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林士峰可能對崔幼晴做出非理性的舉動,孟虎、王光陽、曾瑪俐及俞宇堂研擬了一套保護方案,讓林士峰再也沒有接近崔幼晴的機會。
雖然崔幼晴一直堅持不需要他們護送,可是在四票對一票的情形下,她的抗議無效。
從上班日的星期一就開始實施作戰計畫。誰都不知道有動手前科的林士峰到底回台中了沒?那種隱藏在背後的危機,讓他們更加戰戰兢兢。
早上由孟虎送崔幼晴上班;幸好不用繞太遠的路,因為他公司和她的公司之間只要十分鐘車程。
晚上則由王光陽護送;要是王光陽有事,那就改由俞宇堂或者孟虎,誰有空誰就先溜班送她回家。
因為這樣,所以崔幼晴被迫提早起床,以免耽誤孟虎的上班時間。
「-不是都睡到七點半的嗎?」孟虎看看手表,也才七點而已。
「誰叫你堅持要送我上班,我怕太晚起床,會害你遲到。」雖然已經刷牙洗臉了,她仍顯得精神不濟。
「沒關系,-還是按照-的起床時間,我八點出門就可以了。」
「那你之前干什麼七點半就出門?」
憊不是為了讓她躲他躲得順理成章,怕天天跟她見面,反而會把她逼離這里,連室友都做不成。當然,他不可能這麼告訴她。
「早去公司可以多做一些事情。」他快速吃完王光陽做的火腿蛋三明治。
王光陽通常在做完早餐後就出門了,之前是和孟虎一道,現在則換她和孟虎一道。
幸好有了星期六的練習,現在坐上他的車,她才不會慌了手腳,不過之前車上有王光陽在,現在她還是只能頻頻把玩自己的十指。
警廣的路況報導,化解了車廂中過于安靜的沉默。
「其實大白天的,林士峰真的不會對我怎麼樣。」她說。
「瑪俐說-上次差點被他欺負了。」其實是性侵,只是他用字含蓄了點。
「他沒有成功呀。」
「-希望他成功嗎?」
「我只是覺得這樣很麻煩大家。」
「我看-怕麻煩的,只有我一個人吧?」她那種亟于遠離他的態度,讓他深深覺得無奈及反感。
她沒有接話,事實上也是如此。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唉聲嘆氣。他還是喜歡光陽比較好,至少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跟他聊天,把他當姐妹看待。
而現在,情況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她看著他會扭捏、會不自然,更會有遐想。
「這個星期六要不要再去基隆?」
「還是幫光陽壯膽嗎?」
「嗯……對。你看光陽那個楞小子,到現在還不敢打電話給我姊,明明很喜歡我姊,卻又不敢去約她,我們只好幫幫他。」他鏡片下有著算計的眼神,只是沒讓她看見。
「沒問題。我今天下班回家,就押著光陽打電話給孟姐姐;要是他不敢打電話,我就跟他切八斷,不然就把他揍成豬頭。」她夸張的說著。
想不到光陽還有利用價值。要不是為了光陽,她恐怕再也不肯跟他一起出游吧。「那就星期六。」
她有答應嗎?算了,看在光陽對她那麼好的份上,就幫他把孟姐姐追到手;成就別人的姻緣也算功德一件。
下班時,出現在她公司門口的不是預定的王光陽,而是孟虎。
當她看到那輛藍色裕隆時,當場傻眼。
「怎麼是你?光陽呢?」這是她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光陽臨時有事。」事實上,是他讓光陽不要來的。
「學長,你不用加班嗎?」
「要。送-回去再回公司加班。」
「你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若是不好意思,那就陪我一起吃晚餐,或者陪我到公司加班,反正我是不會讓-一個人回去的。」
「只能二選一嗎?」其實她根本無法抗拒他的要求,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
「對。」他難得霸道。
「那我請你吃飯,不過只能吃路邊攤。」
「好,讓-請客。」不讓她請客的話,恐怕就沒有下次了,他很了解她不想虧欠他的心思。
在碧潭的河岸邊,兩人吃著簡易的快餐,看著粼粼波光,听著喧嘩的吵鬧聲。
身旁的情侶對對,相偎相依;她實在不該同意他來這里吃晚飯,因為這樣的情景實在太刺眼,無端惹人傷感。
