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陣細雨,晶瑩的雨露還留在女敕柳之上,微風一吹,柳播水珠墜,冰冰涼涼的跌入元秋水掌心。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吟著,「忽見陌頭楊柳色,悔叫夫婿覓封侯。」
三年前,她在同樣的季節里送未婚夫離城,雖然離別苦,但總抱著未來能團圓的希望面默默忍受著。
他-試成名,她還以為團圓的日子近了。
只是等到後來,卻等到了商旅口中的無情事實,新科狀元迎娶天敏郡主,自己的一片深情已成多余。
這三年來,他只字片語全無,或許是忘了她了吧。
但她內心深處卻一直抱著一線希望,總想他或許是忙碌,也或者是路途遠,所以遲遲無法回到她身邊。
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找她,他答應過永不負她不是7
「秋水!好哇,-早就偷懶,瞧我不跟夫人說去!」
一聲不客氣的呼喊,將她從滿懷的愁緒中喚醒。
「秋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懶的。」
她連忙拿起竹帚、花鋤,俐落的整理著被風雨吹打過的花草。
「已經給你這麼簡單的活了,如果還要偷懶,那就太對不起夫人了吧。」
秋香手叉著腰,一雙勢利的眼楮狠瞪著,不斷數落著好脾氣的元秋水。
雖然元秋水名義上是阮常的妾,但在元配積威之下,處境比丫頭還要可憐。
她跟丫頭們睡,一起干活,夫人想到時,還要叫她去羞辱一下。
在這女人聚集的後園里,也只有阮常的第三個小妾趙姨娘對她比較好一點。
但她也怕大夫人,所以都是偷偷的接濟她,讓她不至于過得太辛苦。
對這一切,元秋水絲毫沒有怨恨。
知道這是自己的命,所以她認了,也就不再向命運對抗。
「喂!這里全都交給你啦,那些叫雨打壞的花,全都剪了吧,夫人最討厭看見落葉和殘花。」
「要是沒弄好,有你好受的!」
秋香非常順理成章的把自己最討厭的工作,丟給了從不反抗的元秋水,
自己就在旁邊追著蝴蝶,編起花圈玩。
太陽出來了,熱度慢慢的增加,辛勤工作的元秋水額頭微微見汗,而秋香早已窩在樹蔭下納涼。
元秋水用衣袖擦擦額頭,一早未進食便干活的饑餓感讓她覺得有些難受,仿佛隨時都會使不上力。
她停了一停,稍微休息一下,秋香立刻扯開喉嚨罵她好吃懶做,是天生的懶骨頭。
她默默的繼續工作著,直到春香來喊她。
「秋水,夫人叫你到她房里去,今天你可走運啦,呵呵,夫人剛起來要你伺候她梳洗。」
元秋水知道,相同的事情又要再上演一遍。
她永遠都弄不好夫人的洗臉水,不是太冷就是太熱,最後那盆水不是潑到她身上來,就是她得舉著那盆水,直到夫人高興或是她支撐不住。
她非常清楚,夫人討厭她,但也因為如此,所以她不用睡在阮常身邊。
對她而言,她覺得這是唯一的好運氣。
丙然,一切就跟她料想的一樣,同樣的折磨又再上演了一遍。
她渾身無力的走出那個充滿磨難的房間,只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昏倒。
「秋水。」趙姨娘小小聲的躲在屋角跟她招手,「來。」
「好。」她緩慢的往前走,為這個唯一對她好的人擠出一個笑容,「趙姨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今天初一呀,你忘了嗎?’她拉住她的手,小聲的說︰「你妹妹在後門等你。」
元秋水苦笑著,「我倒真忘了,對不起喔,還讓你跑這一趟通知我。」
趙姨娘同情她過得苦,所以總會幫著她,讓她偷偷的跟滄海見一面,她天逃詡在等待這一天。
沒想到這一天真正來臨,她卻將它忘了,因為她不想去數日于,那只會讓她有一種錯覺,仿佛她的折磨永遠不會結束。
「沒關系,我們快去吧,我只買通那個守門的老頭一個時辰,他很快就會回來。’
「好。」她走了幾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唉,秋水,小心!夫人又欺負你啦?」看她從夫人屋里出來,想也知道。
「嗯,我又做錯事了。」
夫人嫌她沒把毛巾擰吧,所以用藤條抽了她一頓;而且都打在腿上。
