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嚕、咕嚕……咕嚕嚕嚕……
兵家四兄弟沒什麼共通點,可是肚子餓的時間和反應卻是有默契的嚇死人。
肚子里面沒東西,他們會頭腦發暈、渾身發軟,一點精神都沒有。
唯一朝氣蓬勃的是不斷發出咕嚕聲的肚子。
兵招姝含著眼淚,趴在門檻邊,有氣無力的說︰「我肚子餓……」
他早餐沒吃,現在連午餐也沒有著落,叫他這個很怕餓的人該如何是好。
「我肚子也好餓,一定是要死了。」兵迎姝兩眼無神,癱在廳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他才十四歲,人生還很漫長,可是他已經餓到想死了。
早知道搬到大屋子來要餓肚子,他死也不搬。
「大姊一定有辦法的。」餓到腦袋已經開始不清楚的兵來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丘蘭生身上。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種下場,只恨自己年紀小,人微言輕沒人要听他的話。
老家的破房子賣了、地也賣了,所有的錢全花來買了這間空房子,怎麼想都覺得荒謬。
以前至少還能靠那幾分薄地過活,現在搬到這里來要吃些什麼呢?他們昨天才剛到,今天就已經開始餓肚子。
最過分的就是老爹了,居然將他們唯一的冷饅頭帶走,一早就出發去接老娘回來享福。
兵家四兄弟接連餓了兩頓,一點力氣都沒有的癱在空蕩蕩的廳堂,等著兵蘭生帶東西回來給他們吃,救他們一命。
四個異常怕餓的人投胎在窮苦人家,還真是不幸到了極點。
「好餓呀!」他們哀怨的抱著肚子,流著眼淚眼巴巴的望著塌了-邊的大門。
時間不斷的過去,經過的人好奇的往里面張望著,但就是沒有兵蘭生的影子。
四兄弟已經餓到連話都不想說。
「請問……有人在家嗎?」秦家管家柳叔謹慎的站在門邊,遙遙的看著廳堂里的人影。
這戶人家有點古怪呀!這門有關跟沒關一樣,還塌了-邊?放眼望去沒看見什麼奴才丫頭的,只瞧見連家具都沒有的大廳里或躺或坐、橫七豎八的幾個人影。
里面的人毫無-點反應,于是他跨過門檻又問︰「請問一下,兵老爺在家嗎?」
他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帶著銀票來買這間屋子的。他已經打听清楚新買主姓兵,但不知道是哪搬來的大商賈,總之應該是個有錢人就對了。
雖然眼前的情形實在有點詭異,但住得起豪宅的人總不會是個窮光蛋吧。
看廳里的人一動也不動的,對他的問話也不回,實在讓他很懷疑那是人還是尸體。
突然啪的一聲,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包袱掉在牆邊。
牆的那一邊就是他服務的秦家,牆邊的樹不斷的抖動著,突然從茂密的葉縫間鑽出一個人來,只見那人靈活的跳到牆頭上,再落到地上。
「呃!」柳叔登時傻了眼,一個人從隔壁跳過來……那是怎麼回事?
兵蘭生撿起包袱,興高采烈的往屋子里沖,絲毫沒注意門口多了個人,「有東西吃啦!有糕餅、甜點還有水果!」
一听到有束西吃,剛剛被柳叔誤以為是尸體的四兄弟立刻生龍活虎的活了過來上古腦的往外沖,七手八腳扯開包袱,抓起東西就往嘴巴送。
柳叔驚訝的看著這群跟餓死鬼沒兩樣的人,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餓了十年,居然能這樣直接香,難道都不用咬嗎?.
