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頓熱鬧的大拜拜才接近尾聲,閃電就一道道劃過黑暗的天際,打雷聲也轟隆頒隆的震動了整個長壽村,而雨水就像用倒的似嘩啦啦的不斷落下。
吆喝聲頓時四起,要老人、小阿先回家,其余的人留下來幫忙收拾廚余、飲料,及一地的杯盤狼藉。
「秋夏,-有沒有看見立妍?」葉安夏攔著妹妹問道。
一整晚,他被拉著灌了不少酒,明明是大拜拜,他卻像是新郎在敬酒,被三五好友強迫一桌一桌地灌酒。
不過他的個性就是這麼的豪爽,幾乎是來者不拒,反正他也樂得別人把他當新郎看,他就像只驕傲的公雞,昂然挺胸的穿梭在熱鬧的場子里。
「沒有呀,她不是跟你坐在一起?」葉秋夏得扯著嗓子說話,沒辦法,雨聲實在太大了。看這雨勢,這臨時搭建的棚子,恐怕也抵擋不了多久了。
「本來是呀,可是剛剛我被小真拉去喝酒,回來後她就不見了,我以為她去廟里上廁所,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她。」葉安夏有些慌了,有種不好的預感一直毛毛地爬上他的背脊。
壯丁們趕緊將沒吃完的食物搬進廟里,能回家的都先回家了,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人影在奔跑。
「我去廟里找找。」葉秋夏也有遺傳葉家的好體格,她以俐落的身手向前跑去,一下就不見人影。
葉初夏和葉安夏的個性南轅北轍,要不是老葉硬押著葉初夏回來,他是絕不可能會參加這種喧嘩的場跋,所以飯局還沒吃到一半,他就已經先溜回家去了。
看這雨勢,短時間應該不會停止,那女人究竟會去哪?葉安夏十分憂、心。
這時老葉剛搬完桌子,全身已經淋得濕透,看見葉安夏站著發楞,便朝他走了過來。
「兒子,你在干什麼?還不快點來幫忙!」
「老爸,你有沒有看見立妍?」
「沒有呀,她會不會先回家去了?」老葉猜測道。
「我回去看看。你幫我告訴秋夏,要是看見立妍,就直接開車把她帶回家。」葉安夏三步並兩步,迅速騎走了老葉的野狼機車,連雨衣都沒有穿。
十分鐘後,葉安夏又回到廟前。
「立妍回去了沒?」葉秋夏心焦如焚地拉住葉安夏。
「這麼說-也沒找到立妍?」葉安夏的苦惱應和著大量的雨水,整張臉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
「手機呢?你打了沒?」
「她沒有手機。」自從被李宏恩偷走手機之後,她就沒有再買新的手機了,他曾經試著要送她一支,不過以她的個性當然不會接受他的贈送。
「會不會她想要去透透氣,可是對山上的路不熟,結果迷路了?」老葉猜測道,同時身邊已經圍過來一些鄉親了。
「各位叔叔伯伯,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我老婆?」葉安夏向大家問道,他想以立妍今晚的知名度,再加上她的腳,不管走到哪應該都很容易引起注目才是。
不料大家都搖搖頭,可能都太專注于喝酒聊天、聯絡感情,所以都沒有人注意到卓立妍。
「安夏,別急,我們分頭去找人。」老葉恢復了鎮定,立刻規畫起找人的方式。「阿山,幫我把村里的義消都找來,備齊無線電和手電筒。」老葉對著身邊的兄弟說道。
「我馬上去。」阿山走進廟里,本想打手機聯絡,結果發現手機沒有訊號,他只好用廟里的電話。
不到五分鐘,廟前已經聚集了救難經驗很豐富的義消兄弟,其中也包括了老葉的兄弟,而身為義消組長的老葉,立刻給每個人分派了工作。
「老爸,我呢?」沒被分派到的葉秋夏提出抗議。
「-留在廟里,萬一立妍回來,-就用無線電通知大家。」老葉塞了一支對講機給女兒。
「老爸,我呢?」葉安夏急問道。
「你覺得立妍會去哪?」這時的老葉已經不是平常的好好爸爸,而是嚴肅又認真的指揮官。
葉安夏看了看四周,除了路燈隱隱約約的光芒,所有的景物全都籠罩在大雨中。
「今天下午我本來要帶她到後面的山路走走,可是後來沒去。」
「嗯,你先把雨衣穿上,把裝備背上,就從那條山路找起,隨時保持聯絡。記得,太高、太危險的地方別單獨行動,一發現立妍就通知大家,知道嗎?」老葉是很相信兒子的,畢竟安夏是在這山里長大的,不過他還是很慎重的交代道。
葉安夏重重地點頭,然後接過老葉遞來的裝備,將其背在身上。
大雨模糊了他的視線,但葉安夏還是睜大雙眼,頭頂上的頭燈加上手里的手電筒,在辨識度很低的情形下,他沿著小路往上走。
小路的一邊是山壁,一邊是坡度達九十度的針葉林,他將手電筒的光照著山坡下,就怕她因不小心而失足摔下。
以她的腳力應該不可能爬得太高吧……厚,他的心髒被這突發狀況擾得快要麻痹加休克了,要是讓他找到她,非把她抓起來打不可!
