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下車!下車了啦!」傅精翔坐在她的紅色法拉利跑車里,極其不耐的催促。
「再……再給我十分鐘作心理準備。」駕駛座旁的鶴田茜緊張地閉上眼乞求,活像遭人脅迫于什麼壞事似的。
暗靖翔的食指輕敲腕表鏡面,口氣惡劣地說︰「小姐,你已經作了一個鐘頭的準備還不夠啊?」
「人家第一次下海當舞女嘛!」把臉上的面膜扯開,孫文麟不安的叫嚷。「當然要多一點心理建設,才不會臨時怯場啊!」
老天!她徹底被打敗了!暗靖翔拍額道︰「又不是我逼你下海當舞女的,是你自己自願的耶!什麼叫做‘自願’你知道嗎?自願就是你自己願意而且早就該有心理準備,這就叫自願!」
「我知道啦!但是……但是……」
「我真是敗給你了!」傅靖翔旋轉車鑰匙。發動引擎。「怕就回家啦!唉我浪費兩個鐘頭把你易容成茜茜,沒本事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嗯……也好……明天再來好了……」孫文麟囁嚅地說。對!今晚得好好作一下心理建設。
「明天也不必來了啦!」傅靖翔打鼻子里哼出一口氣,秀眉輕蔑挑起。「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我要我幫你什麼的,是你自己主動棄權,可不是我怕日豹不幫你的哦!你要是再敢煩我的話,我就叫日豹徹底囚禁監視你,連來我月狐門透口氣也不行!」
真是有夠無情無義的!虧她還一直把她當成刎頸至交咧!看她現在的確是要被這個狐狸刎頸了!「下車就下車嘛!吧嘛這樣發狠威脅人家!」孫文麟萬般不願地推開車門,一只腳顫抖地踩出門外。
「喂!文麟,」傅靖翔有一丁點焦心地拉住她的手臂,欺身向她問道︰「你到底罩不罩得住啊?」
斑!擔心她了吧!「你管我罩不罩得住,罩不住就頂多被男人‘那個’而已呀!」孫文麟壯大膽子把另一只腳也踩了出去,用毫不在乎的口吻說。
被男人「那個」還得了!暗靖翔嚇白了俏臉,拉著她手臂的手微微使力。
炳哈!這下子月狐鐵定會心生不忍地硬把她揪回去,情勢瞬間逆轉,可不是她孫文麟膽小無用,而是月狐自己放不下她的哦!孫文麟完全浸浮在自我的猜想中。
「被‘那個’也好,學點經驗。」誰知道傅靖翔竟面無表情的松開手,雙手重新握住方向盤,準備駕車離去。
最毒婦人心啦!孫文麟的兩只腳又縮了回來,她忿忿地拉上門,惡狠狠地瞪著駕駛座上滿臉無所謂的混帳女人。
「我看天鷹就喜歡身經百戰的女人,」傅靖翔很欠扁地拍拍孫文麟因怒氣而上下抖動的小肩。「恭喜你又接近他一步了!這是你的一小步,卻是跨近天鷹的一大步哦。」
「我不會隨便跟一些阿貓阿狗的男人學經驗的,上蝴蝶館買春的嫖客能高尚到哪里去?」嗯……怎麼好像罵到她的阿娜答了。「若要學經驗嘛……我倒想請閻戰給我一個永生難忘的美妙回憶。」
暗靖翔的腳離開油門,準備一腳把這小魔女給踹出去。「你要是敢,我現在就結束你這一生!」
「哇哇哇!包狸精吃醋羅!」孫文麟興奮地哇哇大叫。「閻羅王還真不簡單,把擎天盟最高傲的狐狸馴得服服帖帖的,我真是太崇拜景仰他的偉大了!」
絕艷的臉孔一陣青一陣白,傅靖翔下車繞到另一側,硬生生地把她揪出車外。
「別那麼沒風度嘛!」孫文麟像只小老鼠般被她拎著。「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會向閻羅王討教的啦!」開什麼玩笑,她還想和雷奕白頭偕老咧!