「老爺真是作孽呀!明知道夫人的脾氣還帶你進來受罪,唉唉。」
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後門,趙姨娘輕輕的拉開門,探頭出去一看。
元滄海立刻迎上前來,「我姐姐呢?」
「在這。」她連忙把元秋水牽過來,「你們快一點,我去那邊看著。」
「好,謝謝你。」
「姐姐!」元滄海拉住她的手,眼眶盈淚,久久才吐出一句,「你怎麼又瘦了?」
「大概是吃不慣他們家的東西。」
她有氣無力的樣子讓元滄海心疼極了,雖然她絕口不提在阮家的生活,但街上的耳語夠多了,元滄海猜得到她有多不好過。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弄出來。我知道那個母夜叉欺負你,我一定不讓她好過。」
「滄海,你別亂想,我很好,沒事的。」元秋水努力的擠出一個快樂的笑容,想說服妹妹她投事。
可是那勉強的笑容實在沒有說服力。
「姐姐,我有那個負心漢的消息了。」元滄海氣憤的說︰「是他害你現在水深火熱,我絕不讓他那麼輕松快樂。」
當初听到他迎娶郡主的消息時,她看到姐姐的眼淚,怎麼樣都不甘心,再加上阮常說要娶姐姐,所以她們變賣了一些首飾,瞞著老爹到京城去找他求救。
結果卻只換來一場羞辱和姐姐徹底的心碎。
被阮常的人抓回采之後,老爹傷心落淚,說她們姐妹完全不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所以這也是姐姐肯嫁,而她無法離開東羅城的原因。
老爹再怎麼壞,也是她們的爹,況H他也不是真壞,只是愛錢面已。
元秋水苦笑著,「滄海,你不要這麼說,不要怪他。」
「我怎麼能不怪?姐姐,他把我們擋在門外不見耶!」
「不是的!」她急忙替杜書豪辯解,「或許他不知道我們去了,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姐姐,他背棄了婚約,辜負了你,為什麼你還要這樣智他開月兌?」
「一定有原因的,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元秋水含淚說道︰「滄海,我不奢求你了解.可是請你尊重我相信他的決心。」
元滄海輕嘆-聲,「姐姐,杜書豪外放到這來了,我有門路可以見到他,他已經背棄婚約辜負了你,不能再讓你身陷這里,他官做那麼大,一定有辦法的。」
「他、他到這里來了?」元秋水語音微微發顫,「是真的嗎?」
他來了,卻沒來接她?是嫌棄她做了阮常的妾,還是壓根就將她忘了?
「當然是真的,貝陽谷他……」她臉微微一紅,「他親口說的。」
趙姨娘突地緊張兮兮探出頭采,「你們還在說呀?快,守門人回來了,快走!」
她不由分說的把元秋水拉走,元滄海追了幾步,「姐姐!」
「滄海,你別管我了。」她回頭,一臉的淒苦,「你不要去找他,就算了吧,都算了吧。」
「姐姐!」
門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她看著那高聳的圍牆,那個她無法飛過的阻隔,忍不住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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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滄海!」
阮天祥有如看見了稀世珍寶似的,眼楮瞪得老大,雙臂大大的張開,擺出一副餓虎撲羊的姿態,也不管大街上人來人往,他直接對著元滄海沖過去想抱人,她頭一低順勢一鑽,讓他撲了個空。
「干什麼!」元滄海火大的怒斥。
看著他身旁一群不懷好意的家丁圍上來,她開始思索該如何逃跑。
「這麼多天沒見,你還是一樣漂亮,漂亮得我一看著你就全身發軟。」他笑嘻嘻的伸手拉她,「來,你模模看,是不是軟綿綿的?」
她用力的把他的手甩開,「你到底讓不讓路!」
「讓,怎麼不讓?不過你得給我親個子鄔。」他色迷迷的說︰「你也別怪我當街欺負你,誰要你老是躲著我,害我為你害相思得快死了。」