葉安夏一路爬到上次和她野宿的地方,卻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他心里的不安愈來愈大,他開始氣惱自己干什麼讓小真拉去喝酒,為什麼沒陪在她的身邊……
「立妍!立妍!」他狂吼了好幾聲,但除了風聲、雨聲,他什麼都沒听到。
他開始往山下走,嘴里不斷喊著她的名字,再听著四周的動靜。
大雨沒有歇息的跡象,反而像故意似的愈下愈大。
「立妍!立妍!」在快接近土地公廟時,他已經幾乎要放棄這條山路了,可就在林木邊的山坡上,傳來了別于雨聲的細微聲音。
他停下腳步仔細聆听,用手電筒不停地照著四周。
「葉子……葉子……」
「立妍,-在哪?」確定是她那細如蚊蚋的叫聲時,他又大叫了幾聲。
聲音斷斷續續,讓他辨認不出方向,他拿出放在腰間的對講機,「呼叫老葉,呼叫老葉,葉子找到立妍了,在土地公廟後方兩百公尺的山坡邊,請求支援。」
葉安夏又重復了一次,得到老葉的回答後,才收回對講機。
「立妍!立妍!-說說話,不然我不知道-在哪?」忽然听不見她的聲音,他的心緊揪在一起。
山壁因下雨變得濕滑,在沒有確定她的方位之前,他不能貿然下去,否則不但救不了她,可能連他也會滾下山坡去。
沒多久,七、八位義消迅速趕來。
「葉子……葉子……」卓立妍的喊聲,讓大家又重燃起希望。
「找到了,她在那!」有人發現她的位置了,並照耀著下方十公尺處的兩樹之間。
葉安夏立刻奔向前。「我下去!」
「阿山,你也下去。」老葉在葉安夏和阿山的身上綁妥了繩索。
兩人以繩索緩緩下降來到卓立妍的身邊。
卓立妍兩只小手死命抱著如大腿粗的樹干,全身發顫、嘴唇發白,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了。
「立妍,我來救-了。」葉安夏撥開覆蓋在她臉上的濕發,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心痛到無法言喻。
她半掀眼簾,「葉子……」
看到他之後,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只是很放心地暈厥了過去。
「立妍,-撐著點,-別嚇我!」
葉安夏初步檢查了一下,發現她沒有明顯的外傷,然後甩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頸邊的脈搏,確定無大礙後,他才暫時放下沉重的心。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將卓立妍從山坡下吊了上來,再趕緊用擔架將她送到村里唯一的診所去。
除了身上多處的擦傷外,就屬四肢的外傷較嚴重,不過她的生命沒有什麼危險,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別人都以為她是失足跌下山坡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人推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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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救我!葉子!」
卓立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沒有風大雨狂,沒有驚慌恐怖,更沒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此刻她正靠在一具溫暖的胸膛里。
听到她的驚喊聲,本來側躺在她身邊的葉安夏立刻坐了起來。
「怎麼了?我在這里。」
看見他,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那麼地脆弱。「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來,我好害怕,四周好暗,我什麼都看不清楚……」溢出唇瓣的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撒嬌語氣。
他傾身以唇代替面紙,輕輕吻干她那無聲無息的淚水。
「是我不好,沒事了,醫生說-只是擦傷,替-打了消炎針,沒事了,別怕。」他溫柔的語氣跟平常的大剌剌完全不同。
她沒有拒絕他那親膩的舉動,他的吻如一股暖泉,讓她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
「我以為我會死掉。」當她摔下去的那一-那,她真的這麼以為,幸好她及時攀住了樹枝,可是沒多久,雷聲便開始轟隆作響,嚇得她差點沒摔死卻要被雷給劈死。
在面臨生死關頭時,她懊悔很多事--為什麼要生悶氣?為什麼不跟葉安夏說清楚?明明知道小真是有意在挑釁,她卻還是被激到失去理智……
「不會的,有我在,我不會讓-死掉的。」
她伸長雙臂想投入他的懷里,這一動,才發覺四肢酸痛,痛得她微微擰眉。
「好痛哦!」
