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列停住馬,抬頭看蒼茫的天際,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都是那個瘋丫頭害他耽擱了不少時間,看樣子他今天勢必得模黑趕路或是在林中過一夜了。
他才正在心里罵她,馬上就看見幾匹馬走近,她火紅的身影特別的顯眼,四名大漢緊跟著她。
他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她雙手被捆住,看她臉上的怒容,不難知道她是淪為人家的階下囚了。
江海寧眼光跟他相對,馬上發現一線逃月兌的希望,于是揚著聲音喊他,「喂,快救我!」
「閉嘴!」李四惡狠狠的威脅他,同時打量著棠列,生怕他會插手多管閑事。
棠列佯作不聞,把手放在耳邊,自言自語的說︰「有人在說話嗎?難不成是听錯了?」
「喂!見死不救算什麼英雄好漢!」她氣得臉都白了,這人看不出來她被挾持嗎?他不是很愛多管閑事嗎,怎麼這會該管的時候卻又不管?
「我又不想當英雄好漢。」
「少廢話!」他們拉住她的韁繩,控制著她的馬將她拉走。
她不死心的回頭,「快救我呀!」這人的武功很好,應該可以輕易的將她救出。
老實說他不太想救她,誰知道她待會是不是又會反咬他一口,說他打傷了她的屬下,況且她不是要他別多管閑事的嗎?
「喂……」
他微微一笑,縱馬追上去,「救你是可以,只是我既怕挨打又怕挨罵。」
「算了!」她橫了他一眼,「我也不要你救了。」
她從來不求人,剛剛開口要他救她算是非常低聲下氣了,不救就不救,很稀氨嗎?
「那就再見了。」他笑盈盈的跟她揮手,不再跟上前去。
「好小子,算你識相,還知道大爺們不好對付。」李四得意揚揚的說,剛剛他還擔心會有人來壞事。
「咱們走吧,別再耽擱了。」劣謨的張文下了命令,要大家趕路。
要是誤了主子的大事,那可是罪該萬死。
「知道了。」
他們拉著海寧的馬快奔,突然李四大叫一聲摔下馬來。
「怎麼了?」張文皺著眉頭問道,突然又是兩聲悶哼,兩名手下也掉了下去。
「有人暗算!」李四穴道被制,雖然動彈不得但還是破口大罵,「一定是剛剛那個龜孫子!」
張文抽出長劍護住全身,大聲喝道︰「是誰!有種的光明正大出來打一場,暗箭傷人不是東西!」
一粒小石子破空飛來,他冷笑一聲仗劍打飛,「這樣就想叫你大爺吃虧嗎?」
卑都還沒說完,一小團黑影飛來,原來是一團爛泥,不偏不倚的砸入他嘴里,「呸呸呸……」
埃寧笑得闔不攏嘴,沒想到這群壞人也有吃癟的時候,這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兔崽子,有種出來!」他已經知道對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光看他用幾顆石子便輕易的制住自己手下的要穴,就知道這人不好惹。
可是若沒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回去後他們一樣會完蛋,不如放手一搏還有機會。
埃寧抓住柄會跳下馬背,正想伺機逃走時,張文已經飛身下馬伸手抓住她。
「想跑!沒那麼容易。」
「放手!」她掙扎著,一邊用腳踹他一邊亂罵,「再不放手給你好看!」
她反過身來,用身體撞他,張文居然被她給撞倒,瞪大眼楮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
她連忙撿起他掉落的長劍割斷手上的繩子,回身跑了幾步發現沒人追上來抓她,于是大著膽子又踅了回去。
「喂,你們是死的還是活的?」
「自然是活的!」李四怒道︰「那個龜孫子點了你大爺的穴道,要是被我抓到了非把他切成八塊不可!」
「你又動不了怎麼把人切成八塊?」確定他們動彈不得之後,海寧笑嘻嘻的說︰「我才要把你們切成八塊,居然敢對我無禮!」
「你敢。」
「我怎麼不敢?」
她四處看了看,撿起一旁的枯枝,沒頭沒腦的朝他打去,打得他一頭一臉的血憤怒的哇哇大叫。
她將四人狠狠的打了一頓,才覺得舒服多了。
「真倒霉。」她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慢慢的走回去。
罷剛一陣混亂之中,馬匹全跑開了,也不知道到哪找,其他幾匹笨馬就算了,她的胭脂馬丟了可真叫人心疼。
不知道那個愛管閑事的外人會不會再將她的馬找回來一次。
唉,她今天真是受夠了。
月亮已經隱進烏雲里,遠處的狼嚎聲不斷,海寧一個人走在漆黑的林子里,不禁懼意大增。
她又餓又累,走得兩腳發酸,還得強自振作精神跟心中的懼意對抗。
入夜後的山區充滿各種聲音,听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她開始後悔自己不該一時貪玩跑到這麼遠來,這下要回擺夷去可得走上幾天了。
唉……她的馬呀!
