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適宇直到現在才清楚,美國那些同學們知道他要回國後的那一拍一按是什麼意思,依照他目前的情況來看,肩上的一拍表示「兄弟」,而肚子上那一按則是「保重你的胃」。
連接起來就是兄弟,保重你的胃。
必國才一個星期,他已經吃了四頓洗塵宴。
那些親朋好友們不知道從哪來「留學生的日子過得很苦」的既定印象,每頓都設宴在大飯店——爺爺、女乃女乃點名在凱撒,大伯父一家請在老爺酒店,大姑姑與二姑姑在凱悅等他,小叔與小泵姑是晶華的擁護者,接下來還有二伯父與四姑姑以及,呃,排在下下個星期八百年不見的遠房親戚,和下個月與韓家有來往的廠商們。
他看著白板上黏著那張母親興致勃勃做的洗塵宴行程表,俊臉上出現了大把的無奈。
十里洋場的紅牌舞女也不過如此吧?他自嘲的想。
今天是一月八日,方塊上沒有字。
趁著行程表空白,他終于有時間整理那些兩個星期前就早他一步飄洋過海回來的行李。
磁片,幾張听慣的CD,衣服……
就在他整理大學時期的原文書時,驀的,一張照片從書頁中飄落。
矮適宇將它從原木地板上拾起,翻過正面的瞬間,突然怔住。原來被夾在書里,他還以為掉了。
十幾年前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才剛從國中畢業沒多久,頭發短短的,身高也還沒拉長,臉有點圓,十足的孩子氣。
旁邊那個女生是他的小女友。
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天晴。
外向、愛玩,雖然有點任性,卻十分可愛。
她的膽子很大,敢一個人去看恐怖片,可是只要一只老鼠,就可以嚇得她當場灑淚。
冬日的午後,韓適宇一下跌入記憶深處,來到好久好久以前,第一次見到天晴的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