「老大真是救命的菩薩!」
「我就知道可以依靠大姊。」他們-邊吃,一邊滿意的稱贊著,單純的喜悅和滿足洋溢在那很有菜色的臉上。
兵蘭生給人家這麼一夸,渾身輕飄飄的,覺得自己就像人家說的及時雨,下得剛剛好呀。
爹娘不在,長姊就得要想辦法照顧弟弟了。
憊好隔壁住了一戶有錢人,以後吃對他們來說應該不是問題了。
繼昨晚貢獻了他們飯後水果——楊桃,今天又提供出美味的糕餅和甜點,能跟這種好人做鄰居實在太劃算了。
不過這一次也該歸功她勇于冒險和探索的精神。
昨天老爹分配房間,她被分配到北邊那個前面有個小報圃的房間,在稍微打掃整理後,發現隔壁居然種了楊桃樹,而且它的枝干還很不客氣的長到了她的院子來。
既然它不客氣,那她也不會跟它「小心」,摘了它的果子讓大伙飽餐一頓。
只是那楊桃樹有點大小眼,長到她這邊的枝干上只掛著幾顆楊桃,而另一邊卻是結實累累。
唉她只好翻牆到隔壁,好多偷摘一些回來,否則那些餓鬼一人一個她就不用吃了。
這下她發現隔壁跟仙境沒兩樣,雖然天色很晚、屋子里沒亮燈看起來應該是沒人住,但是月光下的小橋流水、花架亭閣都一一的映入她的眼簾,讓她有些羨慕住在這里的人真是好運氣呀。
要不是四個弟弟餓得快死了,今早她也不會再次翻過牆去摘楊桃。
她本來只是想摘楊桃而已,結果卻發現隔壁那座亭子的石桌上擺了各式糕點,重點是周遭人影全無,她肚子又餓得咕嚕亂叫,于是偷吃了一個。
哇!人間美味呀,應該讓弟弟們也吃吃看才對,所以她把七八盤糕點都給倒在包巾上,帶回家拯救家人。
偷人家的東西不大好,可是做都已經做了,她索性心一橫,將旁邊的葡萄、瓜果等也都帶走。
救人就要救到底嘛!她相信這些食物的主人是個大好人,一定不會介立思接濟他們的。
再說他們一家子就住在隔壁,要是餓死了出了人命,那多觸霉頭、不吉利,大大的劃不來呀。
「姑娘,請問一下……」柳叔明明是個又白又胖的龐然大物,可是兵家人的眼里只有食物,硬把他當作透明人。
「咦?你是誰呀?」丘蘭生訝異的問。
怎麼突然冒出個陌生人來?
「我是隔壁的……」
柳叔話都還沒說完,兵蘭生心虛的尖叫道︰-隔壁的!你想干什麼?這些東西都不是你們的!」
然後她拚命的催促著弟弟們,「快吃快吃!」趕緊毀尸滅跡、消滅贓物!就算他想達她到衙門,也沒有證據說她偷了他家的東西。
唉,她還以為四下無人、神鬼不知,沒想到還是被逮到了。
柳叔-臉迷糊的看著她,「姑娘,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我是隔壁的管家,想請問-下你家老爺在不在?」
這些人一定是兵家的奴才、丫頭了,還是趕緊找到他們的主人完成任務走人,看見他們那種吃相?他覺得自己胖得對不起這群瘦鬼。
兵家可能是那種很嚴苛的主子,對奴才相當不好,所以他們才會個個瘦得皮包骨,有幾塊糕餅吃就覺得撿到寶了。
「我們家沒有老爺。」兵蘭生一勝防備,「你沒有證據說我做了壞事,我-點都不怕你。」
「啊?姑娘,你的話我一點都不明白。可不可以麻煩你跟你家老爺通報一聲,我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我們家沒有老爺,你想做什麼就直接沖著我來,一人做事一人擔。」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豪氣的說︰「事情是我做的,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搞錯人了。」
她雖然害怕坐牢,可是也不能讓別人受冤枉了。東西明明是她偷的,跟什麼老爺一點關系都沒有。
「啊?」柳叔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姑娘,我家主人想買這楝屋子,所以要我來跟你家老爺談價錢……」
兵蘭生打斷他,「買屋子?你要來買屋子的?不是為了那些東西?」她指指有如風卷雲殘只剩清肩的餅糕。
「我是來傳達我家主人的心意,他很有誠心想買這楝屋子,價錢-切好商量。」