那天去她家,她躲在房里死不出來,讓他吃了好大一個閉門羹,今天在街上撞見了,一定要把上回沒親熱到的遺憾補回來。
「對呀!」家丁敖和著,「少爺好不容易在街上遇到了,可得好好解解相思之苦,親個子鄔不夠,干脆扛回家去,天地也不用拜了,就這麼嘿嘿嘿……豈不是更好?」
元滄海氣得滿臉通紅,「通通給我閉嘴,莫髒了我的耳朵!」
「你別生氣嘛!」阮天祥湊近她,笑著說︰「你越生氣,這模樣就越俏,我就真的想娶你進門了。」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之前就說過了,現在也不在乎再說一遍,要我上花轎沒得說,你要抬人就帶棺材來吧。」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說錢,我是家財萬貫,說樣貌,我就算沒有潘安好看,也是玉樹臨風,對你又是真心一片,娶你是給你做正室,也沒打算委屈你,你到底在反抗個什麼勁?」
阮天祥想到就火大,這方圓百里之內,有誰比他更稱得上英雄少年的呀。
這個死丫頭給臉不要臉,等他娶到手之後,一定把她整治得天天叫相公饒命。
元滄海一臉嫌惡的開口,「我的確有毛病,我的毛病就是看見你就想吐!」說完,她還邊帶嘔吐的動作,「這樣你總該知道為什麼了吧?」
阮天祥看圍觀的人雖然沒人敢笑,但臉上卻全是幸災樂禍的看戲表情。
他自己也知道鄉人恨姓阮的人骨,雖然嘴巴上不說,但只要看到姓阮的吃癟,心中定是大叫痛快。
他惱羞成怒,「好呀!我對你好言相勸,你反倒譏諷我,真以為我不敢對你硬來嗎?」
「少爺,不要跟這丫頭客氣,她不知好歹,她爹比較通情達禮,跟她爹說去,她就一定得嫁。」
「總之花轎也好,棺材也罷,你選一個上吧!」阮天祥語帶威脅的說︰「你不上花轎,你爹就躺棺材吧。」
「你!」元滄海銀牙暗咬,恨恨的瞪著他,「你敢胡來,我就告官去。」
「哈哈哈!」他刺耳的大笑著,「官?你不知道知縣是我爹的干兒子嗎?他乖得很,會理你才怪。」
「哼,就是有你這種井底之蛙,才會以為只有山海衛有官。」
這里告不通,難道她不會告京狀或是告御狀嗎?
「官字兩個口,所以官官相護你不知道嗎?」阮天祥一副同情她的樣子,「你別想著要告狀,我告訴你,你以為走出東羅城容易嗎?」
元滄海當然知道,她可能連告官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阮天祥是個卑劣的小人。
她咬咬牙,突然轉身急沖,旁邊的家丁立刻圍上,張開手攔住她的路。
「你想往哪跑?來,過來這,我不會咬你的。」
「別想!」她恨聲說︰「我會記住的,不要以為你所做的不用付出代價。」
「哈哈。」阮天祥仰頭張狂的笑了幾聲,「你當然要記住我,我可不希望你把我給忘了。來人呀,把她抓起來。」
「別過來!」
她退了幾步,眼見他們越來越靠近,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一根麻繩咻咻的飛來,有如靈蛇般的纏住她的腰。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眼見她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被提到了旁邊民舍的屋頂上。
「是哪個龜兒子敢管我的閑事!」阮天祥氣急敗壞的抬頭吼,其他人也跟著出聲助陣。
貝陽谷笑嘻嘻的回嘴,「龜兒子罵誰呀,這麼沖?」
「罵你!你是哪里來的,居然不怕死,連我姓阮的事都敢管!」
「呵呵,閣下話回得這麼快、這麼喜歡當烏龜,倒也少見。你既然是龜兒子,那你爹自然順理成章是老烏龜嘍?」貝陽谷又是一笑,「你是爽快,就不知道你爹甘不甘願了。」
元滄海也是一笑,她惱恨阮家,說話也就極盡刻薄之能事。「老烏龜生小烏龜,一家自然都是烏龜,有什麼好甘不甘願的。」
貝陽谷一臉認同的點點頭,「也是。成天縮在殼里龜性十足,難怪、難怪。」
阮天祥懊惱著自己一時不察嘴快成了龜兒子,于是怒道︰「大膽,少跟我要嘴皮子!來人,上去把他打下來,我要他的命。」
居然敢侮辱他,讓元滄海加倍的瞧不起他,太可惡了。
貝陽谷收起了笑容,「氣,不過開句玩笑就要我的命?你也太橫了吧?’
