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溫暖。
方晨曦下意識的朝溫暖來源擠過去。好困,想再多睡一會……耶?為什麼會有被什麼抱著的感覺?
那可不是被單覆蓋皮膚的觸感。
慢慢睜開眼楮……嚇,韓韓韓韓韓韓韓抑剛!
她就枕在他的手臂上,很輕易看到他沒穿衣服,而自己,呃啊,也一樣什麼都沒穿。
記憶逐漸回籠。
昨天……他們昨天……喔,天啊,她出發前是怎麼跟晚靜舉雙手保證絕對沒問題的?
她說韓抑剛雖然不是什麼純情王子,但也不至于喪心病狂,何況他們的飯店房間各自分開,也有其他人在,不會有事情,自己是大人了,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但現在可好,第一天她被那個白蘭地冰淇淋弄得胡言亂語一整夜,隔天頭都還在痛,第二天晚上整個人睡到人家被窩里。
哎呦——
她只是需要那二十萬去賠晚靜被偷的那顆藍寶,由于趙明威是帶著即期支票來的,所以她真的對趙明威很感謝,感謝到只差沒在警察局斬雞頭發誓,她絕對會乖乖閉嘴,不會像那些小明星一樣以為講個什麼緋聞就能成名,這下可好,她比講緋聞出名的小明星們更猛──直接把緋聞變成新聞。
奇怪,他們到底是怎麼把純安慰變成十八禁的啦?沒人喝酒,也沒人神智不清,因此基本而言,是你情我願。
難怪古人會說男女授受不親,因為一旦授受相親,人會突然喪失理智,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他沒有喪心病狂,因為他有問她可不可以。
她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但還是點頭答應。
憶起昨夜,方晨曦的臉一下漲成紅色。她是吃錯了藥吧,怎麼會跟一個連吻都沒吻過的人直接沖回本壘,現在該怎麼辦?等他醒,還是偷偷回房間,然後假裝沒有這回事?
綁者好像比較好吧。
不過目前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兩人現在互相交纏擁抱的姿勢來說,她知道自己很難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床離開。
正在苦惱,驀然,韓抑剛睜開雙眼。
方晨曦下意識的將眼楮閉上。
敗快的,听到他一聲輕笑,「我不是熊,裝睡沒有用。」
小女生百般猶豫張開眼,對上他滿臉笑……討厭,他干麼笑得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啦。
唉她一下子心猿意馬了起來。
那雙彈鋼琴的修長手指在她光果的後腰模啊模的,感覺很情色,她不爭氣的發現自己臉頰燙熱。
他低下頭,對著她紅紅的臉頰一吻,「早-安-」
「早……早安。」結巴了。
「不吻我一下?」他逗她。
「吻……吻?」
「昨天晚上那麼熱情,現在連個早安吻都不給我嗎?」
方晨曦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整個燥熱起來。她已經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有多熱情了,熱情到她現在覺得很丟臉。
她開始回想起所有電影,電視,或者小說的類似場景。
通常遇到這種情況,男主角會在兩人醒來後說「我去淋個浴」,女主角趁機穿衣服走掉,有後續發展女主角就會留個小紙條之類的,沒有的話,一出房門就當作沒這事發生……但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他們跟連續劇不一樣?
雖然她沒有跟男人一起醒來的經驗,可他無論是講話表情,或者是肢體語言,都讓她聯想到兩個字︰溫存。
她出生以來所有的尷尬相加都沒有現在的一半大,可他怎麼可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早安吻……不給他早安拳就不錯了還早安吻。
小手往前一推,將兩人貼身距離隔開。
男人大手往懷里一收,很快就恢復原本姿勢。
一推,一拉,一推,一拉,一推,一拉……
「你到底要怎麼樣啦?」
「我剛剛說了啊。」韓抑剛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要早安吻。」
「又不是──」又不是情侶,要什麼早安吻。
內心這麼想,但其實她說不出口,因為一旦說出口,感覺就像在跟他要交代,或者索取承諾。
即使她的戀愛經驗值是零,可是基本智商還是有的。無論是交代或者是承諾,如果不是對方發自內心的主動,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她只能告訴自己,昨天晚上是個成熟之夜,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看到她欲言又止,韓抑剛佯裝抱怨,「你這女人也太無情了,把我利用完畢就不理人,沒有早安吻就算了,現在連話都不講。」
「……」
「枉費我昨天晚上那麼賣力取悅你……」
「你……」
梆,這人為什麼完全不懂她維持表面和平的苦心啊?!