風度?這女人在跟她講風度?「我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你不要再惹毛我!我氣起來真的會把你一腳踹‘下海’的!」
正當孫文麟掙扎得想說些什麼時,驀地,傅靖翔的耳環通訊器震響起來。
「月狐。」是日豹孫文麒的聲音。
暗靖翔手忙腳亂地捂住孫文麟的嘴巴。「有何責干?」
「我知道你駕車送鶴田茜出門,那麼文麟還待在月狐門里吧?」溫文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刻意壓低,似乎隱約透露著不安與焦心。
日豹這家伙老像鬼一樣無所不在地監視她,傅靖翔越想越火。「對呀!我是載茜茜回她位處啊!」是載著戴著茜茜面皮的你老妹啦!炳哈……她這只狐狸夠奸詐狡猾了吧!「至于文麟嘛……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是待在我家。」
「如無意外?」斯文的聲音繃緊了!「月狐,別跟我鬧。」
鬧?!誰跟他同?是他老妹自己跟他鬧!「拜托!日豹,你又不是不曉得你老妹的脾性,刁鑽又難纏,古怪又不講道理,誰管得住她?」傅靖翔邊說還邊捏孫文麟脹得鼓鼓的小臉幾把。
「她跟你一樣。」孫文麒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什麼!「誰跟你老妹一樣刁蠻?!」
呀呼!太棒了!她最親愛的大哥替她報了一箭之仇!孫文麟扳回一城地笑睨著快氣得吐血身亡的女人。
「你認為她會乖乖地待在月狐門嗎?」傅靖翔氣得逆血攻心,咬牙切齒地反問。
「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孫文麟又犀利地頂了回去。
哦,老天爺,她發誓,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敬愛她老哥,老哥實在是太英明偉大了!孫文麟熱淚盈眶地仰望滿天星斗,但也不忘擦干淚水以勝利式的笑眼回瞄傅靖翔幾眼。哼!她不說話也有人替她報仇,真是爽呆了!
「是是是!」傅靖翔點點頭,仿佛孫文麒就站在她面前似的,涂著紫紅色唇膏的嘴唇狡詐揚起。「日豹,想必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已清楚地呈現在您的電腦上了,根據螢幕上情報網的顯示,你一定知道我們身在何方。」
他明白了!「你車上載的那個人不是鶴田茜!文麟,我知道你就在月狐身邊,說話!」
「呃……大哥,」孫文麟甩開捂在她嘴上的手,盡量嗲得聲音甜膩膩的。「你找妹妹我有什麼事呢?」
「馬、上、回、家!」原本斯文的聲音已沒有一絲溫度。
「她現在不能回家,文麟正準備干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傅靖翔先前已被他激得失去理智,準備好好教訓這只愛偷窺又愛頂嘴的爛豹。
「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對方喃喃自語。
「不要啦!被大哥知道就完了!」嬌小的孫文麟踮起腳尖想捂住她的嘴,無奈身材高挑的傅精翔隨便一個抬頭就輕松躲過。
算了!不用講就知道是爛事一椿。「月狐,阻止她,請你把文麟帶回日豹門。」孫文麒冰冷的語調回復溫度。
「呵呵!日豹,你不是在求我吧!」傅靖翔好驚訝、好驚訝的提高音量。「我有沒有听錯呢?」
孫文麟朝著她猛揮手搖頭,這次再回去鐵定被大哥禁足,可能連上廁所都會派個女佣監視她。神啊!救救她吧!她不想當籠中烏、檻中猿啊!
