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以璐忙碌了一天之後,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她打開大門便看到楊威廉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看雜志。
放下手中的時裝雜志,楊威廉微笑的望著她。「一定很忙吧!」
「嗯!」田以璐把鑰匙丟在鞋櫃上的小竹籃里,換上室內拖鞋走了進來。「對不起,因為是第一天開幕,所以趕不回來跟你們一起吃晚餐,雨黎呢?」
「剛睡著,我可是念了兩遍寶蓮燈才哄睡她。」楊威廉拔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鏡。「寶蓮燈?那是什麼東西?這個故事我以前從來沒听過。」
「那是中國大陸流傳的民間故事,我們在台灣長大,當然沒听過。」田以璐笑道,臉上帶有一絲疲憊。
「晚餐是我跟雨黎合力完成的,我熱一熱給妳當宵夜吃。」楊威廉把膝上的雜志放在一旁的沙發上,作勢就要站起來。
「不用了!我不餓。」她沒心情吃,一方面是因為工作過度急需睡眠,一方面是因為藍嘉允。
自從他再度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一天是真正好好的吃過、睡過。
「那麼我泡杯熱茶給妳喝。」楊威廉看得出她很累,不只是身體累,連心也很累。
「不要我一回家你就開始忙好不好?」他對她太好,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欠他更多。
「因為我想听妳說故事,喝杯茶、潤潤喉會比較好說。」楊威廉有溫柔的一面,但也有強硬的一面,他知道她累,可是今晚他一定要听到他想听的故事。
「哎……」她毫不掩飾的嘆氣。「我哪還有什麼故事要對你說,我所有的故事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妳跟男朋友分手,然後到法國生了一個小阿,其它我都不知道,只除了……我看過幾張妳收存的前男友相片,我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也曉得今天他就在當場。」楊威廉又坐回沙發上,他一整晚都沒有什麼心思看時裝雜志,整顆腦袋都懸在她身上。
「就是分手,就是瞞著他生下小阿,這就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只有這樣,已經沒什麼好說了!」田以璐撇過頭,逃避他過分精明的眼神。
「妳不想告訴我,是想要留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細細品味嗎?」楊威廉不悅的說。
「William!」每逢爭執的時候,她才會生氣的喊他的英文名字。「我……我早就忘了他了!」
細細品味?他知不知道,有時回憶是一種折磨,她會寧願自己失憶!
「如果妳早就忘了他,為什麼——」楊威廉猛然住口。
他差一點就想說:「為什麼遲遲不肯打開心扉接受我?」但是,他的理智與驕傲不容許他說出這種話,他是名揚國際的設計大師,他見過許多大人物、大場面,他總是談笑自如,他怎會向一個小他十五歲的女人低頭求愛?
她知道揚威廉的忍耐快到達極限,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田以璐選擇消極的逃避,就等他終于忍不住爆發的那一天,再想想該怎麼報答他吧!
「威廉,對不起,我……我今天真的累翻了,說話的口氣才會這麼沖,原諒我。」
「是我不對,明知道妳累了一整天,還咄咄逼人的對妳。」楊威廉拉住她的雙手,輕柔的撫模。「以璐,別讓自己繃太緊,找個方法舒解一下壓力,橡皮筋一旦拉斷的話,會反彈回自己。」
他的話听起來像一語雙關,他是在暗示她找機會舒解他積壓已久的愛意嗎?
田以璐抽出手,站起身,半身半假的顯露疲態。「快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去洗澡,早早上床睡覺。」
「好。」楊威廉穿上外套,走到玄關穿鞋子。
什麼時候他才能留下來過夜呢?他心里既嘲諷又無奈的想著。
田以璐送他到門口。「謝謝你今天幫我帶了雨黎一天。」
「說這什麼話,我早已把雨黎當成自己的孩子了。」他說這話的同時,眼神顯得過分明亮。
田以璐閃躲他如炬的眼神。「路上開車小心。」
「我走了!」楊威廉傾身在她頰上一吻。
這是外國人最基本的禮儀,他在浪漫的法國待久了,自然是習以為常,可是只有在親田以璐臉頰的時候,他的心會跳得異常的快,這是他與她最親昵的舉動。
「拜拜!」田以璐關上門送走他後,走入女兒的房間。
她悄悄的坐在床沿,細看女兒熟睡的稚女敕臉龐。
田以璐覺得好對不起女兒,當她看到親生爸爸的時候卻不能開口喊爸爸,她這樣做是對的吧!
屈微安怕雨黎搶走藍嘉允,她更怕藍嘉允搶走雨黎啊!