面對他那調情十足的話語,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紅潮一下又涌上臉蛋,方晨曦覺得整個人在發燙。
伸出細細的手指,在他肩膀用力戳戳戳,「你,你是有問題嗎?通常,通常這種時候會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吧,要什麼早安吻,又不是……」講到這里,聲音突然變小,猶豫了一下,「又不是男女朋友,那種不小心一次就夠了,我都假裝沒事了,你干麼一直盧啦。」
「因為你一副很不想負責任的樣子。」他故做委屈。
「啊?」
「我昨天晚上失身于你,你不用對我負起應有的責任嗎?」
完全顛倒角色的言論瞬間收到效果──小女生圓圓的眼楮看著他,小小的嘴巴張成○型,猶如草莓般紅潤,可口的模樣讓韓抑剛想起昨夜的好滋味,忍不住低下頭輕啄了少女的唇瓣。
真甜美。
「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以後你就要負責照顧我,要疼我愛我,絕對不可以辜負我喔。」
「韓抑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啊?」
「知道啊。」
「你剛剛講的話,很曖昧耶……」
「哪里曖昧了,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太少爺看起來心情愉快,「‘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以後你就要負責照顧我,要疼我愛我,絕對不可以辜負我’,這樣會很難懂嗎?」
是不難懂!方晨曦想。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解讀的,跟他想表達的,是不是同一個意思?
懊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應該不可能吧。
「你喜歡我對不對?」
驀的,韓抑剛丟出這句話,嚇了方晨曦一跳。
足足呆了好幾秒才有辦法反應,「我……我沒這樣說過。」
「可你心里喜歡吧。」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有把握的笑意,「不然為什麼會記得我一個月前留在便利商店的電話?」
「那個是……是我記憶力比較好的關系……告訴你,我念的是……」
他接口,「聖瑪麗女子學校。」
「對,我念的是聖瑪麗女子學校,找是很聰明的,而且我告訴你,我的強項就是數學,我的數學競試連續兩年得過全台第一,所以記得你的電話號碼這根本沒什麼奇怪。」
「喔。」他點點頭,「那明威的電話號碼呢?」
「趙明威的電話號碼……」她哪記得啊。
「你不是也打過兩三次?而且應該在這個星期之內。」
「他的電話號碼是09……」09多少?
糟糕,完全想不起來。
「惠宜的號碼呢?她應該也有告訴你吧。」
「呃……我……抄在筆記本里。」
「所以說,你不記得明威一個星期前給你的電話,不記得惠宜三天前給你的電話,只記得我一個月前給你的電話,是因為你的記憶力很好?」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台灣連續兩年數學競試第一名?」
可惡,居然取笑她。
不想承認,可又賴不掉,她喜歡他又怎麼樣,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也不行嗎?干麼揭穿她啊,嗚,郁悶。
再一次推開他,「你,你去洗澡啦。」她要換衣服,要回房間,她可不想被人發現她從他的房間出現。
「一起去?」
「不要。」
他靠近她,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喜歡你,我們一起去洗澡吧。」
應該是很甜蜜的咀,韓抑剛得意的想。
他已經N多年沒講這句話了。
雖然她要胸部沒胸部,要沒,比同齡少女都還要縴瘦得多,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所有的青澀對他反而形成一種無言的吸引。
讓他想要……想要對她好……
天知道他已經幾百年沒有想對女生好的了。
只是,與預期中小女生含羞帶怯投懷送抱的情況不同的,懷中人好像被點穴般的僵硬。
小女生呆呆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跟每個上床的女人都講這句話?」
聞言他露出一抹尷尬的笑。他的形象真的有這麼糟糕嗎?
他已經很久沒有試圖在言語上討好女人了,沒想到難得的正經卻被誤會為例行公式。
不過好像也不能怪她,誰叫他在這一兩年頻繁帶著不同的大胸美女在鑽石大廈出出入入,如果他是超商員工,他也不會相信自己。
「我只有跟三個女人說過這句話,德國的女朋友,前女友,跟你。」
「真的?」她問得小心翼翼。
「保證。」
「你……喜歡我?」
「喜歡。」
「為什麼?」
「老實說,我不知道。」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我覺得研究學問才需要分析前因後果,感情不必,與其相信很多理由,我寧願相信自己的感覺。你有沒有過一種經驗,遇到一個很好的人,外貌,談吐,都是上上之選,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只能當朋友?」
方晨曦點點頭。超商夜班的汪又仁就是。
