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許多聘禮不斷的抬進來,古將軍隨時都會到,沈首財卻找不到寶貝女兒,因此臉色越來越綠了。
「到底小姐哪里去了?為什麼-會不知道?」
秀秀苦著一張臉,「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不過回房給小姐拿個披肩,再出來就沒瞧見人了。」
她完全不敢提早上和小姐的一番對談。她心知肚明,雖然沒明說,但小姐這麼聰明,一定猜得到古將軍今天來干麼。
「一定是害羞躲起來了。」沈夫人一臉篤定的樣子,「要當新娘子嘛,總是這樣的。」
「這怎麼可以?古將軍就要到了,快點去把她找出來。都快是一家人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咱們家這麼大,就算一間一間去找,找著了也天黑啦。」沈夫人笑咪咪的說︰「反正古將軍就是喜歡咱們小扁,有沒有見著他都打算提親了嘛。」
「可是光姬老這樣避不見面,對古將軍很不好意思,要是他誤會了怎麼辦?」
「不會誤會的,反而高興都來不及了。咱們小扁規矩到連未婚夫都怕羞不見,更遑論其他男人了。」
「說得也是。」沈首財總算露出了笑容,「這都是夫人的功勞。」
她掩著嘴笑,「女兒能當王妃,也靠老爺苦心栽培呀。」
看著老爺、夫人這麼高興,一副當定了皇親國戚的樂樣,秀秀心里實在擔心。
雖說小姐柔順听話,但關于終身大事,難保她會乖乖順從。
他們說話的時候,許多用紅綢蓋著的大禮不斷的抬進來,整整齊齊的排開,樂得沈首財頻頻點頭。
「不一樣,人家有皇室血統果然就是不一樣。夫人,-可看過哪家的聘禮多到廳里放不下的?」
今天過後,全城的人都知道古將軍上他沈家來提親,這下子所有人都要羨慕他了。
他們再也不能說他是什麼庸俗的暴發戶了,他可是搖身一變成為皇子的岳父呢。
他得意的笑著,就連古天奇已經進門,站在他面前跟他請安都沒發現。
沈夫人連忙拉拉他的衣服,笑著說︰「老爺,咱們的好女婿來跟你請安啦。」
沈首財回過神來,看見英俊瀟灑的古天奇,笑意更深了,「好女婿,怎麼這麼多禮?」
筆帝的兒子對他這麼客氣多禮,真是高興得他快昏嘍。
「這是應該的。」古天奇笑著說︰「你是我未來的岳父,這禮是要拜的。」
「真難得古將軍這麼懂事。」以他皇子之尊,其實可以不用對他們夫妻倆這麼多禮的。
可是他為了光姬而紆尊降貴,這份誠意可想而知了。
「該說謝的人是我,要多謝岳父、岳母肯將女兒許配給我。」古天奇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能娶到令嬡是我莫大的光榮。」
事實上,他真正有興趣的是沈家的家產,娶不娶沈光姬一點都不重要。
她是很美麗沒錯,但還比不上江山吸引人。
再說他日他君臨天下後,還怕沒有比她美貌數倍的女子能夠充實後宮嗎?
「呵呵。」沈首財笑著說︰「來來來,我叫人準備了好酒好菜要款待我的佳婿,咱們後面坐吧。」
沈夫人接著解釋道︰「可惜小扁今天身體不舒服,否則一定出來相陪,畢竟是未婚夫妻,見個面其實也不要緊。」
迸天奇立刻表現出擔心憂慮的樣子,「小姐生病了?要緊嗎?我傳御醫過來為她診視好了,我那里還有上好的人參,不如我命人送來給小姐滋補。」
「放心吧,天奇。」沈首財老實不客氣的喊起他的名字來,「我們家名貴的藥材夠她生上幾百次病都沒問題的。」
沈夫人也得意的說︰「我們家鄉的是銀子,再怎麼昂貴的藥都買得起。」
「說得也是,岳父大人富可敵國,家產比國庫還豐厚數倍。」古天奇順勢把話題轉過來。
沈首財得意忘形,高興的說︰「當然、當然,我們家是坐擁金山,家產花十輩子都花不完。」
迸天奇臉上陪笑,心里卻在盤算著要如何套出沈首財的財產總值,還有嫁妝的數目也該好好談談了。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應該不會小氣到哪里去吧?
