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鴛站在臨水的飛亭里,望著一對大白鵝在碧波上悠然的蕩漾著,她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
她微暈著雙頰,嘴角無奈的輕輕往下垂著,眼神里透露著些苦惱的訊息,似乎深深為什麼事所苦似的。
「涵鴛。」方素心輕輕把手放在她的肩頭,「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慮,如果下行還是不要勉強得好。」
「山長,其實我也不知道。」她不安的玩弄著衣帶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山長,你告訴我怎麼做最好。」
她到底該不該答應呢?畢竟這是十八年來頭一次被人家求親,她真的是完全慌了手腳。
「我怎麼能幫你作決定呢?」方素心笑道︰「不過我瞧獻堂是真的喜歡你,家里的情況也不錯,如果你喜歡的話是沒什麼好考慮的。」
她可是有很豐富的人生歷練了,方獻堂那孩子近來動作頻頻,常常約涵鴛,不是看廟會就是逛市集,還大老遠的跑來跟她說話、陪她散步。
她就猜兩個人大概好事近了,果然今天人家抬著聘禮來求親,涵鴛才又是害羞又是困擾的跟她說了。
她應該早點告訴她的呀。
以前她一直以為若冰那孩子似乎是喜歡涵鴛的,所以一直沒有阻止他們的交往,沒想到她居然看走眼。
他就這樣揮一揮衣袖,人就走了,而涵鴛會老是跟方獻堂出去,或許也是因為寂寞吧。
「可我一直覺得他還是小阿子,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唉,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一直覺得他是個愛搗蛋的小表,突然間長大了又跟她求親,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梁若冰還在的話,他一定也會覺得很不可思議,說不定還會大笑幾聲。
「你不能再把他當小阿了。」方素心握著她的手笑道︰「你也該好好考慮自己的未來,涵鴛,你都十八了,如果有好的對象也該嫁人了。」
「我,」涵鴛有些猶豫的說︰「我不知道,山長。我真的不知道好或是不好。」
「你想想看嘛,獻堂這孩子不錯,對你也挺貼心的。」方素心意有所指的道︰「比起某些人真是好的太多了。」
某些人?涵鴛狐疑的看著她,心里想著她是指哪些人呢?
「山長,你希望我嫁給方獻堂嗎?」
「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你總不能在書院煮一輩子的飯哪。」她模著她的手,「你瞧,那些粗活讓你的手都粗了、長繭了。你也該過過享福的日子,當方家的少女乃女乃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她還是猶豫,總覺得有些地方很不對勁,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妥當。
「沒關系的,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拒絕,山長就把那些聘禮退回去。」這些年來,涵鴛就像她的第二個女兒,她疼她、愛她關心她。
自然希望她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
「那、那好吧。」涵鴛低聲的說︰「我嫁。」
說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感到一陣心酸,眼淚居然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哎呀,傻孩子!這是喜事,怎麼哭了呢?」方素心連忙掏出絹子給她抹眼淚。
「我……我不知道。」她哽咽的搖搖頭。
「涵鴛呀,我說你的意願最重要,你要是不肯,覺得委屈了一定要說,否則我給你做了這個主是作孽呀。」
「我不是不肯,也不是委屈。嗚嗚……」她抽抽搭搭的說︰「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覺得……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若冰一走,她就覺得自己渾身像沒了力氣。
明明知道他不在,卻總是習慣性的經過他的窗前,看到御書樓,想到他們一起在里面找書看她就想哭。
半年了,她居然不敢再做八珍雲片糕……
那是她最後做給他吃的東西,每次一想到她就忍不住覺得委屈、難受。
這輩子她或許不會再做這道甜點了吧。
「涵鴛。」方素心拍拍她的背,安撫著,「這種事沒人能替你拿主意的。」
她曾經當過一次喬太守,卻反被男主角狠狠指責了一頓,現在就算是很篤定的鴛鴦譜,她也不點了。
「我知道。」她淚眼婆娑的說︰「我只是……唉,山長……」
方素心有些不確定,又像是有些試探的問︰「還想著梁若冰嗎?」
梁若冰?涵鴛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他、他怎麼會跟這件事情有關?」
他都走了這麼久,只字片語亦都沒有捎回,恐怕早就把這里的人事物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那就好,我怕你是心里喜歡若冰,所以才覺得嫁給別人為難。」
「怎麼會呢?」涵鴛勉強一笑,「我怎麼會喜歡、喜歡……」她越說越覺得心里難受,忍不住眼淚又滾了下來,「我、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若冰。
她只是想他那冷冷的話、冷冷的微笑,孤單單的影子和孤單單的人。
「涵鴛!」看著她又是含怨又是委屈的樣子,方素心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不妙,「你真的喜歡若冰吧?」
「我……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淚珠兒紛墜,「可是我很想他。山長,他說話那麼難听又老愛使喚我,明明自己有奴才還要叫我給他補衣服。他從以前就愛罵我笨,還喊我偷窺女。高興的時候就多和我說兩句話,不開心的時候就不理我。」
「他明明是個討厭鬼。」她擦了擦眼淚,「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每當看到他住餅的地方、用過的東西就會想到他。」
方素心沮喪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充滿憐憫和愧疚的看著她。
礙鴛是真的喜歡若冰,她讓他們相處的用心及工夫並沒有白費。
可是若冰、若冰卻……唉,都是她搞砸的!彬許他們順其自然之下機會更大,結果她一費心安排反而讓若冰抗拒不從了。
她想了一想,看著涵鴛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疼不已。
「涵鴛。」她拉著她的手,誠懇的說︰「如果有一個人讓你朝也思暮也想的,那麼你就沒辦法嫁給其他人。如果那個人對你也是念念不忘,那是天幸;如果他對你毫無感情,你也只能死心,讓別人也有機會給你幸福。你懂嗎?」
她似懂非懂,好像明白卻又有點迷糊。
看她的樣子方素心也知道,她腦袋大概亂成一團了,「你相信山長嗎?」
「當然相信。」她就像她的娘親一樣,她怎麼會不相信她呢?