其實他長得很帥,人也好,腳踏實地,講話也幽默,他曾經追過她,可她就是只能把他當朋友,連約會看看的都沒有。
「所以我沒辦法回答你為什麼,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開玩笑。」說這些話時的韓抑剛看起來非常認真,「跟你在一起的時間過得很快──這算不算理由?」
「可是我們又沒有獨處過……」
「怎麼會沒有,第一天下午在海港的西班牙餐廳後來不就只剩下我們兩個?昨天拍照的時候我也一直去跟你說話,一樣是休息半小時,以前覺得半小時沒事做,可是我經過昨天的實驗,發現在你身邊的時候,半小時過得很快。」
「就算我們其實沒怎麼交談?」
「沒錯。」
懊奇寶寶預備繼續發問的時候,床頭的電話響了。
矮抑剛伸手將電話拿起。
「抑剛,該起床了。」電話那頭傳來趙明威的聲音,「半小時後集合。」
他看了方晨曦一眼。不行,大事未成之前,他今天絕對不要出飯店。「我……肚子不舒服……可能要晚一點。」
「很不舒服嗎?」趙明威的聲音緊張起來,「要不要看醫生?」
「不用不用,可能昨天晚上我自己亂買東西吃壞肚子,給我一點時間就好。」韓抑剛看了一下床頭的時鐘,「九點大廳見。」
「OK,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打電話給我,我再看看要怎麼安排。」
幣了電話,拉起床邊裹著被單的小妮子,「快,洗澡。」
「不,不用了,我回自己房間洗就好了。」
小妮子裹著被單往旁邊溜下去,想撿回衣服,卻被他攔腰抱起,「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剛剛不是說了,」他朝她一笑,「我要跟你一起洗。」
接下來幾天,一行人去了很多地方。
埃港區的木質步道,蘇活區的鐵鑄建築,格林威治村特有的綠意小巷,永遠閃爍著霓虹燈的時代廣場,卡內基音樂廳,俄羅斯茶館,百年建築聖約翰大教堂……幾乎算是一趟紐約巡禮。
方晨曦也見識到所謂的專業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把紐約從南到北走了一圈,歷時不過四天。
如假包換的只有四天。
真是驚人的工作效率,難怪第一天到達的時候,韓抑剛還在那邊悠悠閑閑的想著要去哪里晃。
今天是最後一個拍攝點︰纜車。
從纜車空間往外拍攝。
攝影師想要入鏡的是一半東河一半街景,而且是五十五十的那種平均,所以大家只好在六十街與羅斯福島中間來來去去,都搞不清楚到底坐了幾趟纜車,才總算大功告成。
在趙明威跟當地攝影師約好明晚會去取照片跟光碟,韓抑剛說了一些感謝大家的話之後,就地解散。
紐約當地工作人員回家,趙明威跟林惠宜約會去,十五分鐘前還是二十來人的場地,一下子只剩下兩個人。
「。」方晨曦戳戳他,一臉喜悅,「還很早耶,我們去現代美術館逛逛好不好?」
「現代美術館?」那是什麼東西?
「莫內的‘睡蓮’就是放在現代美術館,我查過地圖,不會很遠的。」
「你這沒情調的家伙。」韓抑剛點了她的額頭一下,「美術館,不能去一些增進情趣的地方嗎?」
「可我很喜歡莫內,而且他的作品里面我最喜歡的就是‘睡蓮’。」
「那你主動吻我一下。」
她的臉一下又變成紅隻果──他變態的喜歡她這一點,不用說到多親昵的動作,有時候只是索吻,甚至只是眨個眼,她都會臉紅,然後還會害羞裝鎮定。
「你……低下來一點……」
她踮起腳尖,預備在他臉上親一下,沒想到韓抑剛一下就摟住她,往她的唇瓣上吻去。
懊好親——
矮抑剛直吻到高興了才放開她。
兩人到美術館的時候,已經休息了,雖然扼腕,可也沒辦法,反正時間也晚了,干脆吃飯去。
紐約的最後一天晚上,韓伯華從台北打電話來,說有記者不信二十八號小姐只是同事,預備去機場看看有沒有機會拍到兩人親密照片。
既然有了警告,當然大家都非常小心。
在甘-迪機場時,四人很自然呈現韓抑剛跟趙明威在前,林惠宜跟方晨曦在後的行軍陣勢。
降落中正機場綁,依然采取兩前兩後的走法。
唯一不同的是,方晨曦又戴上了口罩──萬一真的不小心被拍到,至少她的臉不會曝光。
一路上四個人用一種不太自然的有說有笑出關,上了新世紀音樂派來的九人小巴。
必上門的瞬間,大家不約而同都松了一口氣。
其中尤以戴著口罩的方晨曦為最。
看到她張得跟鯉魚一樣的嘴巴呼吸,韓抑剛忍不住逗她,「你要好好感謝這個口罩,因為如果沒有它,你就要戴搶劫用頭套了。」
方晨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敢給我戴搶劫用的頭套,我第一個搶的人就是你。」
「我有什麼好搶?」韓抑剛雙手一攤,「東西都在他那里。」
「他」指的是一起同行的趙明威。
他保管藝人的一切,包括皮夾與護照。
「項鏈啊,戒指啊,手表啊,反正你身上一定有值錢的東西。」拿起包包中的礦泉水,方晨曦嘟嘟嘟的喝掉一半,「下次如果知道就要避免,絕對不可以像今天這樣。」
這樣的意思是,他明知道會有記者在中正機場等,昨夜還在她脖子上熱情種草莓,而為了避免被發現,今天的她像個阿呆一樣,在大熱天除了戴口罩還系著小絲巾。
「好。」敷衍的語氣。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還是很敷衍。
「韓-抑-剛-」
眼見她真的快怒了,韓抑剛連忙斂起表情,「放心,接下來絕對不會再把你包成搶劫犯。」
這還差不多。
「如果要包的話,我會提前告訴你。」
啥?
看到她一下點頭一下驚訝,韓抑剛忍不住笑出聲,一把將她攬過來,「你不是會暈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