且更令人放心的是他沒有兒子,一旦駕鶴西歸之後,所有的錢財只能留給獨生女兒。
為了這一大筆錢,他不介意早點送他們「上路」。
一大片綠草如茵的草地上,傳來一陣銀鈴似的笑聲。
百世穹蹺著二郎腿,以手為枕躺在生滿綠草的斜坡上,嘴里咬著一根碧綠的草,看著天上優閑的浮雲。
沈光姬拖著一塊陶板,拉著裙子,有些微喘的從平坦的草地跑上小草坡。
她的雙頰因為運動而紅通通的,額邊也掛著汗水,看來有些疲累,但卻沒使她燦爛的笑容減色。
她爬到最高點,也就是百世穹旁邊,將陶板放好再坐上去,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
「-還沒玩膩呀?」他干脆側躺用手支起身體,笑問著。
「還沒呢!」她雙腳一劃,陶板就載著她往下沖,她趕緊把腳縮上來,雙手高舉,歡呼著快速滑落草地。
「好好玩。」她不斷的來來去去,重復著這個游戲。雖然玩得腿酸手軟,但她還是一遍又一遍享受著急馳而下的快感。
「喂!扁姬,別玩了,變天了要下雨了。」
本來晴空萬里的天際,突然飄來了一大片烏雲,似乎隨時會下雨的感覺。
「最後一次!」她雙手台十,用懇求的眼光看著他,「拜托。」
「真拿-沒辦法,好吧!快點,我們得走了,-也不想淋成落湯雞吧?」
她歡呼一聲,高興的拍手笑道︰「你真好!」
「我才不好呢。」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臉,百世穹心里涌起一陣罪惡感。
要欺騙這樣一個可愛的姑娘,而且還把她騙給杭少興當老婆,他用想的就覺得難受。
沈光姬擺好姿勢,急速的滑下去,但這次卻沒有前幾次的好運氣,她的陶板在半途撞到了突起的石頭,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裂成兩半,將坐在上面的她拋了出去。
她根本還來不及叫,人就已經飛在半空中。
百世穹一看嚇了好大一跳,立刻飛身在半空中將她抓住,兩個人砰的一聲雙雙跌在草地上,用力的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沈光姬趴在他身上驚魂未定,嚇得雙眼大睜,一時說不出話來。
「嚇、嚇死我了。」好半晌,她微微發著抖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嚇死-?才嚇死我了!」
她笑了笑,軟言安慰著,「原來你也怕高呀,不怕不怕,沒事了。」
他輕斥一聲,「誰跟-怕高?以後不許玩這玩意兒了。」
他是怕她摔斷了她那縴細的脖子,這可不是奸玩的。
她嘻嘻一笑,「還說呢!都是你教我的。」
「不管了,反正下次不可以了,差點給-嚇得尿褲子。」
她瞅著他,微微的紅了臉。她知道那是他表達關心的話,雖然說得粗魯,但是卻令人覺得窩心。
見她笑,百世穹微怒道︰「還笑呢-,也不知道摔痛了我幾根骨頭,快起來了-,壓得很舒服是吧?」
他這麼一說,沈光姬才意識到自己趴在一個大男人身上,立刻酡紅了雙頰趕緊爬起來,但這麼一動,腿上立刻傳來一陣疼痛。
她眉頭一皺,「好疼呀。」
「怎麼了?」他握住她的雙肩將她稍微一推,順勢爬起來把她往草地上放好,「哪里疼?」
「腿。」
他們同時低頭一看,只見她的褲管裂了一道,周圍有著斑斑的血跡,似乎是剛剛被石頭擦傷造成的。
百世穹沒有多想,立刻抓起她的腳想要看傷口,而她沒有防備他這麼一抓,一時重心不穩往後倒去,頭撞上了草地,惹得她嬌呼連連。
她嬌嗔著,「你干麼啦?很痛耶!」
他連忙把她拉起來,「沒事吧?痛不痛?」
他真是太魯莽了,她可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他應該更斯文一點才行。
「你拿頭往地上撞一撞,看你疼不疼。」
「當然疼呀。」
「那你還問我,真是傻瓜。」她的語氣雖然有些抱怨,但卻帶了更多的笑意。
「那我給-揉揉。」說完,他大手伸到她頭上用力的揉著。