「好,那我要你先跟方獻堂訂親。」方素心決定再多管一次閑事,如果她是錯的,那涵鴛至少還有個好歸宿。
如果她是對的,而她非常希望自己是對的,她就得想辦法安慰方獻堂了。
「然後我會幫你在京城找一份廚娘的工作,如果一年後方獻堂對你還是沒變心,你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的話,你就回來跟他拜堂成親,當方家的少女乃女乃。」
礙鴛雖然猶豫,但還是輕輕的點點頭。
山長說的話一定不會錯的,听她的就對了。
方素心看她點了頭,可是臉上卻充滿著不確定感,忍不住心里也覺得有些慌。
要是因為她這麼一插手,涵鴛反而更難過那該怎麼辦?
可是她總覺得若冰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絕情,她應該再為小倆口冒一次險。
懊寫信讓若冰知道涵鴛要訂親了。
彬許,只是或許而已,他會著急。
折了一枝楊柳,十七歲的方獻堂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穩重和沉著。
他已經不是那個為了引人注意而惡作劇的孩子了;他是個清楚自己未來,知道自己要什麼的男子漢。
十六歲離開白鹿書院,他花了一整年的時間在蛻變,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柳與留同,古人折柳相送,是希望那即將遠行的人可以留下來。」他將那枝柳遞給她,「我多希望你能留下來。」
礙鴛背著個小包袱,手里攬著一把油紙傘,接過了那枝柳,不大好意思直視他的眼楮,「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離開是方素心的安排。
「沒關系。」他伸手阻止了她的解釋,「我答允給你一年,我會等的。」他一笑,「如果連這點耐性都沒有的話,那我不配娶你為妻。」
她吶吶的說︰「那、那我就先走了,等到了冷府之後,我會記得寫信的。」
「好。」他又是不舍又是難過的目送她離開,「涵鴛。」他終究還是舍不得,于是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麼了嗎?」
「沒什麼。」他們面對面站著,「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她搖搖頭,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我不知道。」
她也挺想知道的,她總覺得他是個小阿子,怎麼會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又怎麼確定自己喜歡她呢?