「小心點,別亂動!」他連忙低斥她的急躁。
「人家想抱抱你嘛!」她說得很可憐。
他雙手撐在她臉頰的兩側,壓低了身體,卻又小心地不踫到她,讓她的雙臂可以很容易地環上他的肩頸。
她抱著他,臉頰貼靠著他的臉頰,直到她抱夠了,才放下手臂。
「怎麼了?」他憂心地問道,就怕她又哪不舒服了。
「我想要喝水、上廁所。」她面有難色的說道,再不去解決,她就快忍不住了。
「我先抱-去廁所。」
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抱進他房內的浴室,等她上完廁所後,他再進去抱她出來。
接著他又跑到樓下去幫她倒了一杯溫開水,用枕頭將她墊高,替她弄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慢慢將她扶起,把開水喂她喝下去。
忙完後,他才又在她身邊坐下。
叭完開水潤完喉,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干淨清爽的T恤和短褲,不過,她怎麼連內在美都沒有穿?這樣的體認,害她頓時羞得趕忙將薄被抓到胸口。
「這衣服是秋夏幫我換的嗎?」
「不是,是我幫-換的。」他說得理所當然,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你……你怎麼可以?」那不就不該看的全被他看光了嗎?
「為什麼不可以?大家都知道-是我的老婆。」他可是正人君子,擔心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去欣賞不該欣賞的!
「可你家里的人都知道我們根本不是那回事,我們只是誤打誤撞。」不是她故意耍閉塞,而是她真的還很清純。
葉安夏凝望著她,「那就弄假成真吧。」
「……」她微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
「拜拜吃到一半,-為什麼不見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剛剛他雖然躺在她的身邊,可是半分睡意都沒有,她會在夜色中獨自走到土地公廟的後方,肯定心里有事。
而以她倔強的脾氣,在小真吻了他之後,他怎會輕忽她的感受?他應該要更關心她才是。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當時的確是氣瘋了,因為看到小真拼命挽著他的手到處去喝酒聊天,她才想要來個眼不見為淨,隨意去走走,可是現在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的火氣。
「-認為我跟小真有什麼對不對?」他心里充滿懊惱、後悔、不安,他今晚一定要把話說清楚,悲劇差一點就發生了,他不能讓這種攸關生死的大事有機會再發生。
看他這麼緊張,她心里溢滿感動。「葉子,我問你……」
「-問。」他的心因她認真的表情懸得高高的。
「你喜歡我嗎?在我以為我會死在那里的時候,在我被大雨打到差點支撐不住的時候,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問清楚你的心意。」
她本來打算放棄葉安夏的,像他這種人見人愛的大帥哥不是她能應付得來的,她原本預計回台北之後就要與他斷絕往來。
但她沒想到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她自認在這山上人緣還不錯,所以如果有人想害死她,鐵定跟葉安夏有關。
夜色之中,那人無聲無息的靠近她,等她發現腳步聲想回頭時,已經被那人給推了下去。
她沒有看清楚是誰動的手,也不會妄下斷論,不過這卻強化了她的意念,既然有人不喜歡她和葉安夏在一塊,那她就偏偏要和葉安夏白頭偕老,不管那個人是誰,她絕不會讓他順心如意的。
「我喜歡-,我當然喜歡-!我以為我表示得很清楚,-應該會明白我的心意的。」
得到他的回答,她又繼續問道︰「那你愛我嗎?幸好你有找到我,不然……」
吻輕輕落下,他知道她的不安,先是讓她看見葉安琪的無尾熊姿勢,昨天又有秋夏的口無遮攔,今天又是小真的吻,換成有男人這樣對待她,他的風度一定比她壞上百倍。
「愛,很愛。」他在她唇上呢喃低語。
「痛呀!」他太投入的結果,就是不小心壓到她烏青一整片的胸口。
「哪里痛?」他緊張的看著她。
「算了,你別踫到我就行了。」听到他親口說愛她,不管是花言巧語還是哄她開心,反正在這脆弱的時刻,她已經認定了他的愛。
他一臉挫敗地道︰「幸好我知道-現在全身上下都受傷,否則這樣很損我男性的自尊。」
她想笑又不敢笑,怕扯動傷口,這樣的折騰,令她全身肌肉很難受。「你別故意說笑話讓我笑。」
「我哪有說笑話?我是很認真的。」他又是那無辜的表情。
「我睡你的房間有沒有什麼關系?葉爸他……」
「哪有什麼關系?這樣我也方便照顧-呀,就像剛剛-要喝水、上廁所,都需要用到我這個壯丁。」
她點點頭,有些害羞,從來沒有男人這樣照顧過她,她心里有如太陽普照,熱燙燙地。
「立妍,-為什麼會走到那里?又為什麼會跌下去?」他想知道原因,以避免下次再發生。
如果他沒問,她是不會主動說的,可他問了,那她該說嗎?說了,他會相信瑪?
