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自落地窗灑進滿室金黃,倪雋悠悠的自床上醒轉過來,他緩緩的睜開眼皮,唇角也微微的往上勾。
他做了一個好浪漫、好旖旎、好銷魂的春夢。
那夢里的肢體交纏如此美妙,那熱情的女郎美麗得不可方物。
從客廳的沙發到臥房的大床都有過他們纏綿的痕跡,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但是怎麼會有這麼真實、這麼妙不可言的美夢?
倪雋兀自沉溺在春意蕩漾的漣漪里,直到有人輕輕的推門而入,他半夢半醒的望向來人,然後——
他像被雷劈到一樣彈跳起來!
「早安。」蘇爾芬沐浴于晨光中,巧笑倩兮。
「爾芬?!」他大吼。
老天,是真的!昨晚不是一場夢,它真真實實的發生過!
「我準備好早餐,快一點起來梳洗,否則上班要遲到了。」她臉紅的背過身,還不是很習慣看到他的,自衣櫃拿出一套西裝和領帶遞給身後的他。
倪雋挫敗的跌坐在床上,瞪著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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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畢,倪雋忐忑的走進香味四溢的餐廳。生平頭一回,他如此害怕面對一個女人。
蘇爾芬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身為女人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她微笑道,將碗筷擺好。
她特地起了個大早搭公車到菜市場,買了幾把青菜和一斤蛋,為他洗手作羹湯。
他有多久沒在家好好享受過一頓早餐?偌大的房子,除了那三個兄弟三不五時的來打擾,和星期天前來清潔打掃的歐吉桑夫婦,加上高興就來試他家門鈴有無壞掉的老娘,爾芬還是第一個進來這屋子的女人。
在她柔情似水的眼光下,他乖乖的拿起碗,動起筷子,若有所思的進食。
她對他們彼此之間燃起了希望,至少經過昨晚,他們不再相隔遙不可及的距離,她願意為這段關系努力。
「雋,你後天去日本,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蘇爾芬滿懷希望的輕柔道。
等等!現在到底是什麼局面?他跟爾芬是有關系的朋友?是像情人的朋友?還是從朋友變成情人?像朋友的情人?倪雋腦子混沌,搞不清楚狀況。
見他皺眉不語,她失望的間︰「你不喜歡我陪你去?」
他擱下碗筷,看著她,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的吐氣道︰「爾芬,你要以什麼身份陪我去?秘書?朋友?還是……女朋友?」
她遲疑了一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他現在最想理清的是這一點。
「你說呢?你認為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他後悔了嗎?
「爾芬,我就是不明白才向你要個答案。」她看不出他很苦惱嗎?
「那麼告訴我,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系?」果然,酒醒後,他就後悔昨晚的一切。
「你這是在為難我。」他現在的腦子根本一片混亂。
蘇爾芬平靜的說︰「我沒有要為難你,你說是什麼關系就是什麼關系,我配合你。」如果他真的後悔,他不用擔心她會巴著他不放。
「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他不想失去這份友誼。
他希望一切如故?「回到原點嗎?就當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嗎?」她聲音喑啞的問。
「爾芬,對不起,昨晚我喝醉了!」她臉上的痛楚顯而易見,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醉得失去理智,才會……才會侵犯你。」
「不用道歉,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他的抱歉只會讓她更覺羞恥、更痛心。「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不知羞恥,是我三更半夜自己送上門來,讓一個喝醉酒的男人侵犯!」蘇爾芬的眼眶發紅,努力的忍住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你存心令我難堪嗎?」他已經夠煩、夠亂,她還再說這些話挖苦他。她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倪雋依舊離她好遙遠,腦袋清醒的他不會要她的。