「從你拿栗子糕給我吃的時候。」他微微的低下頭去,將兩片唇印在那聖潔的紅唇上,愛戀的緊貼著。
礙鴛徹底的呆住了,只覺得一陣暈眩和手忙腳亂似的無措。
從來沒有被男子親吻過,她的臉迅速漲紅了。
方獻堂放開了她,關心的說︰「路上小心。」
「好。」她腦中一片空白的上了馬車,他還揮手跟她道別。
馬車越駛越遠,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涵鴛用手指輕輕踫觸著自己微微發熱似的唇。
原來,這就是親吻了。
北邊的天空飄來一大朵烏雲,陰沉沉的籠罩了大地,似乎隨時都會下一場風雪。
但是拜月樓的一天卻才開始。
忙著打掃的丫頭嘻嘻哈哈的整理著庭院,屋子里的白木臥楊上坐著一個打著絡子的大丫鬟,另一名垂著雙辮的丫鬟正喜孜孜的展現她的新衣。
「得了。」紫宣笑著,但手里也沒停下來過,「別再說你那件新衣,我听得耳朵都長繭了。」
梅雪模著衣襟上的牡丹繡花,清秀的臉上有掩不住的歡喜,「你瞧這繡工多細,衣料子又好,穿在身上舒服極了。」她滿足的嘆了口氣,「況且,不花一分力氣就能有新衣穿,我干麼不要?」
「是,你好運氣,巴結上大少女乃女乃,從此以後是受用不盡,我可是羨慕得要命。」
拿人的手短嘛!大少女乃女乃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無端端的向奴才們示好實在叫人好生懷疑。
梅雪坐到她身邊去,把手放在唇上噓了一聲,「你哪是羨慕我,誰不知道你在說反話?你呀跟二少爺一個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口水吃多了,嘻嘻!」
二少爺什麼都好,就是說話難听待人也冷冰冰的,她是吃不消。
雖然大家都一面倒的把愛慕的眼光放在他身上,但她才不跟著大夥湊這個熱鬧,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紫宣臉一紅,啐道︰「胡說八道。」
「我哪有胡說?」她小小聲的說︰「你自己小心一點,大少女乃女乃可不會送你衣服,太張狂了說不定還會送你一巴掌呢。」
誰都知道大少女乃女乃八成是盯上了自己的小叔,噓寒問暖殷勤得不得了,那雙眼楮像防賊似的緊緊盯著每個丫鬟,二少爺同誰親熱一些誰就倒足了大楣。
她自己是看得到吃不著,就不許別人沾惹,真是霸道到了極點。
「你別到處去胡說就不會。」紫宣提醒著。
「當然啦,我可不是一件衣服就能收買的人。」要她當眼線起碼得再加上一朵珠花!梅雪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你說二少爺早上是不是心情不好,發那麼大火?」
「沒有呀,我瞧他跟平常一樣,哪發火了?」
「沒發火怎麼看完了信就扯個粉碎?」有一封信昨兒個就送來了,一定是桃春忙忘了早上才拿給二少爺。
他瞄了瞄信封,飛快的動手拆閱後,就隨手把信扯個粉碎往地上扔,那還不是發火嗎?
「是嗎?」紫宣沉聲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的。」
「虧你還說自己滿心滿眼都是二少爺,我看也不過如此。」梅雪嘲笑她,「我說一定有事。」
她落寞的說︰「就算有事,也不是咱們丫頭能過問的。」
「你白天是丫頭,晚上可是二少女乃女乃,哪還有什麼不能過問的?」她曖昧的一笑,「挑對了時間就問嘛!」
她又羞又窘,又急又氣,微怏道︰「梅雪,你這張嘴一點遮攔都沒有,不能少說幾句嗎?」
「好,我少說幾句,瞧你臉皮薄的……」她看著她手里剛打好的鴛鴦條,勾起了一抹調皮的笑,「幫二少爺打的?我瞧他身上也不戴玉,你打這勞啥子做什麼?」
紫宣輕輕的一笑,「他有一塊花乳石,總是貼身藏著似乎愛得不得了,我打這絡子給他帶著才不容易掉。」
梅雪湊過來看,點點頭,「嗯,金色搭紅的絡子配出來的條子,映著花孔石絕對出色。」她又是露齒一笑,「既然是貼身藏著,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紫宣立刻紅了臉,輕聲的、有些愛嬌的嗔罵,「喔,梅雪……」
「知道啦,要我少說幾句,少胡思亂想是不是?」她淘氣的眨眨眼楮,「我會的。」
她們正說著體己話時,另一個丫鬟桃春捧著一瓶紅梅走了進來。
「瞧瞧這是什麼?」梅雪站起身接過來看,「誰這麼好興致,一早就折了紅梅來?」
桃春小嘴努了一努,「還會有誰,大少女乃女乃說這梅花開得好,立刻折下叫人拿了過來,說要和二少爺共賞。」
「這可不得了。」梅雪笑嘻嘻的說︰「原來是大少女乃女乃折的,得趕緊找個地方供著才好,阿彌陀佛!」
學人家紫宣折梅?俗氣得緊!八成是听了別人說昨日紫宣和二少爺去梅林散步的事,她心里不痛快,故意也折了這麼一朵來示威。
紫宣看著那瓶紅梅,微蹙著秀眉卻沒說話,梅雪看她神態有些苦惱,于是故意說道︰「唉唷,二少女乃女乃可在這坐著呢,大少女乃女乃這麼一送可錯啦。」
「這小蹄子嘴巴這麼壞,紫宣姊姊還不快打她?」說完,桃春假意舉起手來要打,三個女孩兒笑成一團,屋子里熱鬧極了。
雖然在笑,但紫宣依然顯得有些落寞。
少爺是真的喜歡她嗎?他的確是對她比別得丫鬟好,可是他曾說過的一句話總讓她心里覺得不舒服。
憊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說了——
「你長了一雙別人的眼楮。」
那里就是鼎鼎大名的相國府了吧?
