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追長毛而去的丫頭-由于受了內傷-雖經滕志遠及時相助,疏通了受阻的筋脈-但一下子真力還很難完全聚集-導致她發功不力。而一心-想逃出瘋丫頭「瘋掌」的長毛又是拼了全力地逃命-因此丫頭始終無法追上他。
就在他們離開樊山轉入林木茂盛的岔道時-已筋疲力盡的長毛作困獸之爭-竟不要命地往雜草叢生的陡坡滾下山-又利用夜色做掩護-終于逃掉了。
丫頭在林中搜索良久未果-氣得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他的祖宗八代。
罵夠了-她繼續追-她決定非要抓住這個蠻子!
可是兩天了-那個害她窮奔五十里的賊子卻依然行蹤杳然。這可叫追蹤術一流的丫頭納悶極了。
此刻她正坐在在都陽城白雁塔的飛檐上-面對著腳下的湖泊,擰著秀眉自言自語著︰「這城里內外都找遍了-這狗東西會跑到哪里去呢-」
思來想去-丫頭覺得先到城外查查看再說。
俗話說「六月天,小阿臉——說變就變。」這話一點兒不假。離開都陽城時,還晴朗蔚藍的天空,突然之間烏雲籠罩,接著鋪天蓋地的牛毛細雨傾瀉而下,將明亮的世間變得灰暗一片。
「見鬼了!」丫頭咒罵著這瞬息萬變的天氣,透過迷蒙雨幕四處打量,發現山道邊有一座寺廟時,便拔足往那兒奔去。
廟門半掩,丫頭徑自走進去,發現這間寺廟外觀不怎麼起眼,可內部卻整潔干爽,顯然有人打理。殿上供奉的臥佛面相慈祥又端莊,給人一種祥和寧靜之感。
擰擰頭發上的水滴,丫頭沖著臥佛作了個鬼臉,無聲地說︰我佛慈悲,干嘛不讓雨晚點下,非把我淋成個落湯雞才行啊?
佛相笑意依然,但丫頭卻隱約听到一聲似曾相識的申吟,似貓叫又像人哭泣的聲音。
她立刻屏息靜氣,專注地傾听。不過片刻,她已經斷定聲音發自腳底下。
此廟有鬼!
她系緊了肩上的小包,小心地沿著佛陀底座模索,很快就尋到了隱蔽得很好的細小柄關。
她回頭朝廟門口看看,外面雨更大了,淅瀝的雨聲給了她很好的掩護,于是她轉動機關,只听到「卡噠」一聲,整個臥佛往左挪開了,一個窄小的樓梯出現在眼前。丫頭毫不猶豫地順梯而下,只見寬敞的樓下竟然是如宮殿般的豪華明亮,六、七名年輕女子赤身地被塞住了口,綁住手腳,躺在鋪著錦被緞褥的大木床上。
丫頭走近她們,見她們每個人都雙頰潮紅,眼波流轉,有一種說不出的媚態,而她們被堵住的嘴正發出令丫頭討厭的聲音。
她知道這些女孩被人喂服了婬藥。
「狗娘養的,和尚廟里居然干這等下流勾當!」丫頭憤怒地罵著,迅速取出解藥分別塞進她們嘴里,然後為她們松綁。
泵娘們知道遇到救命恩人,可看到自己赤身的樣子,又都羞愧得哭了。
「沒時間哭了,快告訴我是誰把-們弄來的?」丫頭將四處零散的衣物取來讓她們穿上,一邊問。
「好幾個人,但逼我們服藥的是一個叫長毛的人。」
「長毛?」丫頭一驚。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次她可絕不會再放過這個專干缺德事的壞蛋!
不久後,丫頭已經知道了這幾個女孩都是附近清白人家的姑娘,最大的十六歲,最小的才十二歲。
「他說,今晚他的師傅要用我們練神功……」十二歲的女孩惶恐地說。
丫頭相信要查那些神秘洞穴,長毛會是一條很好的線索。說不定還能查出「屠龍教」的事。可那夜因她傷勢未愈,追丟了長毛,現在她可不能放過他!