兩人光吃飯不說話也很奇怪,她只好找話題。
「學長,既然你對男人沒興趣,你為什麼都不交女朋友?」話一出口,她就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還沒開口,她又連忙說︰「當我沒問,這是你個人的隱私!」
他笑了,還是帶著那股淡淡的狡黠。「-想知道?」
「不想不想!我只是隨口問問。」
她那張臉上明明寫著很想,嘴上卻依然逞強。
「等-想知道的時候,我再告訴。」發球權又丟回給她。
她是很想知道,但剛剛她已經把話吞了回去,再也問不出口。
吃完飯,兩人並肩走過吊橋;看來他們是唯一沒有手牽手的年輕男女。
碧潭的風呀,連吹起來的幅度都這麼曖昧,看著她長發隨風飄揚,他想牽她的手,卻又怕這樣的舉動嚇到她。
確認她回到樓頂公寓,交代她不要再出門,若要出門一定得找人陪,他才又回公司。
稍晚王光陽回來,崔幼晴劈頭就問︰
「你怎麼不來接我下班?」
「我……我公司有事。」王光陽支吾其詞。事實是,孟虎強迫他加班。
「你打電話給孟姐姐了沒?」
「沒,我不知道要說什麼。」王光陽一臉為難。
「厚!沒看過豬走路,至少也吃過豬肉!你沒追過女人,至少也看過電視上怎麼演嘛!」她說得頭頭是道,其實她處理感情的能力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那電視上到底是怎麼演的?」
「你就跟孟姐姐說,你那天玩得很開心,謝謝她的招待,然後就可以問她,今天小朋友乖不乖?中午吃了什麼?晚飯吃了什麼?你就把她當成是我,隨便聊聊嘛!」
「孟萱又不是-,跟她說話我會緊張。」
崔幼晴單手撫上額頭,做昏倒狀。「反正你打就是了。」她將客廳的無線電話遞給他。
「我不知道她的電話。」
此話一出,崔幼晴氣得想掄起拳頭打人。「先打給學長,問他孟姐姐的電話!」
她一個口令,王光陽一個動作;問到了電話之後,在她的逼視下,王光陽只好打電話。
「千萬別說是我叫你打的。」在電話即將接通時,她連忙叮嚀。
「哦。」王光陽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和孟萱講話。
崔幼晴很滿意的去冰箱拿了罐飲料,才走回王光陽身邊,卻見他已經掛掉了電話。
「孟姐姐不在嗎?」她問。
「在。」
「那怎麼這麼快就講完了?」
「才問三句話當然很快。」
她張大的雙眸,表示她的「震驚」。「你真的只問那三句?」
「她說小朋友很乖,她中午吃了排骨便當,晚上吃了孟媽媽煮的家常菜。」
「王光陽,你真的很笨,你會討不到老婆啦!」她指著王光陽的鼻子罵。
「真的討不到也沒辦法。」王光陽倒是很看得開。這樣的個性已經跟隨他三十年了,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尤其在喜歡的女人面前,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算了,這種事也勉強不來。」如果王光陽變得像俞宇堂那樣油嘴滑舌,她才會受不了呢。
連續幾逃詡是孟虎送她上班,下班有時是孟虎有時是光陽來接她,反正那個沒良心的俞宇堂從來沒出現過就是了。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為了一個林士峰,搞得大家人仰馬翻。
于是她利用午休時間開始上網找房屋出租的資料,也放出風聲給同事說她要找房子。她想搬離碧潭,林士峰的騷擾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她內心的不安掙扎。
天天跟他一起吃早餐,然後他送她上班;如果他無法來接她下班,他還會打電話跟她報備,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忙到三更半夜,總是會在九點前回到家,然後找時間和她閑聊。
如果她不去細想的話,他們其實很像是一對同居中的男女朋友,甚至很多同事看見斯文英挺的孟虎後,都頻頻追問他是誰。
他是誰?他是個拒絕她感情的男人。
她也很想大聲的說,這個男人是她男朋友。可惜他不是。
人是習慣性的動物,她卻不想習慣,否則以後沒有他的日子,她要怎麼過?