兵蘭生松了一大口氣,「好險!你早說嘛,嚇死人了。」
莫非是做賊心虛?柳叔剛剛看她翻牆回來,這會又听她說了一串話,便大概隱約猜得出來她做了什麼。
這算是小事,能做成這樁買賣,損失幾塊糕餅少爺是不會介意的。
「買我們的屋子?多少錢?」兵來妹模著發撐的肚子,露出滿足的笑容。
柳叔看著他,一時之間無法決定要不要回答小表的話,「你是……」
兵來姝有些老氣的說︰-這屋子是我老爹買的,他現在不在家,一切我作主。」
太好了,這間屋子起碼能賣個幾十兩,應該夠他們把舊房子和田地都買回來,與其留在這邊守著大屋子餓肚子,還不如回去住破房子,過能吃飽的生活。
「原來是兵少爺。」柳叔深深為自己的有眼不識泰山感到抱歉。「不知道兵老爺什麼時候回來?」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呀!這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少爺、千金一流的,就連他們秦家的丫頭奴才也比他們來得稱頭、體面。
「我老爹接我娘去了,過幾天才會回來。」兵蘭生瞪了兵來妹一眼,不是很接受他想作主的念頭。
開什麼玩笑呀,她明明才是老大,有什麼事也該她作主才對。
「你要是有事改夭再來吧。」她想也知道來妹在轉什麼念頭。
他想趁老爹不在把屋子賣掉,搬回去老家!一開始他就是那個最反對搬家的人,現在有了機會,他-定會耍花樣的。
說不定昨天那把鑰匙他是故意弄掉的,她絕對不讓他如願,搬回去她的未來、她的人生、她的美夢就沒有希望了。
「但你改天再來也不見得有用,我們不會賣房子的。」她刻意加重了語氣,「絕對不會賣,你死了這條心吧!」
「大姊,你干麼把話說得這麼沒轉圈的余地?」兵來姝不高興的說,「人家有誠意要買,你要客氣一點呀!」
要是把買家嚇跑了怎麼辦?
「他再來我就對他不客氣!」兵蘭生揚了揚拳頭,「我們不賣,听到了沒有?」「沒錯!」剛剛拯救兵迎姝和兵招姝月兌離餓死邊緣的兵蘭生立刻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我們絕對不會賣房子的。」
「如果價錢令人滿意的話倒是可以考慮,唉喔……」多說了這句話的兵迎姝頭上立刻挨了兵蘭生一個爆栗。
「大姊!你不能這麼自私啦!留在這里大家都餓肚子,有人要買不是很剛好嗎?」兵來妹決定用說道理的,畢竟有理者走遍天下。
「又沒有每頓都餓到你!今天只是個小意外,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待會我就出去找工作,再不會少了你-餐。」
「找工作?我看你不想走是想趁機找男人吧?」兵來妹不怕死的直擊,她心里想什麼彼此都知道。
「不過,哪個不怕死的敢娶你。」
「給我胡說八道!」兵蘭生一腳踹了過去,將趁機亂說話的兵招姝踹飛出去,揉著哇哇叫痛。
她一出手其他人自然只有落井下石、佔點便宜的份。
只見拳頭與鞋子齊飛,現場是一片求饒、哀嗚之聲。
「既然這樣,那、那我先走好了……」面對這麼混亂、暴力的場面,柳叔決定改天再來。
這一家子怪里怪氣的,真的是有錢人嗎?
「好香……」兵蘭生皺了皺鼻子,忍不住從她房間走到院子里,對著隔壁飄來的香味猛嗅。
那到底是什麼好吃的東西,怎麼會香成這樣?還好那群餓鬼住得遠一些,應該是沒有聞到,否則又要流著口水蹲在牆邊聞香止饑了。
老爹還不回來,她-直找不到工作,大伙挨餓挨得辛苦,她做賊也做得心虛。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鄰居不好,把東西放在那里人也不知去了哪里,這不是存心引人犯罪嗎?
這幾天下來,她已經把隔壁的屋子模得很熟,尤其常常去光顧那個小廚房。
那麼大的一間屋子里面卻一個人都沒有,廚房里又擺著新鮮的蔬果和各式魚肉,放著不吃實在太浪費了,會給老天爺劈死的。
他們就幫忙吃-些,雖然沒經過主人的同意,但也是做好事嘛!