「長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知道他們去哪兒嗎?」她問年紀最大的姑娘。
「大概一個多時辰前,听他們說是去接他們的師傅。」
「師傅?」丫頭暗忖,從未听說過那廝出自何門派,更沒听說過他的師傅。看來這家伙肯定是依附了什麼人。這倒值得她好好跟蹤查一查。
不過,為了這些女孩的安全,得先把她們送回家。
于是她讓女孩們先等著,自己順梯而上,探探風。
沒想到她剛從樓梯上冒出頭來,嘴巴就被人-住,接著被很不溫柔地從樓底下提了起來,緊緊摟住。
一接觸到那熟悉的身體,丫頭緊繃的神經就放松了,她癱靠在他寬大的懷里,罵道︰「可惡的滕志遠!你想嚇死我呀?」
「-會害怕嗎?」滕志遠在她耳邊說,氣息騷得她耳朵癢癢的。
「別鬧,趕快救人吧!」
「救人?!」滕志遠放開她,讓她低聲召喚那幾個姑娘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那些女孩,滕志遠奇怪地問。
「現在沒時間講了,你趕快把她們送回家,也許她們可以在路上告訴你。」
丫頭急忙說著,又撥弄機關,將臥佛轉回原處,然後催著滕志遠帶她們離開。
「那-呢?」
「我躲在這里等長毛,看看老婬賊到底是誰?」
「不行,太危險!」滕志遠不高興她這樣的安排。
「一點都不危險,而且我們兩個總得有一個人送她們回家,一個人留守吧?」
他才剛找到她,很不想跟她分開。可是滕志遠知道她是對的,她身形小,容易藏身,而此刻外面細雨綿綿,他也不放心讓她獨自跑太多路,于是只好同意。
「-的傷好了嗎?」臨出門前,滕志遠想起,趕緊問。
丫頭嫣然一笑。「好了,多虧你幫我。不過,我還有筆帳要跟你算。」
「什麼帳?」滕志遠回身不解地問。
「那騷女人踫你的事!」丫頭的笑容變得陰陰的。看到滕志遠張口想說什麼,她立即制止他。「不,現在沒時間了,下次吧。」
然後她探頭往門外看看,對那幾個女孩說︰「不用害怕,他會送你們回家。」
女孩們再次道謝後,冒雨離開了那間邪惡的寺廟。
跨出廟門前,滕志遠突然拉過丫頭,在她嘴上重重一吻,說︰「我會盡快找到-!」然後消失在雨幕里。
可惡,他又親她!丫頭輕撫嘴唇,卻感到自己竟開始喜歡起他的親近……
丫頭還沒有從他突然的親吻中清醒,就听到隱約傳來的腳步聲,她趕緊將門關成她進來時的樣子,然後機警地躍上佛相,蹲身藏于陰影里。
不一會兒,廟門被人推開,一個獐眉鼠目的瘦小男子走了進來,他先小心地查看四周,又細看地上,然後匆忙撥弄機關,佛相隨著整個基座往左移動,丫頭一動不動,屏住了呼吸。
片刻後,小蚌兒男人一聲不響地出來,將佛座移回原位後,快步走出廟門。
等了一會,沒見任何動靜,丫頭如貓般輕盈無聲地跳下地,溜到門邊往外看,只見迷蒙雨霧中,幾道模糊的身影正往山下奔去。
她掃興地拍拍衣裙上的灰塵,自言自語道︰「-,沒用的東西,起碼現現身讓姑女乃女乃瞧瞧嘛!」
然後她竄出廟門,尾隨那幾條人影而去。
繁華的寧南城,是南北交界的重要城市。
熱鬧的街市,琳瑯滿目的商品及香味四溢的美食都不能吸引丫頭的注意力。她避過擁擠的集市,往自己的目標——「春香院」奔去。
幾天前,她從廟里一路追蹤那些行蹤詭秘的人,沒料想他們竟在半路分開。舉棋不定間,丫頭選擇了朝北走的長毛,因為在那伙人中,她只認識他。
方才跟蹤他到城里,見他居然馬不停蹄地往妓院奔去。沒有選擇,她只好也跟進了妓院。無論如何,今日是個機會,丫頭決定要擒下此賊!
