候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事。
她讓少爺專心吃飯,並且盡可能不挑食。
把菜上桌,擺好碗筷,然後幫他盛好白飯,荷露便喚白安麒洗手用餐。
因為希望少爺吃得開心,所以荷露也很用心研究廚藝,其實只要是她夾的菜,哪怕是少爺最討厭的苦瓜,他也會硬著頭皮吃下去,不過荷露還是希望少爺是有食欲才去享受食物。
如果是第一次嘗試的菜色,荷露會先夾一口直接喂進大少爺嘴里——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嘛!
白安麒瞪著荷露夾到他嘴邊的洋蔥炒蛋。
他恨洋蔥!
「吃吃看,很香呢。」荷露柔聲誘哄。
但是是荷露夾給他吃的。白安麒內心天人交戰,老半天才勉為人地,嘴巴張開一公分。
但就算他只張開零點五公分,也難不倒她,「好吃吧?」
白安麒一臉百無聊賴地嚼著口中的洋蔥炒蛋。蛋炒得很香,但他還是討厭洋蔥!
「再吃一點?」
「不要,我只吃蛋。」他把洋蔥挑開。
「吃一點嘛!」用洪的不行就用撒嬌的,別的食物也許她會想辦法找營養價值相似的替代,但洋蔥本身營養價值就很高啊。
白安麒依然是那副無賴的表情,瞥了一眼可恨的洋蔥炒蛋,又看向荷露,這女人越來越懂得怎麼讓他心軟了,她知道怎麼擺出他最無法招架的模樣與神情,而且越來越駕輕就熟。
怎麼能這樣就投降?她若是以為他已經黔驢技窮,只能認命地由她擺布,那就大錯特錯啦!白安麒心里嘿嘿冷笑。
「這樣吧,我們來玩游戲,我贏了,就不吃洋蔥,而且你也不能再煮任何洋蔥料理!」他眼底閃著邪惡光芒。
「什麼游戲?」待在他身邊十年了,她還不了解這個滿肚子壞水,思想老是不正經的大少爺嗎?荷露心里可是十二萬分警戒。
白安麒手肘靠在桌上,傾身向荷露靠近,「讓我猜你今天內褲的顏色。」
「……」荷露右手一抖,但不是因為害羞或害怕,而是忍耐著不讓自己拳朝不良少爺招呼過去。
還猜她內褲顏色哩!她的內衣褲一向保守,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而且白色居多,她以為他不曉得他打什麼鬼主意嗎?這痞子!
「怎麼,不敢賭?」他故意擺出一臉古裝片里惹人厭的登徒子嘴臉,顯然得很,而且玩得很樂在其中。
荷露把簡直克制不住的冷笑藏得很好,「如果你猜錯了怎麼辦?」
他怎麼可能猜錯?他一整天眼楮跟著她轉是轉假的嗎?
「老子要是猜錯,這輩子,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二話不說!絕不反悔!」他用黑社會談判的氣魄道。
荷露甜笑,「好,我跟你賭。」
白安麒看著荷露甜得像能掐出蜜來的笑,心里想,她一定以為他會猜魄吧?她的內衣褲有哪幾件,他可是如數家珍,白色半透明小碎花、白色半透明條紋、純白高衩、純白婰部瓖水鑽、白色蝴蝶蕾絲、白底水藍圈圈……總之白色居多,因為她穿起來都很好看,所以他沒自行抗議,但這不是重點!
白安麒一臉賭王亮王牌的志在必得,「你今天穿黑色!純黑底、有小熊那件!」
荷露瞪著他,臉頰浮起紅雲,「你偷看?」
白安麒得意的想大笑。
廢話,不說她這幾天都逃不出他的魔掌,她的小褲褲跟內在美,是他每天不可少的樂趣之一啊!
「嘿嘿嘿……願賭服輸。這些洋蔥你自己吃,我以後也不想在我屋子里看到任何洋蔥!」他要把洋蔥趕出地球!
剛剛忘了連苦瓜一起賭,不過荷露做的山苦瓜炒咸蛋很好吃,鳳梨苦瓜排骨湯也還不錯喝,他勉強接受!
不料,原本一臉挫敗的範荷露,卻一轉眼又笑得嫵媚極了,「不對噢,你猜錯了。」
哪有可能?別想唬爛他!「別耍賴啊!我有沒有猜錯,直接把你裙子掀起來就知道了!」他很樂意親手執行這個動作,而且非常期待!這個賭注的菁華與精髓都在步驟里了。
「我才沒有耍賴。」荷露笑咪咪地,雙頰桃花色不減,傾身向前,在他耳畔說了幾個字。
白大少爺整個人愣住,得意的神情完全不復見,白皙俊臉慢慢地轉紅,而且比荷露還紅,連耳朵也紅成一片。
「你……你你沒騙我?」他連講話都結巴了,撫著胸口,興奮到不行。
「真的。」荷露想到自己不只收復了河山,還保障未來一輩子這挑食鬼都不會再挑食,笑眯了眼,頰上的緋紅更添無數妖嬈風情,看得白安麒又是一陣心猿意馬。
「我不信。」
荷露抓住他一雙手,引導著探向她裙底。
直到她瞪著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縮手,臉卻更紅了,「我要看!」
荷露默默地將一大口洋蔥炒蛋夾到調羹上,喂到他嘴邊。
「願賭服輸哦。」
洋蔥炒蛋算啥?洋蔥大餐他都照吃不誤!
白安麒立刻張口吃了,一邊吃一邊把椅子跟整個人朝荷露挪近,雙眼像大狗狗盯狗骨頭般盯緊荷露,直到他倆手臂貼著手臂,膝蓋貼著膝蓋。
「我等一下可不可以……」這樣又那樣?
「吃完,要干什麼都可以。」她笑著替他捻去唇邊的飯粒,「你沒忘記你答應了什麼吧?」
「當然,沒問題!」他以橫掃千軍的氣勢搜刮那盤洋蔥炒蛋。
「吃慢一點。」荷露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