沈光姬忍不住直笑,「好啦、好啦,別弄了,頭發都叫你給揉亂了。」
早上秀秀花了好久的功夫,才幫她把這朝天髻梳好,現在可全都讓他給毀了。
「哇,這怎麼辦?跟鳥窩似的。」
經過他一番揉搓之後,對她的新發型,他只有這兩個字能形容。
「鳥窩?」她連忙在頭上一模,只模到糾結成一團的發塊,她干脆拆掉頭發。
「你看你啦!」她嘟著嘴,忙亂的拆頭發,卻因為看不到而不斷拉扯到自己的頭發。
百世穹見狀說︰「真是看不下去了,我來吧。」
于是他跪在她身後,小心的將她那本來很高的發髻拆開,「這什麼東西呀?」
他手里抓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奇怪的湊到沈光姬眼前。
「假發啦。」她笑著搶下那團假發,「要不是有這團假發,哪里梳得起那麼漂亮的高髻?」
「女人真奇怪。」他不解的說︰「好好的頭發不是挺漂亮的?偏要弄這麼長的一根頂在頭上,怪透了。」
沈光姬笑得肚子疼,「什麼一根?真難听,這叫朝天髻啦。」
「管他叫什麼,現在這樣好多了。」他將她的頭發全拆下,用指頭當梳子,有些笨拙的梳開因他胡攬而糾結的發絲。
她抿嘴一笑,「你再不快點,等下雨下來,咱們都成了落湯雞了。」
「好了。」他將她的頭發握成一束,放到她肩上,「可以走了。」
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對著還坐在地上的她說道︰「走吧,-該回家了。」
她一笑,指指自己那擦傷的腿,「我走不動,好痛喔。」
「走不動?」他蹲下來仔細的看看傷口,又模模她的腿,確定腿骨沒斷,「擦傷而已,怎麼會走不動?」
「我怎麼知道?」她紅著臉輕聲笑著,「我腳也痛、頭也痛,到處都痛,總之是走不動。」
「-真是個麻煩的姑娘,好吧,我背。」于是他大方的轉過身,將寬闊的背借給她。
「你又說我麻煩。」沈光姬嗔道,「是你害人家走不動的耶。」
「好,都是我的錯,-快上來吧,真要下雨了。」
看她不動,他干脆抓住她的手,直接將她背起來。
她輕輕一笑,「還真不錯。」
「什麼不錯?」她輕盈的身子一點都不讓他覺得吃力,隱約的馨香不斷的傳入他的鼻腔,讓他覺得身心舒爽。
「說你呀,背得又穩又好,簡直比騎馬還舒服。」
「一下罵我是大笨牛,一下又把我當馬,唉!」他假意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咱們是朋友,搞了半天,原來-把我當牲畜呀。」
她被他語氣中裝出來的自憐給逗笑了,于是輕撫他的頸背,呵了一口氣,笑著說︰「是呀,馬兒快跑、快跑。」
「好。」他加快了腳步,「坐穩了!」
他果真提氣急奔,有如流星劃過天際般的掠過草原。
沈光姬貼在他溫暖寬闊的背上,覺得有如騰雲駕霧般的輕快,在那一瞬間,她又變成了一陣風。
「你一直說有事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呢?」她輕輕的問著,語氣中有著無限的嬌羞。
他曾經說過那天大鬧她家是為了她的婚事,再加上過去和近來的總總,使她很難不有聯想,想到她與他的未來及可能。
「改天吧,改天再說吧。」
不知怎麼的,要他說出她與杭少興有婚約、要求她履行承諾對他西百,卻是一件越來越困難的事。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我等你。」
這句話沒來由的讓百世穹感到心中一悶。
他甩甩頭,努力趕跑那種突生的不愉感,試著把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
倏地他停下腳步,臉上帶著驚喜的表情,「-聞到了沒有?」
「聞到什麼?」她用力的吸吸鼻子,只聞到草地的清新香氣。
「酒香呀!懊香呀,這附近一定有酒莊,而且還有新開封的春酒。」他深深的吸一口氣,一副嘴饞的樣子,「香!真香。」