「春香院」內人聲鼎沸,唱小曲兒的姑娘柔美的歌聲贏得男人們的陣陣喝彩,而男人們大多左擁右抱,將那些急于迎合他們的姑娘們攬入懷中,藉由添酒倒茶之時,在她們身上動手動腳大揩油水,那些姑娘們在被他們佔盡便宜後還「咯咯」笑著,一副開心的模樣。
「可恨復可憐!」藏身在大梁上的丫頭看著腳下這些人的表現默默嘆息,而當她的目光掃到角落雅座里的男人及他身邊依偎著的女人時,她的眼里冒出了火花。
她咬牙無聲地咒罵著︰「該死的小牛鼻子,舊帳未算,新帳又起,這下,我跟你可有得算哩!」
樓下雅座里的白衣男人突然感到背上一陣灼痛,彷佛一道利劍刺入他的肌膚。他抬眼四處望望,並無異常,但他仍感到毛孔擴張,汗毛倒立。
有事不對!直覺告訴他。他回頭四下張望。
「怎麼啦?師弟,有什麼不對嗎?」坐在他對面的青衫男人關切地說。
「沒事,可能是人太多的關系吧,你知道的,我不習慣這種地方。」滕志遠聳聳肩,忽視身上持續的灼痛,笑道︰「你真的已經回復本性,不再登花樓了?」
「沒錯。想想過去的荒唐,真覺得彷佛是上一輩子的事。」
「師兄,我想是因為嫂夫人,你才改變的吧?」
青衫男子沒說話,但俊面上滿足的笑容已說明了一切。
兩個身穿輕薄羅紗裙的姑娘,殷勤地為他們上茶和瓜果,並來回地在他們之間走動,細紗衣服在她們婀娜的身上飄啊飄的,有意無意地用身體踫觸他們,卻還是沒能吸引兩個出色男人的注意,那青衫男子甚至還將姑娘們推離自己身邊。
「石爺一點都不像以前,現在對我們都不理不睬了。」被推開的小春噘嘴說。
她坐到了滕志遠身側,並拋了個飽含挑逗意味的媚眼給他,但滕志遠似乎毫無反應,反而朗聲大笑起來。「哈哈,沒想到「春香院」最美麗的大、小二春也有吃閉門羹的時候啊!」
「爺,你不會讓我吃閉門羹吧?」小春仰起涂抹得美艷的臉蛋,湊近滕志遠身邊嬌媚地說。
「不會、我當然不會。」滕志遠敷衍著,將她拉離身上說︰「去,給爺們跳個舞,讓爺們高興高興。」
大春、小春眼楮一亮。「那兩位堡主可得知道我們是為爺跳的喔!」
「是是是,快去吧。」滕志遠說著,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小春嬌笑著走了。
「臭男人!懊死的男人!賤骨頭的男人!」橫梁上的丫頭看了這一幕氣得眼冒火花,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氣,心想她可是有任務而來的,至于這個男人嘛,她自會慢慢料理。
于是她輕巧地一翻身,利用角柱作掩護,往樓上竄去。
「真無聊!」見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終于走了,滕志遠松了口氣,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我怎麼覺得你是樂在其中?」石天雷打趣地看著師弟兼好友的滕志遠說。
「什麼樂在其中?」滕志遠厭惡地說︰「要不是你轉了性,又為了找掩護,我才不喜歡女人攪和在身邊呢!」
石天雷笑望著他,心里承認這是實情。志遠從小就不喜歡與女人糾纏。而自己自從娶了蕊兒後,所有女人對他都失去了影響力,現在他的身體和他的心只會對他的妻子有反應。
「你去年的大琊山之行,見到大師兄了?」石天雷轉移話題,問起方才見面就一直想問的問題。
他倆是今天偶然踫面的,他剛與師傅清元道長見過面,欲往北查「屠龍教」的來歷。滕志遠則是從廟里救出的幾個女孩口中,得知長毛要到寧南城來,于是他斷定憐兒肯定會追到這來,便也跟了過來。
不料他們師兄弟剛見面還沒說上幾句話,就發現長毛往春香院走去,而石天雷也認出這個雜胡正是曾經與賊人方寒拓結拜,侵犯過射鷹堡的長毛,于是兄弟倆一合計,決定跟著他,來到了這煙花小樓。
「沒錯,不僅見了面,還參加了他的婚禮。」滕志遠想起在大琊國那段日子,開心地笑了。只有和他的這些師兄弟們在一起,他才感到輕松愉快。
「他現在是大琊國的國王,做得氣派風光又得人心,還像你一樣娶了個聰明美麗的美嬌娘。唉,雖然你們感情路一路走來很辛苦,可是最終還是成就了佳緣,我真的好羨慕你們!」
滕志遠俊朗的面容布滿陰霾。
「伯母還是堅持要你娶惜心?」
「是啊,固執得跟老牛似的。」
「對惜心,你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要是有,我就不會躲這麼久了。」滕志遠蹙眉道︰「我對她只是兄妹之情,你想,如果讓你娶一個你一直視為妹妹的女人為妻,你會是何等感覺?」