「葉子……」她收起笑意,表情有些凝重。
「嗯?」他等著她的話。
「你先答應我別去追究任何事。」
「嗯,我答應。」他以為是小真強吻他的事,所以一口就答應。
「如果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呢?」
她的話猶如一枚超級大的炸彈,炸得葉安夏這只大熊差點控制不住脾氣,非得馬上去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只是他得顧慮她驚慌的心情,要先安撫她的不安,他不能再沖動行事,所以只能先壓抑下脾氣,暫時按兵不動,眼前她才是最重要,至于哪個人把她推下山去的,他是絕對會調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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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卓立妍突然開始發燒,意識也因此模模糊糊,一直睡睡醒醒。
葉安夏先帶她去診所看醫生,打了針、拿了藥,才又返回家里休息。
趁著卓立妍吃過藥又睡著時,葉安夏將看顧的工作交代給妹妹秋夏,自己則和老爸在客廳討論事情。
「安夏,會不會是立妍太害怕了,被驚嚇到,所以產生幻想?」老葉皺眉沉思。
葉安夏之前雖然答應卓立妍不追究,可是听到這樣的事,他卻不能不追究。
「這當然也有可能,可是我相信她說的。老爸,你認為會是誰?」
老葉搖搖頭。
「老爸,你找個借口去調出土地公廟前那支監視器的帶子,看能不能看出任何異狀?」昨天大家一急,都胡亂的找人,根本忘了廟里有安裝監視器,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作用,但總是得試試。
「好,事情查清楚也比較安心。」說完老葉便立刻出門。
這是大事,雖然卓立妍不想追究,可是若不查清楚,以後恐怕還是會有類似的危險發生,若真的只是她驚嚇過度而產生的幻想,那葉安夏也就可以安心了。
接近傍晚的時候,老葉回來了,神色有些凝重。
「老爸,有發現了嗎?」
「土地公廟的四周共裝有四支監視器,其中兩支有拍到阿珠也是朝著那條路走過去,跟立妍前後大概差了五分鐘。」
葉安夏明白了。「阿珠姨是為了小真?」
「安夏,我想立妍是對的,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畢竟沒有證據證明是阿珠動的手,光憑她和立妍前後走同一條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老葉語重心長地提出他的看法。
「嗯,是我不好,沒把小真的事處理好,才會害得立妍受罪。」只是沒想到阿珠姨竟然會對立妍動手,他太輕饉對阿珠姨一家人所造成的傷害了。
「我們只能更小心照顧立妍,其它什麼事你都不要去做,答應老爸。」老葉怕兒子太沖動,萬一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那就糟了。
「老爸,你放心,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還有立妍,我會為她設想的。」
葉安夏怎麼可能不懂老爸及立妍的考量及擔憂,只不過在下山回台北之前,他還是得去做一件事。
他專程帶著禮物去拜訪阿珠姨。
「你來干什麼?」阿珠沒給葉安夏好臉色看,她自始至終都認為是葉安夏拋棄了她女兒,辜負了她女兒的情意。
「送水果來的。」他比了比機車上兩大箱剛采下來的新鮮葡萄。
「干什麼送我水果?」阿珠就是恨呀,恨她家小真這麼好,竟得不到葉安夏的愛,進不了葉家的門。
「想來謝謝阿珠姨。」
「謝我什麼?」阿珠警戒地問道。
「-也知道我老婆的腳不太好,那天她自己走到上地公廟後面時,有人看見阿珠姨跟了過去,我想-一定是不放心她,所以才跟去看看,結果她真的出事了,幸好及時發現,所以特地來謝謝。」葉安夏字字句句都很誠懇,但眉宇之間卻有股凶悍的殺氣。
阿珠的心猛然震了下,眼神不斷游移,不敢直視葉安夏眼神中的犀利。
「怎麼這麼客氣?我不是……去看你老婆的啦,我只是……吃太飽走到那散散步。」阿珠以為大家忙著喝酒沒人看見,想不到還是被看見了,心慌之下她講話竟有些結巴。
「不管怎樣,-都跟去了。」葉安夏將機車後頭的兩箱葡萄搬下車,「要是我老婆有事,我可能會把那一片針葉林給燒了。」
「這……」阿珠不知怎麼的,覺得全身毛孔突然放大,背脊整個都涼了起來。