世貿的婚紗展一連多天盛況空前,各家婚紗公司都增加近三成的業績,田以璐的夢幻城堡世紀婚禮公司業績更是一飛沖天,在楊威廉每天準時報到的強力背書下,她的婚禮公司和名為「香榭大道」的婚紗公司,同列為今年度業績成長最快速的攤位。
屈微安一連多天沒來找過她,照道理說應該不會這樣,屈微安正準備要結婚,而且既然決定婚紗照要讓她拍,怎麼會好幾逃詡不來找她呢?
不過,田以璐倒也騰不出多余的時間想太多,她專心的搞世貿展,繁忙的工作讓她沒有其它心思想私事。
今天是世貿展的最後一天,一想到忙完今天就可以喘一口氣,還可以領到大筆獎金,所有工作人員莫不更加賣力的工作。
下午兩點,田以璐才和人換班,窩在攤位里權充工作人員的休息小棒間里吃便當。
田以璐和店里兩個女接待人員坐在一起吃便當,三人聊著天,有說有笑。
「今天晚上休展後,你們好好休息,明晚我招待全體員工一起去吃大餐,慰勞一下勞苦功高的你們。」田以璐笑道,她對員工一向不吝嗇。
「哇!」年甫二十出頭的Helen大叫。「太好了!那明天我白逃詡不吃飯,就等著晚上吃田小姐的!」
Anna年紀較長,已婚,所以比較懂得人情世故。「田小姐,」在公司每個人都習慣稱老板娘為田小姐。「這樣不會讓妳太破費了嗎?」
「不會,你們每個人都那麼辛苦,而且要是沒有你們,我一個人才辦不起展覽呢!」田以璐笑著說。
依田以璐年薪千萬的收入,她覺得招待他們一頓還不算什麼,而且做老板的就是要想辦法維持跟員工之間的和諧關系,小氣的老板通常招人怨恨。
「我可不可以帶我男朋友一起去吃?」Helen問道。
「妳干脆帶妳全家去算了!」Anna白了她一眼。
「隨便妳們想帶誰來就帶誰來。」田以璐善解人意的笑。「Anna,妳也可以帶妳老公跟小阿一起來啊!」
「不要啦!」這怎麼好意思。「讓老公在家里帶小阿就好了。」
田以璐听了真羨慕,Anna只是一個接待人員,賺得錢沒有她那麼多,但是她卻好羨慕Anna,因為Anna可以跟最愛的男人廝守終生,也可以讓孩子擁有一個有父親疼愛的溫暖家庭,其實Anna過得比她還幸福呢!
「對了!妳們有沒有去看過與我們公司並列業績成長第一的「香榭大道」?」Helen問道。
「有,我有去看過,可是我覺得他們的婚紗沒有我們公司漂亮,但唯一取勝的就是他們的新娘鞋,真的很贊!」Anna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香榭大道」……不就是跟藍嘉允合作的那間婚紗公司嗎?想起藍嘉允,田以璐微微的顰起細眉。
「田小姐,我有去幫妳探听過哦!」Helen興高采烈的說。「听說他是向一家大陸的制鞋公司進鞋,叫……蔚藍海!」
「田小姐,不如我們也向蔚藍海訂鞋,我們的業績一定會更上一層樓。」Anna也鼓動著,她們都希望公司的業績能好上加好。
「其實……我們現在跟法國的女鞋公司合作得還不錯啊!」田以璐不要再跟藍嘉允有更多牽扯,那只是活受罪而已。
「說得也是啦!可是……他們都要讓人等上兩、三個月,有些行程較匆忙的新人哪有時間等鞋啊!憊不是常常到百貨公司買一雙兩、三千塊的高跟鞋充數。」
「如果是跟對岸的公司訂鞋,我想十天半個月應該就可以好了吧!這樣子新人不會覺得要等很久,而且會比較想要訂新娘鞋,這樣我們就有錢賺,不用讓百貨公司賺。」Anna附議。
她們說得都有道理,但是,藍嘉允是個難纏的角色,她不想自找苦吃。「要是讓法國的女鞋公司知道我們店里還擺其它家品牌的新娘鞋,不氣瘋了才怪!」
「反正我們跟法國那邊不是只剩下半年的合約嗎?趁現在未雨綢繆,趕緊跟對岸聯絡上啊!」Helen看過「香榭大道」的新娘鞋,花樣新穎、樣式多變,她結婚的時候也好想穿上蔚藍海的鞋子。
「再說吧!」田以璐連扒了幾口飯,把已吃一半的便當蓋上。「我飽了,我先出去幫忙,妳們慢慢吃,不用急。」說完,就走出休息室。
「啊!」Anna像突然想到什麼大叫一聲。
「怎麼了?」Helen一頭霧水的問。
「我忽然想起來了,法國那家女鞋公司是跟WilliamYoung合作很久的名廠大牌,而且是WilliamYoung出面去拜托他們跟田小姐合作,不然他們在台灣是不幫人訂作新娘鞋的。」
Helen總算明白的點點頭。「難怪田小姐面有難色,就是不肯點頭換別家。Anna,WilliamYoung到底是不是田小姐的情人啊?」
「妳啦!快點吃妳的飯,工作的時候,別亂嚼舌根。」Anna年資較久,所以可以像個大姊姊教訓她。
「其實妳心里也這麼覺得吧!」Helen囁嚅的說。
「吃妳的飯啦!老板娘都出去工作了,妳還打算在里面拖多久?」Anna斥責道。
她心里是這麼覺得,但那是人家的私事,她有薪水可領就好了,管老板娘的風花雪月干什麼?