突然,她聞到一陣烤肉的香味,引得她饑腸轆轆,前面似乎有火光,難道她時來運轉遇到救星了?
她連忙奔向前去,手腳並用的鑽過矮樹叢,然後有些愣住了。
「怎麼是你?」
那個見死不救的混蛋居然坐在火堆旁,不巧的又給她遇上,怎麼她今天老是遇到他?
棠列看她跪在地上正要爬過來,忍不住諷刺道︰「現在才想對你的救命恩人行此大禮,有點遲了吧?」
「誰要跟你行禮。」她站起身來,拍拍塵土,「你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做什麼?擋到姑娘的路了,你知不知道。」
看她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高姿態,他就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要出手救她。
「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救你還不如救一只狗!」
居然把她跟狗比,而且狗似乎還比她略勝一籌,真是氣死人了。
「你還敢講?剛剛我叫你救我,你居然敢不把我當一回事?」想到就有氣,她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他居然不知道感激,還真的丟下她自己走了。
「如果我沒有出手救你,你還能站在這里罵人嗎?」
誰說好心有好報?他第一次出手救人,沒被感激涕零的道謝,反而被罵得狗血淋頭,好人果然不好當。
「誰稀氨你救我了?」原來是他做的手腳,她還以為那群人是中了什麼邪,才會突然動彈不得。
「是,又是我多管閑事。」
他決定不再理她,伸手扯下烤得香噴噴的山雞,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埃寧氣呼呼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要不是夜這麼深了,她不想一個人待在林子里,她才不會在這跟他大眼瞪小眼。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模了模餓得扁扁的肚子,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可是叫她拉下臉來跟他要吃的,她倒寧願餓死。
「要吃嗎?」看她那麼可憐的樣子,他好心的問她。
「呸!」她轉過頭去,「我才不吃你的臭雞,誰知道吃了會不會死人。」
「不吃算了。」他聳聳肩,「對你好你當是驢肝肺,我干嗎要討你的釘子踫!」
明明肚子餓得咕嚕叫,居然還這麼嘴硬,真看不出來她這麼嬌滴滴的樣子,脾氣居然這麼拗。
難怪人家會說女人是最難了解的,下至三歲女娃上到八十歲老太婆,大概都一樣難纏。
「誰要你對我好!」她屈著身子抱著膝,凶巴巴的瞪著地,「我偏偏不要你討好。」
「誰討好你了?你未免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他對她的自恃如此之高嗤之以鼻,他惡狼棠列用得著去討好女子嗎?
「你如果不是為了討好我,干嗎三番兩次的救我。」難道真的是吃太飽了嗎?