「你沒有听錯,我的確是在請你幫忙。」大丈夫能屈能伸,搞怪小妹能先平安到家最要緊。
暗靖翔叛逆地眯起眼。「可是,她不想回去耶!」月狐要是這麼容易就擺平的話,現在就不是站在這里教訓他,而是和心上人在閻王島享受甜蜜的兩人世界。
「月狐,別這樣,咱們情同手足吧!」望著電腦螢幕上的礙眼顯示,孫文麟再一次放低姿態。「幫我一次,就當欠你一份人情,你知道美國麻薩諸寨州的瑪莎葡萄園吧!英國已故王妃黛安娜生前常至此度假,美國總統柯林頓也到此躲避緋聞,日豹門在葡萄園島上有一個私人俱樂部,有沒有意思去逛逛?」
懊哇!想以此收買她,這家伙!暗靖翔好笑地說︰「日豹,你有所不知,閻戰在瑪莎葡萄園的隔壁有一座維多利亞式建築的洋房,美得像放大了的姜餅屋呢!而且在喬瑟夫-詩薇州立海灘享受日光浴挺棒的哦!」很可惜,她去過了。
「月狐,呵……」孫文麒干笑幾聲,潤了潤嗓子道︰「只要你把文麟送回來,天涯海角不管你要去哪里,日豹門絕對支持配合。」
實在是有夠吸引人的,蛟最听日豹的話,只要日豹站在她這一邊,那她不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盡情玩耍?耶!暗靖翔一手輕撫下顎,意志已開始動搖,嘴角越揚越高。
眼看傅靖翔就快要被大哥利誘過去,孫文麟心驚膽戰地搖蔽著她的身子,企圖清醒她的理智。「月狐,咱們是從小到大無話不說、肝膽相照、推心置月復的好姐妹是吧?」
「好像是。」傅靖翔點點頭。
「什麼好像?是根本!」孫文麟很努力地挽回那漸行漸遠的友情。「月狐,我敬你如姐,你愛我如妹,如果你不幫我,我會心碎而死!而且你不要忘了,蛟狼鷹豹四個男人常仗著他們人多勢眾而惹你生氣,這樣你還真的會舍棄我這個一直在你身後支持你、鼓勵你的知心好友于不顧,而去幫助那些常惹你生氣的男人嗎?」
瞧她滿眼淚汪汪的,傅靖翔倒是想破頭也記不得孫文麟何時對她百依百順了。
「你不也常惹我生氣?」這下子傅靖翔倒擺高了架子,狂了起來。「剛才還想向閻戰‘拜師學藝’嗯?」
「哦!我的心已經碎成一片片了……」孫文麟深受打擊的捂住胸口。「你怎能這樣懷疑我對你忠誠不二的友情?」
「文麟,閉嘴!」孫文麒實在听不下去了。
暗靖翔覺得惡心兮兮地打了個顫,渾身不自在。「拜托你別再說了,我幫你就是了。」
成功!「月狐萬歲!」孫文麟雙足一蹬,欣喜若狂地擁住她,賞她臉頰一個吻。
「問題是我幫就成事了嗎?」傅靖翔被她逗得笑靨如花。「膽小表。」
孫文麟點頭如搗蒜,但沒幾秒過後,她又故態復萌,退卻起來。「只……只要再……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想愛就放膽去追;如果我是你,使盡彪身解數、不擇手段、拼死也要把天鷹追到手,然後迷得他暈頭轉向,沒有我就活不下去,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游戲規則調過來玩,讓他也嘗嘗那種想愛卻愛不到的滋味,不將他逼得為愛痴狂,絕不輕易饒了他!」傅靖翔十足有魄力的訓斥,雖然平常她老愛打擊孫文麟的信心,但心底卻也衷心期望好友多年的夢想終有實現的一天。
孫文麟被這番話駭往,愣了幾秒,忽然覺得勇氣十足、信心百倍,怯懦的身軀因她這番話注入源源不絕的動力,整個人充滿躍躍欲試、蓄勢待發的氣勢。
完了!通訊器那頭的孫文麒心想。他低聲警告道︰「月狐,你這是在害她。」
「不!我是在幫她。」傅靖翔很滿意自己的訓誡收到良好效果,笑咯咯地反駁,「愛神要找天鷹這游戲人間的風流種開刀羅!」
「文麟,立刻給我回來!」孫文麒知道跟傅靖翔已經說不通,直接轉移目標。
「我不!」孫文麟清亮的拒絕。
月狐說得沒錯,她已經那麼不要臉、不顧自尊的倒追天鷹多年,而他非但不感動還嫌棄得要命,這不止是有辱她天才的美名,連帶減損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她就不信自己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她一定要征服他,要他雷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聞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孫文麟把一張發亮的小臉轉向傅靖翔,慷慨激昂的宣誓,「我要上蝴蝶館‘拜師學藝’,學有所成後勢必將天鷹追到手,然後玩弄于股掌之中,順便還可以協助他混進蝴蝶館的偵查行動,舞女的身分要比嫖客好辦事多了!」
「月狐,不準你跟著文麟胡鬧!」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太亂來了!「馬上帶文麟回日豹門!」孫文麒喝令。
敗可惜,他所托非人。「听你就不是月狐。」傅靖翔很干脆地址不一對心形水鑽耳環,隨手扔進車後座,再繞到後行李廂,從中拎出一只背袋。「喏!」
