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宮翔回寢宮經過棲鳳樓時,听到里面的說笑聲,便不悅地側目詢問身後的春焱。
「大家都想陪陪她,畢竟她年幼又孤獨。」春焱坦然面對南宮翔明顯的不悅。
南宮翔不以為然地微皺著眉,轉身走進棲鳳樓,阻止了想去通報的的翠兒和霜兒,逕自走進林蔭覆蓋的,看到觀月亭內聊得正高興的幾個人。于是他示意春焱隱身在亭外的陰影里。
「給我,我還要喝酒。」水娃嬌俏的聲音透著一絲醉意。
「不行,你已經喝很多了!」藍風抓過酒壺,把它藏在身下。
「不多啦,藍大哥不好!我酒師傅就讓我隨意喝。」
「讓小女孩喝酒?你酒師傅是在害你。」冬虎不屑地說。
「錯。」水娃憨態可掬地搖著一根手指頭說︰「我酒師傅最好。我小時候總是生病,酒師傅就整夜地抱著我,給我講好多好听的故事。」
圓睜著迷蒙的雙眼,水娃回憶道︰「有一次我跟酒師傅喝了太多酒,我不小心在琴師傅的琴上撒了一泡尿,琴師傅很生氣,就把我和酒師傅關起來……」
「後來呢?」等了半天卻沒聲音了,夏嵐忙追問。
「後來?」水娃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答非所問地說︰「哇,這里叫作‘觀月亭’,果真名符其實。」
「水娃,後來呢?」夏嵐不甘心地追問。
水娃用手指勾繞著發辮,吸吸鼻子說︰「後來酒師傅哭了,我也哭了。」
「哼,男子漢大丈夫,為什麼要哭?你酒師傅也太遜了吧。」冬虎不屑地說。
夏嵐也打抱不平地說︰「而且你琴師傅也忒狠,為了那麼一點小事就把你關起來……」
「錯!錯!」水娃轉動著晶亮的美目生氣地說︰「第一,我酒師傅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是漂亮的大美人;第二,酒師傅一點都不遜,是天下最能干最聰明的人;第三,我琴師傅心腸最好,是他救活了我,他對我酒師傅更是情深義重,相愛百年絲毫不變!」
水娃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冬虎和夏嵐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說了她師傅壞話似的。
「你琴師傅的武功應該比酒師傅厲害吧?」夏嵐趕緊轉移話題,白天比武輸給這個小女孩讓他對其師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非常崇拜她所學的武功,並篤信男人的武功應該更好。
「一樣厲害。」說到師傅,水娃醉意醺然的雙目光彩熠熠,模樣嬌憨可愛。她轉個身,卻搖晃了一下,藍風趕快扶住她,她笑一笑,站穩身子,自豪地說︰「我琴師傅的琴聲可以招禽喚獸,我酒師傅一揚袖可以摘星攬月。他們取花露救我,用千獸血喂我,讓我吸天地日月精華長大,還創‘百禽戲’給我強身……我真的好想念他們!」
正當大家被她的話所吸引時,水娃忽然哀聲嘆道︰「唉,站這麼久很累耶!」
「誰讓你站著來的?這里有這麼多凳子。」冬虎奇怪地說。
「可是你們都那麼高大,我若坐下,就得仰頭跟你們說話,那不是更累嗎?」
「那你就坐在桌上吧。」一向沉默寡言的秋無忌說。
「對、對,坐上去。」幾個人熱心地把水娃弄上了桌子。
高高在上的水娃開心極了,笑顏如花地說︰「你們真好!在白雲峰我也有很多朋友喔!」
夏嵐問︰「你很想念你的朋友嗎?」
「嗯。」水娃頷首,眼里有一絲落寞。「雪兒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陪我練功,跟著我滿山滿谷跑,下雨了她會用翅膀護著我;還有天兒,他是琴師傅最寶貝的山鷹,他很聰明還通人性,就是他在樹林里發現了我,把我送給師傅的。
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最喜歡他把我帶到天上飛來飛去的感覺。還有靈兒,他是一只金絲猴,非常頑皮,是個活寶,酒師傅說,我小時候不會吃飯,都是靈兒喂我的……不過我討厭他老是扯我的頭發……」水娃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為什麼會離開你的朋友下山來呢?」想到南宮翔的懷疑,藍風不禁問她。
听到這一問,水娃不由噘起小嘴。「師傅說我長大了,應該過屬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想是琴師傅想要酒師傅早點生子,才趕我下山……」
她的話令處于暗處的南宮翔幾乎嗆咳出聲,他忙用手捂住口。
而水娃認真、委屈的神態實在讓幾個大男人忍俊不禁。
「怎麼說?」冬虎好奇地問,從她的話里他猜測她的師傅應該年紀很老了,怎麼生孩子?