「阿珠姨,那我走了。」葉安夏很滿意自己的忍耐功力,想不到他竟然沒有破口大罵,看來他的脾氣真的收斂不少了。
他相信人性本善,看著阿珠姨被他嚇到連話都不會說,他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不過,他是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再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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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卓立妍的身上除了少部分的紅腫瘀青,算是恢復得差不多了。
葉安夏急急想帶她回台北,怕她一直待在山上,心病貶無法治好。
雖然每夜他都會陪伴在她身邊,但她還是時時有夢魘,這恐懼太深,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忘記的。
也因為突然而來的大病,讓卓立妍原本要去雜志社上班的計畫被迫延後。
幸好雜志社的主編是葉安夏和王海生的好友,所以她的飯碗不會因此而不保。
夜晚才剛來臨,葉安夏載著卓立妍直接回到他在東區的住宅。
「我該回暴龍的。」她輕聲說道,卻沒有很堅持。
「-不能去暴龍。」葉安夏眉頭挑了挑,完全不顧她的抗議,一手提起兩袋行李,一手牽著她就往電梯走去。
「你家里會不會又躲著女人?」她沒忘記那個葉安琪,等明天一定要去買一本秋夏口中的八卦雜志來看。
「不會。大門的鑰匙我已經換過了,再也不會有女人從我家里冒出來了。」
來到十二樓,電梯門一開,是沒有女人躲在他家,但卻有個女人直接坐在他家門口。
「安琪?-怎麼會在這里?」葉安夏一看都快昏了,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小真就讓他很頭大了,現在又多了個安琪?!
他自認不是什麼花心大少,也從來不玩弄女人的感情,只要是和他交往過的女朋友,他都很用心在經營感情。
可是他早就跟安琪分手了,為何她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糾纏他?
「小王說你會在這個時候回台北,所以我就來等你了。」葉安琪站了起來,連看都沒看卓立妍一眼。
「該死的小王,敢透露我的行蹤,我一定要把他給開除!」葉安夏咬牙切齒地說道。
「葉子,快開門,我好累喔!」卓立妍化被動為主動,經過這次的事情後,很多事她都想開了,她不要再讓任何女人來打擾她和葉安夏。
「喔!」葉安夏連忙拿出鑰匙開門。
「葉小姐,很抱歉,我跟葉子剛旅行回來,兩個人都很累了,有什麼事請明天再說。」卓立妍以女主人的姿態打算送走這個不速之客。
「-是誰?」葉安琪終于看了卓立妍一眼,「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居于禮貌,葉安琪硬是吞下跛腳兩個字。
「小王沒跟-說嗎?我是葉子的老婆。」反正戲演久了,卓立妍的演技也已經爐火純青了。
她生病的這一個星期,多虧葉安夏日夜不停的照顧,她的心就算是銅牆鐵壁,也早就為他的柔情給折服融化了。
葉安琪一臉不相信。「怎麼可能?-少騙我了!」
「不信?-問他。」卓立妍熱門熟路的按下大門邊的電燈按鍵,打開了客廳的大燈。
「葉子,你什麼時候有老婆的?」葉安琪不死心地轉身問葉安夏。
「跟-分手之後。」葉安夏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安琪,我們談過很多次了,我們不適合,-別這樣。」大門一關,他打算不再回應。
「因為她,所以你才要跟我分手,才會分得這麼絕,連一點回頭的余地都沒有?」
「我是先跟-分手,才認識她的,別把我們分手的事扯上她。」
「我不信!」葉安琪大聲喊道。
「隨便。」葉安夏覺得很無力,可惜僅剩的那張喜帖被阿珠姨拿走了,不然應該很好用的。
大門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阻隔了葉安琪的喊叫聲,也阻隔了她那哀怨的眼神,他再也不想把這些有的沒的扯進他和卓立妍的生活之中。
他只要簡單的生活,他只要單純的快樂,他只要立妍這個伴侶。
他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