他的溫柔體貼是一種折磨,她不能喜歡他,感情愈壓抑,她就愈痛苦。
她寧願像過去的四年一樣,不要見到他。
星期六,依舊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崔幼晴、王光陽再次來到孟虎的老家。
二老依舊熱情的歡迎,王光陽老實、崔幼晴乖巧,孟爸爸和孟媽媽是愈看愈歡喜。
而王光陽也不再那麼扭捏閉塞,至少已會主動找孟萱聊天。
吃完豐盛的午飯後,孟爸爸和孟媽媽自動回避,到各家各戶去串門子,一方面聯絡里民的感情,一方面將空間留給年輕人,二老晚上還要攜手一起去喝喜酒。
「光陽,待會你就帶孟姐姐出去走走。」崔幼晴提議。
之前她卯足了勁,天天威逼王光陽打電話給孟萱。幾天下來,成效慢慢顯現,王光陽和孟萱的電話時間已一次比一次久。
「光陽,你和姊姊就開我的車子出去。」孟虎附議。
「那你和晴晴怎麼辦?」孟萱問。
「沒關系啦,我們如果要出去的話可以騎機車。」崔幼晴很聰明的想到了解決之道,為的是要推王光陽一把。
「或者,我和晴晴留在家里听音樂也不錯。」孟虎直接把車鑰匙塞入王光陽手里。
「好吧,那我和光陽出門嘍,家里就拜托你們了。」孟萱鏡片下的眼神和孟虎如出一轍,都有著洞悉的清澈,更帶有狡黠的聰穎。
空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她才覺得隱隱的不對勁。
孟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她被看得有些心慌,于是站了起來,來到大門口。
「學長,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在幫笨光陽了,他也和孟姐姐出門了,那應該就沒有我的事了,我出去走走,晚餐前我會回來。」她想溜,想去呼吸新鮮的空氣。這一個禮拜以來,天天被他給盯著,她愈來愈無法負荷心窩處傳來的壓迫感。
「晴晴。」
才剛踏出的腳步因為他的叫聲又縮了回來。「學長?」
「我陪-去,這地方小路很多,我怕-到時候走不回來。」
「學長,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你放心,林士峰不會找來這里,我不會迷路的。」
她的眼神帶著祈求,讓他不忍拒絕。「好吧,-小心點。」
看著她雀躍的跳出大門,他心里著實不怎麼好受。難道就因為曾經拒絕過她,他就永無翻身的機會了?
先前,與她保持距離,是希望她能住得自在,可是效果並不好,還讓她誤會他和光陽是同性戀。
現在,他制造與她相處的機會,是想拉近曾經疏遠的關系,可是效果依然有限。
結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到底該怎麼拿捏感情的分寸?
平常忙到連喝茶時間都沒有的他,這下竟淪落到沒事可做?
他只好走回自己房間,隨便拿起一本關于生物科技的雜志翻看。
平常很能吸引他的基因重組、復制動物、藥物開發等技術討論的專業書刊,現在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走到陽台,海還是海、船還是船,這樣一成不變的景色真是乏味到極點。
他只好又定回房間,將丟到書桌上的雜志改拿到床上看。
窩在床上看書的他,由于長期的工作疲憊,難得有這麼輕松的時刻,因而睡意漸深漸濃……
直到他房間的電話響起。
是孟萱打電話回來,說她和王光陽要在外面吃飯不回來了。
幣斷電話,他才發現這一覺他睡得可真久,夕陽只殘留余紅,很快天色就要大黑,晴晴怎麼還沒有回來?
他下樓來到客廳,屋里空無一人,難道晴晴真的迷路了?