「因為我酒師傅拜送子娘娘時,我總是在一邊搗蛋。唉,我老是闖禍!」水娃無奈地嘆氣。
「你師傅有名號嗎?」藍風小心地問。
「名號?什麼是名號?「水娃茫然地問,接著了然地笑了。「哦,藍大哥,你別想套我!師命難違,況且我可是以白雲峰萬靈石起過誓的,如果你害我死後不得列仙班的話,我可是會變厲鬼糾纏你生生世世的喔!」
「啊,被你逮到了。」藍風認命地笑了笑。
突然水娃斂去笑靨,起身站在石桌上抱拳鄭重道︰
「各位大哥,今晚多謝你們相陪,特別是讓尊貴的陛下如此委屈,水娃深感抱歉。」她神情略黯。「今日與夏大哥比武實在無意炫耀武功,只是一時貪玩,水娃如有任何冒犯,還望各位大哥海涵!」說完又斂容施禮。
水娃得體合宜的禮數與言談儼如大家閨秀,而她突然的一番話更令在場男兒有些錯愕。
在大家的靜默中,水娃又恢復了俏皮模樣,目光炯炯地說︰「夏大哥,你看好了,這一招可是琴師傅所傳的功夫喔,不過我只學到他老人家的皮毛,獻丑了。」
說完振臂提氣,大呼一聲︰「鷹擊長空!」整個人便呈陀螺狀騰起往樓上斜射而去。月光下仿佛見一火球閃動,眨眼間消失在樓宇間,其蕩起的勁風令林中樹木發出一陣「沙沙」聲。
亭下眾人莫不驚駭,藍風欽佩地低嘆︰「真是一名奇女子!」
夏嵐更是驚羨不已地說︰「如果我拜她為師,會不會有點丟人?」
「別想,她不可能做你師傅的!」南宮翔走進亭內接口道。
「陛下?你果真在這兒,我還以為是水姑娘說笑呢!」冬虎驚訝極了。
「是啊,我才感覺到有人在附近,看來她早就知道了。」藍風感慨的說。
南宮翔很想追上樓去,今晚的水娃再一次讓他驚奇,從小在山里長大的她竟有如此好的言談舉止。而且顯然,最後的那番話她是對自己說的。
多麼敏銳聰慧的女孩啊!如果對自己誠實的話,南宮翔知道自己對她的渴望已到了令他寢食難安的地步。想著她的笑聲、她稚女敕嬌憨的神態,南宮翔心里充滿了柔情,可是他緊鎖的眉間卻透著苦惱。
關于那張地圖,後來他曾探問過,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是畫著玩的。那為何在那之後不久就發生了從未有過的邊防圖被盜事件?那僅僅是巧合嗎?
他,能信任她嗎?
次日,水娃在宮內四處探幽訪勝,走入了一條由卵石和青瓷鋪成的小徑,小徑蜿蜒于東邊那片蒼郁茂密的樹林間,由于長久無人行走,長滿了油綠的蘚苔。越往前走,林木也越茂密,清風參雜著松枝清香不斷吹拂著她,這幽香氣味和寧靜安詳是她所熟悉的。
流連于充滿野性的林間,水娃無意中發現林邊有一堵綠蔭濃密的高牆,一時好奇心起,便走向前撥開綠蔭往里鑽,卻發現綠蔭覆蓋下是一道石牆。順牆而行,有一道銅環雙鎖的大門,看著門上厚厚的銅綠,可知此門封閉已久。
不留心者,即使發現此牆也會以為是宮牆的一部,但水娃卻本能地認為不然。
嘗試著推推門,可它紋風不動。趴在門上朝門縫里看,什麼也看不見,側耳聆听,一片沉寂。水娃不甘心地合眼運功默誦︰靜神凝思,摒棄雜念,以心當耳,以魄為眼通!
漸漸地,她听到了微弱的喘息,悅耳的鳥鳴……這就足夠了!
水娃興奮地收功站好,四下看看無異狀,于是施展「侞雁戲水」翻上牆頭。
哇,牆那頭果真是個院子!院內花團錦簇,美麗安寧,撲鼻盡是梅樹特有的清香。
她小心地察看院內,確定無人後,一個「飛雁掠波」,輕巧地站在院中,並立即感覺到一道強烈的目光自身後射來。
轉身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梅樹下,是張鋪設了梅花錦被的花楊,花榻上躺著一個面色蠟黃,雙頰凹陷的老人。此刻老人注視著她的目光似質疑,似生氣,更多的是好奇。
當一道紅色浮光掠過牆頭時,老人就注意到了這個擅闖梅院的女子。看得出她年紀很輕,長相十分秀美,黨眉略帶野氣,秀目含威,臉上不施脂粉,櫻唇不點而紅。只是不知她來者為何?