行徑如此囂張,百姓之苦可想而知了。
「我就是這麼橫,你不知道東羅城里我就是王法嗎?」
「呸,少不要臉了!」元滄海怒道︰「阮天祥,別以為你可以一直這麼猖狂,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你少跟我廢話!」他吼著,「還不動手!」
一名家丁悄悄的在他耳邊說了句,「少爺,這渾小子就是那日鬧事的人,功夫很好,兄弟們只怕打不過他。」
那日鬧事的人?那就是小王爺了?
「可惡!」阮天祥用力握著拳頭,牙齒咬得嘎嘎作響,朝貝陽谷怒視了許久。
「我們走!」
斑,小王爺也難保不出什麼意外,明的不能動他,暗的總成吧?
不過他現在一肚子火,得先找個人來泄憤。
元富發是個絕佳人選,誰要他生了個不嫁給他,又害他受小王爺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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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元滄海感到難以置信,「他走了?」
「唉。」他嘆了一口氣,「是呀,真沒搞頭。」
他的身份害他的樂趣少了好多,想到他就覺得難過。
「你怎麼知道我有麻煩?」元滄海松了一口氣,滿懷感激的問。」
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阮天祥剛剛還殺氣騰騰的,怎麼會就這麼算了,斷然走人?
「因為勤書喜歡亂逛!而且嘴巴很大,我閑著沒事就過來看看了。」
結果他還是沒架可以打,唉。
阮天祥如此的收斂,讓他抓不到他的罪狀,要用官府的力量把他定罪很難。
不過他一向不是拘泥形式的人,既然缺乏官府斷案所要的證據,那他就用別種方法吧。
「喔,你的意思是說,勤書看到回去跟你說,你才過來幫忙的?」
「差不多。」他笑著說,一手摟著她的腰,跳回地上,「難怪你要學武功,如果我有這種愛慕者,我也一定要練成絕世高手。」
「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她眼眶一紅,忍不住帶著期望看向他,「那你改變心意了沒?」
「呵呵,你今天問過了?」貝陽谷一笑,「明天再說吧。」
她听他語意松動,連忙打蛇隨棍上,想求得他心軟答允。「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沒有自保的能力,下次阮天祥再強逼,我就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放心吧,他八成沒空去找你麻煩了。」
就算他有空,閑得很,他也會讓他很忙的。
听他這麼說,聰明的元滄海立刻意會。「你有法子對付阮家父子是嗎?」
「是呀,你真聰明。讓你說對了,我有個怪癖,管閑事不管一半,既然已經插手就一定要管完。」
她欣喜不巳,「真的嗎?你真的肯幫我們除害?」
阮家這個毒害一去,姐姐自然可以得到自由,她的心事也就少了一樁。
「反正我很閑呀。」貝陽谷點點頭,看著她的笑容,覺得自己這個閑事真是沒白管。
「不過,我有個條件。」他伸出手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答不答應?」
「我?是什麼條件?」
看著他唇邊的笑,元滄海忍不住心跳加速,滿腦子都是疑問,他要她答應什麼呢?
她居然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
「你得幫我。」他認真的說︰「助你姐姐完婚拜堂。」
「我姐姐?」她訝聲一呼,「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呀!」
她突然有些生氣,原來這人要的是秋水姐姐,他不知道姐姐已經嫁人了,居然還要跟她完婚拜堂?!
憊是他知道,所以故意諷刺她姐姐所嫁非人?