從小到大的際遇讓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若沒有好處誰也不會對她伸出援手。
「救人于為難之中是俠義本色。」他正經的說。
埃寧突然笑了,「好不要臉!你是說自己是英雄豪杰,救人是本分嘍?」
「我沒那麼說。」
「明明有那個意思。」她抿嘴一笑,「怕我笑你嗎?大俠?」
「有沒有人說過你喜怒無常、刁蠻無禮,非常的討人厭?」前一刻還怒火沖天,這會卻又笑了。
他自認一向掌握得住女人,也能猜測她們的心思,但眼前的紅衣少女卻讓他模不著頭緒。
「你覺得我很討厭?」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輕輕的問了一句。
「難纏而令人頭痛,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一定不會有人想親近你的。」
她低垂著眼眸,伸手撥弄著燃燒的木柴,火星四散嗶啵的發出聲音。
「多謝你。」
她輕輕的說,要不是棠列耳力過人,她這聲若蚊嗚的謝他還听不到呢。
埃寧抬頭嫣然一笑,火光映著她秀麗的容顏,更是顯得溫婉動人,那股蠻不講理的驕氣居然一下子藏得無影無蹤。
他看著她美目盼兮,長長的睫毛低垂了下來,嘴角噙著一抹微笑,一下子愣住了。
他盯著她看的樣子,讓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海寧拾起一根枯枝,趁他毫無防備之時朝他迎面打去,總算他應變迅速臉沒被打個正著,可是脖子卻硬是挨了一下留下一陣刺痛!
「你……」他被打得莫名其妙,怒火一下子涌上來,他奪下枯枝,抓住她的手腕,「你太霸道、太驕傲、太蠻不講理!早該有人教訓你,你喜歡打人現在換你嘗嘗被打的滋味!」
「放手!」
她奮力的掙扎,他緊抓著不放,兩人拉拉扯扯之下「嗤」的一聲,居然將她的一只袖子扯了下來。
他看見她潔白的手臂上,居然有著顏色深淺不一、交叉縱橫的鞭傷。
他愕然的放了手,「你……」
埃寧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用另一只袖子罩住的臂膀,「不許你再那樣看我!」
他怎樣看她了?
難道就因為他看了她一眼,所以她就能動手打人嗎?
「你莫名其妙而不可理喻!你的父母該感到慚愧,居然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她微仰著頭,豆大的淚珠滾滾落在衣襟上,「我的父母是該感到慚愧,因為他們只生了我而沒教我,誰叫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她一掃那股凶狠的驕氣,反而有點可憐的模樣。
他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嘆了一口氣,「你住哪,天一亮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認得路,不用你送。」她擦了擦眼淚,開始後悔在陌生人面前示弱、落淚。
「不許你再跟我說話,否則我撕爛你的嘴!」
她又開始張牙舞爪了,他搖搖頭,「你無藥可救了,瘋丫頭!」
她遠遠的走開,挑了一塊還算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她兩眼緊盯著他,臉上露出防備的神色。
她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對人都保留著猜疑和防範之心,雖然他多次救她于危難之中,但他畢竟是個陌生人,她還是該防著他一點,況且他還是段家的走狗,她沒道理對他太客氣。
只是,他真的是段皇派來的嗎?會不會像那四個壞人一樣,只是要利用她威脅皇帝?
「喂!你到擺夷來做什麼?」
棠列連頭都沒抬,似乎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喂!我問你話,你聾了呀!」
他居然敢不理她,她正想發脾氣時,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凶巴巴的不許他跟她說話,難道他當真這麼听話?
「現在是我問你話,你可以開口了!」
他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打了個哈欠,故意把她當作不存在。
「不說就不說!稀氨嗎?」她拾起一顆石子丟了過去,他當然輕易就避開了。
棠列靠著樹干閉上眼楮假寐,但還是側耳聆听她的動靜。
這個刁蠻女雖然討人厭,但他也不希望她一氣之下到處亂走,如果再遇上猛虎、壞人可沒有他這個好人相救了。
埃寧看他似乎沉沉睡去,心里雖然安心了一些,但還是不敢松懈,雖然疲累不堪但還是緊盯著他,生怕他突然做出什麼不利于自己的行為。
夜愈來愈深了,她的眼皮也愈來愈重,她的防備之心隨著疲累不堪的身軀漸漸松懈下來。
棠列听她呼吸漸漸勻稱氣息平穩,知道她已經安穩入睡。
這個紅衣少女渾身都透著古怪,個性更是怪透了。
他已經揣測出來,只要他對她不假辭色或是怒聲喝罵,她似乎比較溫和。但只要他態度和善或是贊她一下,她馬上就大發雷霆,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不要人家對她好,天底下居然有這種怪人,人家越是討厭她,她居然會越高興?