「大叔,對不起,未經許可私闖入……啊,‘神佛手’!您中了‘神佛手’?」水娃原本道歉著走向床榻,卻在看到老人異樣的膚色時,愀然變色。
而听她點破病癥,老人的瞳仁霎時放大,滿是驚駭。
水娃兩位半人半仙的師傅給她講過許多天下奇聞軼事,天資聰慧的她凡事一听就能記住。加上她奇異的體質,師傅們更是讓她對天下毒物多有涉獵,是以她一見到大叔的膚色就說出了淵源。
「神佛手’是一種生長于烏達國薩科沁草原的植物,它看起來跟平常的雜草一樣普通,而且這植物本身並不帶毒,但是如果把它和渚湔國盛產的霧茶同時服用,則奇毒無比,而且天下無藥可解。
突然身後一道勁風襲來,水娃曲腿斜飄丈許,回頭一看,是個相貌奇丑,紅鼻疤面,個高體壯,身著藍布短衫的中年漢子。從他發掌無聲,收功無形來看,此人功力不弱,不過應該不是歹毒之人,不然的話,必對自己窮追不舍,欲置于死地而後快。
「你是什麼人?為何識得此毒?」那人說話聲不大,但低沉的聲音渾厚清晰。
「這位大叔,你怎麼可以不問是非,出手就打呢?」水娃仰頭看著這個巨人不滿地說︰「而且你也沒有告訴我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你……」巨人無語,心里卻納悶︰世上除了極少數親近的人外,平日里見著他的人無不驚恐地四下逃竄,即使有膽大的敢從他身側走過,也無人敢直視他的眼楮,可眼前這個漂亮女娃不僅見到他時沒有嫌棄鄙夷的樣子,居然還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姓常名林。請問姑娘貴姓?」常林耿直,知道自己有錯,便先介紹自己,再問對方。誰知小丫頭卻耍賴不領情。
「姑娘我不是大丈夫,故既無名也無姓,還望常大叔原諒。」
她的回答既掩飾了身分,又沒有說謊,本來她就無姓無名——「水娃」是師傅們從鷹嘴里「撿」到她時,見她渾身是水,便給此名。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怎麼識得這種毒?」這女娃的一聲「常大叔」,讓常林隱忍脾氣又問。
「不可以。」她當然不能隨便對陌生人說,何況還會扯出師傅來。
「你……哈哈哈!」常林臉上陰晴不定,稍頃卻爆出大笑,對水娃說︰「你是個可愛的女圭女圭,好了,我不為難你,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到這里來,也不許對任何人提起這里!」
「謝謝常叔。」水娃指指楊上的老人。「這位大叔是你什麼人?」
「是我家主人。」常林臉上再無笑容。他為主子蓋好花被,輕聲地說︰「老爺子,沒關系,這女娃兒不是壞人。」
他輕柔的動作和聲音跟他的外貌毫不相稱,水娃被這種鐵漢柔情感動了,也被楊上老人那種痛苦無助的眼神所打動。于是她未經思考就說︰「我可以救他。」
「啥?你可以救他?」常林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一副她瘋了的模樣。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她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
「你只能賭一賭-!」水娃俏皮地說。
「你為什麼要救他?你與我們素昧平生。」常林狐疑地瞅著她。
「當然是為了讓他能像你我一樣正常的生活啊。」水娃奇怪地看著他。
她從小與大自然為伍,由行俠仗義的師傅們一手撫養長大,養成了她純真善良的性格。當她知道自己擁有特殊的救人能力時,便常常拯救那些生命垂危的動物或偶然遇見的重傷之人,因此對常林帶有明顯懷疑的反詰口氣,她感到不理解。
看出這女孩心思單純,常林無語,半晌後才說︰「好吧。你要怎麼治?」
「治療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我會每天來這里。四十九天後,你用內力幫大叔打通身上筋脈,再調養一陣就會康復。還有——」水娃強調道︰「師門嚴令,在我治療時,不得有人偷窺。另外,你必須保證不把我替大叔祛毒的事告訴任何人。」
常林知道武林規矩,點頭道︰「我答應你,同樣,為了主人的安全,姑娘絕對不得對人提起梅院的一切。」
「我保證不對任何人說。」水娃鄭重保證。冰雪聰明的她從院外巧妙的偽裝和兩位大叔初見她時的倉皇神態,早已判斷出這院內定有不可為人知的秘密。
等常林離開後,水娃挽起衣袖,從腰間怞出小刀。
刀光閃閃,楊上老人眼里流露出一絲驚恐。
