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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不結婚 第二章

作者︰季可薔類別︰言情小說

「見識什麼啊?呿!」

周五夜晚,向晚虹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財務部辦公室里,手叉腰,懊惱地對自己咆哮。

這幾天她忙到連隔壁部門的同事都沒怎麼「見識」過了,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

偷溜到總經理辦公室?想都別想!

她如果能偶爾得空去公司茶水間「觀光」一趟,就該謝天謝地了!

「保母先生,我要殺了你∼∼」憤怒的聲浪震響室內氣流,卷起一道漩渦,久久不絕于耳。

向晚虹氣炸了,自從她進這家公司後,幾乎每天加班,就連劇團練習日也逃不過,本想就此丟下辭職信,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但保母先生死求活哀,就是不肯放她走。

騙人、騙人!

憊說絕對會替她向公司表明絕不加班呢!結果那個威嚴的財務副總臉色一擺,他立即殷勤陪笑,只差沒跪下來高呼三聲萬歲。

她就這樣被出賣了,不但得留下來加班,而且還是肩負最多工作量的一位,別人都快快樂樂離開了,她仍不得閑。

她恨恨地坐下,面對桌上堆成幾座小山的股東大會通知函,努力克制著想用手將那山整個掃平的沖動。

不行!要忍住、忍住。

她深呼吸,告誡自己不可因小不忍而亂大謀,圖一時痛快反而會令工作量加重,到時將這些信函理出順序,會更麻煩。

她再次深呼吸,打開抽屜取出一根棒棒糖,撕了包裝紙,一面咬在嘴里,一面埋頭苦干。

鈴聲響起,她下意識地接電話。

「哼!總算有人接了,很好!」一道火山怒嗓沖著她耳畔激越地爆發。「我還以為你們整個公司的人都死光了呢!」

「嗄?」向晚虹一愣,眼珠一轉,這才驚覺情況不妙。

糟了!她干麼接電話啊?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啊,她何必多此一舉,沒事找事做?

「請問先生——」

「你們總經理人呢?我有話跟他說!」

「抱歉,現在已經是下班——」

「我管你下不下班!我要跟魏元朗說話,叫他死出來!」

「先生——」

「他X的魏元朗到底是怎麼管公司的啊?!怎麼會讓‘翔飛’的股價下跌那麼多?你們公司到底有沒有在護盤啊?是打算放給它爛嗎?」對方一連串地飆罵,根本不給她說話的余地。

向晚虹無奈地翻白眼。

她就知道,一定是小鄙東打來罵人啦,最近因為國際股市動蕩,連帶影響台股暴跌,每個投資人臉上都跟股市看板一樣,全面慘綠,身家財產賠去大半,有怨沒處發,只好打來公司找人發飆。

敗不幸,今天輪她當出氣筒。

「先生,‘翔飛’股價有跌很多嗎?」她試著心平氣和地問。

「你是沒在看股市喔?都跌快百分之十了,你說多不多?!」

「相對于其他股票,這種跌幅還算好吧?」

「好個頭!你知不知道這百分之十就讓我損失上百萬,都已經可以買一輛凌志休旅車了!而且其他股票也都讓我賠錢,你說我悶不悶?」

那你可以打電話去別家抗議啊!向晚虹強忍住反駁的沖動。

「你知不知道我多慘?我老婆都不跟我說話了,我兒子昨天還跟我頂嘴,說比起我在股市的輸贏,他去打個小小麻將根本不算什麼,我女兒整天只想買名牌,還有我……」對方哇啦哇啦地抱怨。

她默默听著。

「你干麼?你怎麼都不說話?你在笑我嗎?我知道你一定在笑我,你們這些客服人員都一樣,表面上道歉賠罪,其實都在心里咒我們!」對方顯然很有打電話抱怨的經驗,超敏感。「X的!我就是瞎了眼才會買你們公司的股票!現在跌得慘兮兮,你們這些人就樂得看我們笑話了!」

「不是這樣的,先生。」軟語勸說無效,沉默听訴也不成,向晚虹決定采用另一種策略。「其實我也很苦啊!」

「你苦什麼苦?」

「你看現在幾點了?八點多了,我還留在辦公室加班,而且只有我一個人,你說這公司是不是很沒人性?」

「那有什麼?」對方冷哼。「你們這種科技公司加班不是常態嗎?听說工程師都嘛要工作到三更半夜。」

「對啊!可你看工作這麼辛苦有什麼用?老板又不會多給我們股票。」

「就算給了又怎樣?現在股價這麼難看!」

「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酸啊!」

「還說?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們總經理,他到底都在干啥啊?股價跌成這樣,他都不會想護一下公司的盤喔?是打定主意欺負我們這些散戶就是了。」

「唉!我也很想問問他啊,為什麼要派這麼多工作給我?多請幾個人不就好了?」

「所以說你們公司小氣嘛!」

「對啊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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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狀況?