孫文麟也決定把大哥踢到九霄雲外,她不明所以地接過咖啡色的威登背袋。「這里面裝什麼啊?」
「全是一些好貨色。」傅靖翔向她眨了眨眼,打開背袋。
「防彈衣?」孫文麟朝里頭翻了翻。「哇塞!連貼身衣物也是由特殊的防彈材質制成的……還有化妝品?」
「當然,你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有客人上門啊!」
「多謝!」瞧她那興奮的樣子,好像以為下海當舞女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孫文麟撇撇嘴角。
「別小看這些化妝品,」傅靖翔取出一支蜜斯佛陀的口紅。「它可是改良過的隱藏式小槍哦!」
「酷!」孫文麟孩子氣地搶過來把玩。
「還有這盒伊莉莎白雅頓的粉餅,」傅靖翔-一示範,掀起粉底。「瞧,盒頂是小型錄音機,盒底隱藏電腦微晶片,一部超迷你型的竊听監視器,當然,你需要這個才能暗中偵伺……」她自內袋取出一串珍珠項鏈,把它掛在孫文麟白皙縴細的頸上。「每一顆珍珠都是最佳的訊號追蹤器,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錄到有利證據。」
「你要對付伯爵?」孫文麟揚起長長翹翹的睫毛,明眸迸出奇異的光彩。
「你從來沒放棄不是嗎?」傅靖翔噙著知己般的會心笑意,反問一句。
孫文麟吐吐舌頭,月狐有時瘋瘋癲癲的,有時又精明厲害得不像話,教人不可小覷。「可是蛟哥哥把任務交給天鷹……」
「算了吧!天鷹那色鬼難成好事。」傅靖翔對那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抱什麼希望。「他一看見美女就想上床做運動,哪會把心思擱在伯爵身上?所以你必須從旁協助,讓他對你刮目相看啊!」
月狐對她這麼有信心,讓孫文麟倍感壓力。「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闖下大禍?」
「你的四個博士學位是怎麼拿到手的啊,天才?」傅靖翔笑著敲敲她的腦袋瓜兒。「而且要是你真的把事情搞砸、闖了大鍋,也是天鷹要收拾你的爛攤子呀!」
「我才不會拖累他呢!」孫文麟斜瞪著她。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對自己沒信心?」艷麗無雙的面孔綻放出花般笑靨。「把你在學業上投注的自信、專注與熱忱全部拿出來啊!讓天鷹見識見識你的實力,讓他驚詫悸動到無法抗拒你。」
「我會的。」孫文麟頓時眼眶灼熱,感動莫名地擁住暗靖翔。
暗靖翔拍拍她的背,笑著說︰「文麟,並玩笑歸開玩笑,遇有緊急狀況,一定要逃到天鷹身邊,我們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那里只有他能保護你,知道嗎?」
孫文麟輕輕拉開彼此的距離,破涕為笑的抹淚道︰「一旦天鷹發現我混進蝴蝶館,他會嚇死。」
「反正他被你嚇習慣了!」傅靖翔瞅著她笑。「還有,我收回先前的話,如果你真心愛天鷹,千萬別隨便跟男人學習‘經驗’。」
孫文麟鬼靈精的但笑不語,自上衣口袋掏出一只懷表。
暗靖翔了然于心,那懷表其實是一只設計精巧的注射器,是孫文麒準備給她平時防身用的,懷表內隱含細微的小針,孫文麟往往注入自己發明的新藥,她隨心所欲的輕輕一個按鈕,抹有藥劑的小針立即朝目標物噴射而出。
「男人要是敢動我歪腦筋,本小姐馬上毒針伺候。」
「好了好了!快去應征吧!」傅靖翔推推她,在蝴蝶館後面的大竹林逗留太久也不大妙。「我想天鷹那家伙現在鐵定是左右逢源、軟玉溫香在抱了!」
「要是他們查出我的身分呢?」孫文麟擔憂地說。
「你放心,日豹平常就把你保護得密不通風,有關于你的機密資料全被他鎖死了!胞蝶館真要查也只查得出我替你偽造的假身分。」傅靖翔指指她的背袋。
「假身分?」孫文麟狐疑地翻了翻背袋。
「邊走邊看吧!」隱約听見竹林外有一陣嘈雜聲欺近,傅靖翔趕忙推了推遲疑的人兒。
「哦……」向她揮了揮手,孫文麟跑了開。
***
周娜娜精銳的眉眼一斂,可以說是挑剔的眼光打量眼前的女孩。
蓄著及肩的半長發,微鬃,發絲烏黑柔順,一張宛如天使般清純甜美的臉孔,眉目如畫,朱唇巧鼻,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隱約透出一股嬌貴之氣……這樣的女孩不該出現在蝴蝶館的。
孫文麟環視這間充滿異國情調的大房間,瑪雅的雕刻、阿茲提克的玉石,充斥著中南美原始風味的神秘氣息。想不到蝴蝶館這應召站內,也會有如此高級上流的藝術擺設。
周娜娜是專門面試應征舞女的人事經理。「你叫……孫……孫逸仙?」
「呃……嗯!」她真服了傅靖翔,替她造的是什麼假身分啊!「我爸和國父同姓,而我媽就干脆把我的名字取成逸仙了!」能掰就掰吧!