山上說大下大,但棋盤似的巷弄卻足以讓一個不熟悉地理環境的人昏頭轉向。
他該陪她去的。
這時,被他擱置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晴晴。」這電話還是之前為了接送她,他強迫將她和自己的號碼都輸入對方的手機里。
「學長,你怎麼都不接電話?」崔幼晴劈頭直問。
「我在樓上,手機忘在樓下的客廳-怎麼了?」
「我迷路了,我走不出這個地方。」她的聲音帶著驚慌。
「-別慌,-看看-身邊有什麼招牌或者特殊的景物?」他安撫著她。
「這里有一片樹林,前面可以看見基隆佰口,往下走可以看到炮台,很像是日據時代的營區;我繞了好幾次都繞不出這里,雖然有路標指示,可是怎麼這里也可以通到古炮台?那里也可以通到古炮台?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走到原來的大馬路。」
「我知道-在哪,-站在那不要動,我十分鐘就到。」
「你真的知道?」她略略懷疑。
「當然!這里是我的地盤-放心,我會找-的,-等我。」
「好,我等你。」
她將手機收回斜背的包包里。
蓊蓊郁郁的林木將天空遮掩了大半,海風吹來,增加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罷剛明明還有陽光的,怎麼一下子天色就暗了下來?她記得剛剛還有一票游客在東看西瞧,但,人呢?怎麼都不見了?
她愈站心里愈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懊吧,她就是愛逞強,一走出孟虎的家,就往更高的山坡上爬,一直來到連外的大馬路。
原以為直直的路很好認,結果,一路往上爬當然是直通山頂,但等她一回過頭來想下山時,才知道分岔的小路這麼多,根本不知道要走哪條路回去。
既然找不到原路,她就沿著大馬路直走,心想如果再找不到路,大不了攔計程車,幸好她臨出門前記住了他家的門牌號碼。
走過一處大型的公園,看見許多的日本光觀客,原來這山頂還挺熱鬧的。抱著探險的心情,再繼續往前走。
大約走了半小時,路邊突然出現戰車、飛機模型的展示場,許多小朋友在父母的帶領下,爬上爬下玩得很開心。
再往前走,就是一條有著林木圍繞的小徑,她看見很多游客往里走,她也就跟著走,結果,就這樣被困住了。
她在這里起碼轉了兩圈,兩次都又回到先前經過的地方,她一慌,才想到要打電話給他,沒想到他的手機一直沒人接。
眼看天就快要黑了,她才終于听見他的聲音。
等人的時間特別漫長,他說十分鐘就到,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天色已經呈現灰蒙蒙的昏暗狀態,她左顧右盼、緊張兮兮,就怕林間突然冒出什麼牛頭馬面之類的。
這時,孟虎小跑步朝她跑來,而她一眼就看見那頎長的身影。
「學長!」她邊喊邊迎向前去。「你怎麼這久?」
他看見了她眼眶中滾動的淚水。「-沒事吧?對不起,是我不好。」他心急之下握住她的手。
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騎機車趕來,但他還是接受她撒嬌似的指控。
「沒事,只是有些嚇到。」她強忍住淚水。
「沒事就好。山上的小路天黑不好走,我們快出去吧。」他沒放開她的手,牽著她一步一步往大馬路的方向走去。
因為四周逐漸暗黑下來,讓她不但沒有拒絕他的牽手,反而緊緊握住他的掌心,他給了她穩定安心的力量。
來到大馬路上,一盞盞的路燈全亮了。
、她這才重重的吁了口氣。「原來是這條路。我怎麼這麼笨呢。」她自嘲的笑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沒有松手的打算。
「愈緊張的時候通常就會愈找不到路,跟笨不笨是沒關系的。」他安慰她。
「學長,謝謝你,還要麻煩你跑一趟。」這時她才感覺到掌心的溫度,臉上悄悄熱了起來。
「我應該陪-出來散步的,-對這里又不熟,我不該放-一個人。」他將她帶到一輛停在路口的機車前。
「是我自己堅持的。」
「光陽和我姊要在外面吃,我爸和我媽去喝喜酒了,就只剩我們兩人-想吃什麼?去基隆廟口好了,我看-需要吃豬腳面線來壓壓驚。」他終于松開她的手,將機車座墊下的安全帽拿出來,然後替她戴上。
听到可以去名聞遐邇的基隆廟口,剛剛被嚇到有些委靡的精神突然一振!沒辦法,她就是愛吃,愈難過、愈傷心就吃得愈多。
「好好!去吃豬腳面線,還要吃天婦羅、八寶冬粉!」她雙眼閃閃發亮。
「嗯,-盡量吃。」他跨上機車,催動油門。「上車。」
她依言跨上機車,雙手還在猶豫該擺哪兒好時,他的雙手已經繞到背後握住她的雙手,然後環上他的腰。
「抱好了。」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油門一加,開始在山上奔馳。
看著自己的身體與他那不到五公分的距離,雙手還緊緊扣在他的腰上……她……可以幻想一下嗎?