「這樣你都聞得出來?你這狗鼻子還真靈。」沈光姬笑著說︰「這附近真的有酒莊,好像就在那邊,不過我沒去過。」
「不要緊,我找得到的。」他笑嘻嘻的說著,尋著酒香前進,「往這里走準沒錯。」
沈光姬想到初遇時她喝了一口就醉倒的酒,笑問︰「你的酒筒呢?怎麼沒看你帶?」
「早喝光了!帶在身上又沒得喝,太可憐,干脆不帶了。」他舌忝舌忝嘴唇,「可惜那麼好的酒,很難再喝到了。」
「那可不一定。」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再貴再稀有的東西都不難買到,「那是什麼酒呀?」
如果她能弄到,百世穹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決定了,她要送他一份禮物,謝謝他帶給她的歡樂。
「別傻啦,那買不到的。」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那是猴兒酒,沒人在賣的。」
「猴兒酒?那是什麼酒,怎麼我沒听過?」名貴的酒她也知道不少,就是沒听過候兒西。
「猴兒酒就是猴子釀出來的酒,-現在知道為什麼喝不到了吧?」
沈光姬一笑,也不說話。
百世穹不知道銀子的力量有多大,所以才會說這種話。
那是一間很普通的磚瓦民房,有著很大的院子,到處都是破舊的桌椅。
院子里有好幾株桂花樹,雞鴨來來去去的走動著,怎麼看都像是尋常的農家。
但是這里其實是丐幫的總部,因為下雨,所以在外面的人紛紛跑回來避雨休息。
身為幫主的杭少興下令殺了一條黃狗,于是大家開開心心的圍著火吃起狗肉火鍋來。
肉一熟,大家立刻浙瀝呼嚕的吃起來,也不管燙嘴。
「別吃光了!留點給我恩公。」杭少興嘴里咬著肉,含糊不清的說︰「鏡官,恩公這幾天怎麼不見人影呀?」
他大啖狗肉之余,還念念不忘百世穹,實在是個重恩重義的好人。
可惜鏡官並不這麼認為,「百長老忙著幫你這窩囊廢辦事去,哪有閑功夫吃狗肉?」
「辦事?辦什麼事呀?」杭少興吐出一塊骨頭奇怪的說。
「你說呢?」鏡官斜眼瞄去,用力捏了他的大腿一下,「都是你沒用。」
否則他也不用成天跟這些髒兮兮的叫花子在一起!
雖然說他在龍葳國是個下人,可是是那種很有身分地位的下人,怎麼樣都比在逃鄺當乞丐強。
要不是杭少興這混蛋,殿下早就當上幫主,他也老早就回家了。
「唉唷,燙死人了。」
這聲慘叫倒不是杭少興發出的,而是他旁邊的陳長老,因為鏡官捏了杭少興,他一痛縮了下,不小心把整碗狗肉湯打翻在陳長老腿上,燙得他哇哇叫。
凹少興也跟著大叫一聲,因為他心疼那打翻的香肉湯,連忙撲到陳長老腿上抱住了猛吸。
「幫主、幫主!不要呀!」
其他人連忙抓手、拉腳,只想將杭少興從陳長老身上弄下來,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哇!這是在干什麼?不會吧?」百世穹驚訝的聲音響起,「原來杭少興跟陳長老是這種關系。」
一個男人抱著另一個男人的大腿狂親,這種場面還真是罕見。
而沈光姬也瞪大了眼楮,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大家回頭一看,只見他和一名少女渾身濕透的站在門邊。
「不是呀!」陳長老都快哭了,幫主來這套,他要怎麼跟他八個老婆交代呀?「快來幫忙呀!」
鏡官看見沈光姬之後,連忙沖到杭少興旁邊,一把拉起他,「夠了、夠了,還有整鍋呢,怕沒得吃?」
傍沈光姬看見他這副德行可真是不妙呀,唉!殿下應該先通知一聲要帶她回來,至少讓他有機會把杭少興弄干淨呀。
凹少興滿足的擦擦嘴巴,說道︰「我知道還有一鍋,但是不要浪費比較好。」
眾人搖搖頭,一看見百世穹手里提著兩壇酒,發出震天的歡呼聲,沖上來包圍住他,等到人群退去,他手上的酒也不見了。
「這些家伙!」見了酒跟見了親爹一樣,真是的。
沈光姬好奇的看著四周和所有的人,這就是她拜托百世穹帶她來看的丐幫呀。
屋子看起來像尋常人家,而這些人除了髒了些外,跟常人無異嘛!