女人果然不好懂,尤其是眼前這一個。
別堆的火已經滅了,一縷縷白煙映著高升的日陽,變得透明了些。
埃寧眨了眨眼楮,仿佛對于自己置身野外感到相當驚訝,隨即馬上想起昨天的遭遇。
她左右看了一下,剛好看見棠列正要翻身上馬,似乎要掉頭離開。
「喂!等等!」她連忙站起來追了過去,「你走你的,把馬留下來!」她可不想慢慢的走回去,起碼得走上三天的路程。
就算沒把她累死、餓死,也有遇到猛獸被吞下肚的危險,因此這匹馬就成了她非要不可的東西。
「這是我的馬。」他回過頭來,冷冷的說。
「我買了!」她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扔到他腳邊去。
「不賣!」
他踩住馬蹬要上馬,海寧連忙拉住他,「由不得你說不要!這馬我要定了。」
「好。」他讓了開來,「別說我沒警告你,這匹馬的脾氣跟你不相上下!」
對付這頑劣的瘋丫頭,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自己吃些苦頭。
「拿起銀子滾你的吧!」她一甩頭,驕傲萬分的說。
她不信這只畜生她控制不了。
「馬呀馬!本姑娘要騎你,不許你使潑,要是摔痛了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她踩住馬蹬,姿勢優美的躍上馬,怎知才剛要落身,馬匹果然人立起來,嘶鳴不已!
「喂!叫你的馬安分一點!」
棠列袖手旁觀,笑道︰「不是你的馬嗎?怎麼它倒會听我的話?這不是怪了?」
「你這匹爛馬、死馬!再搞怪就把你殺了當下酒菜!」
埃寧雖然騎術不錯,但發狂的馬兒似乎非要將她甩下來不可,仍是一個勁的猛踢後腿,一下子人足前立,像是發瘋中魔似的。
「趁它還沒把你摔死之前你還是下來吧。」
「不下來!」她就不信拿這只死馬沒辦法。
卑才剛說完,馬匹猛然一個奔跑站立,將她給摔了下來。
她尖叫一聲,在地上滾了幾滾,驚魂未定的站起身來。
棠列哈哈大笑,飛身上馬,「銀子你留著吧,馬我騎走了!」
埃寧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破口大罵,這人真是壞透了,居然眼睜睜看她落馬而不救她,害她摔得渾身都疼。
沒馬能代步,她只好慢慢的走。
太陽越升越高,曬得她臉頰紅通通的一片,渾身香汗淋灕。眼前的路面似乎部散發著蒸蒸暑氣。
她又餓又渴又累,走了一個上午居然連一條溪流都遇不到,人倒霉連老逃詡不幫忙。
她嘆了一口氣,轉過一個山拗看見一匹馬低著頭在寬尋草吃。
那個壞人躺在一片涼陰下,雙手枕在腦後,悠閑的蹺著腿,臉上還蓋著一片荷葉遮陽。
他身旁的牛皮水袋和幾枚桃子吸引她的注意。
她正渴得半死、餓得要命,如果能喝上一口水吃上幾枚桃子的話……
他應該是睡著了吧?她從地上撿起幾粒石子試探性的丟了過去。沒有反應,應該是睡得正熟。
埃寧偷偷模模的走了過去,生怕驚動了他。
她慢慢的蹲下去,伸手正想去拿水袋時,棠列突然翻了個身,一手就擱在水袋上。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海寧嚇了一跳,一坐在地上。
她大氣都不太敢喘,生怕他突然醒了過來,她可拉不下臉來跟他要東西吃喝。
「搞什麼!睡相這麼差。」她輕輕的抱怨著,看著被他壓住的水袋嘆氣。
東西就在眼前,沒道理不拿呀!