泵想他這樣的動作是對她有那麼一丁點的好感,幻想她的愛戀終于得到他正面的回應。
泵相i她和他……
她甜蜜的笑了。
一到周末,基隆廟口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不僅行走困難,一不小心還可能會被擁擠的人群給擠到走一步退三步。
像崔幼晴,小手揮呀揮,不僅要撥開擋路的人牆,還要跟上孟虎的腳程,加上她對每一個攤位都有強烈的好奇心,左看右看、東張西望,再一回頭,孟虎人呢?
她想從萬頭鑽動中找到孟虎,無奈她的個子實在太小,只能慢慢往前移動。
如果在廟口都能迷路的話,回去後一定會被瑪俐給恥笑一輩子。
這種地方還是跟同性來逛比較好,至少能手牽手一起走。
咦!才這麼想著,她的手就突然被人給牽住,以為是利用人潮擁擠,想要佔她便宜的,正當她想開口罵人時,才發現身邊站的竟是孟虎。
「學長,我以為我又走丟了。」
當孟虎發現崔幼晴不見了時,立刻停下腳步,像一支電線桿般的杵在路中央。
他朝四周尋找那抹綁著馬尾的身影。人高就有這個好處,他並沒有費太多時間和力氣,就看見了露出圓潤耳垂的她。
他朝她走去,在她又差點被人群給擠開時,握住了她的手。
「怕走丟,那就牽牢我的手。」
他已經忘了跟女人手牽手走在一起是什麼樣的感覺。那小小的掌心,柔柔女敕女敕的,握起來很舒服,感覺很幸福。
「哦,可是……」這樣好嗎?心里這樣想,她還是舍不得拒絕他大掌給她的安全感。
「-想要先吃什麼?」他配合她的速度,慢慢的逛起大街,雖然那些夜市上的東西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豬腳面線。」趕快坐下來吃東西,就能擺月兌這樣的曖昧。
「人真的很多。這些人怎麼都那麼有空?」他沒有不耐煩,只不過他很難想象,自己竟然也會有牽著女人的手來逛廟口的一天,而這個廟口還是他最討厭的地方,因為人實在太多了。
她以為他是在抱怨。「學長,不好意思,那我們不要逛了,我們到外面隨便吃個麥當勞就好。」
他的生活範圍向來都在學術圈里,也許他很不喜歡這樣的市井文化,但他是個很體貼的男人,即使不開心,也不會表現出來,不像她,老是隱藏不了情緒。
「我沒那個意思,-不要多想了。喏,豬腳面線到了。」
一看到美食,她就忘了所有的不愉快,雖然身材已經夠圓了,雖然她天天喊著要減肥,但再大的堅持,最後還是被香噴噴的面線給打敗了。
她一攤吃過一攤,他也一路牽著她的手,陪著她一路吃到底,直到小小肚子再也裝不下任何食物,她才心滿意足的坐上他的機車。
他還是體貼的為她扣好安全帽,還是將她的手環上他的腰。
這一夜,是奇妙的夜,像是被仙女棒給點中,兩人之間閃爍點點金芒。
她和他的關系似乎在手牽手中跨進了一大步。
只是,仙女棒的火光消失得很快,等回到孟虎位于半山腰的家時,一切又回到現實中,她想抓住那一閃而逝的光芒,偏偏短暫的幸福已從指縫間悄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