「百長老帶了姑娘回來。」總算有人注意到嬌滴滴的沈光姬了。
「還是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姑娘。」
于是他們又沖上來,又拉又推的將她弄到屋子中央,熱情的分她一個碗,「來者是客,應該吃最大份的。」
「趕緊喝點熱湯祛祛寒吧!」
沈光姬從來沒被人如此歡迎過,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接過破碗,客氣的道謝。
因為百世穹跑去找酒,所以他們最後根本來不及避雨,還是被淋成了落湯雞。
凹少興則是一副害羞的模樣把百世穹拉到旁邊去,偷偷說︰「我老婆怎麼到這來了?」
百世穹賞他後腦一個巴掌,「什麼你老婆?你娶了人家沒有?」听了就叫人生氣的兩個宇。
「我是叫來自己爽的嘛!」杭少興-著眼楮笑,「反正你知道就行了。」
「你少來這一套,我已經說了,你得娶她,然後把幫主的位置讓出來。」
奇怪的是他說這句話時一點都不快樂,反而覺得心里悶悶的。
「唉唷恩公呀,我求求你別這樣,不然給你嘛!這老婆我真的是不要的。」
「什麼不要?你再說一次我就讓鏡官把你洗干淨。」
凹少興一听,臉色一變,急忙用手搗住嘴巴,模糊的說︰「好好,不說。」
他要是洗干淨了,一定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的,那多可怕呀,不行、不行的。
「知道就閉嘴,我沒吩咐不許你開口。」
在還沒準備妥當之前,他可不希望杭少興的胡言亂語進了沈光姬耳朵里。
凹少興趕緊點頭,生怕點太慢就被抓去洗干淨了。
百世穹朝鏡官使了一個眼色,他會意向前,抓住凹少興說道——
「今了天算你運氣好,走,請你吃好料的。」
「那我的狗肉怎麼辦?」他大聲嚷著,「讓我吃一塊嘛!不然半塊,或是一小塊……」
「你豬呀,都說要請你吃好料的了,絕對比狗肉好吃一百倍。」這人真是沒救了。
鏡官抓起他的後領將他拖著走,而他依然不死心的喊——
「留一點狗肉給我呀!屑屑也好,再沒有湯鍋別洗,等我回來舌忝呀!」
狽肉兩個字鑽進沈光姬耳朵里,她立刻瞪大了眼楮,想著自己含在嘴邊的這塊肉——
是、是……狗肉!
老天呀,她好想哭呀,她嘴里居然咬著一塊狗肉。
可是面前這麼多熱情的眼光,他們把他們認為最美味的東西請她吃,如果她吐出來的話,不但沒禮貌而且還很傷人。
她非常努力的將肉直接硬吞下去,壓根就不敢再-,也不敢去想那是什麼滋味。
這麼做的後果更慘,大家紛紛替她夾肉,拚命叫她多吃一點,好客得很。
她連忙說︰「我吃飽了,真的真的,你們吃就好了。」
她都快哭了,卻還撐著笑臉,這一切全看在百世穹眼里。
他上前接過她那堆得滿滿的碗,大聲說︰「我不客氣啦。」
「你這小子,想撿現成的便宜呀!不行。」
一時之間到處都是筷子,沈光姬只覺得眼花撩亂,再定眼看去,百世穹的碗里已經空了。
其他人紛紛窩到別的地方,一邊吃肉一邊喝著他拿回來的酒,高叫著好享受、好滿足呀。
沈光姬看著他們如此單純的快樂,心里滿滿的感動。
能從最平常的事物中獲得滿足,這才是真正的快樂。
「他們看起來好快樂,真好。」她輕嘆一聲,微笑著說。
「是呀,真好。」百世穹模模她的頭,在心中補上一句,-真是個奇妙的小泵娘。
她不是那種看到乞丐會皺起眉頭,捏著鼻子走開的女孩。
他內心深處其實有點失望,他帶她回來,多少希望看見她對著大伙露出厭惡的表情,那樣或許能讓他覺得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