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石府完全沉浸在婚禮的到來,大伙忙進忙出,只有洪仲鷹這準新郎說有多閑就有多閑。
大伙各忙各的,根本沒人理會他,甚至還有躲著他的傾向。
因為從石金財身上問不到石雅風的下落,所以洪仲鷹想從其他人身上下手,怎知大伙默契十足,就像事先都套好回答,沒人肯告訴他石雅風究竟在哪?
伴仲鷹發現事情越來越詭異,大家好像把他當成重犯似的,雖然說他住在石府,行動自由,但若他想出門,就有許多人冒出來試圖阻止他。
一連三天,他根本無法走出石府大門,這樣的情況越想越不對勁。
伴仲鷹覺得大家像是設法在隱瞞他一些事,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石府有一樁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秘密與石雅風有關。
伴仲鷹的心頭有點不愉快,他再也受不了待在石府里,于是決定出去走走。
丙不其然,當他準備出門時,又有人出來阻止,他實在無心為了出門和別人爭吵,于是他向對方詢問是否有安靜的地方讓他輕松一下。
一名下人告訴他,石府是依山而建,越過一座人工湖後就是後山,那里很少人會過去,可以讓他放松心情。
總算有地方可以去了!
伴仲鷹照著對方的話朝後山而去,果然經過一座人工湖後,便彎進了濃密的樹林。
涼爽的風與清新的空氣讓他連日來的緊繃神經稍微輕松下來,原本他是打算順著開闢的道路而行,但是卻在走到一半時發現另一條路。
他一眼就瞧出那是一條隱密之路,因為樹枝的排列像是故意安排,好讓人沒法察覺。
嗯……多奇怪的地方啊!這樣的特意當然挑起洪仲鷹的好奇心,他勾唇一笑,追根究柢的精神全來了!
他小心地栘撥開枝干,慢慢地走進另一條路。
有個聲音告訴他,前方將會有令他意想不到的驚奇,這是他被好奇事物訓練出來的直覺。
這下,他總算不無聊了!
走著有人刻意隱藏的路,洪仲鷹越走越興奮,那種不知前方有什麼趣事出現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唉!說穿了,他只是老毛病又犯了罷了!
走著走著,他轉進另一條路,直到前方無路可行。
他盯著被錯綜復雜的藤蔓覆蓋的岩壁,左右環視,觀察一會兒,確定沒有其他路後,便伸手去模前方的藤蔓。
他順著直覺去模索,果然在下方發現異樣,他撥開蔓藤,前進之路出現了!
他一點也不害怕地進入,這個奇妙的設計看似天然形成,其實是有人刻意改造。
走了一會兒,他听見水流聲,接著視線大放光明,他總算來到終點。
大片的自然草林、自岩縫傾流出來的水源,層層疊疊而上的岩壁,結合這些種種就像來到世外桃源,置身此地,令人心曠神恰。
伴仲鷹欣賞這片美景,連日來的煩悶一掃而空。
呃……煩悶?真不敢相信,原來他一直處在煩悶里。
伴仲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而這都是從他來到揚州……不!正確來說,應該是說自從他和石雅風相遇的那一夜開始。
驀地,他又想起她。他是真的很想見她,可惜就是沒辦法。
從岩縫溢出的水流垂直而下,順著河道慢慢地聚集成小剝泊,洪仲鷹朝前走去,如果可以,他想在此好好地放松心情,整理這些日子以來的紊亂情緒。
突然,他听見奇怪的聲音,反射動作地朝聲音來源而去。
他的心跳得厲害,一股異樣強烈地流向身體的每個細胞。
來到一顆樹下,他不想出現得太突兀,因此停子,定神一瞧,果真如他的猜測一樣,一道熟悉身影映入他眼中。
伴仲鷹終于見到渴望的石雅風,令他訝異的是——她正在打拳!
原來她會武功,而且瞧她那拳法純熟有力、勁道十足,可見功力不淺。
再次相見,這個小妮子又再度令他心動,他真的很想好好地認識這個特殊女子。
對了!有件事他怎麼會沒想到呢?石雅風長得如此標致迷人,石家又是富首之一,為何她到現在都沒對象?這點怎麼想都不尋常。
石金財擺明是故意要讓他和石雅風發生關系,好強迫他負責任娶她;只是,他有必要這麼做嗎?如此有財又有美貌的女子,為何要如此?