「現在你醒了、我也醒了!」她多麼傻,竟然指望在一夜的纏綿後就擄獲他的心,和他有一夜的女人何其多,但幾時見過他把哪個女人擺在心上,她算什麼呢?只不過是他眾多伴的一個。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倪雋不解的看著她。
「我們就把昨晚當成是一場夢吧!」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止住淚水,強顏歡笑道。「夢醒了,就不要去追究,因為那只是一場夢,一旦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她這一輩子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曾經讓她短暫擁有他的美夢。
「爾芬,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知道我討厭女人,因為倪瀲灩而讓我痛恨女人,除了暖床,我沒有思考過女人存在的定義,我從來沒想過要守著誰、愛著誰,在我二十八年的人生歲月里,愛人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倪雋想解釋,想給她一個不那麼傷人的解釋,他試著對她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
「因為倪阿姨讓你否決掉所有女人?」蘇爾芬直勾勾的逼視他。
「她讓我看盡了女人的丑陋。」
「你不覺得你很任性嗎?」她看他看得太透徹了。「不!應該說是你們四兄弟都很任性,任性的痛恨母親,任性的否決女人,年紀的增長並沒有讓你們思想成熟,你們的心智依舊幼稚,以為眼楮看到的就是一切,以為耳朵听到的就是真相。」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不能說了。
「倪瀲灩的不貞是我從小到大親眼親耳所見所聞,不用眼楮看,難道用耳朵看?不用耳朵听,難道用嘴巴听嗎?」倪雋激動的說。「不要跟我說什麼用心去听、去看的鬼話,那是狗屎、是大笑話、那是作家寫來騙傻瓜的錢!」
「對!我傻,我只知道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所有的人事物,所以那麼不切實際,所以那麼愚蠢可笑,但是我改不了了,我也不想變得像你這樣聰明,我情願一輩子一直傻下去。」這頓早餐再吃下去也是消化不良,她自嘲的扯弄嘴角,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這個早晨他說了多少次對不起,截至目前為止,她是唯一一個讓他低頭道歉的女人。
「我不該介入你和你母親之間,那是你們母子的問題。」她算什麼,她憑什麼介入?「而我們的事情就到此結束吧!」
面對一個從不用心的男人,她還能奢求什麼?他的心不會留在她身上,這樣正好,總算解決了一段糾纏她多年的苦情,而昨晚也為這些年來的愛戀留下一個回憶。
昨晚,是開始,也是結束。
結束?她提出了結束,這兩個字就像把利刃,狠狠刺進他的心窩。
倪雋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因他激烈的動作撞倒在地。
不要!他不要結束!七年了,他已經習慣有她的日子。
「你要負責嗎?好,我們結婚!」他害怕失去她,是的,他害怕失去她!
「雋,不要把我這個人貶得這麼低好嗎?」蘇爾芬失望的看著他。「結婚?為了什麼而結婚?你捫心自問,你愛我嗎?」
「我……」他說不出口,他現在好混亂,甚至到達茫然無助的地步,他只是單純的想找到一個方法留住她。
「愛情讓你視為笑柄,女人讓你嗤之以鼻,你可以要一個沒有愛的婚姻,但是我要不起。」她不會死賴著他不放的。「妻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婚姻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所以你可以很瀟灑的說結婚就結婚,因為你毫不在乎,甚至你老大高興說離婚就離婚,但是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樣瀟灑,我不能毫不在乎,我的愛情沒有那麼廉價!」
倪雋錯愕的看著她,無言以對。
就算結婚又怎麼樣?他還是不愛她呀!「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最貧瘠的沙漠,那會困死我的。」
他硬生生的自齒縫間擠出話來,黑眸中掠過一絲苦楚。「對我沒有愛情,那麼……你對倪鏡抑或是闕宇揚呢?」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怎麼會沒有,你因為他們而拒絕我!」倪雋的嘶吼夾帶著濃濃的醋意。
「我不是因為他們而拒絕你,我是因為你而拒絕你!」蘇爾芬再也不想壓抑激動的情緒,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知道你給的是什麼嗎?你要給我一個我不想要的東西,我不能拒絕嗎?」