魏元朗愕然凝立于財務部門口。

苞研發部的主管開完會後,他原本打算直接回自己辦公室,經過走廊時,見財務部還亮著燈,一時好奇,過來探頭一瞧,卻見那個新來的女孩一手握著話筒,一手拿著舌忝到只剩骨架的棒棒糖,對電話那端口沫橫飛地開講。

而且,講的還是公司跟他的壞話。

看她手舞足蹈,連說帶唱,一副High到不行的模樣,最後甚至大笑三聲,才心滿意足地掛電話。

「你做什麼?」他蹙眉走過去。

「誰啊?」向晚虹驚駭地彈跳起身,轉頭見到來者是人不是鬼,才松了一口氣。「你嚇到我了!拜托以後別這麼不聲不響就走進來好嗎?」嗔惱地睨他。

「抱歉。」魏元朗不太有誠意地頷首。「剛剛你跟誰講電話?」

「一個小鄙東,打電話來抱怨公司股價下跌,害他賠慘了。」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罵公司,還罵得那麼高興?」魏元朗不敢相信地瞪她。這女孩,到底有沒有身為公司職員的自覺啊?「你應該做的,是跟他好好解釋整個情況。」

「我當然想解釋,問題是他不肯听,我有什麼辦法?」向晚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就算他不願听你解釋,你也不該敗壞公司的形象。」魏元朗慎重地聲明,身為總經理,他有必要教育新進員工。

她卻很不受教,睜著一雙清亮大眼瞅著他。「怪了,你又不是老板,那麼緊張干麼?」

他一窒,考慮著是否向她公布自己就是她口中那個小氣又機車的總經理,想想,還是作罷。「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公司員工,如果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傳出去了,對公司形象會有不利的影響。」

「能有什麼不利影響呢?只要正常人都知道那只是一時氣話。」向晚虹睇他,眼見他眉宇仍蹙攏,不禁噗哧一笑。「老兄,我說你真的太嚴肅了!你想想,那些投資人打電話來抱怨,難道會傻到以為這樣罵罵公司,股價就會回升嗎?他們當然也知道不可能,只是需要一個宣泄的管道,他們只是需要知道,有人會听他們訴苦,跟他們站同一邊。」她頓了頓。「就像我們女生跟好姊妹抱怨男朋友,難道是真的嫌那人很爛嗎?如果真的爛的話,一腳踢開不就得了?就是因為還想繼續跟他談戀愛,才要好姊妹听我說,陪我一起罵,讓我心理平衡一點而已——所以,那個小鄙東還抱著我們公司的股票,還想著要公司出手護盤,就表示他還是想繼續跟公司談戀愛。」

苞公司談戀愛?

魏元朗眉宇舒開,暗暗好笑。這例子舉得怪歸怪,某方面來說,卻頗為貼切。

「既然他對公司未來的營運還是有信心,打電話來只不過是想發泄一下,我說了什麼,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他掛電話時,覺得有出到氣就好了。」

「那你也不必非要跟著一起罵吧?」凝望她的眸染上幾分笑意——這女孩還挺妙的。「你可以保持沉默啊,靜靜讓他罵就好了。」

「問題是我的沉默讓他覺得很受傷啊,他以為我在心里暗罵他呢!」向晚虹扮個鬼臉,粲然一笑。

他不禁也回她一抹笑。

「怎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呢?」她歪著臉蛋裝可愛,星眸瑩瑩璀璨。

的確有幾分道理,但不知怎地,他並不想承認,也許是因為她得意的眼神太明亮,太惹人注目。

「呿!」她忽地夸張地甩甩手。「你們這些大男人就是這麼別扭,明明都很佩服我了,還小氣地不肯稱贊一下?」

佩服?魏元朗一嗆。說她比他想像中聰慧就罷了,但也不到佩服的地步吧?

他咳兩聲。「這件事情,肯定還有更兩全其美的處理方法。」

他怎麼了?為何就是不肯干脆地稱贊她一句?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美眉,能這樣處理事情已經很不錯了,何必與她抬杠?

魏元朗微微蹙眉,不明白自己矛盾的反應。

「怎麼又皺起眉頭來了?」她瞟他一眼,仿彿很無奈地搖頭嘆息。「我說,你是‘翔飛’的工程師嗎?」

他聞言,嘴角一勾,似笑非笑。「怎麼?我看起來像工程師?」雖然他曾經是,但他知道,通常一般女孩對工程師的評價並不好,嫌他們呆板又無趣。

在她心中,他是這樣的男人?