想起家里惱人的事,滕志遠的心情就煩躁不安,一貫的瀟灑都不復見。
「要不,我去跟伯母說說……」石天雷不忍心看到師弟如此沮喪。
「不,我娘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別去找釘子踫了。」滕志遠立即阻止他的想法,抬頭看看樓上道︰「都好半天了,這長毛該不會溜了吧?」
石天雷知道他不想再談家務事,于是順著他的話題道︰「我們上去看看吧。」
他們趁大、小春的艷舞吸引了眾人目光,而發出陣陣叫好聲的時候,悄悄沿著旁邊樓梯往樓上走去。
樓上布置得艷俗而華麗,整層樓被分隔成一間間的小房間,大多房門緊閉,從里面不時傳來嘻笑打罵聲或令人臉紅心跳的笑聲。
他們逐一尋找,沒發現要找的目標,正在擔心是不是讓他溜了的時候,滕志遠突然定住了腳步,而且全身緊繃、臉色鐵青,彷佛面對仇人隨時準備出擊似的。
石天雷感覺到他的僵硬,同時也察覺到空氣中極其細微的異味。他嗅著鼻子仰頭望去,臉上出現了與滕志遠截然不同的表情——驚詫、錯愕、好笑。
在最靠里邊的房門上,有個如壁虎般趴著的白色身影,由于光線非常暗,若非他們有過人的功夫,是很難發現的。
看不出她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可以貼在光滑的門板上,而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她正很專心地從戳破的窗紙孔往里窺視,並不斷地捅一根小避子,房里傳出的吟哦聲和男人粗鄙的吼聲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
一道疾風掠過,滕志遠已經騰空而起,一把將那個縴細的身影捕捉而來,將其帶到樓梯頂。
「-羞不羞?大姑娘家的,偷看人家燕好!」滕志遠氣憤地低聲怒斥。
「做的人都不羞了,看的人為何要羞?」丫頭為了不驚動里面的人,只好听任他粗魯地將自己擄來。她已經很不爽了,再被他這麼凶的一吼,更加憤怒,拂去身上的灰塵,轉頭又想離去。
「-去哪?」滕志遠一把抓住她。
丫頭側身閃過,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走開!別害我錯過關鍵時候。」
滕志遠一听,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他怒罵道︰「有哪個正經女孩會偷看男人嫖妓的?-這丫頭真是瘋得可以!」
說著探手就欲擒住她,可她比泥鰍還滑溜,轉眼就閃到三步之外,癟嘴道︰「少來!我本來就是瘋丫頭!現在我忙,不跟你斗,看不順眼就別跟來。」
卑落人杳,只剩下兩個大男人站在樓梯間。
「哇,師弟,看來你與這位頗負盛名的瘋丫頭有得斗-!」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石天雷,看出這兩人間一點即燃的火花,饒有趣味地說。
「哼,那丫頭實在欠管教!」滕志遠未置可否地冷哼一聲,隨即奔去。
房間里,燻香繚繞,牙床上被翻紅浪,兩個衣不蔽體的年輕女子蜷縮在床腳,而赤身的長毛正笨拙呆滯地穿著衣服。
見到突然闖進屋的滕志遠和石天雷,長毛毫無反應,只是痴傻地一笑,嘴里直咕噥著說︰「好美,好甜……」
「這蠻子是不是色迷心竅了?」石天雷好奇地說。
「憐兒?」滕志遠沒有理會長毛的異樣,只是大喊一聲尋找丫頭。
「憐兒。」長毛嘻笑著模仿他的聲音。
「死賊人,「憐兒」也是你喊的嗎?」屋頂傳來一聲嬌斥,長毛突然挨了一掌,臉頰頓時紅了一片,可他仍然傻笑著。
滕志遠和石天雷抬頭一看,只見丫頭涼涼地坐在房梁上,也不睬他們,只是看著長毛命令道︰「長毛,穿鞋、穿衣服、扎好腰帶。」
「-,長毛穿鞋、穿衣服、扎腰帶……」壯漢一徑嘻笑著跟隨她的指令做著動作。
「好了,我們走吧。」看見長毛將身上最後一個配件穿妥後,丫頭終于輕盈飄落。
當長毛正要跨出門時,丫頭說︰「長毛,把銀兩留下,姑娘可不是白玩的。」
「銀兩,姑娘,好玩……好美,好甜……」長毛咧開滿是胡須的大嘴傻笑,將一錠銀子放在案幾上,跟在丫頭身後出了房門。
滕志遠和石天雷對這個怪誕的場面感到匪夷所思,就他們所知,天下尚無藥物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控制人的意識,然而瘋丫頭似乎做到了。