「你爸叫……孫權?」周娜娜眯著眼看手里那張她遞來的身分證。「你媽是王……王昭君?」
「我爺爺還叫孫叔敖咧!」孫文麟俏麗的臉孔為了忍住爆笑的沖動,因而不自在地扭曲。月狐怎麼那麼寶?!
「小妹妹,蝴蝶館不許你胡鬧!」周娜娜凜著一張濃妝艷抹的大花臉。
「不信你可以去查呀!」她眼楮眨也不眨的,說得理直氣壯。
周娜娜一揚手,把身分證遞給身旁的黑人保鏢。
她還真的去查咧!不過孫文麟才不怕,她對月狐的辦事能力有信心。
約莫個把鐘頭後,當孫文麟把擱在玻璃茶幾上的甜香檳喝干後,那個黑人保鏢走了進來。
「電腦查證無誤,這張身分證是真的,沒經過任何變造。」黑人用英文說。「我順便把這女孩所有的紀錄資料列印出來。」
周娜娜接過電腦列印紙,忍不住瞠大眼。「你外公叫王安石,外曾祖父還真的叫王羲之啊?」
孫文麟死命忍著笑意,雙肩不自然地抖動。哦!月狐,我真的是敗給你了!
「好了!不研究你祖宗八代了。」她怕再看下去什麼孫子、孫山、王維、王陽明啦都會跑出來。「滿二十歲了?」
年齡倒沒作假。「不會違反未成年易防治條例法。」孫文麟指著自己秀巧的鼻尖笑道。
看起來這麼純潔可愛的女孩子……歷經風霜的周娜娜蹙緊眉心。「為什麼來這種特種行業上班?」
「想賺錢羅!」她一臉「拜托你別問這種笑死人的問題好不好」的不屑表情。「現在這個年頭,社會型態逐漸轉型成金錢至上,是一個追逐功利、汲汲于名利的時代,價值觀已經改變,道德觀已然扭曲,反正笑貧不笑娼嘛!像我這種為了滿足物質享受、為了追求刺激的絢麗生活的女孩子多得是,販售靈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靠我自己賺錢,完全不假手他人,而且這種鈔票輕松又好賺,我干嘛不來做?」孫文麟非常言不由衷地說。
其實她心里真正想說的是——不!應該說她想罵的是,不要臉、沒人格、無恥又低級,干嘛把父母生給自己的美好身體任人糟蹋、玩弄,根本就是沒自尊!拿這種錢即使打扮得再體面、再漂亮,里頭也只是一堆發臭長蛆的垃圾!
她好想大聲吼出來,不過這樣好像有失身分,而且顯得很沒氣質、沒水準,最重要的是,跟她現在的立場不符。
清脆有力的拍掌聲唐突響起,一名金發男子似笑非笑地倚著門框。
「伯爵!」周娜娜和黑人保鏢都僵直了腰桿,詫異地異口同聲。
這……這不是真的吧!孫文麟極度懷疑地皺起兩道秀眉,驚愕萬分。
什麼嘛!苞她想像中蓄著落腮胡、凶惡的臉孔上劃有幾道駭人的刀疤、粗壯魁梧的龐大身軀、而且年紀起碼也有了那麼一把的惡人模樣完全不像!