「你是不太像,不過我也不覺得你像個業務員。」她雙手環抱胸前,在他方圓三尺內踱步,將他整個人上上下下瞧得很仔細。

他驀地有些尷尬,還不曾有哪個女人如此大膽地打量過他,即使是夜店里那些擺明想把他一口吃掉的辣姊辣妹,也懂得裝裝女性矜持。

但「矜持」這兩個字,在她的字典里顯然定義有待商榷。

「我知道了!」觀望片刻後,她似是有了結論,開心地一拍手。「瞧你一表人才,穿得像雅痞,光站姿就這麼有架式,一定是某個部門的主管。」

這算變相的夸獎嗎?

他不著痕跡地苦笑。「既然知道我是主管,你還敢這樣對我說話?」

「因為我把你當朋友啊!」她開朗地笑。

他一愣。「朋友?」

「從那天在電梯里遇到你,我就覺得你這個朋友值得交了。」說著,她哥兒們似地舉高手,勉強拍到他的肩。「我只是個派遣員工,反正在這家公司也待不久,你應該不會跟我計較什麼職場倫理吧?」

就算她是正式員工,他從來也不是那種愛擺架子的老板。「你是派遣員工?」

「嗯。」

「公司跟你簽多久的約?」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

「只有三個月?」他隱隱失落。

「三個月就夠久了好嗎?我從不待在一家公司超過半年。」

「為什麼?」她怎能如此不定性?

「因為我不喜歡,我喜歡人生多一點不同的體驗。」

「你喜歡冒險?不按牌理出牌?」他想起那天晚上她穿著印度紗麗漫步在街頭。

「嗯,可以這麼說吧。」她笑。

她笑起來很甜,很自然,毫無心機,而且她好像很喜歡笑。

魏元朗怔怔地望著她的笑容。

「對了,我們還沒互相自我介紹呢。我是向晚虹,方向的向,晚霞的晚,彩虹的虹,你呢?」

「我是魏——」他驀地頓住,改口。「你叫我小魏好了。」

「小魏?」

靈動的大眼楮瞅著他,片刻,玩笑似地逗他。「你確定不是‘老’魏嗎?」

魏元朗一怔,看她眸光閃動著幽默,知她是嘲笑自己「上了年紀」。

他牽唇。「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在記恨禮哲叫你那聲小妹妹吧?」

「禮哲?」秀眉一挑。「那男人叫禮哲?」

他頓時有些尷尬,不知她是否從這個名字聯想到「翔鷹集團」的總裁。

但她只是笑。「放心吧,小女子才不敢跟你們這種大男人計較呢!」順口又小虧一番。

他也笑了。

向晚虹又凝睇他半晌,眼珠轉呀轉的,似是打著某種主意,然後,她開口央求︰「哪,老魏,你過來幫我整理這些股東名冊好不好?待會兒我請你吃宵夜。」

「什麼?」他一時狀況外。要他這個堂堂總經理做這等瑣碎的雜事?

她不由分說地拉他衣袖。「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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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老魏,今天好嗎?」

「嗨,老魏,好巧喔,我們又踫面了。」

「嘿,老魏,怎麼會在這兒遇上你?」

老魏、老魏、老魏……

自從那個他被迫做臨時雜工的夜晚後,魏元朗發現自己生活里似乎多了一枚不定時炸彈,總在他料想不到的地方,在他最不經意的時候,忽然爆開。

他總是巧遇向晚虹,不論在公司、在外頭、上班時、下班後,仿彿有一條無形的紅線系住他與她,于是不管向左走向右走,兩人終會踫頭。

是巧合嗎?還是有意?

他搞不懂,說是巧合,這樣的相遇太頻繁,說是有意,他又想不出她糾纏他的原因。

沒有理由,不是嗎?她看來也不像是喜歡上他了,她看他的眼神,並沒有那些愛慕他的女人的迷離失魂。

她只是……就那樣來到他面前,說著、笑著,拉著他去逛夜市、吃小吃、投籃、射飛鏢,問他平常都做些什麼,會不會像她這樣玩。

她對他很好奇。

沒錯,就是好奇,她好似把他當成了某種珍稀的古董,研究著、剖析著,如果他是一具人體模型,她或許會拿著手術刀,不客氣地將他切開來看。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的生活雖然不至于平淡無奇,但也不曾意外月兌軌,他的朋友們喜愛他,卻不會莽撞地靠近,更別說拿他當研究樣本……

「哈!老魏。」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拉回他迷路的神魂。「你在想什麼?」

魏元朗定神,凝目注視向晚虹笑意盈盈的容顏。

「我才要問你在做什麼?」他刻意冷淡地問。怎麼他一走出辦公大樓,就又在街角撞見她?