「你不要亂開玩笑!」她氣呼呼的,「不要以為你救了我一次,就可以恣意侮辱人。」
「我是說真的呀,你那麼生氣干麼?」他一臉不解,「我幾時侮辱你了?」
她一跺足,扭頭就走,「我不跟你說了,再見。」
「元滄海!」他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搶到她前面去,「你干麼呀?我是誠心希望你幫忙,難道你不希望你姐姐得到幸福嗎?」
「我當然希望呀,我希望得快死掉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你的好兄弟害苦了我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要說這種取笑的話?!」
「我沒那個意思。」貝陽谷認真誠懇,「如果我說錯了,很抱歉。我知道你為你姐姐著想,而我到這里來是為了書豪著想,所以希望他能娶回他心愛的女子,絕對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你說你是為杜書豪來的?他為什麼自己不來?」
他苦笑一下,/t這個嘛!當然有原因的,一切等我見了你姐姐再說吧。」
「你要見我姐姐?」她心里一酸,「好吧,天黑之後來找我,我帶你去。」
以他的武功,要越過那高聳的阻隔應該不難吧?
「她不在家嗎?」
她輕輕的點頭,眼淚跟著掉落,「這都要多謝杜書豪。」
看她落淚,他有說不出的心疼,「別哭。」他用指頭溫柔的替她抹淚。
元滄海嚇了一跳,心里小鹿亂撞,霎時紅了小臉。
「習慣動作!」也不知自己怎麼會對她做出這麼親呢的舉動,他連忙隨便掰辦個理由,「我家里一堆愛哭的女人,所以我習慣這樣,對不起呀。」
「沒關系。」她輕聲說︰「你家里很多女人呀?」
心里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我娘呀,我姐姐、妹妹,哭起來眼淚會淹死人,你說多不多?」他一副怨嘆的樣子,「我家是女人天下呀。」
她噗哧一笑,心里的沉重感消失無蹤,輕松了起來。
看她破涕為笑,白皙的臉上猶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就像牡丹花瓣上的露珠。
他-時間看傻了眼。
「你盯著我干麼?」她用手絹擦去眼淚,瞧他還目不轉楮的瞅著她,于是嗔聲說。
「沒有,你真好看,難怪阮天祥要欺負你。」
這也不能怪人家嘛,誰要她秀色可餐,讓人食欲大增。
「你無聊!」她小嘴一扁,轉身又走,但心里卻不怎麼生氣,居然還有種高興的感覺。
天哪,她一定是生病了啦。
貝陽谷跟在她身後,帶著笑容一路保護她回家。
他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帶個娘子回去,不知道娘親會不會昏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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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腳步快一點!」
阮家的家丁抬著奄奄一息的阮天祥,飛快的在街上奔跑著,要到醫館去,生怕跑得慢一點,就會葬送了他的性命。
誰也沒想到一個乞丐,居然會有武功!
阮天祥帶著凶狠的家丁要去找元富發麻煩,因為抄近路從後街過去,看見了一個髒乞丐在後門。
他本著欺負弱小的精神,立刻對那乞丐百般打罵,原本那乞丐都沒反抗,一副咳得坑諳氣的樣子,誰知道他突然使出一掌,將阮天祥打得口吐鮮血,滿臉發黑。
大家嚇得要死,誰也沒空去管那乞丐,連忙抬著他找大夫要緊。
「快點!少爺要是有個萬一,大伙也都死定了。」
他們對擋到路的路人又推又蹋的,可迎面來了一個高壯的黑衣人,不問也不避。
「滾開!」一名家丁伸手推他,只听見慘叫一聲。
劉一刀折斷了那名家丁的手,一腳將他踞飛,其他人不自量力上前,也是斷手折足。
「叫我滾?」劉一刀微微冷笑,「找死。」
他本來想繼續走,突然看見摔到地上的阮天祥滿臉黑氣,于是咦了一聲,蹲下來解開他的衣服。
一個清楚的黑掌印在他的胸口。
「嘿,得不全不費工夫呀!」
他揪住一名家丁的頭發,「這人被誰打傷的?那人在哪?」
家丁看他凶狠,抖著聲音說︰「被馬圈巷的一個乞丐打的。’
劉一刀嘿嘿冷笑,「扮乞丐?呵,躲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