弟弟們已經開始把她當神仙崇拜了,因為他們根本不能理解她是如何變出那些菜色來喂飽他們,而且還非常好吃,她親手做出來的菜一被拿出來比較,只有落淚、慚愧的份。
他們吃得開心,她則是當賊當得越來越有心得了。
「到底是什麼束西,怎麼那麼香呀?」香得她肚子里的饞蟲開始作怪,覺也睡不著了。
于是她踩上院子里的太湖石攀在牆上,就著月光往隔壁瞧去。
棒壁靜悄悄的-如往常,連個鬼影都沒有。
可是……可是卻有一桌酒席大剌剌、孤單單的擺在石亭里。
她吞了一大口口水,道德良心又再一次的受到考驗。
那些美食不斷的跟她招手,來呀!來吃我呀!我很好吃的!
「好,我去吃你。」像受了蠱惑似的,兵蘭生身手俐落的爬過牆去,舉足往石亭奔。
「哎呀!別腿春筍,嗯,筍子太老難吃。清炖牛筋沒透、咬不動,真失敗。」她抓起筷子大坑阡頤一邊批評,「宮保雞了沒放辣椒?失敗中的大失敗!」
爹年輕的時候是酒樓的廚師,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因此除了教她做菜之外,還教她怎麼品嘗一桌好菜。
只是她從來沒有機會吃到名菜,當然也無從評論起,今天是頭一遭,因此標準非常嚴格。
「真是失敗透頂。」她搖搖頭。
「我看你吃得很快樂,這桌菜應該也沒失敗到哪里去。」
「說的也是,能讓吃的人感到愉快才是一桌好菜。」她不假思索的接道,「老爹也這麼說,能讓人吃得開心是最重要……的?」
她說到後面心里越來越覺得困惑,誰、是誰在跟她說話?
「哇!」她回過頭去,剛剛一個人都沒有的亭子里突然多出了-個人,「你、你你是誰?」
月光下他白衣翩翩,手拿折扇,面如冠玉,神情優雅而自然,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你又是誰?」看著眼一刖貪吃鬼圓滾滾的大眼楮,秦夏生反問了回去。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狐仙」了。
他一向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所以當他的丫環說,最近屋子里老是掉吃的東西,八成是有狐仙在搗蛋而開始四處亂貼符咒時,他就決定要好好的看看這個狐仙。
所以他備了一桌好菜,屋子里沒點燈的躲在窗邊,等待「狐仙」找上門來。
「我是、嗯我是……」兵蘭生張口結舌,一時之間找不到-個好-點的理由。
而她也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可以幫她解釋,她為什麼會三更半夜出現在人家家里大坑阡頤。
「你是從隔壁翻牆過來的。」秦夏生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
她剛剛怎麼出現的他瞧得-清二楚。現在他總算明白柳叔說,隔壁住了一家子怪人,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應該就是他的新芳鄰,柳叔說的「一個力氣很大的姑娘」了。
兵蘭生一副「既然被你看見了,那我也不抵賴」的賴皮模樣,胸一挺,理直氣壯的說︰「沒錯。那你又是誰?」
「你猜。」他折扇一開,斯文的搖了幾搖。
「三更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的亂晃,不是主人就是賊。」她想了一想才說。
不過他看起來不像賊,如果是賊的話也太從容、太怡然自得了些。像她勉強算得上是小賊,感覺就有一點點的小心虛。
「我是主人,你是賊。」他微微一笑問︰「你同不同意?」
「當然不同意了!」她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我怎麼會是賊?」
她只是個有責任心又疼弟弟的好姊姊,充其量只能說意志力薄弱了一點,禁不起美食的引誘,才做了一點點小小的壞事偷吃。
「當然,不告而取謂之賊。你沒听過嗎?」
「沒听過。」她嘟著嘴無辜的為自己辯駁「我才不是賊!你有這麼多好吃的,卻又放著不吃,我看到就順手拿了,讓你沒因為浪費糧食給雷公劈死,這是做善事耶。」
「這麼說來,我下雨夭能出門還得感謝你嘍?」
因為他造假字畫、古玉瓷器什麼的需要-個隱僻、少人的地方,但他故意反其道而行,在自己的屋子里進行,所謂最危險的地方通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冰于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假意說喜歡安靜而不要奴才伺候,因此他的院落才會少人走動、來往。
這幾天他忙,回來都已經非常晚了,平常丫環準備的吃食都放在小廚房,他隨時餓了就有東西吃,沒想到最近卻總是不翼而飛。
他突然想到這幾天總覺得牆邊的楊桃樹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哪里怪。
現在他總算知道哪里不對勁了,每年這個時候楊桃總是結實累累,因為又小、又澀所以沒人會去摘來吃,等成熟了就自己跌了一地。
今年卻反常的稀稀疏疏,他明明記得前一陣子它的果實結很多的,一定是他這芳鄰做的好事。
他不覺得生氣,只覺得有趣又奇怪。
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翻牆來偷滴水果,偷吃他的食物這不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嗎?