由于是展覽的最後一天,所以前來參觀的人潮比前幾逃つ,攤位的宣傳目錄很快就被索取一空,田以璐見公司里的人都在忙,因此決定自己開車回公司拿庫存的宣傳單。
人潮洶涌,所以田以璐決定走安全門出去,但是才踏沒幾個階梯,就听到男女浪情的調笑聲。
「喂!你不是要結婚了嗎?居然還敢跟我在公共場所鬼混,不怕被你未婚妻知道?」
「她為什麼會知道?妳會去跟她通風報信嗎?」
這男人的聲音听起來是如此的熟悉,田以璐雙手扶著樓梯欄桿,身子向下彎,月復部就貼在欄桿上,低下頭向下一望——
她赫然發現那個與女人抱在一起的男人竟是藍嘉允!
她緊緊的摀住嘴,怕自己因太過驚訝而叫出聲來,她慢慢的盡量保持無聲的蹲坐在階梯上。
「呵……我才沒有那麼笨呢!你要跟她結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干嘛去破壞你的婚姻?最重要的是,我何必跟我自己的生意過不去?我要是揭穿你,你的「BlueOcean」還會跟我合作嗎?」染著一頭亮眼紅發的女人,雙手緊緊纏住他的頸項。
「又珍,妳真聰明,難怪我喜歡妳了。」藍嘉允一雙手就在她的水蛇腰上撫模著。
「而且,當人家的情人比當人家的老婆好,這我早就知道了。」曹又珍送上紅唇,與他一陣熱吻。
藍嘉允轉過身,將她抵在牆壁上,女人也任他上下其手。
曹又珍很快的就被他撫模得全身火熱,嘴里響起曖昧的申吟。「嗯……」
她感覺到藍嘉允已經撩起她的裙子,大手想要月兌下她的內褲了!曹又珍雖然此刻已經欲火焚身,可是她可以清楚听見外頭嘈雜的人聲,她輕輕抗拒著。「喂!你也太大膽了吧!不怕隨時都有人闖進來嗎?」
「這樣不是更刺激嗎?藍嘉允咬住她的耳垂呢喃。「我還沒在安全梯做過,不如今天就來試試吧!」
「哦!天吶……你真是……」曹又珍所有的理智全都飛走,在他的下,她已經全身酥軟得快站不住腳。
田以璐坐在樓梯上摀著耳朵,那一串串婬聲浪語割得她心肉流血,她好嫉妒,她真想沖過去撕爛那個正在申吟的女人!
為什麼到現在藍嘉允還能帶給她這麼強烈的感覺?
她清楚自己從來沒有忘記他,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如今自己還是對他有這麼熱烈、這麼深刻的愛!
時間只是讓她暫且忘記,卻沒有辦法沖淡這份愛,一旦藍嘉允又出現在她眼前,她又陷入從前如烈火般的濃情熾愛里!
她愛藍嘉允,從來沒有變過!所以這幾年,她才會一直活在自責與痛苦的漩渦里。
不行!她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她站起身,向下大吼,「藍嘉允,你在做什麼!」
「啊?!」曹又珍從激情中清醒,被發現了那她臉往哪擺?
于是她趕緊推開身前的男人,迅速穿上已褪到一半的底褲,走下樓梯,從另一個安全門跑出去。
藍嘉允像個無事人一樣,轉過身抬頭看站在階梯上,早已氣得渾身發抖的女人。
連老天爺也在幫助他?就這麼剛好讓田以璐撞見他跟別的女人亂搞?藍嘉允伸手撥了撥凌亂的發絲,一步步瀟灑的踏上階梯。
田以璐看他就要往她身邊繞路走過,于是她趕快移動腳步站在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由于她站在高他幾層的階梯上,所以她憤怒的目光可以與他平視。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要跟微安結婚了!」田以璐生氣的揚起手,就想往他英俊的面孔上揮去。
藍嘉允捉住她的手腕,他從不讓女人打他的!