人家說巧取襖奪,既然巧取不成,那她就只好豪奪了!她心一橫,將他的手推開,謝天謝地沒有驚動他。
她小心的將東西全部拿走,正想走時,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踅了回來,將一錠銀子放在他手邊。
她邊走邊吃,滿足的喝著清涼的水,馬上覺得精神都來了,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大約走了一刻鐘,突然听到馬蹄聲響,從後面逐漸逼近,她正想回頭,已經被人攔腰抱起,一把橫放在馬鞍上。
「喂……」
棠列飛快的制住她的穴道,害她動彈不得只能憤怒的動嘴巴。
「你做什麼啦!」
埃寧心里氣得半死,風聲在耳邊呼嘯著,她面向下的被橫放在馬背上,顛簸得她渾身的骨頭都快散了!
「喂,停下來!你做什麼,還不放開我!」她看著不住倒退的樹木覺得頭暈目眩,大起惡心之感!
「我要吐啦!」
她掙扎著說出這句話之後,感覺馬匹的腳步變慢了,他飛身下馬大手一伸又把她拎了下來。
「別弄髒了我的馬!」
埃寧干嘔了幾聲,頭暈的要命,一听到他這麼說,一股氣實在是忍不住。
「你有病呀!吧嗎把我拎來拎去,不許你踫我!」
「死到臨頭還嘴硬!」說完,右手一揚一枚暗器破空飛去,擊在馬臀上,馬匹吃痛長鳴數聲,邁開四蹄轉眼已跑得很遠。
「你干嗎把馬趕跑!」
「引開追兵!」他太愛多管閑事了,為了這丫頭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追你的大頭兒!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原來是個下流的壞胚子!」他一定是對她起了歹心,否則為什麼要借故跟著她還把她給制住。
他靠近她,看見她眼里明顯流露的懼意!不禁有些好笑,難道她以為他想對她非禮嗎?
她實在想太多了。
要不是昨日擒她的那四人帶了大批高手追過來,他才懶得管她的閑事。
她看他走過來,恐懼之意大盛,忍不住尖叫道︰「別踫我!別踫我!」
他愣了一下,看樣子她是真的怕他踫到她。
「誰要踫你了。」說著一手抓著她的衣領,一手提著她的衣帶,輕輕的將她提了起來,果然沒踫到她。
他展開輕功急奔,約莫奔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轉過一個山拗,眼前是片極密的森林。
他毫不費力的躍上一顆高大的松樹,順手點了海寧啞穴。
才剛躲好,幾十匹快馬奔了過來,李四怒聲大吼,「那兔崽子呢?」
「八成跑了!」
「人一定在他手上。」張文忿忿的說。
昨日他們吃了一個大悶虧,連對方是誰都沒看到,仔細想了一想才推論可能是路上遇到的年輕男子,沒想到他說不管閑事暗地卻來找碴。
所以他們連夜調了十名高手過來,準備一雪前恥,他們仗著人多剛剛差點就逮到他了,只是沒想到一個疏忽給他溜了。
「馬蹄往這邊去!」有人發現馬蹄印,因此大聲的說著。
「追!」
「那臭丫頭打了咱們一頓,非得逮到她不可!」
數十個凶神惡煞一下子走得精光,棠列輕輕的躍下樹來,解開她的穴道。
「你到哪里去招惹這些凶神惡煞的!」
「誰曉得。」
原來他又是為了救她,她剛剛真的是誤會他了。
「不說算了,算我又多管一次閑事好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呀!誰知道他們打哪來的!」她只知道他們要抓她要挾皇帝,誰知道是哪來的!
「算了,你自己小心一點,別再遇上他們。」
「喂!」海寧喊了他一聲,有點別扭的說,「你要到哪去?」
「關你什麼事?」他繼續走他的路,連頭都不回。
「你不管我了嗎?」
「我不想再挨一頓好打。」說完,他雙足一蹬,身子騰空而起,輕飄飄的縱上樹梢,幾個起落,轉眼去得遠了。
她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忘了她的倔強和防備,忘了她一切的一切,她只是愣愣的站著。
這兩天她所遭遇到的是她從來沒遇到過的,這使她完全的震懾住。
難道他跟別人不一樣?他為她做這些事不是為了討好她,或是要從她這里得到什麼好處?
難道,他是個好人?
可是,他甘心當段家的走狗,當真會是個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