「我在等你。」她很坦然地招認。

他反而一愣。「你等我?」

「嗯。」她點頭,笑顏開在晚風里,比陽光下的向日葵還燦爛。「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預感你很快就會走出這棟大樓,所以我就想等等看,看我預感準不準。」

「準了又怎樣?」他瞪她。「難道我如果一直不出來,你就要在這里一直等下去?」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笨蛋!」她聳聳肩,妙目機靈一溜。「我若是等不到你,可以直接到你辦公室找人啊。」

什麼?他強作鎮定。「你……知道我辦公室在哪兒?」

「我一間一間問,不就會找到了?」

那怎麼成?若讓她確定他就是「翔飛電子」的總經理,日後他還躲得過她嗎?她隨時可以在他辦公室外盯梢。

魏元朗尋思,臉色微微一變。

這表情變化雖不大,但看在一向善于察言觀色的向晚虹眼里,已足夠猜透他心思。

他慌了耶……

她好笑地仰頭凝視直挺挺站在她面前的大男人。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魏天神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其實從那夜他自爆姓魏,又不小心月兌口說出「禮哲」這名字,她便猜到他就是同事們口中那個極品總經理——魏元朗,而在電梯里與她抬杠的那位,便是「翔鷹集團」的紀禮哲總裁。

原來她第一天上班,就巧遇了業界極受矚目的兩位黃金單身漢,而她竟渾然不覺。

她有些懊惱,又覺得奇怪,不明白為何魏元朗要對她隱瞞身分,難道怕她知道他就是人人景仰的總經理後,便會對他產生非分之想嗎?

彬許是不服氣的心理作祟吧?他愈是想避開她,她偏要糾纏他不放,他裝嚴肅,她就偏要逗他發笑,他想當溫文理智的熟男,她偏鬧他當不成。

包何況,他這人很有趣,他外表、品味、名聲、成就,無一不是都會雅痞的完美典範,但,真是如此嗎?

她總覺得他並非那麼典型,總覺得他溫文有禮的外表下似乎藏了點微妙的什麼,教她好奇地想剖開來看。

她是這麼想的,但經過三番兩次的不期而遇,魏元朗似是有些驚嚇到了,對她豎起了防備的尖剌。

「……好,現在我出來了,證明你的預感很準,你可以乖乖回家了吧?」他說話的口氣像在責備一個不听話的小女生。

她悄悄嘟嘴。「我不想回家啊!今晚月色這麼好,風吹得舒服,我想多散步一會兒不行嗎?」

「你要散步請便,我可沒空奉陪。」他酷酷地轉身就走。

「我沒要你陪啊!」話雖這麼說,她卻蹦蹦跳跳地跟上來。「老魏,你的車呢?你今天怎麼沒開車?」

「車子早上送保養廠了。」

「那你今天要走路回家嗎?」

「當然不是,我到大路上叫計程車。」

「你住的地方很遠嗎?」

「不是太遠。」

「那為什麼不走路就好?還是坐公車?你該不會沒坐過公車吧?」

「我當然坐過!」他不悅地橫她一眼。「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嬌生慣養的貴公子。」

「我沒說你是啊!」她哧笑。「我只是想,你應該很久沒過平民生活了吧?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你每天回到家後,是不是都喝紅酒或威士忌?你一定都听爵士樂,看那些很難懂的專業書籍,對了,我猜你還一定很愛買最新的科技電子產品。」

「你——」他驀地凝住步伐,旋過身來瞠視她,湛眸忽明忽暗。「你話不少。」

「你的意思是我很吵吧?」她絲毫不在意。「唉,不必把話修飾得那麼好听啦!」

「難道你希望我罵你?」

「當然不是啊!」她停頓,眸光在他寫著無奈的俊容上流轉。「你這人真的挺紳士的,你身邊的人一定都很喜歡你吧?」

眉葦不情願地一凜。「至少不討厭就是了。」

她凝睇他,笑意染上眉眼,自有一股俏甜韻致。「你是好人。」感慨似地下結論。「難得一見的好人。」

這算贊賞?或嘲諷?魏元朗微眯眼。

不知怎地,他竟听不出她話中涵義,而這令他很不安,他決定不該跟她繼續漫無目的地瞎聊,于是舉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強拉她一起坐進車廂——

「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