「我在做什麼妳還看不出來嗎?」藍嘉允笑著用力捏緊她的手。「這事……咱們以前也做過。」
「閉嘴!」田以璐美麗的臉上閃過羞怯的顏色,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好痛。「放手!」
藍嘉允眼里泛起一股噬血的冷意,如果可以,他真想親手捏碎她。「為了妳的好朋友好,我勸妳不要在她面前亂嚼舌根。」說完,他一把甩掉她的手。
「我一定要告訴她!」田以璐握著自己發紅腫痛的手腕。「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背著微安找女人?」
「過分?真是做賊的喊捉賊了!」藍嘉允搖搖頭,一臉鄙夷的笑。「我這是跟某個人學的,某個人背著我找男人,我就背著我的未婚妻找女人,呵,田以璐,這偷吃的滋味還真不錯,驚險萬分又刺激連連,難怪會有很多人喜歡腳踏多條船。」
他的話真酸,「藍嘉允,你要我說幾次,我跟楊威廉沒什麼,為什麼你以前要為了他跟我吵,現在還要為了他跟我吵?」
「妳不覺得妳現在跟我說這種話很好笑嗎?我們的事已經過去好久好久,妳現在跟我解釋這麼多干什麼?」
「因為你到現在心中還一直記著它!」田以璐指著他的胸膛。「你一直認為我跟楊威廉很曖,但是我告訴你,我跟他很清白!」
藍嘉允嘴里嘖嘖有聲的拍手。「田以璐,妳演戲的功夫很差勁,但是妳把別人當白痴的本事倒很一流,連我都忍不住要為妳鼓掌。」
「嘉允……我知道當初離你而去,我是真的狠狠的傷害了你,可是那個時候我真的累了……我看不到未來!」田以璐掩著臉哭泣。「我就要畢業了,我站在人生的交叉點上,可是你只會跟我吵吵吵……」
藍嘉允冷冷的看著她抽泣,不發一語。
「我無法投入你懷里尋找感情的慰藉,因為你不在我身邊!那個時候,楊威廉給了迷惘的我一個方向,他告訴我該何去何從,給了我一絲希望的曙光,是你太獨斷、太決絕,硬是把我和他想在一起,硬是要我從中選擇其一……你讓我太沒有安全感,所以我才會毅然決然的放下這份感情,遠走他鄉。」田以璐心酸又懊悔的哭泣。
「這麼說是我逼走妳的?」藍嘉允靠著牆壁,燃起一根煙,透過一個個從他口中吐出來的煙圈看她。「難道就只有去法國才能成功嗎?」
「我……」田以璐垂下清淚道。「我明白我是自私,我也對你跟對我們的承諾太沒有信心……」
「田以璐,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屁話!我以後都不想再听……還是,妳根本就是想重新投入我的懷抱,才向我解釋那麼多?」藍嘉允邪氣的看著她。
「不是!我只是不想讓你恨我!不想再讓這件事變成你心中永遠都解不開的結!」田以璐搖著頭,淚水跟著揮灑。
她以為他還會為她哭而心疼嗎?她以為她的淚水還騙得了他嗎?他的萬種柔情已經在她身上用盡了。
「為什麼不想讓我恨妳?是想我再愛妳嗎?妳不能忍受前男友跟妳的好朋友在一起?就像是妳不要的東西也不準別人得到?」藍嘉允無情的拋給她好幾個椎心刺骨的問題。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子的……」田以璐被打擊得抬不起頭來。
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她會感到心虛?為什麼她會不敢看他的眼楮?
他說得沒錯啊!她是對他還存有私心,不然她干麼一味的要向他解釋?不然她為何不能忍受他恨她呢?
對于一個毫不在乎的人,她大可不去理會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就任他誤解啊!反正她不在乎嘛!
可是,事實證明,她在乎,她好在乎……田以璐明白,自己還是深深的狂戀著眼前這個男人啊!
藍嘉允丟下抽沒幾口的香煙走近她,然後捧著她的臉,將嘴里的最後一口煙霧吐在她臉上。
「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不再愛屈微安,更不會再愛妳。」藍嘉允緊緊的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字刻劃人心的說。
田以璐哭著扳開他的手,無力的倚著欄桿流淚。「既然你不愛微安,又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我沒有必要告訴妳原因,妳是個跟我毫不相干的人。」藍嘉允從她身旁跨上階梯。
「你是在報復我嗎?」田以璐顫抖著唇瓣問。
「哈哈哈……」藍嘉允仰首大笑,伸手拉開安全門。
鼎沸的人聲馬上充斥她耳中,田以璐的視線模糊,看不清他此刻布滿深刻憤恨的臉龐。
藍嘉允突然回頭,咬牙切齒的對她說了簡單的三個字,就走了出去。
「妳說呢?」
終于,在安全門再度被掩上的那一刻,田以璐不支的坐在階梯上,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