必于這點,洪仲鷹百思不解,所以他決定從她身上得知一切。
伴仲鷹在一旁觀賞,忽然有個念頭閃入腦海,讓他迫不及待地采取了行動——
伴仲鷹的出現讓石雅風著實嚇了一跳,然而基于平時練武的習慣,她並未停下動作,反倒是在瞬間集中精神,提高警覺地面對他的出招。
伴仲鷹唇角帶笑地出拳,雖然招式看似簡單、氣勢單薄,怪的是,石雅風卻應對得十分辛苦,讓她打從心里敬佩起他。
這個男人真是太厲害了!扁是幾招就將她的弱點完全看透,看似沒什麼的招式里頭卻充滿威脅,逼得她只能守無法攻;而且他的招式千變萬化,根本難以推測出師自何方。
石雅風不自覺地揚起笑意,內心泛起激蕩,她好久沒有這樣心驚膽跳的感覺了!與他過招不但有趣,還有種痛快。
風擦過耳,氣掠過身,石雅風與洪仲鷹同時感受到興奮與喜悅。他試著出招,她試著破招,一來一往之際,很快互換角色。
伴仲鷹由攻逐漸轉為守,石雅風開始佔上風。他慢慢地閃躲她沒有任何規則的拳法,意外自創拳法居然在短短時間里就被她所看穿,甚至還找到破解之法。
不但是石雅風有種痛快,就連洪仲鷹也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熱浪在內心翻騰。
冷不防地,石雅風雙拳交錯,攻向洪仲鷹下盤,洪仲鷹拾起一腿,以膝擋拳。
石雅風展開拳,十指扣抓,洪仲鷹立即伸直腿,順勢朝她正面踢去,反應極快的她放手退身,柔軟的身子順著他的攻擊仰頭下腰,銳利的腿風掃過她的臉,讓她朝後翻了個身;同時間,她還不忘抬腿與他對抗。
伴仲鷹無法放下已經出招的腿,為了避開石雅風強而有力的踢腿攻勢,他只能選擇後翻退身。
兩道人影瞬間拉開距離,石雅風首先站定,沒有再出招,洪仲鷹亦是。
兩人喘著氣注視著對方,眼中閃著對彼此的欣賞與佩服。
「石姑娘的身手好俐落!」洪仲鷹無意再與石雅風纏斗,率先開口。
「過獎!看來洪公子也不是泛泛之輩。」石雅風也很欣賞洪仲鷹。
她對自己的拳法向來自信滿滿,除了大姊以外,根本無人能與她相抗衡,而他居然可以跟她過招,可見他的能力。
她泛紅的雙頰讓她看起來特別嬌艷,洪仲鷹總算將她完全瞧清楚。
她的美與一般女子截然不同,那是一種獨特的凜冽之美,外表看似嬌柔,卻散發一股剛烈之氣,高傲與自信在她美麗的杏眸里相融在一起。
她才貌出眾、文武皆備,如此難能可貴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沒對象?
伴仲鷹實在不懂,為何石老爺要千方百計地將他們湊成對呢?
嗯……說「湊成對」還真貼切,畢竟他們已經發生關系,也算有夫妻之實了。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你會找到這個地方來。」石雅風回答。
「什麼意思?」
「這里除了我,連我爹都不知道呢!」石雅風展現迷人笑靨,「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這里是她專屬的秘密場所,是十歲那年無意間發現的,她始終很小心地隱藏著通往此處的道路,沒想到他卻能發現,心中不禁對他升起佩服,當然,也有一種私人領域被侵犯的不舒服啦!
不過,怪的是,她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有股異樣染上胸口,就像冥冥之中有種不可思議的線將她與他牽連在一起。
「這麼說來,我是這里的第一位訪客羅!」
嘖!瞧他眼里的那股得意與自信,石雅風真是敗給他了!
「既然你來了,正好,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她走向他,態度十分的大方。
他接到她投射過來的視線,那單純、天真又清澈的杏眸深深地揪住了他的心。
「這麼巧!其實我也有話想跟你說,只是這幾天我一直試著想見你,但是都被人刻意阻擋了。」他暗示她。
她一臉無奈地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也想見你一面,不過全被我爹阻止了。」
原來她和他有著同樣的想法。洪仲鷹心頭有股暖意。
「希望洪公子別怪我爹,他會那樣全是為了我!」
「叫我仲鷹吧!以咱們現在的關系,稱呼不需要太客氣了!」洪仲鷹性感一笑。對于能再度見到石雅風,內心的喜悅比想像中還強烈。
嗯……怪了!那奇妙的感覺為何再度產生了呢?洪仲鷹的心情起伏越來越大,而這全是因為石雅風的關系。
石雅風當然明白洪仲鷹話中意思,情緒有點復雜,「關于這點……不如我們過去那邊再說吧!」她指著剛才他準備前往的方向。
伴仲鷹點頭,在她的帶領下,兩人並肩坐在湖畔。
「洪公子,有件事我還是跟你坦白吧!」石雅風十指相拙,試著表現冷靜。
伴仲鷹喜歡此時的優閑氣氛,身子朝後一躺,雙臂枕住腦袋。「叫我的名字有那麼難嗎?」
他那輕佻語氣實在讓她有點受不了,她斜睨他,原本緊張的心情已經消失。「洪公子,你听清楚了!我根本無意嫁給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跟我爹解除這件婚事。」
石雅風的話並沒有讓洪仲鷹感到驚訝,他看著她,「現在的問題好像跟你我的意願沒關系,既然我已經跟你發生關系,自然要負責。」
聞言,石雅風噗哧一聲笑出來。
「我的話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你當我不了解像你們這樣的公子哥嗎?才發生一次關系就要成親,那你的妻子數量大概很「驚人」吧?」石雅風嘲諷說完,翻了個白眼後將視線栘向他處。
伴仲鷹沒有反駁,石雅風以雙臂抱住彎起的雙膝,將下顎抵在上頭,聲音恢復了平靜。
「你別擔心,我根本無意與你結為夫妻。我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樣,不會因為那一晚的事情就逼你和我成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爹計畫好的。自從兩年前我被退婚後,他就很緊張我的婚事,那天晚上我會出現在你的房間,其實都是我爹故意安排的;他明知道我不能喝酒,還故意叫人灌我酒,害我醉倒,所以才會和你發生關系,其實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她的本意?這句話居然讓洪仲鷹的心像被什麼揪住一樣,不舒服的感覺竄出。
「你的意思好像那天晚上是我強迫你的?」他有點不悅地道。
一股熱意染上身,石雅風不好意思起來,她不敢面對他。「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其實……」
真糟糕!她該不該跟他坦白呢?