「你不想要我的負責?」他挫敗的低吼,她不想要跟他結婚,她根本不希罕當他倪雋的妻子。
「跟你有過一夜的女人不只我一個,如果每個你都要負責,不知道你會有多少個老婆。」她感謝他對她的與眾不同,但那也是最悲哀的,因為注定她始終走不出朋友的窠臼。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就是要我完全不用負責任,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倪雋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
「我相信這種經驗你駕輕就熟,可以很輕易的辦到。」蘇爾芬凝眸以對,微微牽動嘴角。
「是啊!我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一切如常,但是你呢?我記得昨晚以前,你還沒機會練就這身好本事。」他嘲弄的挑挑眉,但腦海里卻浮現昨晚第一次進入她時,她的臉與身體所表達出極樂與極苦的兩極反應。
她因為他的話燒紅了臉。「那麼這是我首次實習,我會努力。」
她的羞怯再度令他憶起昨晚的火熱交纏,他從沒有這樣,要一個女人要得這麼徹底,要到願意盡一切所能取悅她,幾近中蠱般的纏綿而舍不得結束,甚至想與她永恆的痴戀,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斃惚記得,當高潮來襲時,他曾差點從嘴里月兌口一句我愛你,這令他感到陌生和些許的害怕,但還有莫大的滿足。
不知怎麼的,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又為她燃燒。
「我走了!」蘇爾芬匆匆自他身旁走過。
當擦肩而過時,倪雋迅速的攫住她的手臂。
「我隨時都想重溫昨晚的夢境。」他衷心道。
彪厚低沉的男音自頭頂上飄來,她的身子陡地震了一下。
「不會有下一次了!」扳開他的手指,看也不看他一眼,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房子。
望著砰然鎖上的大門,他還不知道,門里門外的人將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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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雋像陣颶風來勢洶洶的卷進倪瀲灩的攝影工作室。
他橫沖直撞的找尋母親的蹤影,最後面色不善的揪住一個男學生的衣領。
「倪瀲灩在哪里?」
年輕小憋子看到他駭人的怒顏,嚇得直打哆嗦。
「老……老師在暗、暗房沖照……片。」他顫抖的手往右一指。
倪雋瞪了他一眼後放開手,邁開步伐,燃著熊熊怒火的高大身材往右移動。
砰地一聲,他挾帶龐然怒氣一腳踢開門。
暗房里的倪瀲灩和學生都嚇了一跳。
倪瀲灩在看清來者何人後,心花怒放的拔足奔向他。
「哇哦!寶貝兒子,你怎麼有空來看媽咪?」
這女人一點也不曉得察言觀色,也許是暗房光線不明,所以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倪雋怒氣沖沖的走向她。「電燈在哪里?」
「雋,媽咪在沖照片,不可以開燈。」倪瀲灩搖搖頭,順便提醒他。
「媽的!」他一手抓過她身旁的四眼田雞。「我問你電燈在哪兒?」
男孩子猛吞了一口口水,驚惶的望向倪瀲灩,「老……老師……這……」
倪雋舉起拳頭在他眼前亮了亮。「電、燈、在、哪、里?」
「在門旁邊!」男孩再也不敢遲疑,他的聲音就教人毛骨悚然,被他一拳打中還得了,于是趕緊舉起手往他身後一指。
倪雋用力的拋開他,往後一轉,舉步朝開關走去。
「哎呀!雋,不行!」倪瀲灩連忙奔上前,試圖阻止。「不可以把電燈打開!」
啪喳一聲,倪雋的手指用力一按,頓時,暗室里的日光燈全都亮了起來。
「我的天啊!」倪瀲灩哀叫。「我的心血全泡湯了!我的南極、我的尼加拉瓜大瀑布、我的西藏廟宇、我的美國大峽谷……這下全完了!」
倪雋斜挑起嘴角,雙手環胸,冷冷的笑著。
暗房內的學生亂成一團,頻頻哀叫。「完了!完了!」
倪瀲灩抱著曝光的底片哀嚎。「老天爺,雋,你在搞什麼鬼?你知不知道這是媽咪下回要展覽的作品!」
「是嗎?」他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幸災樂禍的得意。
「媽咪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殘害我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拍來的作品?」她心痛的皺眉。「我今天就是專程來興師問罪的。」倪雋準備好好的跟她算一筆帳。
「興師問罪?」倪瀲灩還沒了解狀況。「好嘛、好嘛!既然如此,你沖著我來就可以,何必為難我心愛的照片。」
「除了倪瀲灩,」倪雋伸手指了指她。「其余閑雜人等都給我出去。」