「大叔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水娃安撫著他,並挽起衣袖,回刀往自己手腕上劃去,霎時,一道殷紅的鮮血冒了出來。
水娃立即將手腕舉至老人嘴邊。「大叔,張開口。」
「……」老人眼波流轉,又驚又急,奈何不能動彈,只能緊閉嘴巴拒絕。
「快,大叔!我的血是可以解毒的,你不張口,我也在流血啊!」
血慢慢流下水娃手腕,滴在老人緊閉的唇上,水娃沒想到老人居然如此固執。
「那麼對不起了。」水娃放下刀,捂住他的鼻子。為了呼吸,他本能地張開了嘴巴,而水娃趁機將腕側的血喂進他的嘴里,又輕點他頸側袕道,讓他將血咽下。
不理會老人憤怒的目光,水娃取出手帕為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平靜的說︰「大叔,我明天還會來。」
宣武殿內,南宮翔正在聆听幾位重臣匯報邊關軍情和國事。
「陛下英明,及時改變軍防布局和巡邏路線,又在國內大張旗鼓地捉拿竊賊,令對方不敢貿然行動,邊防線上至今一切都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平綏大將軍郭房臨興高采烈的說。
南宮翔道︰「由于敵暗我明,我軍各部一定要高度戒備,不可大意輕敵。」
「吾王聖明!」國師莫媵說︰「如今亂源既生。眾所周知渚湔國新君杜青峰生性殘暴貪婪,多年前先王不幸遇害時,他曾趁陛下年少,突然發兵,致使我海防重鎮‘清水關’危在旦夕。
幸得天神庇佑,吾王英明神勇,親率精兵赴關救援,出奇招先發制人,偷襲敵營活捉了杜青峰,方令其退兵。如今他即將大權在握,難保再生挑釁。」
眾臣頻頻點頭表示贊同,禮部大臣道︰「陛下,關于渚湔國新王登基大典的邀請,屬下該作何回覆?」
「本王將親自前往。」南宮翔對此早有打算。
「陛下,如國師所慮,此番渚湔國新王登基,得提防他有不軌之意;況且此趟路途迢迢,舟車勞累,恐怕多有危險,不如派他人前往?」一位大臣建議。
「不用,兩國邦交,貴在誠心,本王還是親自前往祝賀的好。」南宮翔說。
輔國霍庾插言道︰「陛下所言極是。況且陛下與渚湔國公主定親多年,親臨祝賀方顯王恩浩蕩。」
眾人噤聲,殿內氣氛變得詭異,大家都知道這是南宮翔最忌諱的話題。然而今天他卻沒有發怒,只是漠然地看了霍庾一眼,沉默無語。
「陛下明日參加豐堤的開閘慶典,預計何時啟程?」工部大臣連忙轉移話題,踏前一步詢問。
段公公回答道︰「陛下將于午時啟程。」
隔日,滑下梅院牆頭,水娃撫模手腕,多日的切割,那兒已傷痕累累,好在大叔不再那麼固執了。
「該死!你又遲了!」一個尖細的聲音令正要穿越藤蔓的水娃止住了腳步。
水娃很想看看說話的人是誰,又怕弄出聲響驚動他們,只好原地不動。
「豐堤那邊安排好了嗎?這是好機會。」尖細的聲音令人想到陰冷濕膩的蛇。
另一個聲音模糊不清,只听到陰沉喑啞的冷笑,水娃敢保證那準不是好事。
「不,他從不喝酒……放在茶里,只要他喝一點,你就功德圓滿啦……」
「豐堤?不喝酒?」水娃思索著,心陡然下沉。「天哪,是翔哥哥,他們要謀害翔哥哥!」
休想!任何人都休想在我水娃的眼前傷害翔哥哥!
一股怒氣從心底爆發,水娃想立即出去廢了他們,可是想到身後牆內神秘的老人,她忍住了。只好繼續屏息站著,直到聲音完全消失,她才朝鵬鸞閣飛奔而去,找到段公公。
當段公公一听王上有危險,立即帶她到前殿去見國師。
剛走入花門,就看到秋無忌和一個年約三十,身著文宮官服的瘦削男子站在庭院內說話,水娃連忙奔了過去。
「水娃?」秋無忌看到水娃,被她蒼白的臉色和急切的神情嚇著了。
水娃僅對那位文官禮貌性地點點頭,便把秋無忌拉到一邊,急聲說︰「快去豐堤,有人要下毒害翔哥哥!要他們千萬不能飲茶水……快去!不然就遲了!」
一听情況緊急,秋無忌立刻過去向那個文官告辭,然後身形一晃,飛快地往宮外奔去。
那文官仍然面帶微笑,但他的雙眼正陰毒地盯著水娃的背影。盡管水娃方才的聲音很小,但他仍屏息听了個大概,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該死的丫頭,現在是非除掉你不可了!
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充滿殺機的目光和肢體語言盡人後來趕到的段公公眼中。
這天剩下的時間里,水娃坐立難安,她擔心翔哥哥的安危,擔心秋大哥會不會沒能及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