看多了規規矩矩的千金小姐,眼前的這一個似乎有些特別。
健康的膚色、紅潤的雙頰,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楮和一對好可愛的酒窩。
她看起來是那麼樣的朝氣蓬勃而活力十足。
兵蘭生听不出來人家那句話有譏諷之意,還以為他是真心感謝她,「也不用太客氣啦,你幫我、我幫你大家都有好處,也不用太計較了。」這個人不是呆子就是傻子。
她說的鬼道理都能說服得了他,把她的偷吃轉變成好心的善行,還讓他感激不已?
棒壁住了一個有錢的呆子,他們起碼不愁吃喝,搬到這里來真是個英明睿智的決定呀。
「大家都有好處嗎?」他上下打量著她,唇邊掛著一抹笑容,有些算計似的說︰「或許吧。」
目前是還看不出來他能有什麼好處,不過事情的發展非常難說,人家不是常說世事無常。
「我把這桌菜吃完你介不介意?」兵蘭生可樂了,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這麼好商量,連她當賊的事都可以大量的不計較。
不跟這種人當朋友多佔一些便宜,她覺得是自己天大的損失。
「你吃得完就請吧。」他大方的說。
「你真是個好人。」她重新動筷,豪氣的笑道,「我交了你這個朋友!」
「我姓兵,兵蘭生。我娘懷我的時候,肚子又尖又挺,大家都說她會生個胖小子-沒想到疼了四天四夜,難產生下來的卻是個女女圭女圭。」
「我老爹老是說,可惜蘭生不是真正的生男,只是難生罷了。」她笑嘻嘻的伸出四根手指頭,強調數量的龐大,「這話一說可不得了了,連生了四個男孩。我娘覺得女兒貼心,想再多生幾個就不成了。」
他沒想到她連介紹自己的名字都能說上這麼一串,看樣子他的鄰居是個多話的小泵娘。
「我是秦夏生。」很巧,他們的名字都有個生字。
「嗯。」兵蘭生點點頭,用很止目定的口吻說︰「那你一定是夏天生的,所以要叫夏生,一定是這樣的了。」
「可能是。」他非常確定自己並不是夏天生的,據說他出生的那一天刮了一場氨見的大風雪,夏天應該不會有風雪才對。
可是他覺得她的肯定和堅持很有趣,也就順著她的話說。
「錯不了的」果然呆子就是呆子,連自己什麼時候生的都搞不清楚,還說可能是?.
真是個可憐蟲,頭腦這麼不清楚,虧他一張臉皮長得這麼好,真是可惜啦。
「兵姑娘,你是不是餓了很久?」他盯著她用一種秋風掃落葉的速度將菜肴吃得一干二淨,忍不住發出這個疑問。
「沒有呀,干麼這麼問?」她發撐的肚子已經開始跟她抗議,但她還是吞下碗里的最後一口湯。
她將湯碗放回桌上,看到秦夏生驚訝的眼光和些微困惑的表情,覺得有點不明白。
「你的食量會不會太大了一點?」以她這種吃法竟然還能瘦成這副模樣,真是奇怪了。
「女孩子很少這麼能吃的,你們總能找到借口讓自己拒絕美食,例如說怕胖。兵蘭生嚴肅的搖搖她的手指頭,「這根本不算美食呀!.難道你沒看過不節食又懂得愛惜食物的人嗎?」
生活不易呀,有得吃當然要多吃一點啦!
「現在看到了。」
他一直很有女人緣,身邊總是不缺乏美女相伴,但沒有一個像兵蘭生一樣奇怪的家伙。
他真好奇兵家到底是如何教養他們的千金的。
這個問題恐怕跟他要買他們的房子一樣,得等兵老爺回來才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