素聞倪家四兄弟和倪瀲灩不合,要不是上面有倪家大老倪震東頂著,他們很有可能把她踢出倪家,斷絕母子關系。
現在看來傳聞被證實了,在場的學生怕他們母子兩個殺起來,大家都在走與不之間徘徊。「還不滾?」倪雋打從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氣,充滿凶光的厲眸橫掃現場的學生。
學生知道他是存心上門尋仇,個個縮頸,害怕又為難的望向老師。
「你們先出去吧!我兒子有知心話要跟娘說,出去出去!」倪瀲灩一副不知大難臨頭的樣子說笑著。
學生們遲疑的魚貫而出後,倪雋一腳踢上門,還特地反鎖起來,外頭的男男女女皆把耳朵貼在門板上,想了解了解他們母子間的恩怨情仇。
「昨晚是你把爾芬騙來我家的?」倪雋今天不打算上班,只想解決仇怨。
「你們有個很美妙的夜晚吧!」倪瀲灩像個小女孩似的捧住臉蛋而笑。「傻孩子,這是媽咪應該騙的,不用特地來向媽咪道謝啦!」
虧她還笑得出來,她知不知道她把他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
「道謝?!我恨不得殺了你這個罪魁禍首!」他握緊雙拳,關節喀啦喀啦地響。
「罪魁禍首?」倪瀲灩一臉疑惑。「我怎麼會是罪魁禍首,我是幫你們牽紅線的月下老婆婆才對呀!」
憊在跟他裝白痴!「要不是你,我和爾芬多年的友誼不會完蛋。」
「哦!那是多麼關鍵的一夜,為你倆帶來新契機。」
「不要把唬外公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吃你那一套!」他在她眼前揮舞著有力的拳頭,隨時都有出拳的準備。「是你害我玷污了爾芬的清白!」
「是嗎?」她收起笑臉,定定的看著他,「昨晚我有在你家嗎?我有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教你玷污了爾芬的清白嗎?好!就算我在場,而且我把槍桿子對準你的腦袋瓜,兒子呀,你一向忤逆我慣了,我以為你會寧死不屈,沒想到你真乖乖听我的話去玷污爾芬的清白。」
她的話有如暮鼓晨鐘,狠狠的撞擊他心房。
「別跟我狗屁一堆,昨晚我喝醉了,偏偏你又把爾芬騙上門來,所以我……」
「所以你不玩白不玩?」倪瀲灩眨著眼楮問他。
「什麼不玩白不玩,你說話給我放尊重一點!」倪雋嚴厲的斥責她,其他女人對他而言是玩物,但是他敢指天發誓,他對爾芬從沒抱過玩弄的心態。「我是一時酒精作祟才會……總而言之,你是陷害爾芬喪失貞操的主謀。」
「那你就是幫凶嘍!」她很順口的接了下去。
「倪、瀲、灩!」他嘶聲咆哮。
「我听得到啦!不用這麼大聲。」她向他含笑點頭,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你今天是為了爾芬來找媽咪報仇?」
報仇?!只怕她橫尸街頭,外公和老爸會把他碎尸萬段。
「我只是警告你,我不是你倪瀲灩無聊時的消遣品,給我听清楚,不要再把我或是爾芬當玩具一樣耍來耍去,否則……哼哼,我是不會殺你,但是,你每拍一張照片我就燒一張,你最好把我的話听進去,我言出必行!」倪雋陰沉著俊臉恐嚇她。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從不用心思考人家對你的一片心意。」倪瀲灩表情平靜,意指言外的說。
只可惜,倪雋從未用心听過她說的話,從以前他就把她的話當放屁。
「我不希罕你的心意,省省吧你!」他極其不屑的嗤鼻道。
「雋,你再這麼冥頑不靈,你會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目光灼灼的逼視他。
「你嗎?」他的表情像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她居然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太可笑了,她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對他而言是個零,他老早就失去了母親!
「你不會失去我,因為我永遠是你的母親,而你們四兄弟永遠是我最珍愛、最寶貝的孩子,這就是父母對兒女的情感。」倪瀲灩的眼眸變得柔和安祥,她語重心長的說。
有那麼一刻,他的眼眶微熱,他的心因她而感動的怦跳,胸中流過一道溫暖的涓流。
「別再廢話多如牛毛,我並不在乎失不失去你,我相信其他三個兄弟也是。」倪雋收起感動,腦海里卻衍生一股斥責自己背叛的矛盾情緒,現在的他,必須藉由冷酷來武裝自己。
「沒關系。」她聳聳肩。「我在乎你們就好啦!」
他背過身,制止自己不被她眼里的慈祥溫柔蠱惑。
「我不想再听你說廢話,把我的警告銘記在心就是了。」他走了幾步,拉開門,凶惡的瞪了門外的男女們一眼,踩著忿怒又帶點惑然的腳步離去。
「老師,你沒事吧?」
「老師,你兒子對你怎麼了?」
一群學生涌了進來,在他們心中,倪瀲灩是個對攝影有極大的熱忱、對人們熱情大方的好老師。
倪瀲灩搖首低笑,但眼眶已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