方山長說的沒錯,只要到了京城隨便跟人一打听,就能夠知道怎麼到相國府。
喔,現在不應該叫相國府,因為相國三年多前就過世,沒有了相國自然就不叫相國府了。
她照著好心人說的方向來到了東南大街,遠遠的就看見街南蹲著兩尊大石獅子,三扇朱紅色獸頭的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的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豪門氣派。
這是當然的嘍,冷府一門顯赫,冷老夫人可是太祖皇帝的義女,當年下嫁護國大將軍冷子霜可是件轟動熱鬧的大事。
後來她的獨生愛子又以三十七歲之齡當上了宰相,輔佐少年皇帝登基掌權,跟著她的長孫女進宮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冷家可說是顯赫之極。
只可惜好景不長,先是冷相國與世長辭,年初又是冷家大少爺因病身亡,還好還有個為了乞福而從小養在寺廟的二少爺,否則冷家八成是要絕後了。
礙鴛知道自己的身分,因此她特地繞過大門,走到下人們專門進出的角門,客氣的遞上方素心寫的引薦信,然後在門口稍候。
等了一會才有個微胖,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婆婆出來接她。
「原來你就是郡主娘娘引薦來的廚娘。」她上下打量著她,「我是馮婆婆,廚房的事都是我管,你以後在我手下做事。」
「馮婆婆你好,我姓柳叫做涵鸞。」她禮貌的自我介紹。
「我知道。柳丫頭你听著,冷府不比在書院,可是非常講規炬的,你要張大眼楮好好看好好學,少跟那群丫頭嚼舌根。老夫人今天倦了,先不見你,我明天再帶你過去一趟。」
老夫人用人是最仔細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要清清楚楚,就連用一個小丫鬟也不讓旁人代勞。要不是這個廚娘是郡主引薦來的,老夫人是不會把廚房的工作交給一個小女娃負責的。
別說老夫人不肯,就連她也不能放心。瞧瞧她長得嬌滴滴的,說是個大小姐也能有人信;再說年紀又那麼輕,就算是打娘胎開始練起也沒什麼好本事吧?
「好,我會好好學的。」涵鴛乖巧的說。
「那就好。」馮婆婆顯然很滿意,「我帶你到屋子里先休息一下,晚上你做幾道拿手菜給我嘗嘗。」
于是她一邊走,一邊把府里的情形大致說給涵鴛听。
冷府以老夫人為中心,她雖然有公主的身分,但不喜歡人家喊她公主,因此大家仍是喊她老夫人。
相國夫人基本上是不管事的,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靜心居吃齋念佛,很少在外面走動。
冷家大少爺身故之後大少女乃女乃寡居在玉典閣;二少爺最難伺候,住在拜月樓。
不過馮婆婆說了,這些都不干她的事她只要知道就行了,反正她只負責做飯菜,說不定煮一輩子也見不到冷家全部的成員呢。
一道東坡肉、火腿鮮筍及炒香韭,讓馮婆婆收起對涵鴛的輕視之心,對她的手藝贊不絕口。
通常家常菜是最能考驗廚娘手藝的了,樸實中又帶有新鮮美味,讓人不知不覺得越吃越多。
「不錯、不錯。」馮婆婆點點頭,「你應該能幫了汪家嫂子的忙。府里三、四個重要的人,個個都挑嘴得很,不是真正的美食是不吃的。老夫人愛新鮮,夫人吃齋素,大少女乃女乃好新奇。不過這二少爺的胃口最難抓。」她苦惱的道︰「我們還拿不到一個準。」
「是呀。」一個瘦高,有著一對鳳眼的俐落婦人說道︰「說不定還是你本事大,對了二少爺的味就都贏過我了,到時我可能還得在你手下辦事,說幫我忙我不敢當呢。」
礙鴛奇怪的看她一眼,對她那麼明顯而不掩飾的敵意感到訝異。
她才來不到兩個時辰,居然就已經得罪人了。
是她說錯話還是做錯事了嗎?
「誰煮的好吃,誰有本事以後就知道了。」馮婆婆冷聲道︰「現在給我少說幾句。」
這個汪嫂真是的,仗著老夫人愛吃她煮的菜就越來越刻薄,連在她面前都敢講這種話。
她是管廚房的采買、廚娘、丫頭和小廝,每道要送進去給主子們的菜都得她先審視過才能進去,她把關的標準可是很嚴格的。
冷家有兩個廚娘,大廚娘汪嫂,二廚娘陶婆子,不過陶婆子年紀大舌頭也不靈光了,因此被換下來。
原本這個缺汪嫂的閨女想佔,畢竟在廚房當差是肥缺嘛,再說母女兩個也好有個照應,只是沒想到殺來了個涵鴛,弄得大夥都覺得不痛快。
不過對馮婆婆來說,只要有好手藝,是汪家閨女還是柳家丫頭都沒有差別。
況且她也不容許有誰存著想欺壓誰、想踩在誰頭上的念頭,大家都是人家的奴才,盡心盡力給主子燒頓好飯就是了。