那天晚上自她醉倒到清醒,其問發生的事情,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哪會知道他有沒有強迫她呢?
石雅風沒有繼續說下去,洪仲鷹看著她,忽然發覺不對勁,她那緊張的樣子不像是在害羞。
「其實怎樣?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他追問。
她沒有面對他,十指緊扣,「其實……那天晚上……」
「怎樣?」他一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石雅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一直拚命地想要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印象中只有她喝了酒倒下,和她清醒後發現與他躺在一起……
「雅兒!」洪仲鷹起身扣住石雅風的肩,強迫她面對他。
石雅風緊張過度,心急起來,「對不起!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只要一喝醉就什麼都記不住。」
什麼?!伴仲鷹一臉詫異,「你的意思……該不是指整晚的事都不記得吧?」不會吧?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石雅風點頭,「就是那個意思,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听我爹說,我……好像一醉倒就會變成另一個人,清醒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變成另一個人?」
「是啊!所以……」她總算敢面對他了,「所以你不用負責也沒關系。」
原來那一晚翻雲覆雨之事她全不記得?這點讓洪仲鷹有點哭笑不得。
他伸手拙住她下顎,「你……真的連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他壓低的嗓音帶著失望。
兩人距離好近,近到連彼此的氣息都感受得到。
石雅風從沒與男子如此親近,她的心起了騷動,熱意遍及四肢,她不知該看哪,只能盯著他的眼,那雙黑漆深邃之眸一下就攫住她的心。
石雅風深深地感受到洪仲鷹全身上下所散發的危險氣息,眼前這個男子天生就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她的心正一點一滴地被他勾去。
揚州四大惡人是她從小結拜的好朋友,她經常出入他們經營的場所,當然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各式各樣、張牙舞爪的男人都有。
她承認自己從小就對男人不抱任何興趣與好感,只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她亂了分寸與思緒;她訝異自己對他不但沒有厭惡感,反倒多了一份好奇。
她對他產生了興趣,一股渴望了解他的想法鑽進腦子,甚至牽動她向來平靜的心湖,泛起的漣漪正慢慢地向外擴散開來。
莫非……這是愛上他的預兆?
石雅風被嚇到了!她伸手打掉洪仲鷹的手,身子朝後退去,緊張地盯著他。「我……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她低下頭,不敢面對他。
听見這樣的話,他哪開心得起來?「那……你也想不起來對我說過的話嗎?」
「咦?說的話……我對你說了什麼嗎?」她慌張地看著他追問。
他看著她,片刻,他終于明白她沒有撒謊,心一沉,一種無力感升起。「罷了!忘了就算了!」
「喂!那怎麼行?既然是我說過的話,我當然有權利知……啊!你干什麼月兌衣服?」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整個人轉過身去。
伴仲鷹一點也不在意地自顧自月兌著衣裳,直到一絲不掛。「我想游一下泳,要一塊來嗎?」
他有病啊!懊端端地居然月兌衣服說要游泳,石雅風原本對他的好感一下子全跑光了。
她沒好氣地說︰「恕不奉陪!」
「那你在這等我吧!」洪仲鷹含笑說完,撲通一聲就躍進湖里。
她不敢相信地回頭,起身沖到湖邊喊道︰「喂!你還真的游啊?湖水很冷的!」
流動的湖水讓她瞧不見他的身影,她以視線搜尋著他。
「你別鬧了!快上來啦!貶得風寒的。」她著急地道。
突然,另一頭的湖面冒出一顆頭,是洪仲鷹。不過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游到另一端。
「很舒服哦!要下來嗎?雅兒!」他對她招手。
她受不了地朝他喊道︰「你自己慢慢游吧!」算了!她懶得理他,那麼愛游就讓他去游吧!
伴仲鷹哈哈大笑後,再度鑽入水底。石雅風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笨蛋,干嘛擔心他會不會得風寒。
她的視線朝一旁望去,發現他的衣裳,無奈地搖搖頭。
她還是去生個火吧!
其實她也有點想下去游泳,順便清洗一子,畢竟剛才流了那麼多汗,不過她才不想和他一塊待在湖里。
正當石雅風打定生火的主意,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有一股力量纏住她的腳踝。
瞬息間,她連尖叫都來不及,整個人就落進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