眼前這名金發美男子看起來和她的天鷹年齡相近,俊美的臉孔帶有幾分邪氣、幾分貴氣、幾分霸氣,鐵灰色的西裝包裹住瘦削健美的身材,哪有看起來這麼正點的大毒裊?孫文麟一直以為雷奕是她看過長得最俊俏倜儻的美男子,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金發男子的邪俊瀟灑與雷奕不相上下。
修長的腿踩著穩健的步伐踱進屋內,只見周娜娜急忙讓出主位,金發美男子朝她頷首微笑地坐來。
孫文麟尚未回過神來,她還是又驚又愕地瞪眼直視他,肆無忌憚而且旁若無人。
又來了!又多了一名垂涎伯爵美色的花痴了!周娜娜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她不悅而且不屑地皺起眉頭。
孫文麟打量著伯爵,而他也打量著她,兩人默不作聲的對視彼此,室內陷入一片短暫且令人不知所措的沉默中。
「伯爵,你怎麼會……怎麼出現在這里?」周娜娜不明所以地咽了口口水問道,伯爵從未干涉過低層的事務,他有他自己該忙碌的大事業,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踏進初級的人事室。
心血來潮嗎?管他這麼多,反正就是偶起的興致,他老大興之所致;就是想到處走走逛逛。「偶爾也該看看底下的人究竟在忙些什麼?」他伸手爬了爬金發,嘴巴回答周娜娜的問題,眼楮卻仍停留在孫文麟嬌麗甜美的瓜子臉上。
奇怪,電影上的黑社會老大不都很討厭人家問東問西的嗎?怎麼這個大哥大還一臉笑容可掬的回答下屬問題?孫文麟澄亮的黑瞳疑惑加深,仍舊直直地瞅著他瞧。
這個女孩引起他的興趣,她的眼神大膽而且直接,卻不包含熱情以及,和一般看見他就想和他纏綿的女子大不相同,尤其方才自她口中吐出的一大串自以為是的論調,他卻明顯地看到她眸中的不馴與鄙棄,她不大會說謊,可能很少欺騙人。
「你會說中文?」孫文麟貿然一問。
天!她竟然這麼不知分寸的開口?周娜娜頗替她捏一把冷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怕死的女孩子。
「標準嗎?」拜斯對她的無禮完全不以為忤,他淡淡地笑問。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很流利,沒一般外國人的口音。」孫文麟老實回答。
「謝謝!」拜斯微哂,兩手拿起桌上有關她的個人資料。「你叫孫逸仙,今年二十歲,父母雙亡,T大心理學系二年級生?」
他那雙藍眸深不可測。「嗯……」她帶著深究意味的眼神仍不放過他。
「該不會是中心理學的毒太深,想親身下海體驗酒色男女內心的七情六欲吧?」他沒有笑,若有似無地撇撇薄唇,發覺她探究的目光仿佛拿他當標本般。
棒!月狐真厲害,設想周到,知道她無形中一股知識分子的傲氣和一般拜金女子不同,所以替她捏造這一份若干符合立場的假學歷。
「讓你猜到了!」她甜甜一笑。
那抹不染俗氣的純真笑靨勾起拜斯極大的興趣,他想抱她,惡魔不該只玩弄同類,有時也該褻瀆天使。
「還是處女嗎?」他邪氣地扯扯嘴角,不管旁人,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麼直接!孫文麟聞言倒吸一口氣,滿臉通紅地逃避他一只探測的藍眸。
看就知道沒有過男人。「進蝴蝶館可不是單純的聊天喝酒,這里沒有什麼賣藝不賣身的。」他對她的興趣更濃、更深了!
她擁緊了胸前的威登包包,不怕,她有武器,男人沒辦法近她身的。「光聊天喝酒哪能完成給教授的報告。」
有趣極了!「歡迎你加入蝴蝶館。」拜斯覺得身體熱了起來。「今晚把她帶到我房里,周大班。」
「這麼快?」孫文麟心如擂鼓地月兌口而出。
「快?」拜斯挑挑眉,耐人尋味地勾勾唇角。「我並沒說現在。」
「可是你又不是客人,憑什麼……」這男人看就知道絕非泛泛之輩,她沒辦法穩操勝算。
「我不是客人,是主人!」好笑,這女孩單純得可笑,卻也可愛,想必很可口。「十二點來我房里報到。」
今晚這女孩非上伯爵的床不可。周娜娜笑道︰「是,伯爵,我會準時把她帶進您房里。」
拜斯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踱出門外。
老天!她幾時變得這麼秀色可餐?男人見她一面就想跟她上床?孫文麟難以置信地雙手掩面,滿腦子不可思議。
「起來吧!小女孩。」周娜娜拉起她的藕臂,精明地打量她。「你該好好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