為了避人耳目,他們一行人沒有走正門,而是翻過屋檐,來到城郊破廟。
一路上,平日乖戾囂張的長毛恍若「乖寶寶」般,一言一行無不听從丫頭的指令,這讓他們省了不少心。
「你們干嘛老跟著我?你又是誰?」一進破廟,丫頭先點了長毛的昏睡穴,然後看著石天雷氣鼓鼓地問。她扯下綁住頭發的紗巾,讓長發自由地飛散開來。
滕志遠被她撥弄頭發的嬌媚模樣吸引住,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石天雷好笑地看看滕志遠,自我介紹道︰「我是志遠的師兄,叫石天雷……」
丫頭大驚,猛抬頭,搶過他的話說︰「石天雷?「射鷹堡」堡主,赫赫有名的色魔堡主?!」
「看來不是-消息靈通,就是我確實聲名遠播了?」石天雷挑眉看著她道。
滕志遠回過神來,一瞪眼道︰「憐兒,別亂說話。」
丫頭不理他,依然不掩驚訝地圍著石天雷轉了一圈,嘖嘴道︰「唔,傳聞果真不可信。石大哥英明神武,滿臉正氣,毫無色魔之相,對女人更是目不斜視,不像某人左擁右抱,嘻皮笑臉,一副婬鬼模樣……也許你「色魔堡主」的頭餃應該讓給七星堡堡主了。」
丫頭的一番贊此貶彼的話,令兩個大男人哭笑不得,而她的一聲「石大哥」叫得石天雷揚起了嘴角,氣得滕志遠白了臉。
「-說什麼瘋話啊?我什麼時候左擁右抱、嘻皮笑臉了?」滕志遠惱怒地說。
「喔,你承認那是你了?」丫頭鄙棄地撇撇嘴,學著他的聲音說︰「「去,給爺們跳個舞,讓爺們高興高興。」哼,惡心!」
「那是應酬、是場面上的話,-懂嗎?」滕志遠惱羞成怒地瞪著她,恨不能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住口。
「不懂!放著家里的美嬌娘不理睬,卻在外面胡搞,本姑娘永遠也不懂你們臭男人的把戲,也不想懂!」丫頭毫不讓步地瞪著他,臉上的火焰越燒越旺。
「-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的事?」惱怒中的滕志遠失控地說了傷人的話。
丫頭聞言身軀一震,默然無語。
「得了,你們兩個。忘了這里還有個重要人物嗎?」在他們撲過去掐住對方脖子前,石天雷出聲了,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個明明互相吸引的人,彼此傷害。
這句話提醒了憤怒得失常的兩個人。
滕志遠知道自己是因為看到她進妓院而憤怒,丫頭也明白自己是被心里那股說不清的妒意和他極不友善的態度弄得心煩氣躁。
而他那句「-是我什麼人」像針一樣扎在她心窩,令她有一瞬間的困惑︰自己究竟在干什麼?
她突然有一種萬事皆非的感覺,于是她對石天雷說︰「這賊人是北方蠻子,交給你吧。十天內他不會惹麻煩,你們只管問他,他會照實說的。十天一過,他則故態復萌,所以十天後如果不需要他時,只管殺了他,反正他已經惡貫滿盈了。」
然後她又轉向滕志遠說︰「你說得對,我沒有立場餅問你的事,你放心,我不會再跟著你了。」
說完,不等滕志遠說什麼,立即飛身穿過窗戶離開了。
「喔,她的脾氣和我的蕊兒可真像。」看著那大開的窗戶,石天雷笑道。
滕志遠卻不發一語,愁緒滿懷。
看出他的落寞,石天雷說︰「長毛交給我,你去追她吧!」
「算了,追到又能怎樣?」滕志遠語氣里的無奈和絕望令石天雷嘆息,他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于是安慰他道︰「師弟,振作起來,事在人為,只要你拿定主意,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還是辦正事吧。女人,天生的麻煩!」滕志遠無奈地咒罵著走到長毛身邊。
听到這句話,石天雷笑了。多麼熟悉的話啊,當年他也多次這麼罵過、咒過,最後他不也是甘之如飴地接受並深愛著他的「麻煩」?
相信他的師弟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同他一樣享受到這個「麻煩」為他帶來的幸福快樂。
接下來的幾天,滕志遠一直都悵然若失,即使長毛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他也無法開懷。
他好後悔對憐兒說出那些話。他希望她不會太計較,畢竟他以前也曾說過這種話,她不是也原諒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